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癌症醫師山迪和腫瘤學家瑪莉安共同主持一個實驗室,山迪老謀深算、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瑪莉安則是凡事剛正不阿、才華橫溢的女科學家。實驗室的幾位博士後研究員都希望苦熬出頭,包括少時了了但苦無進展的克里夫、年近四十仍希望成為優秀女科學家的若冰、來自中國期盼在美國掙得一片天的范翔等。正當山迪和瑪莉安打算把兩年沒成果的克里夫掃地出門,他的實驗成果竟然突飛猛進,眾人彷彿絕處逢生,士氣大振,然而若冰懷疑他有造假之嫌。她不顧一切把想法公諸於世,隨之而來的調查引發了一場大風暴,召來了嗜血的媒體、強出風頭的參議員、甚至出動特勤局調查真相,永遠改變了實驗室每個成員的生命……雅麗嘉‧古德曼運用非凡的洞察力、才華洋溢的手法,深刻描寫錯綜複雜的職場倫理、科學家的熱忱與困境、渴求成功時的道德衝突,把每一個主角刻劃得栩栩如生,情節更是緊張懸疑,絕對是一本令人難忘的精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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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紀錄:
*97年金鼎獎圖書類入圍「最佳翻譯人獎」
得獎紀錄:*97年金鼎獎圖書類入圍「最佳翻譯人獎」
章節試閱
雪下了一整天。積雪包住了每一間店鋪和教堂;飛雪掩去了街道與人行道。新哈佛廣場地鐵站的龐克族到處遊蕩,頂著衝冠的一頭紫頭髮,身披鮮橘色的印第安毯,活像冬日裡的北美紅雀一樣醒目。麻薩諸塞大道上醉醺醺的越戰退伍軍人躲進美味麵包咖啡坊裡喝咖啡。雪中的哈佛園靜悄悄。在那兒紮營要求哈佛大學從南非撤資的大學部學生,收起硬紙箱、帳棚和睡袋,堆起雪人來了。劍橋的各個學校都關閉了,但是菲爾帕特研究所仍然開著,一如往常。在梅德索恩與葛拉斯的實驗室裡,有四個博士後研究員和幾個實驗室技術員正在工作。
博士後研究員兩兩占據一張工作檯,像擠在餐館廚房裡的廚師,忙著從溶液裡抽取DNA、檢驗細胞、以化學藥劑沖洗細胞、把細胞脹開,讓新的遺傳物質得以嵌入,永久改變細胞的性質。他們用腳踏板操作儀器,以精確的吸量管一毫升又一毫升地量取溶液。他們準備著各種液體、冰塊及凝膠。
檯面上連半點閒置的空間都沒有。實驗室工作檯上堆滿橫線筆記本和塑膠托盤,有藍,有綠,有紅,每一個托盤上都放著數十支試管。架上有很多玻璃燒杯,每一只都裝滿紅色的細胞培養液。玻璃燒杯以錫箔封口,很像密封送到家的牛奶瓶。斑駁的牆面和塞在工作檯下面的恆溫細菌培養器上貼著風景明信片、泛黃的四格漫畫,還有一張很久以前全實驗室在華爾騰湖畔野餐的照片。無菌層流操作檯是共用的,還有那部好的顯微鏡也是。在一九八五年,菲爾帕特研究所的名氣很響亮,但裡頭盡是老舊的器材。刻度盤和指針看起來像是一九六○年代初期的音響組件。用來讓溶液中的細胞旋轉下沉的離心機,喀啦喀啦響得像部老舊的洗衣機。沒有足夠的經費添購新設備,就連支付博士後研究員的薪水都不太夠。
研究人員平常總在實驗室忙進忙出,在這層樓的公共區域穿梭來去。冷房、暖房和儲藏室由三樓的各個實驗室共用,還有那間擺了廉價金屬與木紋家具的小會議室也是,很適合用來開會和打盹。但在這個星期五,沒有人走出實驗室,連實驗室技術員艾丹和娜塔雅都沒有。他們兩人專門替博士後研究員打雜跑腿,屬於提供科學服務的階級,但是沒人敢把他們當成僕傭。他們倆意志堅定,政治嗅覺敏銳,面對任何權力鬥爭都能從容因應。他們一直盯著對方看,彷彿在說「該下樓去了」,但一直拖延著不想到動物房去,深怕錯過好戲。這個實驗室的老闆,瑪莉安.梅德索恩與山迪.葛拉斯,兩人在大廳那邊的辦公室開會。他們已經談了半個小時,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有個博士後研究員惹上麻煩了。
「克里夫。」瑪莉安突然出現在門口。她站在那裡,一臉令人生畏、怒氣難息的樣子,黑色的眼睛怒火熊熊。「我們可以和你談一下嗎?」克里夫勉強微笑,聳聳肩,卻很難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他們的實驗室老闆領著克里夫,走向她和山迪共用的辦公室,其他人紛紛把視線轉開。
克里夫隨著瑪莉安沿著走廊往前走,兩頰如火燃燒。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他,足足比瑪莉安高了三十公分。但是,克里夫仍然完全歸她掌控,而且對於她和山迪要說的話感到很害怕。好幾年來,他一直在研發呼吸道融合性病毒(Respiratory Syncytial Virus, RSV)的變異種,夢想他改造過的RSV可以把癌細胞轉化成正常細胞。他的實驗遲遲沒有成效。山迪和瑪莉安早已下令他放棄,而他卻抗命。
他站在這間簡陋、雜亂的辦公室裡,門在背後關上。
「嗯,克里夫,」山迪說:「我們有沒有討論過你的RSV實驗?」
克里夫沉默站著。
「或許你不記得我們談過了。」山迪帶著微笑說。
克里夫記得,而且他知道最好別報以微笑。山迪向來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對自己的才智煥發有著掩不住的志得意滿,所以他淺淺微笑的時候,通常也就是他生氣的時候。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用RSV了,」山迪提醒克里夫,「你說你了解。」
克里夫點點頭。
「我們證明RSV在體外實驗有些反應。」山迪說:「恭喜。你就快要可以在培養皿裡治好癌症了。但是,我們嘗試把RSV注射進老鼠體內之後,有沒有證明出什麼?」
克里夫轉開視線。
「什麼都沒證明。你給五十六隻老鼠注射了RSV,對腫瘤完全沒用。所以呢,瑪莉安和我請你罷手。我們很客氣地請你別再陷在這裡面。而你接下來做了什麼呢?」
「我又試了一遍。」克里夫說,眼睛盯著地板。
「沒錯,你又試了一遍。又試了一遍。」
「對不起。」
山迪充耳未聞。「我們告訴過你,要你別再浪費資源在RSV上。」
「我不想放棄。」克里夫說。
「聽好,我了解,RSV就像你的小孩,」山迪說:「我了解,研發這個病毒花了你兩年的工夫。」
兩年半,克里夫心中暗自修正。
「我們了解,你在這個計畫投注了全副心力和精神。」山迪瞥了瑪莉安一眼,但她看起來還是不了解的樣子。「重點是,RSV不管用,但你竟然還進行了另一組實驗,完全不聽勸告,不顧我們的特別指示。克里夫,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先不要講話。堅持到底確實是很珍貴的性格,特別是在你做對事情的情況下。但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是,第三次嘗試徹頭徹尾都是失敗的。不,不用道歉,只要告訴我們,你到底在想什麼。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們,因為我們真的很想知道。」
為什麼在失敗之後,他還用病毒多試了兩次?他們期待聽到答案,但是克里夫開不了口。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覺得很羞愧;理由非常簡單:他沒有辦法拋下耗費了這麼多時間的工作。那些時日,那些他花掉的成千上萬個小時讓他喪心病狂。但他怎麼能承認這點呢?科學方法講究精密準確,科學家本身必須頭腦清晰、冷靜以對。他必須毅然設置停損點,另起爐灶,進行其他的計畫;他或許筋疲力竭,但絕不能因為筋疲力竭而負隅頑抗。一個科學家絕不容許情緒主宰自己的實驗。
然而,克里夫對自己的工作還是很情緒化,很不切實際。他做出很不專業的舉動,一而再、再而三孤注一擲。這該怎麼解釋呢?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不算是科學家。這就是瑪莉安與山迪意之所指。
雪下了一整天。積雪包住了每一間店鋪和教堂;飛雪掩去了街道與人行道。新哈佛廣場地鐵站的龐克族到處遊蕩,頂著衝冠的一頭紫頭髮,身披鮮橘色的印第安毯,活像冬日裡的北美紅雀一樣醒目。麻薩諸塞大道上醉醺醺的越戰退伍軍人躲進美味麵包咖啡坊裡喝咖啡。雪中的哈佛園靜悄悄。在那兒紮營要求哈佛大學從南非撤資的大學部學生,收起硬紙箱、帳棚和睡袋,堆起雪人來了。劍橋的各個學校都關閉了,但是菲爾帕特研究所仍然開著,一如往常。在梅德索恩與葛拉斯的實驗室裡,有四個博士後研究員和幾個實驗室技術員正在工作。 博士後研究員兩兩占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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