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營紙廠後面有一條河,河水有時淺淺的、有時漲得很高,過河是一大片黃沙,栽種西瓜、芝麻、花生、甘蔗。我六歲時離開那裡,到了有很多鳳凰花樹的屏東,而後在十五歲時搬家到台北西門町,記得第一次坐三輪車就被騙了錢。
二十歲之後,移民到紐約生活至今,經歷過沒有冷暖氣、冰箱、抽水馬桶的歲月,一路穿越到現在擁有太陽能和電動車的日子。然而,前天在紐約的地下車裡,親眼見一名年輕男子揮拳毆打一位年老的東方婦女,一個約六十歲的白人男子挺身出來對抗那名暴徒。我震驚、感動,許久無法平息。
所有這些經歷造成的我,寫下了這些故事,記錄在病苦與仇怨中,仍然熠熠生輝的善美人性。
作者簡介:
▎陳漱意
紐約市立大學藝術系學士。
作品:長篇小說《無法超越的浪漫〉(皇冠)、《上帝是我們的主宰〉(皇冠)、《蝴蝶自由飛〉(皇冠)、《背叛婚姻之後》(九歌)等。長篇小說曾獲第一屆中國時報百萬小說佳作獎和皇冠雜誌百萬小說佳作獎。
章節試閱
01 紐約避疫雜記
三月二十日星期五,我特別記下那一天,我們按紐約州政府規定把員工暫時遣散,二兒子大川慷慨,雖然只是暫時遣散,照樣發給每個人一些遣散費,我們也覺得他做得很好。臨別,大家用當時防疫又不失熱情的碰臂方式,互道珍重,盼望這場類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大瘟疫過後,可以劫後餘生地繼續在一起工作。他們之間一位頭髮有時染成藍色、有時染成綠色的白人女孩,因為咳嗽已經緊張地請假在家隔離。大家都清楚,眼前面對的戰爭,不是敵人轟炸機的掃射,不是隨時會從天上落下來的炸彈,很詭異的是一個握手、一個擁抱、一句寒暄,人跟人、跟物、跟空氣,最起碼的接觸—敵人是這樣陰森地借體還魂,我們正生活在一場無所不在卻無從捉摸、虛虛實實的慘烈戰爭之中。
次日星期六,平常這一天,我多半陪我的先生去紐約,他跟簿記小姐交代事情的時候,我出去來回走二十六條街,約五十分鐘,現在卻被告誡,中國人在這次瘟疫中被指控為罪魁禍首,除非必要,不可在閒雜人等眾多的百老匯大道上走,恐怕會被欺負,就算只是被罵一句「回你的國家去!」都犯不著。然而,這沒有打消我出去走路的念頭,外面華氏近五十度(攝氏十度)的氣溫,太陽當空,是走路最好的時段,我儘量快速走,希望可以出點汗。周圍並沒有惡意的眼光,比較憂心的是街上沒有人戴口罩,我自然也不敢戴,戴了口罩就等於宣告,自己是傳播病毒的中國人。
再看家裡儲藏了一堆黑豆、紅豆、白豆的罐頭,和沙丁魚、火腿、冷凍蔬菜,這些食物都是莫名所以跟著大夥買的。我們這一輩人沒有經歷戰亂,其實不清楚沒有食物意謂著什麼,大家只是人云亦云地一窩蜂。過兩天感到蔬菜罐頭儲存不夠,我再回市場,卻見擺放罐頭的架上多半空了。許多東西都有限量,包括一次只能買兩加侖水和兩包新鮮魚肉,連廚廁用的紙都不知為何只能買一包或兩包。食物因為被盲目搶購,真的短缺了,好像舉國上下都在喊:「我們快要斷糧了!日子快要沒法過了!」可那時候還沒有人戴口罩,雖然病毒已經在紐約一帶炸開。
打電話去小兒子大印家裡,他去檢測的新冠肺炎病毒的結果,至今還沒有出來。那是上個星期天的晚上,大印打電話來說他決定去醫院檢查,我們已經勸說了好幾次要他去檢查,他卻一拖再拖。他發燒了好幾天,看過醫生,給他開安疼諾(Advil)退燒,吃後卻腹瀉,不久才知道對抗病毒要退燒,只能吃泰諾(Tylenol)。總之,所有疫情的症狀他都有,醫生卻愛莫能助。我也一籌莫展,後來我打聽到水煮亞洲梨可以潤喉、水煮香菜可以潤肺潤腎什麼的,於是去韓國超市買好了,帶去他們在曼哈頓的家裡煮。大印關在臥室裡,小媳婦和一歲多點的孫女在客廳,他們都離我老遠,一個勁趕我走。我哪裡走得動?只好敞開門,替他們燒好了才離開。前前後後在那裡停留將近兩個小時,我們都戴著口罩,臨走,小媳婦把我隨手丟在一邊的手提包,用酒精擦拭過,我這才意識到,他們一家三口可能都帶有病毒,我可能會失去他們。內心頓時空蕩蕩的,渾然忘卻究竟身處在宇宙時空裡的哪一段。
我和先生都戴著醫院給的口罩,他坐在空無一人的急診室裡面;我坐不住,站到大門口,寧願在寒風裡等,這使我焦灼的心冷卻一點。這家醫院在地理上雖然屬於大紐約區,因為隔著哈德遜河而十分安靜,距離我們住家很近。有一次我告訴先生,如果不搬去紐約的公寓,將來這家醫院就是我們人生的終站。我不像先生忌諱談生死,可是那一次他沒有反對。
我沒有等很久,就見一輛車子在黑地裡開著大燈駛近,大印從車裡下來先摘掉一副口罩,原來他戴兩副口罩,還留下一副。我強笑著,跟小媳婦和孫女揮手告別,然後跟在大印後面,沉默地進入急診室。他直接被帶入裡面的小診間,我隔著大玻璃窗看他回答問題,然後被送進更深的裡面,親屬不能進去。我想到他小時候有一次跟兩個哥哥玩,一隻手扭傷了哭得眼淚鼻涕,可是他小聲地哭。朋友們總是問我:「你們三個兒子,為什麼家裡還這麼安靜?」其實因為大哥把規矩訂好了,任何玩具玩起來都要長幼有序,小弟肯乖乖地遵守而已。那一次看他扭傷手,我們特別心疼,把他帶去醫院。他看到醫生,雖然還一臉淚水,病痛卻立刻好了。醫生讓他一隻手掛著淺藍色繃帶,笑嘻嘻地跟我們回家。我希望這一次也一樣。
我們等了一會,護士來通知,大印要住院兩三天,要我們回去。想到他已經兩天吃不下東西,住院可以吊點滴補充體力,也就放心地回家了。回家後剛上床不久,看到大印的傳訊,他剛回到紐約家裡,醫院不讓住,也不說明原因。猜想是:症狀不夠嚴重?或者,反正無藥可救?反過來推測一下,如果他得的是新冠肺炎,先生每天跟他一起工作、一起吃飯,至今並沒有症狀,還有他的妻女,不也都安然無恙?甚至我,我們不都該中鏢躺下嗎?可見他多半沒有得此病。卻為什麼有一切症狀?顯然,他還是得到了。我們也都被感染了,上年紀的人感染此病毒多半死路一條。「我們的遺囑寫好了嗎?」我壓低聲問先生。那一夜就那樣昏亂地過去了。
大印第二天開始吃一點東西,接連的兩天食慾漸漸恢復,也開始工作。三個星期之後,檢驗報告出來,結果是陽性反應,他感染病毒。那時候我們已經避疫在家,幾乎忘掉他生病的事。我每天忙碌地餵野貓,禁足令下達之後,來我家後院等飯吃的野貓一下增加了三四隻,猜想鄰居們自顧不暇,把流浪在外的野貓忘了。我倒是備足了貓糧,除了兩大袋二十二磅重的乾糧,還有不計其數的罐頭,我總是把兩種混到一起餵牠們。牠們也心生感激,搶著偎到我腳邊摩擦;擠不上來的,則張著一雙雙淡綠的或琥珀色的眼睛望住我,眼裡清亮的光純淨極了。貓兒吃食簡單,容易料理,我從中悟出一種生活準則,三餐可以極簡,罐頭豆子和米飯外加冷凍蔬菜,就可以是色味皆佳的一餐。豆子加米飯是我們都喜歡的西班牙菜式,儲存容易,加熱也容易,省去繁瑣的燒煮且營養不錯。這就是我們避疫期間的飲食,它將來也會像某一首動聽的老歌,代表我一段短暫的光陰和那一陣心情,而深刻地存留在我記憶的匣子裡。
媒體每天披露的盡是全美各地的死亡數據,抗病毒的專家佛奇(Fauci)預測,疫情到最嚴重的時候,全美會有十萬人死亡。之後,近五月了,又攀升到十五萬,而可以治療病毒的藥物還沒有出現。死亡最密集的城市就是紐約,大兒子大山聽我談起這些,讓我不必過分憂慮,只要不出門就安全。他說紐約特別嚴重,部分原因是無家可歸的遊民多,他們很淒慘地多半會感染,一感染就會死掉,政府也束手無策。法院關門後,監獄接著釋放囚徒,像大山一樣的刑事律師這時都賦閒在家。只要天氣好,大山每天下午等我們的兩個孫子上完課,父子三人就騎單車過來,在車庫前面跟我們遙望問候。不能擁抱孫子,不能熱烈地愛他們,令人感到空虛。
四月裡,我捨棄郵購的方式,再度去超市,發現工作的人和顧客都戴了口罩,有人甚至加上透明的面罩—那倒是個好辦法,據說多半的口罩無法阻擋病毒入侵,譬如我自己戴的,至多也就是一片安慰劑。市場裡的顧客沒有預期的多,空氣裡卻潛藏一種肅殺的氣氛,感覺出來人人自危。到處張貼著告示,請大家基於禮貌保持距離,任何排隊都要保持六尺的距離。原來限購的食品照樣在限購。人的內心真是無法言說,當他們稀稀鬆鬆不當一回事,禁不住地替他們著急;現在大家全面戒備起來,又為戰爭鋪天蓋地地來而驚慌,我只能倉促地回家。如此,偶而出門一次,回家後就開始計算日子,一天兩天……,平安無事地七天過後,於是慶幸這一趟大概沒有染上病毒。買菜最是辛苦,有些固然可以放置在車庫裡等病毒自然死去,多半還是需要擦拭消毒,而這些我都遠遠地做得不夠,更遑論回家立刻洗臉、洗頭、洗澡。
聽一位大陸來的朋友說,這次的病毒跟以往在國內某種病毒很像,它們怕酸,所以出門戴口罩之前,先在鼻孔裡面抹一點白醋。我照做之外,還舉一反三地用白醋清洗新鮮的草莓、黃瓜、芹菜,蘋果、梨則乾脆用洗潔精刷洗消毒;這些不需要煮沸的食物,我偶而把它們通通丟入打果汁機裡,看它們「嘩啦啦」被千刀萬剮,如果上面還依附病毒,正紛紛被切斷,斬成碎片。
我郵購了魚肝油,買不到顆粒狀的,只能買液體的一匙一匙地喝。我告訴小兒子大印,我年幼的時候害過氣喘病,靠吃魚肝油治好。也許我只是吃太多零嘴營養不良,跟呼吸系統沒有直接關係,但,無論如何,曾經氣喘可是千真萬確。「你就每天空腹的時候,喝兩匙吧。」他答應了,這使我好過許多。我實在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
不久,醫院的一個附屬機構打電話來,他們要大印回去抽血化驗。為什麼他痊癒得那麼快?他的血液裡面肯定有某一種抗體,可以有效地對付病毒。我想,他們會不會在百忙中出錯?上百萬個案件在他們的化驗室裡,出錯是可能的吧?也許大印染上的只是流行性感冒,我們只是虛驚一場?總之,大印自然聽話地回去接受抽血化驗,外加捐了一袋血。他回家之後,在電話裡說:「以後我會常回醫院捐血,既然他們認為我的血是寶血。」我們一起笑了。
01 紐約避疫雜記
三月二十日星期五,我特別記下那一天,我們按紐約州政府規定把員工暫時遣散,二兒子大川慷慨,雖然只是暫時遣散,照樣發給每個人一些遣散費,我們也覺得他做得很好。臨別,大家用當時防疫又不失熱情的碰臂方式,互道珍重,盼望這場類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大瘟疫過後,可以劫後餘生地繼續在一起工作。他們之間一位頭髮有時染成藍色、有時染成綠色的白人女孩,因為咳嗽已經緊張地請假在家隔離。大家都清楚,眼前面對的戰爭,不是敵人轟炸機的掃射,不是隨時會從天上落下來的炸彈,很詭異的是一個握手、一個擁抱、一句寒暄,...
推薦序
序—濃濃小說味的散文
☉路寒袖
記不得何時認識陳漱意了,總之,鐵定在九○年前後,彼時我任職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那時陣台灣紙媒雖已巔峰將盡,但仍散發著輝煌盛世的餘光,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可是數一數二的副刊,與另一家競爭激烈的報社並稱「兩大報」。既是眾望所歸的副刊園地,稿件自然來自全球各地的華文作家,我猜,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認識陳漱意的,而且一定是她的作品好,我才寫信給她,想必是我們頻率相通,很快的就互認好友。
不久時報舉辦第一屆百萬小說獎,副刊界此一文壇大事,我特地跟她通風報信,並軟硬兼施要她無論如何絕不可缺席這歷史性的一刻,陳漱意的筆又快又好,不僅投件參加,還獲得佳作獎,尤有甚者,後來我才知道,那獲獎之作《蝴蝶自由飛》,竟是她的首部長篇,果真,高手一出手便知有無。
算算我們的相識也超過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始終認定她是小說家陳漱意,可這次她卻寄來一本散文集,書名《口罩與接吻》,幸好有這本散文集,我才有機會一窺她在紐約的生活。
若要一言以蔽之,陳漱意屬人生勝利組,日子過得幸福美滿,先生事業有成,對她百依百順,三個優秀的兒子大山、大川、大印,各自獨立發展,尤其老大大山法學院畢業後,順利當上紐約的檢察官,韓裔的大媳婦艾琳更選上了州議員。媽媽雖然住西岸洛杉磯有點遠,但起碼同在美國。有「歐元之父」美稱的一九九九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孟德爾教授是她多年的好友。
如此幸福的陳漱意是否該知足謝天?偏偏她的內心又躲著一個隨時騷動的文學靈魂,必須書寫再書寫才得以馴服它,否則豪宅、錦衣、美食一切的一切盡是夢幻泡影,不讓她寫,陳漱意可要跟上帝掀桌的,所有世俗令人欣羡的條件,無非就只為陳漱意舖設一張寫作的書桌。
《口罩與接吻》共四輯,分別是《在紐約的日子》、《愛恨情仇的日子》、《想吃的日子》、《出走的日子》,四輯皆以「日子」為名,其實就是陳漱意在美國的生活留影,再依內容題材分類之。
第一輯《在紐約的日子》,主要的篇章〈紐約避疫雜記〉、〈口罩與接吻〉、〈停止仇恨亞裔〉都圍繞著近年來的新冠疫情,陳漱意忠實的點出了紐約搶購、屯積食物的驚惶。住曼哈頓的小兒子大印不幸染疫,她竟衝去兒子家為他燒煮潤喉、潤肺的亞洲梨子水、香菜水,母愛果真無敵。
陳漱意在〈紐約避疫雜記〉一文開宗明義就說:眼前面對的戰爭,不是敵人轟炸機的掃射,不是隨時會從天上落下來的炸彈,很詭異的是一個握手,一個擁抱,一句寒暄,人跟人跟物跟空氣,最起碼的接觸—敵人是這樣陰森的借體還魂,我們正生活在一場無所不在卻無從捉摸,虛虛實實的慘烈戰爭之中。
誠然,新冠病毐是無形的超級炸彈,炸亂了世界原來的秩序,炸斷了人與人之間的各種網絡,也炸出了廿一世紀人性的美麗與醜陋。
第二輯《愛恨情仇的日子》除了好友貝蒂(〈我也有憂鬱症〉)的女兒為憂鬱症所苦而自殺,令人感傷之外,其餘篇章都還溫馨,〈夜宴〉約略可見紐約上流社會的豪奢應酬。〈參加合唱團的日子〉是到紐約上城百老匯大道上的波多黎各大學參加合唱團,學唱拉丁文歌曲,還參與演出,想必是難以忘懷的經驗。
第三輯《想吃的日子》毫無疑問就是一輯飲食文學,〈幻想美食〉強調的是美食不光只是味蕾、胃口、食材的問題,最關鍵的提味乃是心理的想像,所以陳漱意下了一個結論:「所謂人間美味不是吃出來,而是幻想出來的。」〈早餐吃什麼〉滿有趣的一篇,洋洋灑灑寫了美國生活的諸多早餐,或許陳漱意下次返台,不妨重新品味一下台灣的早餐。因為台灣的早餐可是被公認為全世界第一名,豐富、多元、美味、銷魂,到時,漱意賢兄(她習慣喚我賢弟,自稱愚兄),妳就知道要回紐約有多難了。
第四輯《出走的日子》則是旅行文學,〈從莫斯科到聖彼得堡〉、〈從蘇菲亞到伊斯坦堡〉絕對是人人欣羡的行程,借由陳漱意生動的描述,讀者彷彿也身歷其境。
陳漱意的長子大山在紐約一家武術館學螳螂拳,每年耶誕節跟新年期間會出國練拳,陳漱意隨行過兩次,〈那日,在瀑布下〉、〈武學之旅〉記錄了委內瑞拉的馬里達之行,大山因身體微恙,險些沉溺於天使瀑布下的水潭,是一趟有驚無險的旅程,也讓讀者再次看到陳漱意的舐犢情深;〈溫柔的夜〉則來台灣高雄的內門練武,有趣的是,通篇跟武學之旅無關,反倒是著墨於陳漱意日常關懷的毛小孩,只是在紐約她餵野貓,到內門她依依不捨的是一群野狗。
陳漱意果真是小說家,寫起散文來依然散發出濃濃的小說味,人物總在你毫無察覺之時就登了場,情節亦在你仍然意猶未盡之際,已經轉了彎,最佳例證是〈真假皇后〉,簡直就是一篇跌宕起伏的小說。所以,陳漱意的散文不是自怨自艾、不是傷春悲秋,而是生活的體驗,生命的省悟。
序—濃濃小說味的散文
☉路寒袖
記不得何時認識陳漱意了,總之,鐵定在九○年前後,彼時我任職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那時陣台灣紙媒雖已巔峰將盡,但仍散發著輝煌盛世的餘光,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可是數一數二的副刊,與另一家競爭激烈的報社並稱「兩大報」。既是眾望所歸的副刊園地,稿件自然來自全球各地的華文作家,我猜,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認識陳漱意的,而且一定是她的作品好,我才寫信給她,想必是我們頻率相通,很快的就互認好友。
不久時報舉辦第一屆百萬小說獎,副刊界此一文壇大事,我特地跟她通風報信,並軟硬...
目錄
序—濃濃小說味的散文/路寒袖
▍在紐約的日子
01 紐約避疫雜記
02 一切因為熟悉
03 口罩與接吻
04 吃一張罰單
05 停止仇恨亞裔
06 摩登乞丐
07 蘿拉和她的房東
▍愛恨情仇的日子
08 我也有憂鬱症
09 夜宴
10 參加合唱團的日子
11 活到老愛到老
12 一起走路的夥伴
13 真假皇后
▍想吃的日子
14 幻想美食
15 燒一道大菜
16 早餐吃什麼
17 那家匹薩店
▍出走的日子
18 那日,在瀑布下
19 從莫斯科到聖彼得堡
20 從蘇菲亞到伊斯坦堡
21 夢幻古堡
22 武學之旅
23 溫柔的夜
序—濃濃小說味的散文/路寒袖
▍在紐約的日子
01 紐約避疫雜記
02 一切因為熟悉
03 口罩與接吻
04 吃一張罰單
05 停止仇恨亞裔
06 摩登乞丐
07 蘿拉和她的房東
▍愛恨情仇的日子
08 我也有憂鬱症
09 夜宴
10 參加合唱團的日子
11 活到老愛到老
12 一起走路的夥伴
13 真假皇后
▍想吃的日子
14 幻想美食
15 燒一道大菜
16 早餐吃什麼
17 那家匹薩店
▍出走的日子
18 那日,在瀑布下
19 從莫斯科到聖彼得堡
20 從蘇菲亞到伊斯坦堡
21 夢幻古堡
22 武學之旅
23 溫柔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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