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那天晚上，路易斯爵士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四個月前的馬車上，梅特涅選擇了相當明事理的寡婦巴特勒子爵夫人作為當天的對象。雖說是寡婦，也才二十六歲的年紀。
她一頭金髮，豐滿的胸脯，身材矮小，黝黑的皮膚，這位子爵夫人的臉感覺像隻大眼睛的貓咪。無論怎麼看都沒有半點和路易斯的相似之處是梅特涅之所以選擇她的原因。
『哼嗯，快把面具摘下來看看呀。』
一上馬車，帷帳都還沒合上，她就發出了嬌嗔的鼻音。梅特涅微笑著，先動手將她的面具給摘了下來。子爵夫人自動自發地解著禮服後方的鈕扣，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們去七號街好嗎？那裡有間我常去的旅館，老闆口風非常緊，雖然看起來是有些破舊，但是床舖寢具的狀態都維護得很好。』
她分開雙腿坐在梅特涅的大腿上，靠在梅特涅的頸側低語著。
梅特涅心想，也好，久久去一次廉價旅館，換個口味也是不錯。
『你在這裡等著，我的馬車好像還在後頭的樣子。』
外面有人在等待著馬車到來，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梅特涅輕輕掀開帷幕一看，只見拉斐爾面色有些焦急地站在那裡。
『好的。』
在一旁點著頭應聲的人，是路易斯。
他雖然帶著面具，但梅特涅是不可能認不出這張臉的。
梅特涅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了起來。威頓公爵暫時離開去找馬車了，路易斯就這樣乖乖地在站在梅特涅的馬車前。
『你在做什麼？』
梅特涅連忙問道。
路易斯回答他：
『我在等人。』
他有點喝醉酒的感覺。
在這種日子裡，會坐上別的男人的馬車，很明顯就是要去滾床單的。路易斯會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要跟著別人走嗎？應該是不至於，他進入社交圈都已經多少年了。就算人們都說他多麼忠厚老實，從朋友或身邊的人那裡一定也多少都有聽說過，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傻傻跟去。他和拉斐爾已經發展到那種關係了嗎？
思及此，梅特涅的眼眶紅了起來。
『你是要和拉斐爾睡嗎？』
路易斯被這麼一問，歪了頭像在思考著。
『因為他叫我等他……』
只因為別人要他等，他就乖乖地在這裡等待的意思。梅特涅聽了，極度無言地乾笑了一聲。路易斯看著眼前的空馬車，又歪了下頭，突然問道：
『我可以上車嗎？』
『什麼？』
『我好冷。』
梅特涅還沒來得及回答，路易斯就已經抬腳一跨，上了馬車。還聽見他在嘴裡嘟噥著『喔，這馬車真不錯啊。』
梅特涅沒搞懂這是怎麼一回事——路易斯現在人竟然在自己的馬車裡。而且是他自己走進來的，不是梅特涅拽著他的頭髮強行拉上車的。子爵夫人見狀，正想針對路易斯的無禮大聲嚷嚷，梅特涅已經動手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向外推出去，送她下車。
梅特涅讓一旁守候的侍從用別輛馬車將子爵夫人載回家。
『……』
心臟像瘋了似的狂跳不已。
連一旁的班奈狄克也是一副吃驚的模樣，趕緊關上車門駕車起步。他似乎認為，無論之後會如何發展，總之先出發就對了。
顛簸的馬車裡，躬身站著的路易斯搖搖晃晃地蹲坐在了梅特涅的面前。
『……你喝醉了？』
『沒有。』
路易斯即刻否認。
但不管怎麼看，他的樣子都像是有點醉了。要是沒喝醉的話，他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
梅特涅顫抖地伸出手，替路易斯取下了臉上的面具。
『……』
烏黑的髮絲垂落在額頭上，一個白淨端正的臉龐露了出來。路易斯艾力克斯，是他沒錯。梅特涅看著無聲地眨著眼的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可以幫您脫下面具嗎？因為還不知道您是哪位。』
『……』
不知道對方是誰就上了陌生男子的馬車？難道路易斯本來就是這麼隨便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正當梅特涅還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說不出話時，路易斯已摘下了梅特涅的面具。
『喔、』
路易斯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伸手觸摸梅特涅頭上戴著的那頂紅色假髮。他的身子因此倏然間靠得很近。
『這是假髮嗎？為什麼要戴假髮？金髮更漂亮的。』
梅特涅仔細地端詳路易斯的雙眼。他雖然喝醉了，但意識還很清楚。怎麼會突然態度變得這麼親近呢？之前見面總是打了招呼就忙著匆匆離去，現在簡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路易斯轉頭看向窗外，天真地問道：
『現在是要去哪？我的住所？是要載我回家嗎？』
梅特涅揪住路易斯後頸，將過於接近的他拉至自己的面前：
『我們要去剛才子爵夫人推薦的，在七號街的旅館，去那裡和你上床。』
路易斯聽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的反應，從表情也看不出他究竟有沒有聽懂，他就只是一直盯著梅特涅的臉看。其實路易斯本來就沒什麼好驚慌，畢竟他本來也是打算要和拉斐爾發生關係的。
感到慌張的是梅特涅這一方。路易斯正露出一臉沈醉的神情，彷彿回到了學院時期，眼神甜到要流出蜜似的看著他。梅特涅抬手按在自己情緒激動的胸口上：
『……吻我。』
他想確認這一切是否真實，並非幻想。
聽到梅特涅的指令，路易斯默默閉上了眼，再睜開，然後起身。
臉頰率先被觸碰，路易斯的手覆在梅特涅的臉上，隨後唇瓣便貼了上來。
『……』
路易斯的嘴裡有香檳的味道。他到底是狂飲了多少？要說他曾掉進酒缸裡梅特涅或許都不感到意外。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路易斯。
路易斯正欲離開唇瓣，梅特涅不讓他走，抓住他急切地汲取他的雙唇。梅特涅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和路易斯接吻，然而親吻他的滋味是那麼地甜美，宛如沙漠中的一口甘霖，梅特涅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渴求著對方。想要他想得快要瘋狂……不對，也許是已經瘋了才生出這些幻覺也說不定。
梅特涅把路易斯推到馬車的座墊上熱切地吻他。他感受到路易斯笨拙的嘴唇和舌頭上的那份甜蜜。恐怕只有未經人事的小女孩才會像他這麼不會接吻，儘管梅特涅才剛見到路易斯隨便都能和人發生關係的這一面，但他的腦袋因為路易斯生澀到不行的吻已經快要爆炸。像是一直堵著的堤防潰了堤似的，某種東西漲得滿了，嘩啦啦地一湧而出。彷彿沙漠中的沙子無止盡地流淌著。路易斯的嘴唇和肌膚如同蜂蜜般滋潤了梅特涅乾枯飢渴的內心。
『好甜。』
梅特涅沈醉地低吟，路易斯聽見了，點了點頭，回他道：
『……對呀。』
『……』
老天。儘管梅特涅一直反覆確認著，如夢似幻的情景讓他不敢相信這會是現實。眼前的一切，甚至比夢中見過的還要興奮刺激。感覺沒辦法忍耐到七號街了。
『你本來就這樣，隨便一個男人來你就跟著他走嗎？』
『什麼？』
『只要有肉棒能滿足你，你就跟去了是不是？』
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嗎？
路易斯的舌頭相當主動，動作卻十分笨拙，聽見梅特涅這麼質問，剛結束一吻的路易斯用手背捂在自己的嘴巴上。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什麼肉棒，路易斯皺起了眉頭，像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如此粗俗的用詞。
『那你為什麼上了我的馬車？』
『……因為我冷……』
路易斯無辜地眨眼。梅特涅不發一語地看著他，隨後才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肩膀。路易斯靜靜地被梅特涅抱在了懷裡。
『現在有比較暖和嗎？』
『沒有，還是很冷。』
就算再涼爽畢竟是夏季，都已經被抱在懷裡了竟然還在喊冷，根本就是在勾引人。
馬車一停下，梅特涅立刻拖著路易斯衝下了車。他也沒空去想兩人第一次的性事發生在這種地方，會不會有些遺憾。胡亂找了一個房間，剛踏進房裡，梅特涅就把路易斯推到牆上吻了上去。他手忙腳亂地解開釦子就要拉下褲子，路易斯有些遲疑地抓著褲子不放。
『你不要嗎？』
梅特涅彎下腰，注視著路易斯的眼睛問道。
『沒有不要……』
路易斯眨了幾下眼睛，伸手摘下了梅特涅的紅色假髮，讓它掉落在地。
『可以把這個脫掉嗎？你的頭髮亮晶晶的好漂亮……我一直都好想摸摸看的說……』
路易斯一邊撫摸著梅特涅滑順的頭髮一邊說道。
都已經動手摘掉假髮在摸了才在發問，路易斯的舉動十分無禮又唐突，梅特涅卻根本顧不得追究。
他一口氣將路易斯的內褲一併脫去，把路易斯推倒在床上。梅特涅感覺腦袋在發燙，因為路易斯正渾身赤裸地仰頭看著自己。
『叫我的名字。』
『殿下。』
『叫我梅特。』
梅特涅一要求，路易斯立刻乖乖喊了一聲『梅特。』
『……』
這是怎麼回事？見到路易斯無比乖巧順從的模樣，梅特涅感覺指尖都在發麻。路易斯怎麼會這麼聽話，別人也看過他這副模樣嗎？這是他喝得爛醉了之後發酒瘋的樣子？或者是自己徹底瘋掉之後出現的幻覺？
梅特涅眼神癡狂地脫了衣服向路易斯靠近。
路易斯沒有逃走。
『路易斯。』
『是。』
他也沒有趕著向自己道別然後躲進人群之中。
梅特涅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房間，如此狹窄、昏黑、一張床就佔滿了整個空間——床小得不可思議，被褥的布料也極為粗糙。子爵夫人還推薦這間旅館最為合適，在梅特涅眼裡，這裡簡直比倉庫還不如。
但是這樣更好。如此狹小的空間，房裡只有一張床，床也小小的，這樣他一伸手就能碰到路易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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