「我必須切開男孩,才能獲得自由。」
────超過半世紀最駭人聽聞冷血連環殺人案
女性犯罪側寫師愛蜜莉・洛伊戰慄追凶!
「暗黑、夠虐、血腥。」「心臟小顆者慎入!」──國際媒體佳評如潮★Amazon讀者★★★★★狂推:「燒腦到最後一刻!」
★榮獲法國銀羽新人獎、新帚獎、馬賽偵探小說獎等多項殊榮!
★《衛報》、《星期日泰晤士報》、《紐約書訊》等國際知名媒體讚譽推薦!
★全球售出11種語文版權,高踞19國暢銷榜!
★電視劇即將開拍!
他把手術刀放在不鏽鋼托盤裡,
俯瞰男孩因恐懼而嘔吐,眼淚大如雨滴直往下淌;
等到終於不哭了,他們就用驚恐與控訴的眼神盯著他看。
〝那棟樓裡的惡魔告訴我,
必須讓你閉上他媽該死的眼睛……〞
美麗的犯罪紀實作家艾蕾克希受邀前往晚宴,得知珠寶設計師好友莉內雅被殺害,並陳屍在數千公里遠的廢棄船底。駭人的是,屍體不僅被割喉刨眼、剔除私處毛髮,凶手還在死者手臂刺上了「X」。
等到艾蕾克希趕往現場,才驚覺好友竟有另一面不為人知的私生活,以及她死前會晤的祕密情人……
擅於追捕連續殺人犯的犯罪側寫師愛蜜莉,為了追尋震驚英國的男孩連環謀殺案線索來到瑞典。男孩們的死亡特徵和船底女屍案極為相似,然而其中的細微差異讓她判斷凶手另有其人。
隨著一具具受害者屍體接連出現,一名來自集中營謎樣男子的身分成為破案關鍵,真相也逐漸浮出水面。此時,她敏銳的辦案能力卻將她推向了死亡的危險深淵……
「1945年4月11日之前
吹過布亨瓦德集中營的風是惡魔的呼吸
牛筋製的鞭子驅策如芻狗的囚徒們度日
這是一趟開往死亡的列車
在這趟漫長旅程終點等待瀕死之人的,是地獄
而這座地獄規畫慎密、井然有序」
數十年前那棟禁忌陰森的46號樓裡,究竟在進行何種瘋狂驚人的實驗?
這段不為人知的隱晦過往,又和男孩連環命案及船底女屍案有何牽連?
動作像貓一樣靈巧且辦案經驗豐富的犯罪側寫師,
以及冷血狡詐、不留絲毫做案痕跡的連環殺人魔,
他們的眼前都是怵目驚心、再也無法開口的屍體。
是犯案側寫師愛蜜莉最終成功偵破謎團逮捕凶手歸案,還是連環殺手魔繼續逍遙法外尋找他看上的下一個獵物?
【名家與媒體讀者齊聲推薦年度必看燒腦神作】
「暗黑、夠虐,以及嗜血。驚心動魄且直指人心。」──《地鐵報》(Metro)
「驚人的處女作!」──《紐約書訊》(New York Journal of Books)
「大膽、睿智、衝擊力十足的閱讀經驗。」──《衛報》(Guardian)
「令人驚豔,雙女主破案最佳拍檔!」──《泰晤士報》(The Times)
「豐富、細膩,盛裝滿滿的推理元素。緊張且戰慄十足的虐殺,膽小的人勿入……還有兩位突出不凡的女主人公,讓你闔上最後一頁後許久仍難以平復情緒的傑出之作。」──《蘭開夏郡晚報》(Lancashire Post)
「極度戰慄!」──《Woman’s Own》 週刊
「必須一讀!」──英國《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
「懸疑、殘酷,筆鋒帶著漢尼拔的影子,結局卻急轉直下!閱讀過程中會忍不住四下張望,確認家中門窗是否關好。」──Kingdom Books Mysteries書評
「獨特的敘事,交融出不寒而慄的氛圍,呈現北歐黑暗風格。直接滲入骨頭的恐懼感讓人難以承受,心臟小顆的人慎入,但絕不能錯過!」──書評網站Crime by the Book
「充滿張力且澈底吸住眼球的閱讀經驗!」──英國Lovereading書評網
「囊括犯罪小說所有迷人的元素!」──Off-the-Shelf Books部落格
「才華洋溢,敘事大膽的驚悚犯罪首部曲。」──羅傑.埃洛里(英國犯罪小說作家協會匕首獎提名、亞馬遜暢銷驚悚作家)
「作者的文字宛如身歷血案現場般戰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彼得・詹姆斯(好萊塢知名編劇、暢銷犯罪小說家)
「深入骨髓的殘酷中隱藏細膩的美感,就像噴濺在初雪上的鮮血。令人驚豔的首部曲!」──麥特.韋索洛夫斯基(蘇格蘭麥基爾文學獎得主、犯罪小說家)
「緊扣人心……驚人的魅力!」──湯瑪斯・恩格(挪威暢銷犯罪小說家)
「殘酷、迷人、精巧,在這齣駭人的罪案之前,腦力和心智都面臨最大的挑戰!」──路易絲・畢奇(《衛報》年度選書作家)
「放不下來的一本書。我愛極了!」──馬丁娜・科爾(《星期日泰晤士報》暢銷犯罪作家)
「曲折離奇的連環殺手命案……上乘之作!」──詹姆斯・奧斯瓦爾德(蘇格蘭麥基爾文學獎入圍作家)
「巧妙的布局,很棒的作品!」──拉納爾・強納森(《黑暗冰島》系列作者、暢銷犯罪小說家)
作者簡介:
喬安娜.古斯塔夫森Johana Gustawsson
1978年生於法國馬賽,擁有政治科學學位,曾以記者身分任職於英國、西班牙媒體,現與丈夫和兒子定居倫敦。
祖父西蒙.拉古納斯(Simon Lagunas)曾協助布亨瓦德集中營解放,隨後受納粹流放。《46號樓的囚徒》帶領讀者重返二戰猶太大屠殺記憶,同時深入一連串瘋狂驚悚的連環殺人案,本書廣受讀者好評,獲得媒體書評讚賞並榮獲多項文學獎肯定。
二部曲《看守者》(暫名)仍由犯罪側寫師愛蜜莉.洛伊與犯罪紀實作家艾蕾克希.卡斯泰勒引領調查,書中將回溯十九世紀倫敦,追尋穿梭在暗巷內開膛手傑克足跡中的線索。
個人網站:johanagustawsson.com
譯者簡介:
林琬淳 Aries
臺灣臺中人,畢業於中央大學法文系。熱愛文字與電影,從小就為語言和文化深深著迷;嘗試過各種行業,最後還是回到語言相關工作,十分入世的女文青。現為自由譯者,定居南法普羅旺斯並從事各類書籍、電視電影字幕翻譯。資深推理、驚悚小說迷、影迷。
歡迎來信交流:contact@arieslin.com
章節試閱
瑞典法爾肯貝里警察局
二○一四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一,早上九點
黎納.貝斯壯拿了一杯咖啡給施泰倫。
「你最後一次看見莉內雅.比利克斯或和她說話是什麼時候?」
貝斯壯局長問,同時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
「去年十一月,她到我家吃晚餐,可是我不知道她這個月要來法爾肯貝里。」
「她很常來嗎?」
「我想她一年來個兩三次吧,每次待上兩三個禮拜,夏天有時候還會待到一個月。」
「都一個人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來我家吃飯的時候,從來沒有攜過伴。」
「她要來之前,通常會先告知你嗎?」
「對,我們會趁她在的期間碰面。」
「你跟她上床嗎?」
聽到這個問題,施泰倫一點也不訝異。
「黎納,我和她認識快要三十年了,要是我們真有這方面的『性』趣,也早就該發生了。」
「就是這樣我才問啊。」
「我們只是很喜歡一起吃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一直陪著我……你知道是哪件事……」
施泰倫的聲音變得低沉,貝斯壯喝下一整杯咖啡以掩飾尷尬。
「她和你談過男友彼得.坦普頓嗎?」貝斯壯邊問邊站起來,又倒了一杯咖啡。
「我是知道他們在一起啦,他好像從事人力資源相關工作,但莉內雅比較常聊她自己工作上的事。」
「你星期五從斯德哥爾摩回來的時候,有注意到她家的燈開著嗎?」
施泰倫搖了搖頭。
「或車道上有沒有停車?媽的,我還沒有時間確認她在這裡是否有車。」第二句話比較像是貝斯壯說給自己聽的。
「就我所知沒有,她通常從機場搭計程車過來,她在這裡不是走路就是騎腳踏車。」
「好吧……好了,烏洛夫松會幫你做正式筆錄,你曉得我不能直接介入吧。」
貝斯壯給了施泰倫一個擁抱,這個舉動說不上親密,反而更接近斯堪地那維亞式的打招呼。擁抱完之後,貝斯壯替施泰倫開了門並送他出辦公室。
施泰倫在警局裡走著,恰巧看到艾蕾克希從偵訊室走出來,烏洛夫松就跟在她身後;烏洛夫松自顧自滔滔不絕說著話,艾蕾克希則機械式地點頭回應,同時不停環顧四周。艾蕾克希清澈的藍眼睛仔細觀察每一樣事物,彷彿不想遺漏任何細節。
烏洛夫松最後終於走開了,艾蕾克希看見了施泰倫,她用疲憊的微笑向他打招呼。
「Hej,艾蕾克希,彼得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艾蕾克希感到驚訝,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她完全不想假裝自己肩膀夠寬闊,可以一邊給彼得支持、一邊給阿勒芭慰藉,還得應付父母,他們知道女兒捲進這樣駭人的事件都擔心得要命。施泰倫開口先問彼得的消息,無疑是給了艾蕾克希轉移話題的機會。
「他很震驚,而且累壞了,正在做筆錄。」
「妳也才剛做完?」
艾蕾克希點點頭。
烏洛夫松這時走了回來,兩手各拿一只馬克杯,就在艾蕾克希和施泰倫中間站定。烏洛夫松還脫掉羊毛外套,展現緊身毛衣下明顯的胸肌與二頭肌。這隻小狼狗還真是選錯時機求愛了,施泰倫心想,他伸手接過烏洛夫松手裡的杯子,然後遞了一杯給艾蕾克希。這出其不意的舉動讓烏洛夫松不得不暫時放棄引誘計畫。
「克里斯蒂昂,輪到我做筆錄了吧?」施泰倫說,他喝下一大口咖啡之後又提議:「我們走吧?」
烏洛夫松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打量施泰倫。
「這是老大的命令。」施泰倫辯解,還舉起左手表現無辜。
烏洛夫松展現男子氣概的意圖硬生生被打斷了,他只好對艾蕾克希尷尬地苦笑,接著叫施泰倫隨他一起到距離最近的偵訊室。施泰倫對艾蕾克希眨眼,艾蕾克希不禁露出微笑,然後施泰倫順從地跟著烏洛夫松警探進了偵訊室。
艾蕾克希把包包和大衣放在靠走廊的椅子上,她用雙手握緊杯子,這樣的姿勢讓她感到既熟悉又安心,她慢慢啜飲咖啡。
莉內雅死了,莉內雅被殺了,莉內雅死了。
艾蕾克希對自己重複這些字眼,彷彿這樣就能習慣這字裡行間令人心碎的沉重。她知道時間不能沖淡痛苦,時間只能讓他們學會和事實共處,因此她要加速腳步,勇敢面對眼前的事實。
艾蕾克希向貝斯壯提議認屍,這樣就不用彼得出面了,貝斯壯吞了一口口水,接著用低沉的聲音拉長聲調向艾蕾克希解釋,屍體腳踝上的刺青和左胸下方的胎記已經證實了死者的身分。這個回答完全摧毀了艾蕾克希,莉內雅的遺體應該是變形得太嚴重,警方才會不願意進行認屍。艾蕾克希閉上眼睛,她搖頭想趕走腦中不斷顯現的恐怖影像。
「Ursäkta!(借過!)」
一名穿制服的女警推著帶滾輪的白板走過來,艾蕾克希顯然擋到路了,她隨即讓開,女警便一路推著白板走到兩扇雙開門前,她用髖部輕輕撞開門,這之後門還保持開啟幾秒鐘;這幾秒鐘足以讓艾蕾克希看見門後牆上釘著的照片,照片裡的金髮也足以讓艾蕾克希認出莉內雅,及肩金捲髮下是殘破、裸露的屍體,從各種角度拍攝,兩道深深的黑窪取代了眼睛,一道大開的暗紅傷疤從脖子上方往下延伸。
隨著門再度關起,艾蕾克希隱約瞥見貝斯壯正在和某人談話,她很快就認出了這個人,這個人會出現絕對沒好事。
艾蕾克希閉上眼睛、頭往後仰,就像是游泳的人在水底待太久之後,終於浮出水面那樣──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
「局長,這要放在哪裡?」推白板的女警問。
「就放在那邊吧。」愛蜜莉.洛伊下命令,同時用手指了指房間裡唯一的窗戶。
女警沉默地看向貝斯壯等待確認,黎納.貝斯壯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女警可以照外來客的意思去做。女警不甘願地照做了,離開房間之前,她用不友善的眼神看了愛蜜莉.洛伊一眼。
雖然貝斯壯身為瑞典人並堅守性別平等,可是當蘇格蘭場的傑克.皮爾斯告知要派最優秀的犯罪側寫師過來時,貝斯壯完全沒料到要和一個女人工作。不過愛蜜莉.洛伊實在不太有女人味,即便個子不高,精瘦而充滿肌肉的結實身材卻挺嚇人的。
「你和皮爾斯說是在遊艇碼頭發現她的?」
愛蜜莉背向貝斯壯,一邊移動白板上的照片一邊提問,動作仔細且十分熟練,這樣省時精準的作業方式讓貝斯壯聯想到武術大師。
「沒錯,就在托爾斯維克(Torsviks småbåtshamn),碼頭位在塢洛夫斯博的一區,既粗陋又偏僻,『småbåtshamn』在瑞典語裡的意思就是『停靠小船的港口』,托爾斯維克碼頭專門給在塢洛夫斯博有度假小屋的人使用。」
「是誰發現死者?」
「兩個男孩。」
「幾歲?」
「一個十四、一個十五。」
「掩蓋屍體的小船又是誰的?」
「船屬於一名塢洛夫斯博的居民,他在二○○四年去世,膝下無子,房子已經被賣掉,這艘船從十年前就一直停在碼頭接待處旁邊。」
「我猜接待處冬天關閉?」
貝斯壯確認了這點。
「而且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武器。」
「沒有,完全沒有。」
兩人沉默了幾秒,只有警局裡嘈雜的聲音當背景。
「給我可以記事的東西。」愛蜜莉忽然提出要求,眼睛始終盯著白板上拼湊的照片。
她不容置喙的語氣讓貝斯壯感到吃驚,但他還是像小學生一樣順從照辦。
「我需要死者陳屍地點的空拍圖、鄰近區域帶比例尺的地圖,上面要標註細節:房子、公寓、學校、加油站、超市、商店等等,那地區有的全都要標清楚;我還需要發現屍體當下現場拍攝的影片。」
「我們有的是照片,可是沒有影……」
「還有警方初步報告,裡面要有鑑識人員收集到的所有可能線索、發現屍體的相關資料、所有目擊證人和鄰居的口供,還有陳屍地點的社會經濟資料數據,也就是可以顯示當地居民和來往人群類型的資訊;我還要驗屍報告,報告裡要包含毒物檢驗和血清檢驗、法醫看法與結論,以及死者傷口清理後清晰放大的照片。」
貝斯壯翻了個白眼,法爾肯貝里雖然不比倫敦,可是他當然知道警方報告和法醫報告裡該有哪些項目。
「我要開始建立受害者的側寫,遊艇碼頭的確切地址是?」
「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載妳過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貝斯壯把地址給愛蜜莉,接著就看她穿上羽絨衣、背起背包。她的動作像貓一般輕巧。
愛蜜莉沒對貝斯壯再說任何一個字,離開的時候輕輕關上了門。
「好吧,」貝斯壯自言自語咕噥著,「我真心希望不是所有加拿大人都這樣,看來和愛蜜莉.洛伊小姐合作一定會很愉快。」
*
愛蜜莉調整了一下毛帽,好讓帽子能遮住耳朵,刺骨的寒冷讓她充滿活力,所有感官都醒了過來。愛蜜莉環顧托爾斯維克,碼頭邊空蕩蕩的沒有船,冰封的湖面不過就是灑上白色雪花的荒地,只有浮棧橋替這塊區域大致劃出界線──不太大的矩形向著北海,看來就像是從塢洛夫斯博沙丘和岩岸挖掘延伸而出的溝渠。
南方在愛蜜莉的左邊,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看不見盡頭的空曠地,樹木經長期風吹都彎成了固定形狀,第一戶人家的位置距離約四百公尺,是一戶成「L」型的老舊農舍,外牆漆成深紅色──莉內雅的房子;再往內陸,往東約兩百公尺的地方,聳立著四棟黃色住宅聚集而成的小社區。北方在愛蜜莉的右手邊,沙丘上凌亂的雜草豎立有如一道城牆,隔開了塢洛夫斯博的碼頭和露營區;愛蜜莉就是從露營區走過來的,她把車停在海灘附設停車場,循捷徑走,捷徑沿著露營地向前擴展,繞過沙丘左側來到碼頭,整趟路程走起來兩分鐘,如果抬著四十七公斤的屍體走,可能要花上四到五分鐘。有人要是開車來這裡,趕時間又不想引人注目的話,這條就是最快到達港口的路。
主要道路在東邊,路邊停車之後從覆雪的空曠地走過來約三百公尺,愛蜜莉認為凶手不太可能走這條路,因為車停在大路邊容易引起注意。其他不管是從莉內雅家或小社區走過來,還是從燈塔停車場的方向(露營區以北兩百公尺)過來的路徑,應該也根本不需列入考慮。凶手倒是可以從海灘上走過來,可是冰霜和雪水會讓路上的小石子溼滑,這趟路反而更漫長危險、也更累人。不可能。凶手走的一定就是她剛剛走的那條路。
愛蜜莉原路折返回碼頭並繞過接待處,莉內雅的屍體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藏在被遺棄的小船底下,船就在這棟黃色小木屋和沙丘之間,此時已經被鑑識科警察帶走了。
愛蜜莉從背包裡抽出一個大牛皮紙袋,從裡面拿出一系列相片,她很快瞄過一遍,其中八張是小船的局部照──也就是掩蓋屍體那艘小船。愛蜜莉檢查了積雪的地面,大自然已經抹滅了恐怖的痕跡,血跡、線索和警方遺留下來的痕跡,現在都被白雪覆蓋而不見蹤影,大自然又重建了和平。愛蜜莉想像當時的犯罪現場,四周有白色帳篷圍起保護,還有聚光燈照射。
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抬起小船,船底下是一具裸屍,皮膚泛青,覆蓋著一層薄霜。愛蜜莉聞不到死屍腐敗的氣味,因為早已被寒風吹散。一頭金髮被整理過,整齊鋪在兩頰邊,一路落到肩頭,雙臂也被擺放成平貼身體,陰毛全部剃除,眼眶裡是漆黑的空洞,只有乾掉的血跡環繞,凸顯出眼窩輪廓,摘除雙眼的切口明顯而俐落,喉嚨整個被垂直切開,切口之深造成兩側皮膚向外捲起,裡頭的氣管被切除。
愛蜜莉抬起頭望向大海,海面被風吹得起伏不定。愛蜜莉不懂。不過,就算這一切對她來說毫無道理可言,對凶手一定有,所以她要一如既往地進行──藉由已知的事實逐步進入凶手的幻想之中,這是凶手犯案的關鍵,從有邏輯的部分進展至沒有邏輯的部分,從血腥的「作品」中,了解背後的「藝術家」。
瑞典法爾肯貝里,古斯塔夫布拉特餐廳
二○一四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一,晚上七點
艾蕾克希在旅館裡實在待不住了,她決定去布拉特酒吧,轉換一下心情。布拉特是舊城裡的一家餐廳,艾蕾克希原本就和人約在那裡,但是約稍晚的晚餐時間。她想先在那裡喝一杯,如果順利的話,這段用餐時間也許能讓她得到一些解答。
失去莉內雅的第一天,艾蕾克希就在極度悲傷與疲憊中擺盪度過,她試圖捉緊幻象,彷彿在某一刻裡,失去友人那超現實的場景能短暫脫離真相。「人死了並非就不在了,」阿勒芭曾對她說,「而是祕密存在著。」可是對艾蕾克希而言,與永遠缺席的深淵相比,如此存在的祕密更讓人難以忍受。
侍者在艾蕾克希面前放下一杯里奧哈葡萄酒,艾蕾克希凝視著酒裙優雅的紫色光澤沉思。
今天早上離開警局時,彼得對艾蕾克希和阿勒芭說,他應該在瑞典多留幾天,處理莉內雅的遺物,她們倆齊聲堅決反對這個主意。阿勒芭提醒彼得那天凌晨到莉內雅家的痛苦經驗,他們連樓都上不了,也讓那次的造訪戛然而止;艾蕾克希也附和,他們應該一起承擔這場悲劇帶來的重擔,因此艾蕾克希自願負責清點莉內雅家裡留下的遺物。想到這裡,艾蕾克希記得當時彼得一聽到,似乎整個人就要崩潰而不支倒地。
艾蕾克希於是提議獨自留在瑞典,並堅持阿勒芭和彼得先返回英國,因為他們在倫敦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做,而艾蕾克希頂多需要兩、三天,就能搞定莉內雅家剩下該處理的事,然後她就會回去了。
彼得在她們的堅持下,終於同意接受這樣的安排,所以下午就和阿勒芭到機場了,只留下艾蕾克希獨自面對心魔。
「妳喝什麼?」
艾蕾克希嚇了一跳,雖然問話聲不大,幾乎接近耳語。
「愛蜜莉!我喝里奧哈,謝謝,妳還好嗎?」
艾蕾克希邊說邊挖苦地笑了笑,她從愛蜜莉無動於衷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短暫的興味。
愛蜜莉脫下毛帽和羽絨外套,又把背包掛在椅背上,用背包上的腰帶扣住椅子扶手固定,然後在艾蕾克希對面坐了下來。
「妳可以在吃飯的時候一邊問我問題,點餐好嗎?」
愛蜜莉最後一句話純粹是形式上問一問,艾蕾克希拿起放在盤子上的菜單。
艾蕾克希在三年前認識了愛蜜莉,那時她在為一本書蒐集資料,書的內容和蘇格蘭連環殺手強尼.班奈特有關;蘇格蘭場幫她和愛蜜莉牽線聯絡,因為愛蜜莉是參與這個案子的五位犯罪側寫師之一,或稱「行為科學調查顧問」,這是在英國的稱呼。
愛蜜莉從加拿大皇家騎警轉調過來,她是唯一成功和班奈特建立、發展出特殊關係的側寫師,在愛蜜莉引見艾蕾克希給班奈特之前,艾蕾克希曾長時間與愛蜜莉面談,兩人從傅爾沙頓監獄離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
侍者送來她們的餐點,愛蜜莉二話不說就吃了起來,她仔細用叉子捲起每一口醃鮭魚,送進嘴裡沒嚼幾下就吞下肚,而且始終緊盯著盤子看。
艾蕾克希尊重愛蜜莉刻意營造的沉默,小口吃著自己的番紅花燉飯,可惜她不太能享受這道菜細緻的香氣和味道。
艾蕾克希想到莉內雅時,通常出現的是她快樂、淘氣的神情,然而這些影像被莉內雅破碎軀體的照片取代了,這讓她難以承受。
為了甩開這些駭人的影像,艾蕾克希必須有所反應,問題在她腦中糾結,艾蕾克希必須找出答案,這也是她向愛蜜莉提議共進晚餐的原因,她希望從愛蜜莉身上挖出調查進展。
艾蕾克希觀察愛蜜莉用餐的節奏,一邊盤算該怎麼拋出第一個問題,面對愛蜜莉的時候,拐彎抹角這招絕對不管用,可是如果艾蕾克希說錯話,愛蜜莉也很有可能吃到一半就起身走人。
「妳想知道什麼?」愛蜜莉忽然這麼問,同時吞下一口酒。
艾蕾克希喉頭一緊,她最不喜歡的一直都是愛蜜莉那帶刺的語調,而且今天聽起來格外刺耳。
「我在警局裡看到莉內雅的照片。」艾蕾克希以乾澀的聲音回答。
那些照片彷彿歷歷在目,就在這一瞬間,艾蕾克希腦海中記起照片上的每個細節。
「而且我還看到妳和貝斯壯說話。」艾蕾克希補充。
愛蜜莉用叉子叉起一塊鮭魚和馬鈴薯,接著小心翼翼蘸了蒔蘿醬汁,醬汁在盤內一角攤成一片。
「莉內雅是被連環殺手殺害的,對不對?」艾蕾克希堅持著繼續問下去。
愛蜜莉抬起頭來,以冰冷的眼神直視艾蕾克希。艾蕾克希看不出來愛蜜莉是生氣、打量她,還是純粹看著她而已。
「因為這樣妳才會來瑞典吧?」艾蕾克希緊盯著愛蜜莉的眼睛追問。
「沒錯。」愛蜜莉回答,一邊把刀叉分別放在盤子兩側,然後擦了擦嘴。
艾蕾克希不停眨著眼,彷彿有陣強風迎面吹來,她已經準備好要和愛蜜莉正面交鋒了。她之前就絞盡腦汁,想好了要和愛蜜莉對決的策略和戰術,可是艾蕾克希沒有一刻相信愛蜜莉會直接回答她。
「在倫敦也有……」
「不好意思,我沒聽到妳剛剛說什麼。」艾蕾克希道歉,把心思轉回對話中。
「在倫敦也發現了幾具屍體,屍體上出現一樣的毀屍手法。」
艾蕾克希因恐懼而睜大雙眼,她嚥了一口口水,舌頭抵住上顎。
「可是沒有人……我是說……沒聽到有人在說這件事……」
「因為我們什麼都還沒對媒體透露。」愛蜜莉邊倒水邊回答。
愛蜜莉把水杯推往桌子的另一邊,推到艾蕾克希面前,艾蕾克希順從地拿起水杯,入喉的第一口就平息了喉間燃燒的烈火。
「謝謝。」艾蕾克希低聲說,與其說她是為了這杯水道謝,倒不如說是感激愛蜜莉對她的信任,這完全出乎艾蕾克希的意料之外,愛蜜莉保持沉默,等艾蕾克希把水喝完。
「可是妳……妳是怎麼得知莉內雅的事?」艾蕾克希打起精神問。
「貝斯壯打電話給他在哥德堡國家刑事調查部的同事,想知道國內或這一區還有沒有發現相同犯罪特徵的受害者,結果沒有,所以他又聯絡了國際刑警組織在斯德哥爾摩的辦公室,他們把貝斯壯轉接給蘇格蘭場。」
「有多少人……」
「在倫敦有兩名,現在還要加上莉內雅。」
艾蕾克希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妳認為是同一人犯案嗎?或是凶手有搭檔?」
愛蜜莉的臉沉了下來,她若有所思了幾秒,眼神漂浮在艾蕾克希一邊肩膀上方。
「我也不知道,這正是問題所在。」
二○一四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一
他把車熄火,打開背包,拿出了雙筒望遠鏡,並且把望遠鏡貼在廂型車的染色玻璃上窺望,她站在上下滑窗邊,正好開始寬衣解帶,彷彿是在等他到來。他很喜歡她的胸部,小巧渾圓、高挺聳立。
她上了床,用手和膝蓋爬行前進,就像條母狗。為什麼她每次都要這樣做?看人模仿動物的樣子無法讓他勃起,這姿勢到底有什麼好教人興奮的?是因為其中的屈從感嗎?主人和狗的概念不是有點老套嗎?所以是為什麼呢?視覺效果嗎?她做這個姿勢的時候,胸部就像兩顆鬆軟的洋梨,小腹也無力地下垂,而且還看不到她的陰部。反正那男人根本也沒在看她,另一個女的把古柯鹼倒在自己奶頭上,男人正在用力吸吮著。
忽然間房間的門開了,羅根就站在門口,羅根的母親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她的頭在另一個女人的兩腿之間,正忙著呢。羅根等了幾秒鐘,接著把拇指放到嘴裡,然後關上門就離開了。看來今晚他是沒辦法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了……正確說來,那是他和妓女母親共用的床。沒錯,羅根,媽媽有客人啊,到現在你應該早就曉得要怎麼做了吧。
他把望遠鏡轉向房子裡的另一個房間,他知道羅根會去冰箱拿飲料,他在放學回家途中會買晚餐回來,飲料是套餐附的,接著羅根會打開電視,在沙發上蜷曲成一團。然後他會在睡夢中尿褲子,母親會狠狠揍他一頓,再把尿溼的衣褲湊到他鼻子前,這女人真不知道對狗有什麼心結,總之,這樣的場景一直重複上演。
他看了看錶,羅根的母親和朋友計時收費,以三十分鐘為單位,這已經是她今晚連續接下的第四個客人了,看來男人應該會待滿一個小時。一切順利的話,再過二十分鐘,這男人就會離開,兩個女人會再到大路上招攬客人,大路距離這裡走路大概十分鐘;然後,羅根的母親會在另一個女人家結束今晚的行程,凌晨三點左右回到家,不洗澡甚至不看兒子一眼就攤倒在床上。
大約八點時,她會在早晨明確的亮光中醒來,接著找羅根算帳,她會痛打羅根,而羅根會找機會脫逃,他會跑到浴室裡,把自己反鎖在裡面,而母親會大力敲門敲個五分鐘,敲到她放棄為止。之後她會出門,臨走前還大力摔門,活像個鬧脾氣的青少女。
等到她明天早上起床時,會因為前一天整晚吸食古柯鹼,瞳孔還持續放大,可是小羅根已經不在那裡了。
瑞典法爾肯貝里,警察局
二○一四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一,晚上十點
愛蜜莉從硬質紙板文件夾裡拿出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標示了「1」、「2」或「3」,這是愛蜜莉根據案件做的分類標記。她把照片掛到白板上,依照主題分門別類掛好,接著坐到會議室的桌旁,面對白板。愛蜜莉的筆記本攤開放著,眼神注視著影像向她述說的故事──幾個禮拜前,有人在倫敦寫下這個故事的第一章。
就是十二月十四日那個禮拜,愛蜜莉在早晨五點五十分被手機鈴響吵醒,她打開擴音,一邊著裝,一邊聽倫敦警察廳的史考特巡佐說話。他解釋大家在漢普斯特德荒野的犯罪現場等她,是偵緝高級督察傑克.皮爾斯指名要找她來的。
愛蜜莉謝過史考特巡佐,就在掛電話之前,又若無其事向他問了犯罪現場的GPS座標,他很順從地提供了,口氣裡沒有一絲不悅。不管偵緝高級督察傑克.皮爾斯怎麼想,愛蜜莉沒有理由坐在家裡枯等著有人來陪同前行。
愛蜜莉穿上高筒球鞋、拉起派克大衣的拉鍊,又把大衣上的帽子拉下來蓋住頭。她把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放進背包前袋裡,然後就出門了,手機握在手裡。
她快步走進弗萊斯克步道,無視清晨惱人的溼冷空氣,繼續朝威爾步道走,越過希斯路之後,手持手電筒進入漢普斯特德森林(多數人稱此地為「漢普斯特德荒野」)。
晨霧棉絮般的觸角伸展開來,上入張牙舞爪的樹枝,下至帶荊棘的灌木叢,
甚至滿地薄脆的枯葉都被包圍纏繞著。愛蜜莉察看手機,她離犯罪現場不遠了。她選了右邊一條既崎嶇又滿是泥濘的捷徑走,以輕快的小步伐下坡,毫不在意衣鞋上的泥漬。愛蜜莉瞥見東方約五十多公尺處有舞動的手電筒閃光,幾秒鐘之後,她就蹲下越過警方拉起的藍白警戒線,並且揮舞著委任證,喊道:「我是犯罪側寫師洛伊」,因為當下有位過度熱心的巡佐手已經放在警棍上,要阻止愛蜜莉進入了。
巡佐一聽便脹紅了臉,立刻向愛蜜莉道歉,並不好意思承認因為愛蜜莉的裝扮──汙跡斑斑的褲子、高筒鞋、毛帽和背包,讓他誤以為她是無家可歸的遊民。
「史考特巡佐在哪裡?」
愛蜜莉耳邊響起皮爾斯的聲音,眼前的巡佐還來不及回答,皮爾斯又說:「天啊!愛蜜莉……妳怎麼沒有等他一起?」
皮爾斯走到艾蜜莉面前,一頭濃密的灰髮因為來不及梳理而顯得十分凌亂。
屍體就在距離十公尺的地方等著她,愛蜜莉急著想看,連正眼都沒瞧上皮爾斯。
皮爾斯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
愛蜜莉從背包裡拿出封起的塑膠袋,她撕開袋子,從裡面拿出連身防護衣、無塵網帽、口罩、手套和鞋套,愛蜜莉穿上整套裝備,眼睛因沉思瞇成一條線。
「沒問題的,愛蜜莉,我叫鑑識科的人等妳來了才准碰屍體。」皮爾斯告知愛蜜莉,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們已經準備好要搭帳篷了,一位七十二歲老太太的狗發現了屍體,老太太是已經退休的音樂老師。」
愛蜜莉轉過身去看皮爾斯,一側的眉毛因懷疑而上挑。
「狗是德國牧羊犬,還滿大隻的,老太太和牠在一起應該什麼都不怕,就算天黑了也敢出門。老太太就住在那邊,每天早上五點都會過來荒野散步,一年四季都一樣,不過冬天的時候,她通常會待在沒有樹木的小徑上。那時一發現狗不見,她就緊張起來,接下來循著叫聲找到狗,只見狗在呻吟,還不住舔舐地上的東西;老太太靠近一看才發現那是頭骨,顱頂的部分從土裡露出來,於是她馬上回家報警。」
愛蜜莉點點頭表示收到資訊,她拉一拉乳膠手套稍作調整,然後就往掩埋屍體的地點走去。
泥地上鋪滿了褐色落葉,因為受到雨水浸淋而變得溼軟。愛蜜莉先看到了狗挖出的洞,彎下腰才又看見卡在潮溼土地中捲曲的頭髮。
愛蜜莉朝技術人員豎起大拇指打手勢,其中個子最高的也用相同的手勢回應她,並示意同事聚集,一群人往埋屍地點移動。「嗨,愛蜜莉。」他們簡單、快速向愛蜜莉打過招呼之後,就跪下來小心翼翼地挖掘。首先出現的是頭骨和棕色捲髮,再來是額頭、鼻子,小巧的鼻頭就像個粉色按鈕;空洞的眼窩看起來不成比例的大,雙唇微微張開;接著是垂直切割開來的頸部,切痕由下巴延伸到胸骨柄。蛆在小小的鼻孔裡鑽進鑽出,從眼眶中探頭探腦,在嘴唇上爬行,又沿著頸部切口邊緣從一端爬到另一端。
技術人員一點一點清掉頭顱上的泥土,就像掀開了原本遮住屍體的泥巴毯子,因腐敗而變形的軀體也就此展露;等到他們從泥地裡挖出屍體上半身,愛蜜莉站在挖掘地外緣,從上方彎下身拉住這孩子的左臂,她小心動作,就像怕會傷了他似的。愛蜜莉撢去塵土之後,發現了她要找的記號──一個「Y」字形的標記,就和另一個小男孩手臂上刻的一模一樣;他們一個月前發現了第一個男孩屍體,地點距離這裡不過一百公尺。
*
愛蜜莉起身繞過會議桌,站到白板前看上面的照片:三位彼此互不認識的死者,前兩名死者的父母很確定,他們的孩子從來沒有交集,也從來沒見過莉內雅.比利克斯;三名死者的雙眼皆被摘除,頸部從下巴到胸骨柄都仔細被切開,氣管也都被切斷。兩個男孩的手臂上被刻上「Y」,莉內雅則是被刻上「X」,「X」的刻痕較前兩者要深。凶手是以性別做記號嗎?這也太容易了,不過很有可能。凶手還剃除了莉內雅的陰毛,並且野蠻地在她手臂上刻字,難道他仇視女性?想在小男孩長大前先下手,讓他們免於受到較弱異性(女性)的殘害?可是倫敦和法爾肯貝里兩地之間又有什麼關聯?而且出現模仿犯的機會微乎其微,因為大眾媒體對倫敦發生的謀殺案毫不知情。
愛蜜莉又重新輪流檢視每張照片。
如果犯案的凶手有兩個人呢?這對搭檔雖然一起行動,對受害者的喜好卻很不同:在倫敦橫行的喜歡小男孩,在法爾肯貝里動手的偏好女人。
愛蜜莉靠坐在會議桌邊緣,她對這樣的解釋並不滿意,這些想法拼湊不起來。因此,愛蜜莉必須忘掉推測,繼續收集資訊才行,到最後一定能從中得出結論。
下一步要做的事:明天一早到莉內雅.比利克斯家,挖掘更多細節以便深入了解這第三名死者。因為到目前為止,愛蜜莉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管是誰把莉內雅的屍體藏在小船底下,這個人絕對非常熟悉法爾肯貝里。
瑞典法爾肯貝里警察局
二○一四年一月十三日,星期一,早上九點
黎納.貝斯壯拿了一杯咖啡給施泰倫。
「你最後一次看見莉內雅.比利克斯或和她說話是什麼時候?」
貝斯壯局長問,同時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
「去年十一月,她到我家吃晚餐,可是我不知道她這個月要來法爾肯貝里。」
「她很常來嗎?」
「我想她一年來個兩三次吧,每次待上兩三個禮拜,夏天有時候還會待到一個月。」
「都一個人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來我家吃飯的時候,從來沒有攜過伴。」
「她要來之前,通常會先告知你嗎?」
「對,我們會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