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我記得,那時候的體液和淚水…… /副總編輯 周昭翡
朱天心中篇代表作〈古都〉寫於一九九六年,以記憶始。記憶在時空中穿梭,藉中年女子帶著古地圖按圖索驥,追憶逝水年華,承襲川端古都遺緒卻是一趟遊走回溯自己居住城市的記憶之旅,回望的不光是台北城,同時也是朱天心的文學來時路。〈古都〉像一座顛峰,堪稱朱天心小說的總整理,小說家慣用的「我記得」、「那時候」,使記憶與時間成為討論其作品的重要主軸。
二○○○年《漫遊者》,她揚棄了小說敘述慣有的情節結構,徘徊於神祕而狀似無意識空間中,在哀傷最深處漂流;二○○六年〈南都一望〉,則有著強烈的現實急迫性,表現了身處亂世的無力感。這兩部作品,究竟是小說家整體創作的歧出或延續?從不同角度或有不同看法。而「不會讓任何東西凌駕於文學之上」的朱天心,接下來的小說路數,自然十分令人好奇。
當讀到這篇〈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時,悠緩的喟嘆聲頓時讓人鬆了口氣,這其實是我們熟悉的朱天心!十二年前寫〈古都〉時或更早,但卻褪去雄辯滔滔的知識符碼,也擺開焦慮躁鬱的政治議題,恍若靜水之中躍出的一枝荷花,以素樸清澈的文字,看年少歲月私密的情緒幽思,呼應時光流逝終究無可逃避的熱情轉涼,這回記憶的橋梁不再是地圖而是日記,本來是年輕而顯世故的老靈魂,現在是立在橋上的中年女子,寂寞而絕望。她將走向何方?記憶和時間,欲抗拒的是遺忘和衰老嗎?
這起了個頭的故事,得以讓我們繼續期待,期待揭祕的時刻。【封面人物】介紹朱天心及其新作,並有王德威對小說的精采評述及林俊穎側記,在朱天心答朱偉誠的訪談中,小說家更現身說法,對自己未來創作做了可能的預示。
記憶著千萬人命運逆轉的年代,一九四九,蔣介石日記,迄今近六十年後解密。一個影響台灣的歷史人物面對關鍵時刻的思維,沉重的歷史感隱隱透出人性的真實;早年以《少女小漁》等小說崛起於文壇的嚴歌苓,本期的兩篇作品,以非洲生活為背景,當面對非洲世界時,過去的被施捨者成為施捨者,這微妙的變化隨著嚴歌苓的筆,進到中國當代文學中;過去蘇聯時期的電影重鎮──喬治亞的堤比里西,緣於對電影的喜愛,尉任之曾經旅行至此,如今在烽煙戰火中,他記述了那次難得的人情遇合;【國際文壇】刊載當代德國小說家齊格飛‧藍茨的《燈塔船》,秩序與暴力的互相衝突,故事張力十足,南方朔特別推薦。
適逢《印刻》創刊五週年,五度獲得金鼎獎肯定。文學志業,任重而道遠,這艱辛中點滴積累出的成果,在人心浮動的大環境之下,或不見立竿見影之效,但相信其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們將持續以敬謹之心,耕耘這一畝文學園地。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我記得,那時候的體液和淚水…… /副總編輯 周昭翡
朱天心中篇代表作〈古都〉寫於一九九六年,以記憶始。記憶在時空中穿梭,藉中年女子帶著古地圖按圖索驥,追憶逝水年華,承襲川端古都遺緒卻是一趟遊走回溯自己居住城市的記憶之旅,回望的不光是台北城,同時也是朱天心的文學來時路。〈古都〉像一座顛峰,堪稱朱天心小說的總整理,小說家慣用的「我記得」、「那時候」,使記憶與時間成為討論其作品的重要主軸。
二○○○年《漫遊者》,她揚棄了小說敘述慣有的情節結構,徘徊於神祕而狀似無意識空間中,在哀傷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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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回過神來,回到抒情的傳統 /朱天心答朱偉誠問
朱偉誠:在二○○六年九月號《印刻》刊登〈南都一望〉時,封面有清楚標示這是你「睽違二○○○天的最新小說」,所以我也才驚覺到,自二○○○年《漫遊者》出版以來,你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沒有小說新作問世。而從〈南都一望〉到今天又過了兩年,才看到你這個新的短篇,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想知道這背後是否有非常辛苦的寫作探索歷程。
朱天心:我記得你寫過《漫遊者》的書評,最後一句話是:「我們只能靜待她慢慢回過神來。」(〈無重力狀態的漫遊憶往〉)你覺得我現在回過神來了嗎?
朱偉誠:在《漫遊者》中你處理的是父親過世,那種宇宙中驟然失去重心需要重新獲得平衡的狀態,所以我覺得那是你寫作歷程上的一個歧出,它不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而是處理當時情況的反應。後來的這兩篇,我感覺是有回過神來延續〈古都〉的餘緒,但並沒有超過〈古都〉已然開闢的範圍;所以我要問你寫作摸索的過程,是不是還沒有得到你要的東西?
朱天心:對,多年來就有個題材一直困擾著我,那時候我把寫作欲探討的時代對象定為民國六十五到七十五年,但後來隨著時間改變為六十五到八十五、六十五到九十五。我想是寫作的心情太慎重了,可能也太貼近現實,而現實的變化又如此之大,老覺得被追著跑而準備不夠,這個悲願般的題材一直沒辦法真正開啟與完成,因此其他的題材我也就一直沒辦法全力去寫,好像最重要的功課沒有完成不能去做別的事情那樣。
這次之所以不管它,還是因為被唐諾的一番話給說服了。他老是勸我們創作者還是應該多寫,很多東西可能過了那個年紀就不會再寫了。過往我理解為那應該是記憶力的問題,不寫久了會忘記之類的;唐諾則說這是理解以及世故的問題。他說很多年輕時讓人憤怒與不解的東西,或許隨著年紀增長都變成可原諒可理解且不在意了,那些東西就不可能會是寫作的題材與動力了。在唐諾這個說法之下,我願意在大題材還沒能夠完成的時候,先寫寫其他小的題材。
朱偉誠:我以為〈南都一望〉和現在這篇〈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還是你致力大題材的一個階段性發展,因為在我看來,它們和〈古都〉的差距其實不大;我的意思是說〈古都〉就已經在處理類似的題材:那就是個人無法回復的過往跟這個國家無法回復的純真狀態,兩相映照成為有趣的隱喻;而兩者拆開來就成了〈南都一望〉與〈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分別所處理的東西。所以我的感覺倒不以為你後來寫的這兩篇是大計畫之外的小題目。
朱天心:〈南都一望〉本來是我做民國六十五到七十五那樣計畫的一個嘗試開場,可是後來我不覺得成功,光是在寫的時候就很不舒服。這可能跟我選擇下筆的方式有關:把敘述者的視角拉到三十年後看「現在」。為什麼要拉長鏡頭?我寫的是青少年處在當下的年紀,得去寫很多跟他身分相稱、種種關於次文化的東西,但我偏偏對次文化毫無興趣,也不打算因為要這樣寫而去做那番功課,所以我才選擇把鏡頭拉長三十年後,必須要做工筆細節的部分就可以逃過,但也因為取了巧同時失掉了很多東西,特別是大風大浪的東西寫起來變得平靜無事,其實這也就像是人老了回頭看年輕時要生要死的東西,到頭來只變成一抹很淡的回憶。我採取了這個方式也確實受到這個方式的懲罰。所以〈南都一望〉原先設定是大題材的序場,但我大概會放棄了,可能重新來過。
那這一次的題材是有意切開公領域的部分,對我來講則是小小的、好玩的。它一共會有四個短篇但處理的是同一件事,就是中老年的愛情、情欲或是夫妻的狀態。第一個是「日記」(即〈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現正在寫的是「偷情」,陸續還有「神隱」與「海藍寶」。它們大前提對身分的勾描都一樣,卻會有四種不同的發展。
朱偉誠:所以我們知道這八年來你並未停筆,還是不斷在寫,然而回到你剛剛講到的一些現實狀況,如上次發表〈南都一望〉時跟唐諾對談時提到的寫作困難:一是現實之急迫彷彿兵臨城下,讓你難以有心情慢慢寫它;一是現實的荒謬程度到了一個極致,甚至超過了小說想像的虛構能力。但是看你以前的創作歷程,其實社會參與或是政治變化並不會影響你寫作,至少九○年代看起來,反而是很好的激發。換言之,這八年來到底發生的狀況有什麼不一樣,以致於造成你說的困難?
朱天心:就寫作那個工匠技藝的部分,相對於同行來說,我始終沒有那麼費心的。所以即便是這麼大的、六十五到七十五年代的題材,我還沒仔細想過表達形式。硬要說的話,我曾經想過要用史記的體例,寫那時候我非常在意觀察的當代二三十人,大部分是我們理解為反對運動的那方人。二○○○年以前,於我三十幾歲時再認識台灣的這場重修學分裡頭,他們某些人對我的意義都很大;可是二○○○年以後,原來他們跟其他人都一樣,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族群階級問題,其實沒什麼好不解的,全可以看作是權力和人性的問題與現形。過往覺得很多值得在文學上探索與思考的事情,從這個結果再看回去的時候,曾經以為的英雄豪傑和他們的主張,客觀來說真的經不起寫。另外主觀意見:我認為既然看到了一個過程與結果,就有必要去回應那點,你的寫法就不能裝天真可愛、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很理想素樸的去寫我曾經覺得值得寫的那些人。倒過來你必須去調整過程、修改想像來寫這個東西,這一路的拉扯困擾我沒辦法下筆。準備得太多,像裝載負荷過重的大船,改道轉向得多費些時間功夫。
朱偉誠:寫作的距離往往是滿重要的因素。作為一個讀者在讀文學的時候,我不斷會思考作者的呈現跟他當時的現實之間,到底差距在哪裡的問題。我想問:會不會是因為你選擇用比較貼近的方式去描述台灣社會,所以容易造成寫作上比較困難的狀況?
朱天心:這距離很難去拿捏,其實我也從來沒有考慮要去拿捏。我寫的時候幾乎無法有那個空間去考慮中間的切合度。我一直有個宿命:創作者的肉身就來這樣一場,無非就是要回應當下社會的問題。當然不一定每個作家有這樣體認,有些作家壓根就拒絕你現在所處的社會與國家,他另外有個文學共和國;但我覺得我來這麼一場,就有必要去回應,用我的肉身、官能延伸出來,我所能思考的東西。這對我不是一個可以選擇、收放自如的事情。
朱偉誠:我認為距離感的問題,關鍵不在於你選擇寫貼近社會的題材,而是你跟你寫作的題材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我覺得讀者很容易在你的小說背後感受到一個熱切關心社會的作者,認為讀到的是你的判斷或是想法。閱讀時戲劇性的距離感不多,我講的是這種距離感。
一般的批評已經習慣把你年輕之後的創作視野稱為「老靈魂」,意思是指充滿世故滄桑的一種回看人世的視野,這種說法當然有其道理,但我覺得這個稱說(老靈魂)本身也難免會有些誤導;因為我這次回去讀你作品最大的感覺,尤其是這篇新作特別明顯,就是你對於年輕的堅持、或許可以說是一種拒絕老去的心態。在這個最新短篇中,你以過去年輕時的日記來檢證(質疑)已然老去的當下,其實是對於老去非常頑強的抗拒,這種對照的尷尬是可想顯見的。這種對於年輕時候的關心與堅持,你自己覺得是你作品的重要關切嗎?
朱天心:要是說年輕時候對我有任何意義,我會非常羨慕那時候的憤怒。儘管我現在看自己年輕時候的早期作品很喜歡裝世故;然而隨著年紀增長、有比較多理解人性,真的是容易不憤怒、放過去。我始終覺得憤怒是我寫東西非常大、最重要的動力,也許像魯迅「怨毒著書」那樣子。若是哪天我不再憤怒了或是不再持不同意見,也是我無法寫東西的時候了。所以要說我拒絕年老、懷念青春的話,就是那股憤怒吧。我非常記得三十歲左右也就是解嚴前後,那是我自己再認識大環境一個很重要的階段,雖然作為一個人是很不好過的,但對於創作的時期是很懷念的。
朱偉誠:我剛才講到你作品中對於筆下人物的批判距離多半來自於「時間」,好比〈古都〉中用國家的過往來檢證它的現在,或是這篇用某個人的過往來檢證他的現在;如果這是在尋找一個評斷現下的自我是否腐敗、庸俗的批判視野,有沒有除了過去以外的參照點呢?因為似乎有其他作家的距離感來自於別的方面,好比十九世紀法國那些大作家的作品,如果你去了解一下他們所處身的時代,會發現其混亂恐怕不下於我們當下,但感覺上何以他們並沒有被劇烈的現實追著跑、卻有一種超脫的距離感,但也不像你作品中所展現的時間上的距離感。我要進一步問的是,你覺得是否可能有別的距離來觀照我們現在發生的事情?
朱天心:唐諾也常會提醒我不要「與汝俱小」,不要最後跟憤怒批判的對象一般高,他甚至覺得應該要拉高到一個高度去看待。當然理論上我能接受,我也嘗試去做這樣子努力,但實際在創作時,現實的拉扯對我就是很困難,會有這樣的負擔在。有些你關注、不寫他又有誰會知道而寫的事情,我可能無法像陳映真那樣極度同情甚至神聖化他關注的對象,我是受到現代主義式的基本動作影響,得懷疑甚至訕笑、拆解筆下的人物,但這其實違背我為同情而寫的本意初衷。我即使認知到拉高一個境界或單純文學的國度,會更有效的呈現出創作,但確實在感情上頭於我是很難的。納布可夫說他從來不參加任何團體、俱樂部,也從來不示威或簽名,我以前很喜歡他說這番話的孤傲;然而這幾年我跟社運團體接觸多了,我才體認他說這話其實是要保持一個狠心腸,否則一旦接觸所產生的同情會使得你根本不能做文學;或極致如陳映真在面對急迫的社會改革時,他會有行動的飢渴症,而文學變成不是最高的位置。我還沒打算把文學放到第二,也沒辦法像納布可夫那樣築一道防火牆,所以這方面我覺得很困難。
我仍然不免想到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朱偉誠:我會問這個問題,其實是自己一般在讀文學作品的時候,若知道更多作家背後所身處的脈絡所引發的問題,譬如說馬奎斯的小說世界有很瑰麗的想像,後來卻發現原來拉丁美洲的現實其實就是如此荒謬,這會讓我開始思考作家在面對現實時,他到底是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如何讓不是美好的現實居然變成一個作品並且發揮意義?特別像我前面講到的十九世紀法國小說,有些作家根本是在用一種幾近「神」的距離在寫,如何達到這種距離感我們真的很難想像。所以我覺得你遇到的困難也不是只有在你個人創作上,其實是我們整個環境都有點遇到類似的問題,我們都困在當下的狀況,很難有那樣一個超脫的距離去面對我們現在發生的事情。
這篇新作中,你拿過往年輕時候的認真來檢證年老的現在,這種檢證可能有些讀者會覺得荒謬,我的意思是說用年輕來檢證現在,不管什麼樣的人其結果都必然是不堪的。所以我才想問,若不跟自己年輕時候的狀態相比,有沒有可能用別的距離對照,譬如說我們老去的成熟狀態對比上一代人有沒有進展?或是相較於別的地區的人生活的精神狀態又如何……
朱天心:我想處理的主要還是中年的狀態。中年並不是一般想像的那樣:沒有感情、沒有情慾也無任何記憶,對子女來說永遠代表著保守、講你厭煩的話,在職場裡頭是道貌岸然無趣工作狂的主管。我覺得並不都是那樣,反而或許是接近晚年了,對生的欲望更貪婪,欲望的爆發力更是超出想像的。我寫的動力是這個樣子。後面「神隱」的部分,我會比較多處理世代的差距。通常處在我們這年紀世代的,都很忌怕批評年輕世代,因為那意味著保守僵化既得利益……,但我打算誠實勇敢的寫出世代間的確實不同想法,以三島由紀夫在《天人五衰》為例,他寫到對年輕一代之嫌惡與殘忍,記得經典的話就是:「你好意思這麼年輕」。跨界(國)閱讀對寫作非常重要:一個是藉以支撐自己力量,一個是避免重複對方走過的;後者其實很難,但樂觀的想,避過暗礁或許會發現新航路。
朱偉誠:回到我剛才說的,大家讀你作品的感覺,若是你下筆比較殘忍,讀者可能會把小說裡的判斷直接等同是你的,也就是我所強調的戲劇感的距離不多。我自己是受西方文學訓練的,總覺得在我們這個文學傳統中,抒情(即作者個人感懷想法的抒發)的傾向與積累,好像總是多過於敘事(尤其是看不見作者的戲劇性的敘事)的部分。尤其受到現代主義乃至後現代主義的影響,似乎覺得說故事是個初級的部分。但事實上你看西方文學(主要是英美文學)的發展,在經過現代主義的語言技巧實驗、以及後現代的反思嘲諷之後,終究還是回歸以「敘事」,就是很單純說故事,為小說創作的大宗。我當然不是要勸大家回去寫傳統小說,只是感覺上對一般讀者而言,似乎還是很渴望看到好故事。我感覺在台灣某種意義上生活裡的貧乏,是因為我們沒有很好的關於我們自己的故事,以致大家沒有辦法回過頭來觀照自己的人生,並且從中獲得力量,但這種需要當然還是存在的,所以大家只能轉而看日劇或是轉向翻譯小說,這是我作為一個讀者的感想。你怎麼看待別人覺得你在作品中身影清晰、抒情勝過戲劇感的部分?
朱天心:西方小說發展兩百多年,有不同階段的經歷;對台灣來說可能是五十年轟然匯集,並不是按著順序認識到它甚至接觸的時間表也是很錯亂的。我們不大可能在這個壓縮的時間裡,走一遍西方小說的發展歷程。對於說故事的豐沛傳統,我會用暗礁來形容:種種如現代主義、後現代、魔幻寫實……它幾乎已經是完整到充分開發的,讓你要說故事時一旦意識到它,就會無路可走,除非你不在乎重複、不怕當成習作;但凡你意識到這些,然後從中要開闢自己的路走,我得承認這是很困難的。我回到抒情的傳統,是不得不的生存之道,不要說當一個創作者我不願重複那些形式,即便作為讀者就像阿城說的小說味,你打開看幾句就知道寫的哪些路數,會倒味厭食的。當然我知道自己可能放棄了作為一個小說家虛構、經營故事人物的天職,至於你擔心(其實黃錦樹也擔心)的抒情傳統傾向,很不幸的是我寫我看到、感知的東西,還敢寫下去的暫時活路。
【訪談】回過神來,回到抒情的傳統 /朱天心答朱偉誠問
朱偉誠:在二○○六年九月號《印刻》刊登〈南都一望〉時,封面有清楚標示這是你「睽違二○○○天的最新小說」,所以我也才驚覺到,自二○○○年《漫遊者》出版以來,你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沒有小說新作問世。而從〈南都一望〉到今天又過了兩年,才看到你這個新的短篇,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想知道這背後是否有非常辛苦的寫作探索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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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編輯室報告】我記得,那時候的體液和淚水…… / 周昭翡
【英倫舊事】單調的星期天 / 林行止
【凡響】共同敵人 / 邁克
【封面人物】朱天心
〔小說〕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 / 朱天心
〔評論〕後中年期的愛與死 / 王德威
〔特寫〕巫師與美洲豹的角力 / 林俊穎
〔訪談〕回過神來,回到抒情的傳統──朱天心答.朱偉誠問.尹蓓芳記錄整理
【新藝錄】毛後的藝術 / 陳家毅
【特別刊載】歡顏與憂容的喬治亞來自堤比里西的信 / 尉任之
【特稿】最是倉皇辭廟日──蔣介石一九四九年日記 / 李黎
【特輯】他鄉是故鄉──嚴歌苓的非洲小說系列
寫作‧他方:嚴歌苓答編輯 / 編輯部
熱帶的雨 / 嚴歌苓
集裝箱村落 / 嚴歌苓
【國際文壇】燈塔船 / 齊格飛‧藍茨 文 . 趙燮生 譯
藍茨的「邪惡三部曲」 / 南方朔
【專欄:永定日月】辣椒水劇場 / 季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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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地文化行銷,築台灣優●大夢──專訪台灣比菲多發酵公司董事長梁家銘
╱ 田運良、林瑩華 採訪 . 蘇惠昭 文
【九月小說】阿丁畫夢 龔萬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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