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的各篇文章涉及了社會運動、哲學、戲劇、文學、歷史、知識分子等多方面的話題。本期《思想》所涵蓋的地域也是非常廣袤的:不僅作者來自多個地區,所關注的範圍也包括了東亞、東歐、馬來西亞、香港,以及台灣與大陸的社會於思想。
在多樣之間,還得掌握住共通的關懷。例如,香港的周保松先生與馬來西亞的許德發先生,在香港回歸十週年與馬來西亞建國50週年之際,以移民和華人少數族群的身分,不約而同談到了公民身分、公民意識的重要與艱難。幾乎所有的華人社會,都面對著政治認同∕政治身分的困擾。困擾或許來自外力的壓迫和切割,來自移民史、殖民史的糾纏,或許來自制度的扭曲剝削,而華人文化中關於政治性價值的思考很不足,也使得政治認同的基礎相對比較貧乏。種種因素使然,「公民」的身分在各個華人社會裡都顯得孱弱,公共生活難免受制於更保守(例如族群、同胞)、被動(例如國民、選民)、更為「去政治化」而消極(例如經濟、科技)的原則。在華人社會尋找公共生活的新原則、新價值,應該是這個歷史新時期的一項當務之急。
這裡所謂「歷史新時期」,並不是一個空洞的應景字眼。在全球冷戰形勢退潮之後,一個以本土在地化、中國大國化、以及全球化三方面力量為軸線的時期,確實已經繼之而起,支配著這整個區域。從這個比較複雜的觀察角度,本期《思想》回顧了30年前台灣的鄉土文學論戰及其後續效應。眾所周知,當年這場論戰,包含著好幾種可能的發展方向,日後台灣將會有所選擇和捨棄,從而決定1980年代以後的台灣是甚麼面貌,所以它的歷史意義是值得玩味的。本期專輯的三篇文章,均出自在行名家手筆,不過他們的視野迥異、意見紛歧,各自論點的實踐意義更是南轅北轍,其間的出入,充分反映著台灣面對自己、面對中國大陸、也面對周遭世界時的嚮往與困惑,特別值得讀者仔細領略。
可是歷史豈真有從舊到新的線性俐落發展?金雁女士告訴我們,前蘇東社會在丟棄共產主義之後,並沒有奔向資本主義現代性的樂園,反而出現了一種前現代、現代與後現代交織的局面。崔衛平女士則一反最近將大陸1980年代浪漫化的趨勢,重現當年中國黨內關於「異化」與社會主義性質的一場大辯論。這場辯論,向上向外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東歐修正主義、人道主義的反省,向下向內則可以連結到近十年來大陸關於現代化、現代性的爭議。崔衛平惋惜1980年代的辯論遭到壓制和遺忘,徒然剝奪了後起者的一項反思的資源。不錯,到今天,還有不少人在認真摸索馬克思主義本身的批判資源。不過,「人」或者「人道主義」在今天的論敵,已經不止於斯大林官僚主義、純粹階級論、或者唯生產力論,而更包括了各種前∕後現代的「反人道主義者」。但是,在「人」之外,有代替的價值之源嗎?可是,傳統的「人」這個概念真不嫌偏狹嗎?重新經營「人」的含意與地位,挖掘其中社會批判的能量(包括對於狹隘人文主義的批判),顯然是另一件當務之急。
另外,本期還拓闢了一個新的欄目,題為「思想鉤沉」,供作者以短文追述一些可能已遭時間湮沒遺忘的人物、話題與作品。歡迎各位有心的朋友多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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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錢永祥
編輯委員:江宜樺、沈松僑、汪宏倫、林載爵、陳宜中、單德興
章節試閱
為什麼會有「鄉土文學論戰」──一個政治經濟史的解釋
文/楊照
1.
讓我們以歷史溯源的方式,試著話說從頭。
得從戰後台灣史的關鍵,「二二八事件」說起。
先不追究「二二八」的責任,就目前已經整理出來的史料,其實可以清楚看出「二二八」的發展梗概,也可以分析理解事件對台灣社會紐帶產生的具體破壞作用。
「二二八」過程中爆發了台灣民眾對長官公署及「接收人員」的強烈不滿,然而衝突消息傳回國民政府中央,卻被定性定調為「共產黨暴亂」。當時剛攻進中共老巢延安的國民政府,最不願見到的,就是中共可能取得新的據點。於是軍隊迅速動員,自然採取了過去處理「紅區」的收拾模式。軍隊上岸後,先一路展示火力壓制局面,等控制了秩序後,開始「清鄉」。
「二二八」的鎮壓造成兩類傷亡。一類是軍隊上岸之初逮捕屠殺的,具有高度任意性,死傷了許多莫名所以的無辜民眾。第二類則是「清鄉」過程中,按照情報名單搜捕行刑的。
「清鄉」中犧牲的,幾乎都是台灣士紳菁英,尤其多的是當年二十到四十歲的地方活躍人士。這層台灣士紳,在「清鄉」中被捕被殺的不少;更多的,還有因為目睹「二二八」殘暴鎮壓手法,而被嚇破膽了的。
「二二八」造成的一項嚴重後果,正是消滅了一整代日據時期培養出來的台灣社會領袖。這群人「二二八」之後,死的死,逃的逃,沒死沒逃的,也都被嚇掉半條命了。
「二二八」造成另外一項嚴重後果,是讓台灣人抱持深深仇恨,看待從大陸來的中國人。仇恨沒那麼容易遺忘,只會因為政府的管制壓抑,在無從發洩的情況下變得更加強烈。
國民政府主政者絕對沒有想到,然而後來歷史顯示了:「二二八」的兩項後遺症,決定了一九四九年之後,台灣發展的方向。
一九四九年發生了什麼事?國民政府在中國大陸潰敗,倉皇敗逃到台灣,帶了大約一百五十萬人一起渡過海峽大遷徙。
如此規模的遷徙很困難;要讓遷徙來台的人能夠活下去,是更困難十倍百倍的事。畢竟台灣自身原來的人口也不過六百萬左右,這樣規摸的經濟體,在戰爭結束後沒多久,突然要承擔多增加一百五十萬人的生計,談何容易!
困難還不只如此。雖經日本統治後期的投資經營,工業在台灣經濟系統中佔的比率依舊不高。戰爭破壞,加上戰時重工業無法立即轉型為民生生產,使得到一九四九年時,台灣基本上仍是以農業經濟為主體的。農業生產,有可能用什麼方式,馬上提高四分之一產量,來供應新移民所需嗎?
回頭看這段歷史,我們理解:初到台灣,驚魂未定的國民黨,除了要防止中共軍隊渡海之外,最大的課題,就是農業生產分配的大調整。
2.
五0年六月韓戰爆發,美軍第七艦隊巡弋台灣海峽,同時原本對蔣介石政權抱持放棄態度的美國政府政策大轉彎,援助資源注入台灣,讓國民黨喘了一口氣。
接下來連續幾年,國民政府開始大力推動台灣土地制度的改革。從「三七五減租」到「耕者有其田」一連串的作法,表面上的理由,是國民黨在大陸吃了大虧學到教訓,要從土地制度的根本,杜絕共產黨意識形態可以生根的環境。實質上,這些政策作法,直接提高了政府對於農業,尤其是對農業產品的控制。
在大陸被「土地改革者」中國共產黨打得落花流水的國民黨,為什麼搬到台灣來,搖身一變,自己成了「土地改革者」?關鍵理由很簡單,在大陸,國民黨的利益與地主緊密相連,「土改」刨的是國民黨的利益根源;可是換到台灣,國民黨在這點上,是不折不扣的外來政權,他們和台灣地主沒有任何聯盟關係,自然能夠不受牽制地訂定直接剝奪地主利益的政策。
不過,訂定政策是一回事,要執行是另一回事。「土改」為什麼在世界各地都難以推動?「土改」為什麼往往都演成血腥暴力事件?因為擁有大量集中經濟社會資源的地主階層,絕對不可能乖乖接受土地改革,放棄自己的龐大利益。他們會使出各種手段,杯葛阻擋土改政策。
地主抗拒「土改」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控制政府,組成保護地主利益,與地主利益一致的政府。如果無法控制政府,那麼地主還有另外的作法──他們可以聯合起來反對政府,甚至推翻政府。
國民黨當時處於艱苦的兩難。一方面,如果不進行土地改革,新到台灣的一百五十萬人無從取得必須的糧食供應;另一方面,貿然進行土地改革,等於直接向台灣地主宣戰,又有可能刺激台灣地主階層大反叛,反撲在台灣還來不及站穩腳跟的外來政府。
土地改革竟然能在國民黨剛敗逃到台灣時推動,依靠兩項條件。一項是冷戰結構形成,美國力量在台灣介入;不過更重要更關鍵的一項,顯然就是因為當時的台灣地主階層,儘管對於自身的利益受傷大感憤怒,卻敢怒不敢言,更沒有條件公然向國民黨挑戰。
因為「二二八」的慘痛經驗記憶猶新,也因為「二二八」肅清了一整代台灣社會領導人士,地主們就算要反抗,也找不到可以帶頭組織行動的人了。
3.
「三七五減租」、「公地放領」、「耕者有其田」,一連串的政策,都著眼於提高農業生產量,同時也都發揮了將農產集中在政府手中的效果。
這一連串政策,給了原本佃農自己土地所有權的滿足。不過如果細查生產成果分配的話,實際在土地上勞動的農民,自留農產比例,不見得有所提高。
田賦提高了,實物徵收增加了,同時還有全面「肥料換榖」的作法。台灣農業土地,很早就開始了商業性經營,也就是,不以生產勞動者自身食糧所需為滿足。尤其是蓬萊米種介紹進台灣,開闢了台灣米銷向日本的管道,當然進一步鼓勵台灣農民努力提高農地單位產量。在這種情況下,台灣農業也就很早開始使用化學肥料,乃至依賴化學肥料。
以戰爭剛結束那兩年的生產狀況為例吧!「二二八事件」中重要的導火線之一,就是產米產糖的台灣,竟然缺米缺糖。檢查較可信的史料,庫存糖遭到盜賣,應屬事實。然而,相對地,米呢?造成缺米的原因,比較可能是來自肥料缺乏導致歉收吧!
明白了這樣的背景,才能衡量「肥料換榖」政策的威力。「肥料換榖」,就是政府壟斷肥料生產和配銷,讓化學肥料完全沒有自由市場,農民要取得肥料,保障下一季作物收成,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這季收成的食糧作物,到農會系統換取肥料。
換榖辦法中,當然是盡量高估肥料價格,壓低穀物價值。依照不同的國際市場原料與成品標準計算,「肥料換榖」過程中,農民付出的代價,比市場高出三到十倍。
「耕者有其田」的辦法,同樣反映了這種集中糧食的用意。佃農並非無償得到土地,而是以該土地年收成的二點五倍計算地價,需分十年以實物攤還地價。換句話說,十年當中,新取得土地的農民,除了原本的田賦、實物徵收及肥料換榖之外,還要交出四分之一的收成稻穀,支付地價。
交出土地的地主,從政府那裡領取了實物債券和「四大公司」股票作為補償。許多人對股票極度陌生,對「四大公司」更沒有一點信心,誰知道明天「四大公司」會不會就成泡影,股票也隨而成為廢紙?所以股票一發行,許多人就想方設法要將手上的股票賣掉,換實物債券比較有保障,於是股票對應實物債券的價差越拉越大。
手上擁有眾多實務債券的大地主,在那個節骨眼上,如果懂得適時買賣,就能用很少的代價取得大批「四大公司」股票。事實上,辜家正就是以這種方法,拿下來台灣水泥的經營權,才開啟了戰後辜家事業的另一番發展。
至於那些出了股票換實物債券的地主,仍然沒有辦法保有價值。因為隨後政府發動一連串的作法,嚴格控制市場上稻米價格,就算用實物債券換到稻穀,也完全無利可圖。難怪台灣地主在過程中大大受傷。
政府憑什麼能控制米價?憑著土地改革壓抑了地主勢力,政府可以直接凌駕在農業生產小農身上,對他們的生產收穫充分掌握。上面提到了十年攤還地價的條件,如此就使得十年內這些農地四分之一的收成,保證進到政府手中,扣除掉實物債券支付出去的,政府至少還有八分之一的保留額。
再加上田賦、徵收和「肥料換榖」和農會系統進行的青苗借貸本息償還,保守估計,直接控制在政府手中的米糧生產,佔農民總生產量至少四成。換句話說,小農生產過程中,可以自留的部份,不超過百分之六十,並沒有比原來付給地主的田租優厚多少。有些地方,土改後農民實質負擔,還高過改革前。
當然,我們必須考慮農民自有土地而提高的生產動機。畢竟按「耕者有其田」辦法規定,取得土地後增加的生產量,不會再計入地價中,可以由農民自己保留;還有,農民可以想像十年地價攤還完後,每年就可以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生產收入,這些因素的確大有助於整體農業生產的成長。
不過,一個事實不能被忽略,那就是,土地改革完成後,政府就是台灣最大的地主,所有主要糧食作物生產收穫,百分之四十都控制在政府手中。
有這麼大比例的糧食,才有辦法應付一百五十萬新移民所需。而這群以軍公教為主的新移民,是國民政府統治的根本,他們也都必須依附於政府體制上,才有辦法在台灣存活下去。
4.
在這裡,「二二八事件」的另一項後遺症,發生了嚴重效果。台灣社會底層對外來中國人的深刻敵意,讓新移民與台灣既有社會,完全沒有融合的機會。
一九四九年來到台灣的新移民,不只是絕大部分與「二二八」無涉,而且絕大部分根本無從知曉才不過兩三年前發生的事件。國民黨全面封殺和「二二八」有關的訊息,壓抑台灣人鮮明依舊的記憶,結果是使得新移民失去了瞭解台灣人敵意的機會,當然也就更消滅了他們去化解敵意的機會。
新移民們一方面被國民黨「反攻大陸」的幻夢拉住,另一方面又被與台灣社會明顯存在的差異隔閡推開,於是就產生了他們對黨國體制的高度依賴。除了少數例外,這些新移民事實上被關鎖在狹小的生存空間裡,長時間和台灣原有社會互動極其有限。
尤其是經濟上的互動。依賴黨國體制,明白點說就是經濟支撐來源是政府發放的薪水米糧,在此之外,並沒有以經濟勞動力的形式投入生產體系中。對於這種情況,國民黨並無意積極改變。作為一個外來政權,國民黨對台灣本土環境有其陌生不安不放心的焦慮,格外需要這一同渡海的一百五十萬人作為政權不變不動的基礎。國民黨最不願看到的,一是台灣社會從新移民中找到組織領導資源,另一則是新移民和台灣民眾結合取得與政府抗衡的力量。讓這兩邊保持分離,對國民黨威權統治相對是比較安全的。
我們也可以從這個角度了解一九六0年「自由中國事件」的背景條件。雷震、殷海光等人批評蔣介石、國民黨,並不是一天兩天。然而雷震後來卻選擇和台籍地方人士如李萬居等人結盟,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決定性因素,蔣介石寧願得罪美國,也得關了《自由中國》,斷絕雷震這方面的發展。
將外省人封鎖在台灣經濟體系之外,國民黨就必須承擔每年龐大的軍公教人事支出。在那個貧窮的年代,這份開支最主要的部份,正是食糧配給。
這解釋了為什麼要用各種政策手段控制食糧作物,也就說明了台灣農村在那幾年其實是在沒有新勞動投入的情況下,藉由政府的強勢重分配,支應起多出來的人口壓力。地主固然傷痕累累,農民也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本來從控制食糧出發的做法,附帶產生了兩項國民政府可能也沒有料到的效果。一項是新取得農地的農民,因為預期十年攤還期一過,就能完整獲得土地所有權,所以在這十年內,不可能輕易廢棄耕地離開農業。而且這些農民長期佃耕,也必然格外珍惜分配下來的土地,視土地為近乎神聖的財產形式。
另一項效果是綿密的食糧生產控制,加上徹底的貨幣金融管制,就使得政府對於農戶收入可以進行操縱,尤其是要壓低農戶收入,易如反掌。提高實物徵收成數,改變肥料換榖價錢計算方式,都可以立刻讓農戶就算保持原有的耕作努力,收入卻比原來減少許多。
六0年代之後,台灣工業化的發展,就是建立在這兩項條件上,才有可能的。
後進國家工業化,最大的阻礙,是原始資本累積的困難。許多國家選擇以舉借外債的方式籌措資本,但是外債的利息壓力,以及債主國的干預,經常就扭曲了工業化的進程,使得長期計畫無法持續推動;更何況外債從舉借到運用,這中間創造了多少上下其手的空間,往往讓大筆利益掉進中介者與買辦階層的手裡,造成資本效率不彰。
台灣在五0年代每年接受平均約一億美元的美國政府援助,不過美援在幫助台灣度過經濟最艱難的階段後,到一九六三就停止了。之後,台灣不曾對外國借取大量資金,而竟然能完成初始的工業化建設,的確是後進發展史上難見的「奇蹟」。
追究這項「奇蹟」,我們不能不注意到政府當年「以農業扶持工業」的政策。什麼是「以農業扶持工業」,用政府宣傳的語言,那是「用政策作為將農業剩餘(盈餘)投注於工業建設」。這個說法,有一個最大的盲點──看看上面整理的台灣農業生產狀況及其負擔,試問,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農業部門哪來的「剩餘」可供利用?
解答這個問題,牽涉到「剩餘」的相對定義,是對於農家而言的「剩餘」,還是對於政府而言的「剩餘」?真正發生的狀況,是政府藉由創造了農家的「不足」,因而獲得了投資工業建設所需的「剩餘」。
換句話說,台灣工業化初期的基礎,是靠政策性壓低農戶所得,拉開農戶生產價值與農戶實質收入間的差距,才有辦法取得的。在那幾年內,政府手段步步緊縮,保證儘管投入同樣的努力,農戶平均自留穀物收成不斷降低,而且保證,穀物的市場價格不斷壓低。總體而言,農家可支配食糧與收入,都一年比一年差。
不只是這中間的差額,進到政府國庫裡,成為政府可以拿來使用的工業基金;而且農戶收入下降造成農家人口大幅外流,又為新興工業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廉價勞動力。
為什麼會有「鄉土文學論戰」──一個政治經濟史的解釋文/楊照1. 讓我們以歷史溯源的方式,試著話說從頭。 得從戰後台灣史的關鍵,「二二八事件」說起。 先不追究「二二八」的責任,就目前已經整理出來的史料,其實可以清楚看出「二二八」的發展梗概,也可以分析理解事件對台灣社會紐帶產生的具體破壞作用。 「二二八」過程中爆發了台灣民眾對長官公署及「接收人員」的強烈不滿,然而衝突消息傳回國民政府中央,卻被定性定調為「共產黨暴亂」。當時剛攻進中共老巢延安的國民政府,最不願見到的,就是中共可能取得新的據點。於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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