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國：陳秀珍詩集

〈彼岸花〉

冬陽輻射春光

我卻寒顫

承諾再去醫院看妳

未蒙上帝背書

妳的叮嚀纏繞耳畔

我套上妳給的毛衣

雙袖若能長成翅膀

我要飛到

妳有地址有電話號碼

有凡人卑微慾望

時間的彼岸

光線悄悄移動

我的身影

時間一秒一秒死亡

死亡誕生思念的白花

我在空間的此岸

妳在

我無法橫渡的彼岸

母親

彼岸

也開滿白花嗎？

2016.12.04

《笠》345期2021年10月號



〈在不在〉

妳的腳步聲

不在了

妳的舊鞋還在

妳的身體

不在了

妳的胃藥還在

妳的身分證

不在了

妳的身分還在

妳的聲音

不在了

妳的叮嚀還在

妳在

或不在？

2016.12.10

《笠》345期2021年10月號



〈送行〉

公車開動

車窗外

妳的身軀微駝

拖著一條黑影轉身

離開孤獨的站牌

緩行的背影模糊我的眼睛

此刻換我為妳送行

在妳生活數十年

愛與怨的紅土地上

妳將與久別的至親重聚

妳將與長聚的至親別離

因妳遠行

無有歸期

這片讓我愛與怨的土地

突然變得生份

2016.12.10

《笠》345期2021年10月號【詩翻譯選輯】



〈修復〉

聖經

人生中明燈

幽暗中亮起一盞希望

引領妳雙腳脫困

在白紙黑字裡與神立下

恆久不變的約定

聖詩

讓被語言鞭刑

被噪音圍困的雙耳

接受祝福

妳白晝讚美

妳夜晚感謝

聖經聖詩硬質封面

因妳手指勤奮

從嶄新到裂損

妳的生命

一次一次修復

如今

修補修補無數次

聖經聖詩闔起

妳雙唇緊閉

我會永遠永遠記得

你們廝守一生

的幸福

2016.12.22



〈洞〉

妳送我的羊毛衣

被蟲蛀

妳送我的薄毯

被洗衣機絞刑

純羊毛才會被蟲咬

柔軟的心才會破損

特定時刻

我們才能發現別人

也擁有一顆易碎之心

我們期待圓滿的

這世界坑坑洞洞

我保留有破洞的衣被

補丁有破洞的世界

2016.12.29

《笠》349期2022年6月號



〈日曆〉

日曆使時間與相思具有厚度

翻開日曆

細數歸期或離別日

一日是薄薄一張紙

有時是一道跨不過的牆

日曆掛在牆壁

妳撕下一夜一夜日曆

彷彿從時間之樹摘下

一片一片殘葉

一頁一頁

妳撕下人生最後一本日曆

時間之樹冬盡

黃葉隨風飄逝

匆

匆

我獨對一本

不屬於妳的新日曆

時間之樹並未

為妳枯瘦停滯年輪

2017.01.01

《笠》349期2022年6月號



〈紫〉

我深愛的

紫

竟含藏

生之喜死之懼

聽母親訴說我出生時

經歷長時陣痛

終於扳倒死神

我以腳先頭後的叛逆之姿

全身泛紫出場人世

宣告纏鬥結束

母親拍我屁股

逼出生之哭聲

且親自剪斷臍帶

從此我一生敬畏母親

浪漫紫原來滲入

熱熱的血紅

冷冷的鬱藍

2022.01.21



〈人與牛〉

睜開憂愁之眼

迎向東方血色天空

閉上哀怨之眼

反芻心事重重

人與牛

擠

擠不出生命的乳汁

無角四輪鐵牛

長驅直入

鬥牛！鬥牛！

村中越來越多

沒有牛的牛車

沒有田的農人

最後一頭牛與

變成工人的農夫

相對落淚

永別！

* 人與牛相對落淚是真實的故事。

2017.01.08

《笠》349期2022年6月號



〈你將斗笠摘下〉

你將斗笠摘下

你將鋤頭卸下

斗笠閒掛陰涼的土牆

思念毒辣的太陽

鋤頭斜倚蜘蛛網的牆角

追憶強悍的雜草

你在一次一次洗臉中

逐漸洗掉太陽的吻痕

如蛻掉一層一層皮

我驚訝於你

膚白似雪

工廠生產線上不需斗笠

加工區輸送帶旁不用鋤頭

從故鄉飄泊到異鄉

從異鄉飄泊到異鄉

我始終懷念你

從黑皮到雪膚

從黑髮到白頭

2017.03.06



〈太陽〉

公雞尚未叫醒太陽

父親就扛著鋤頭走進農田

直到埋掉夕陽才回家

太陽像我畏寒

畏懼滿天滿地風霜

冬天延遲上班提早下班

梅雨季

太陽逃到哪裡躲雨？

雜草紛紛跪地求饒

祈請太陽做主

父親依舊踩陷爛泥

走到田裡等待太陽奮起

我在紅泥地

用樹枝為父親畫圓圈與光芒

一顆又一顆大太陽

都被豪雨施暴

沖掉

2017.03.14



〈褪色〉

黑白照片裡

父親

已經比我年輕

看他的穿著

顯然是在寒冬某一天

看他衣服的材質

顯然沒有蠶絲的輕柔

沒有羽絨的溫暖

照片裡

風

把野草吹得東歪西倒

父親沈默以對

手持鋤頭的父親

腳底無鞋的父親

肩挑重擔的父親

用疾走

用不斷勞動出汗

抵抗嚴酷冰風冷霜

在褪色的歲月裏

父親

成為永不褪色的風景

2021.02.03



〈撲滿與販賣機〉

把銅板一個一個塞入

竹筒永遠張開的小口

聽銅板在竹筒幽閉的胃

唱豐收歌跳豐年舞

感覺人生

多了一塊錢的幸福

把銅板一個一個塞入

竹筒永遠飢餓的小口

感覺正在餵養一節

即將繁衍成森林的竹筒

站在搶食銅板的

販賣機前

掌中握著從撲滿催吐的銅板

我夢想按下一個「夢想」品項

但夢想一直在

缺貨中

缺貨中

2017.01.29

《笠》338期2020年8月號



〈卒業〉

在我國中畢業典禮

我流下許多傷心

疑惑的淚水

我往何處去？

我往何處去？

一紙白紙黑字

公告妳終極畢業典禮

我為妳流下許多傷心

疑惑的淚水

妳往何處去？

妳往何處去？

2022.02.24



〈捲舌的童年〉

小學禁母語

鼓勵妳與同學互相檢舉

教室瀰漫互不信任的空氣

學校從不說明

為什麼不能說台語

反正妳就是不能說

不能說不能說

學校只是讓妳懷疑台語

是不是低俗

是不是病菌

是不是農藥

少數人使用的語言

強勢佔領妳的舌根到舌尖

小小舌頭變成大時代語言的殖民地

妳的母語在校園被迅速消聲毀跡

大多數人的母語

在島嶼變得很小聲

到高中不須被強制

妳已完完全全習慣捲舌

當妳開始懷念母親

妳已發不出她正確的聲韻

2019.10.11

《笠》338期2020年8月號



〈公背婆〉

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村莊中心小廣場

和村人圍觀熱鬧

看到公背婆進退扭擺

妹妹以為公與婆係真人在爭吵

一半公一半婆

一半真一半假

公婆也看到

一半真一半假

妹妹與娃娃

戲入高潮獻藝變調

原來獻藝是假賣藥是真

好戲散場

妹妹還呆立原地

認認真真等待

再一次公背婆

假病真吃藥

真病吃假藥

假藥不見得無效

妹妹長到賣藥人年紀

世界還在真真假假中

假假真真

妹妹流下

不知是真還是

假的眼淚

2017.01.20



〈塑膠時代〉

烈火窯燒

費工耗時

陶器出爐厚實穩重

千風吹不動

塑膠時代

崇尚輕薄速成

連愛情都輕飄飄

如塑膠袋轉眼被風拐跑

妳是陶瓶

擁有藝術家氣質

卻被插入一束塑膠花

引來塑膠蝴蝶

的愛情

2017.01.21



〈風箏是……〉

靠一根指頭

滑動人際關係板塊

被智慧手機綁架

我忽然很想念童年

連接天堂

用一根風箏線

風箏是妳延長的手

想要撫摸春山額頭

想要拉一下雲霞絲帶

想要偷吻月亮的臉

風箏是

妳心的翅膀

想要追隨鳥

移動

自己的天空

2017.01.29



〈電線桿〉

除了相思樹

路口那棵高高瘦瘦電線桿

最愛鄉土

像營養不良沒有分枝

光禿禿枯木

麻雀占據五線譜

電線上載歌載舞

一粒蒼白燈取代太陽

拚命吐出慈悲光芒

照亮泥路

數算返鄉的疲憊遊子

暴雨怎麼鞭打

寒風怎麼驅逐

都死守原地的電線桿

最終痛失領土

每當我經過他的遺址

白燈都在心中霍然亮起

甜蜜

又酸澀

2021.04.11

〈彼岸花〉

冬陽輻射春光

我卻寒顫

承諾再去醫院看妳

未蒙上帝背書

妳的叮嚀纏繞耳畔

我套上妳給的毛衣

雙袖若能長成翅膀

我要飛到

妳有地址有電話號碼

有凡人卑微慾望

時間的彼岸

光線悄悄移動

我的身影

時間一秒一秒死亡

死亡誕生思念的白花

我在空間的此岸

妳在

我無法橫渡的彼岸

母親

彼岸

也開滿白花嗎？

2016.12.04

《笠》345期2021年10月號



〈在不在〉

妳的腳步聲

不在了

妳的舊鞋還在

妳的身體

不在了

妳的胃藥還在

妳的身分證...

「含笑詩叢」總序／含笑含義

　　　　　　　　　　　　　　叢書策劃／李魁賢

　　含笑最美，起自內心的喜悅，形之於外，具有動人的感染力。蒙娜麗莎之美、之吸引人，在於含笑默默，蘊藉深情。

　　含笑最容易聯想到含笑花，幼時常住淡水鄉下，庭院有一欉含笑花，每天清晨花開，藏在葉間，不顯露，徐風吹來，幽香四播。祖母在打掃庭院時，會摘一兩朵，插在髮髻，整日香伴。

　　及長，偶讀禪宗著名公案，迦葉尊者拈花含笑，隱示彼此間心領神會，思意相通，啟人深思體會，何需言詮。

　　詩，不外如此這般！詩之美，在於矜持、含蓄，而不喜形於色。歡喜藏在內心，以靈氣散發，輻射透入讀者心裡，達成感性傳遞。

　　詩，也像含笑花，常隱藏在葉下，清晨播送香氣，引人探尋，芬芳何處。然而花含笑自在，不在乎誰在探尋，目的何在，真心假意，各隨自然，自適自如，無故意，無顧忌。

　　詩，亦深涵禪意，端在頓悟，不需說三道四，言在意中，意在象中，象在若隱若現的含笑之中。

　　含笑詩叢為台灣女詩人作品集匯，各具特色，而共通點在於其人其詩，含笑不喧，深情有意，款款動人。

　　【含笑詩叢】策畫與命名的含義區區在此，幸而能獲得女詩人呼應，特此含笑致意、致謝！同時感謝秀威識貨相挺，讓含笑花詩香四溢！

---------

自序：童年*1



　　母親最後一次入院治療，引發我逆溯時間之河，追憶與母親攸關的事物，進而看見童年的孤獨、農村的生態、父親的奔波、姊妹的故事、洗腦的小學生活……。

　　逝水年華，在追憶中比當下現實更為真實，卻也比短夢更為虛幻。舊時往日，因為逝去、因為遙不可及、因為鄉愁，而產生迷霧中樂園的錯覺。

　　2016年11月，寫下此系列第一首詩〈抽象畫〉，抒發母親住院所帶來的焦慮。母親辭世，我繼續以筆為杖，跋涉於無明時光，不知不覺中筆尖逕往童年方向鑽探，將那被歲月掩藏或搗碎的記憶，化成一首一首詩。

　　天翻地覆急遽變動的時代，諸多事物隨我童年悄然流逝，記憶逐漸模糊，父母皆已無法開口為我釋疑家族歷史。緣於忙碌或個性使然，雙親與我從無促膝傾談習慣，因此父母歷史於我幾近空白，雖曾為暮年的母親留下口述歷史，奈何錄音帶雜聲交響，難以辨識母語音義。

　　母親與外祖父母在南投用輕便車運送香蕉的童年日常，是我從母親口中掏出來極為珍貴的故事。我想像童年的母親，以稚嫩嗓音沿路反覆歌唱日本童謠紅蜻蜓，唱著唱著就忽然遺失童年了。母親個性保守循規蹈矩，曾讀過「暗學」，在校成績優異才藝出眾，據說年輕時擁有超級明星臉。母親出生於虔誠的基督教家庭，我外公為了散播信仰的種子，在牧者與農夫之間，選擇將母親嫁給農夫。母親一生擁有三冊讀本：聖經、聖詩與家族相簿。她經常陶醉於聖詩吟唱，在我童幼時，偶爾也聽聞她唱日本童謠，兩種類型的音樂都深具撫慰療癒之效，雖然我不解日本童謠詞意。母親婚後，與父親共承生活重擔，往事經過層層篩濾，她留下的記憶只剩一味―苦。苦中之苦應該是面對孩子病痛的無助吧！我父十五歲，被他叔叔帶著穿梭鄉里，向人低頭借錢葬父，難怪他有一雙耕牛的哀愁之眼！這無限悲傷如連續劇的往事，也是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從未述及。古意的父，沉默的父，只在讚美人的時候不吝大開金口，但不善言辭的他，連讚美的言說都使我備感尷尬。七十歲以前的父親既是農夫也是泥水工，也曾離家住到工寮伐木。記憶中他勞動不息，甚至除夕也會到田裡，可謂全年無休，但未曾聽他抱怨喊累。因為工作，他的大拇指斷了一截，未獲補償的職業傷害！三個姐姐都出養的父親，成長過程想必異常孤單與辛酸！我的姐妹不因年齡懸殊而生疏，善良體貼的她們，總在我的寒冬為我帶來陽光。小時候的同學與學弟妹，純樸且溫馨，全都深刻在我心中。

　　已消逝或即將消逝者，包括鏡台、舊時櫥櫃、縫紉機、簑衣、日曆、椅條、收音機、木屐、野臺戲、灶、柑仔店、炊煙、土角厝……。舊事舊物歷歷在目。

　　有一年，我從住家所在的村頭往村尾的三口井*2走去，沿途住居過童伴的平房、三合院，予我誤入小人國的錯覺，兒時難以攀上的石牆竟然變得如此低矮，鑲嵌在土牆的窗戶更是小到難以置信；走在過於安靜的村莊巷道，滄桑感油然生起，不知道多數村民遷徙何處，偶有村人迎面招呼，卻無法辨識其為哪家叔叔哪戶伯伯；有些土角厝被時間魔手推翻，頹廢不堪，衰敗景象讓我進鄉無限情怯！

　　以詩招魂童年，記憶復活：冬天母親怕我們踢被，總是用小毯包裹我們瘦弱的身軀，並繫上長長布帶只露頭部，最後再幫我們一起加蓋大棉被；幼時，村中家家戶戶都飼養家禽，我們時常在暗室，藉日光或燈光檢查蛋是否具有雛形，就像家禽的權威婦產科醫生；鄉下親友會互贈禽芻，我曾與姊妹用竹籃提著雛鴨或雛鵝，走好長一段山路到姑姑家；母雞下蛋總是向全球呱呱宣告，充滿高分貝的驕傲，母雞孵蛋完成，不解其何以繼續孵空巢，現今思及，推想那是一種對孵雛的眷戀，母性的流露；缺少電話的年代，親友突然來訪，看家的小孩就出兩條腿，飛奔到近處甘蔗園，或不近又不遠的花生田，最後可能在最遠處的甘薯田，才通知到大人；從沙鹿來訪的大阿姨，回程帶著用花巾包裹的甘薯心滿意足，當時我十分納悶，如此粗俗的甘薯怎能當城裡人的禮物，後來才悟到，是城鄉差距所致，更是親情之美讓人生出感謝；物資缺乏的年代，村人收到訪客伴手禮，也會分享鄰舍，人情味比酒濃；月光照在鄉間小路銀白光亮，是我此生見過最夢幻的月色；兒時故鄉，抬頭就能看見滿天星光，夏夜戶外風涼比悶熱的室內舒適，因此我曾不知不覺就睡在甘藷藤上過夜；被母親抓去夾在大腿間灌藥，被母親剪髮與拔牙，也都是童幼時刻骨的記憶……。

　　由於三個姑姑都出養，也聽聞村姑為家庭犧牲奉獻的真實故事，許多母親都對女兒說：「女生要認命，別和男生爭！」父權思想為女人製造一代又一代悲劇，同為女性的我感同身受，因此對女權也有所著墨。

　　我在大肚山的童年，圍繞身邊不乏興旺的禽畜；紅土旱田主要作物甘薯、甘蔗、花生、蘿蔔；野地上蔓延馬櫻丹、菅芒、相思花、懸鉤子等，此一草木鳥獸構成的鄉野風情，已成被翻頁的歷史，唯記憶仍舊頑固停駐。身為農家女，幼時就跟隨大人下田上山幫忙農務，夏日烈陽下彎腰拔花生，拔到腰無法挺直，勉強直立時則眼冒金星；到雜草叢生罕見人跡的山谷牧九頭牛，風吹草動充滿魔幻。我因此能夠深刻體會，四體勤勞收入微薄的農人其汗水何其鹹苦。

　　反共抗俄時代，發生現今看來不可思議的種種荒謬，與影響至今難以挽救的政策後遺症，小學禁講台語是其中最慘痛與不堪回首的一件，形成那時代學童的集體記憶與噩夢。關於語言災難，有好幾首詩涉及。

　　寫詩過程，挖掘、重整了記憶的礦。童年不盡歡樂美好，卻因時間拉出詩意距離。懷舊，是人類通病，只是詩人症狀更加嚴重！我們總是一邊回顧，一邊保持腳步前行。

　　詩人林鷺姐讀到我這一系列的詩與童年照片，詩思敏捷的她立刻為我寫了一首好詩，非常感謝她的贈詩，讓我看見在詩人眼中童年的自己！



一雙眼睛——寫給一位出生在大肚山上的女詩人／林鷺（2019.09.11）

一雙黑眼睛

長在一個小女孩的臉上

雖然沒有言語

怎麼看都流露出她骨子裡

柔軟又堅定的叛逆

大肚山上

牛車的木頭輪子

轉動過舊時代的故事

土牆老屋已為她

儲存好日後要寫的詩句

我曾經越上她記憶的山岡

如她般呼吸紅土地上

一片甘蔗園貧脊的空氣

見證

她腳後的幾塊頑石

根本攔不住

小女孩海闊天空的詩句



*1 大詩人里爾克說：「童年是人類真正的家園。」

*2 「瑞井」村名，源於此三口井。

「含笑詩叢」總序／含笑含義

　　　　　　　　　　　　　　叢書策劃／李魁賢

　　含笑最美，起自內心的喜悅，形之於外，具有動人的感染力。蒙娜麗莎之美、之吸引人，在於含笑默默，蘊藉深情。

　　含笑最容易聯想到含笑花，幼時常住淡水鄉下，庭院有一欉含笑花，每天清晨花開，藏在葉間，不顯露，徐風吹來，幽香四播。祖母在打掃庭院時，會摘一兩朵，插在髮髻，整日香伴。

　　及長，偶讀禪宗著名公案，迦葉尊者拈花含笑，隱示彼此間心領神會，思意相通，啟人深思體會，何需言詮。

　　詩，不外如此這般！詩之美，在於矜持...

「含笑詩叢」總序　
自序：童年　

【輯一】彼岸花
翻轉　
空殼　
病床　
彼岸花　
在不在　
遠方　
送行　
惡夜　
夾縫　
主角　
化妝　
蛋糕　
團圓　
修復　
眼鏡、照片、聖經　
病痛　
失聲母語　
洞　
存在　
我的嘴當吟詩……　
日曆　
窗口　
來過　
尋　
逃犯　
讀相片　
月光　
忍耐　
痛　
拖鞋　
遙遠　
燒酒雞　
採買　
菜園　
井邊洗衣（一）　
井邊洗衣（二）　
台語鄉愁　
馬戲　
追思會　
守歲
新的一年　
求醫　
粽子　
康乃馨　
偷笑　
對鏡　
衛生紙　
身體　
編織藺草帽　
紫　

【輯二】相思樹
獅　
簑衣　
你與鐵馬（腳踏車）　
為父送雨具　
女童與父　
吃補　
半工　
相思樹　
牛與鞭　
蟬　
人與牛　
兔　
天空　
你將斗笠摘下　
太陽　
褪色　
你試圖說服胃腸　
遲到的牛排　

【輯三】妳你
養女　
婚姻自主　
出養　
黑貓姐　
家家酒　
哭泣的男人　
哭泣的女人　
追夢　
遺產　
歌星夢　
妳你　

【輯四】抽象畫
抽象畫
汗　
遺言　
牧童　
小鎮教堂　
小鎮牧師　
舊的新衣　
故事　
冰　
遊戲　
棉被　
阿媽　
回頭　
收音機　
密會楊麗花
攔截情書　
撲滿與販賣機　
吃糖　
幻或真？　
眼睛　
家族照　
測量　
通鋪
編織　
童年　
卒業　

【輯五】捲舌的童年
間諜　
柑仔店
小孩有耳無嘴　
竹枝　
讀書　
算術　
賣票　
藥　
志願　
捲舌的童年　
童年夢想　

【輯六】大肚山炊煙裊裊
鏡台嫁妝　
小孩祈禱　
櫥櫃　
縫紉機（一）　
縫紉機（二）　
縫紉機（三）　
郵差送信來　
飄泊　
失去天空　
生活地圖　
便車（一）　
便車（二）　
畫布　
鐘擺　
椅條　
矮凳　
辦桌　
歌仔戲　
屐　
車　
灶　
炊　
縫　
公背婆　
防空壕　
陶器時代　
塑膠時代　
風箏是……　
夜間照明　
牛　
今昔劇情　
炊煙升起　
民歌時代　
電線桿　

【輯七】甘蔗一生甜蜜
甘蔗　
蘿蔔（一）　
蘿蔔（二）　
土豆（花生）　
龍眼　
土芭樂　
豬　

附錄
Sei qui o no?（義大利語）／在不在　
Tu es là ou non?（法語）／在不在　
送別（台語）／送行　
Farewell（英語）／送行　
Addio（義大利語）／送行　
বিদায়（孟加拉語）／送行　
The Holes（英語）／洞　
Dale a mi padre ropa de lluvia（西班牙語）／為父送雨具　
Been Here（英語）／來過／Translated by Lee Kuei-shien　
Been Here（英語）／來過／ Translated by Emanuela Rizzo/Emi Rizzo　
E’ arrivata（義大利語）／來過　
چێن هسیو چێن （庫爾德語）／來過　
歌仔戲（台語）／歌仔戲　

作者簡介／詩人經歷　

「含笑詩叢」總序　
自序：童年　

【輯一】彼岸花
翻轉　
空殼　
病床　
彼岸花　
在不在　
遠方　
送行　
惡夜　
夾縫　
主角　
化妝　
蛋糕　
團圓　
修復　
眼鏡、照片、聖經　
病痛　
失聲母語　
洞　
存在　
我的嘴當吟詩……　
日曆　
窗口　
來過　
尋　
逃犯　
讀相片　
月光　
忍耐　
痛　
拖鞋　
遙遠　
燒酒雞　
採買　
菜園　
井邊洗衣（一）　
井邊洗衣（二）　
台語鄉愁　
馬戲　
追思會　
守歲
新的一年　
求醫　
粽子　
康乃馨　
偷笑　
對鏡　
衛生紙　
身體　
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