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第一等女人



女性要期許自己做個頂天立地的「人」，絕不要想到自己的「性別」而對目標做打折或讓步。



十年前，拙著自從〈不歸路〉在《聯合報》刊出，許多讀者都是邊看邊罵，卻又邊罵邊看；我本人在那一段期間裡，除了不斷接到識與不識者的電話、書信或面詢之外，偶然抱著我兒子散步，迎面來兩個大學女生，兩人狀甚激昂的辯說，我無意中一入耳，居然是「方武男」或「李芸兒」的大名；有時咖啡館一坐，鄰桌有兩位男士笑談，其中之一居然一拍對方肩膀，口裡說：「媽的！我又不是方武男！」某日，我去公洽，有段時間空檔，遂去附近美容院洗頭，心想可以修心養性一會兒了。沒想到洗著洗著，幫我洗頭的小妹和另一個小妹又聊了起來，話題居然又是〈不歸路〉當天的情節發展……當時我的確如過街老鼠，草木皆兵。好不容易等連載結束，大學裡的大孩子們要求演講，各式傳播媒體訪問或辦座談會，講題全是〈不歸路〉和「女性感情」！我因此不免要想，為什麼一觸及「感情」兩字，就那麼令人可生可死？是否我們的女性，到今天仍然是「感情」桎梏下努力在掙扎的角色，也仍未俐落的掙脫開來？否則為什麼有清大女生殺人事件，為什麼有那麼多殉死自殺的案子。



〈不歸路〉連載前後，我的另一篇小說〈油麻菜籽〉改編的電影，緊跟著上演。坦白一點說，以作者而言，我喜歡〈油麻菜籽〉勝過〈不歸路〉，〈油麻菜籽〉所描述的角色，是在一種生活磨難中淬勵出來的堅強而又寬廣的人物，它的生活視野非常遼闊；而〈不歸路〉的人物，卻是在一條越走越窄的死胡同裡蠕動的絕無生趣的可憐蟲！我在撰寫的過程裡，好幾次擲筆而起，實在是寫不下去了！太窩囊了！太可慘了！人活到這種無能的地步，真是該問誰呢？然而，為什麼它的迴響這樣可怕？幾乎要蓋過易生易長的油菜籽？



我後來時常去思索這個問題。我在工商業界工作了十多年，從最基礎的撰文人員做到高級主管；又在轉案等作以後，輔導過不下五百件的感情、婚姻案例，我所看到的各種女性，她們的言行表現、她們的心態人生、她們的幸與不幸，拿來印證目前許許多多，經由各方面傳達過來的女性遭遇。我發現，儘管許多人大罵「李芸兒沒出息，丟盡天下女人的臉」，但更多的人，隱隱然覺得，〈不歸路〉實在是寫中了他們心裡的痛處和生活的陰影！換一句話說，為「情」所絆，而無法充分扮好自己角色甚至顯得無能畏縮的女性，真是大有人在！



今天，女性與男性一爭長短，要求女男平等或什麼的，平心而論，女性在謀生技能、學識基礎這些方面，絕不輸於男人；體力、智慧或耐性，其實也不弱於男人，因此，有些卓拔的女性，必然超群而出。然而，絕大部分女性，條件未必就弱，可是成就甚難突破某一界限，甚至白白糟蹋了她所受的教育和天縱英才，只因「情關難度」，功虧一簣。



所以，我們女性為自身爭取立足點，首先當自問：我們夠強嗎？我們不會因一分感情而犧牲其他，放棄一切嗎？談女性的社會角色，我覺得應先談這最基本的一點。



新浪潮電影時代，兩位導演萬仁和柯一正，曾經先後向我表示：女人越來越強，而男性越變越弱，就像〈油麻菜籽〉裡那一對父母一樣。其實，我是不以為然的，我認為，女性對自己的「角色」掌握，還沒有明確的理念。



我們仔細觀察一下自己周遭的女性，也許是姊妹，也許是女兒、同學、同事或鄰居，她們的生活和心態如何？



‧寂寞──寂寞實在是二十世紀人類的寫照，泛論一下，沒有誰真不寂寞。但有人善處寂寞，有人則會掉進寂寞的電梯裡。人一倉皇寂寞、六神無主，很容易就有失閃的危險。像〈不歸路〉的李芸兒、妙玉，都是絕頂寂寞，而又不安於寂寞的人。



‧疏離──許多女性是游離分子，她們除了工作、家庭之外，甚少與其他團體或人物有溝通的管道，即連家人或同事，也很少能談心商量的，我覺得，溝通是一種能力，可以培養。



‧閉鎖──乖巧閉鎖，不知道如何去開拓生活和視野。生活越過越窄，視野也越來越短淺。



‧缺乏對自己的經營力──即缺乏明確的生活目標。潛意識中，似乎隱隱然在期待另一個人的引領和改變，極少女性將自己當做一個完整的人做人生計畫，全盤經營。



‧經濟獨立，人格未必獨立。



‧缺乏自信和自知──不太確知如何發揮自己的特性和美感，因為不自知而無法建立信心。



‧迷信愛情──愛非神丹妙藥，不是人生苦難的治療劑；愛同時是有條件、可變動的。



‧不負責──對自己、對工作、對所愛、愛我者、對生活等等，未必能夠負責。



如果我們用更積極的言語來揭示這些現象，我認為應該這樣說：



‧大部分女性缺乏訓練──對人際關係的建立和維護，對另一種性別的了解，缺乏訓練。



‧大部分女性沒有成熟的愛情觀──愛情有它的盲點、有條件、易變動。自己應先具備愛人或被愛的條件，愛絕非我對你好，你就會對我好的必然。



‧大部分女性缺乏獨立人格──且戰且走，終生期待。很少自始即以自我為經營計畫的中心。



‧大部分女性欠缺理性思考──受騙絕非單方面能做的事，有人願意相信粉飾的表面或美麗的謊言，騙局才會成立。因此，「受騙」，女人應該負相當大的責任。



‧許多女性有被虐自苦趨向──有人譏笑，天下沒有李芸兒那樣傻的女人，其實遍地都是。「愛情」或兩性交往之始，大部分男性並未期待女性做多大犧牲，女性泰半是自願而逐步放棄自己的談判條件的。



‧大部分女性較缺冒險進取精神──習於走既定路線，缺乏信心。



綜合這些，如果際遇再欠佳，很容易就陷入「無能」的漩渦，淪為不幸。



經濟獨立，對女性而言，等於是開了一扇通往廣大天地的門窗；但是，這還不夠，如果沒有辦法擁有獨立的人格，那麼，踽踽行在高天廣地的女性，經常是會迷路的。



經濟力對女性而言，是一股支持及推動的運動力；但是，生活力卻是羅盤，確定並掌握方向。



女性朋友們，讓我們──



‧先做一個「人」，再做「女人」。

無論男女，有目標有計畫的經營自己，都是掌握自己命運的關鍵。女性一樣要期許自己做個頂天立地的「人」，絕不要想到自己的「性別」而對目標做打折或讓步。婚姻是選項，但非唯一的選擇。



‧做第一等女人，不做第二等男人。

性別是自然存在的魅力。站得挺，自然就煥發出來。

做自己，遠比仿效他人來得具勝算。第一等女人，其實也就是第一等人。



‧凡事操之在我，不要把自己交給別人。

雖然約翰．藍儂說：「人生是在你計畫之外的許多意外。」但是，放棄計畫，將自己交給不可掌握的別人，實在異常可怕。



我認為，自己是唯一可靠，不變的因素，在整個人生過程中，「自己」絕對是大股，要善加掌握。



一、掌握百分之六十的勝算面，其餘百分之四十可視為機緣遇合，包括天命、機會、他人協助等因素。



二、充分準備。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知識、技術、體力、人際關係、情報、本錢等，都應日積月累，儘早積存。



三、豁達。

徐志摩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更坦然的胸襟是：「努力的人不一定成功，成功的人都是努力的。」肯定努力，也接受可能的失敗。



‧要做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發展什麼樣的事業、過什麼樣的生活、要什麼樣的愛情？自己應該有藍圖。



‧開放的人生。

人生越過越廣，而非越過越窄；心靈越來越富，而非越來越貧。人生的喜樂是多方面的，不要自閉。



‧培養魅力。

一、不閉塞：訓練自己與外界交通，開闊生活與視野。

二、不自憐：人一定是有長有短，善加發揮長處，建立信心。

三、不自甘墮落（不斷進步）。

四、通情達理：解人解事。

五、對自己負責：對工作負責：敬業。

　　對生活負責：充實。

　　對愛情負責：使自己可愛。

　　對愛我、我愛者負責：過得好。

六、有能力：自助助人，做個自立而能予人協助的有價值者。

七、保存實力、心存厚道：心有餘裕，自己別犧牲一切而致沉到谷底，保留實力和情趣，如此稍遇挫折才不致怨恨對方；真遇大苦難，也才不會將自己逼到死角，成為無能的犧牲者，再也沒有重生的能力和勇氣。

何況人生何處不相逢，心存厚道，給彼此一點迴旋的餘地，也給自己留一片更大的天地。



‧著手執行。

用筆寫下明確的目標，條列出來；再將執行的方式和步驟一一列下，按部就班執行。生活最怕得過且過，遇到什麼就是什麼，這是非常可怕的。訂定目標可先從短程的做起，如此執行成效輕易控制。

做第一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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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樣談感情

第一輯　我不是唱衰愛情
愛情，總是迷路
雙方的愛情履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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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其實沒那麼有力量
也許他不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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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黃絲帶在老榆樹上
愛值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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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輯　結婚證書只是一張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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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婚姻及格證書
佳人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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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是夢幻或問題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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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愛不愛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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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殺手
婚姻的道德勇氣
第二個女人
為什麼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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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輯　教育是女人最好的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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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體現．活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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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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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業與復出
職業婦女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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