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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救人生!美國喜劇女演員雀兒喜‧韓德勒自爆超糗一夜情!
校園陽光男?!她睡過了……
脫衣猛男?!她睡過了……
黑人帥哥?!她睡過了……
侏儒?!她也睡過了……
但是,怎麼每次都狀況百出啊!
一夜情,可能發生在酒吧、網路上或一段旅行,甚至是出席一場無聊婚禮的唯一收穫。一夜情,或許激情狂熱,也可能搞得尷尬不安、狀況連連,而作者的經驗,很帶賽地大多屬於後者。
本書是美國知名喜劇女演員雀兒喜‧韓德勒的一夜情爆笑回憶錄,她說:「男人啊,正式交往前怎麼能不先試用看看呢!萬一對方的床上功夫很遜,或有什麼怪癖該怎麼辦?」
雀兒喜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排行第六。她的父母都很妙,媽媽是浪漫隨性的歐洲人,七歲那年,曾目睹媽媽頭戴護士帽,跟她爸爸兩人光著身體在房間裡追來追去,這畫面讓她傻眼到想立刻去孤兒院報到。而她爸爸總是堅稱自己絕對沒有種族歧視,卻會在雞尾酒會上,跑去問現場唯一一對黑人夫婦要不要到他們家幫傭……
雀兒喜從高中畢業就跟著死黨艾芙莉開始累積經驗值,她的初戀是一個大學生帥哥,當晚立刻上了他的床,後來發現帥哥的個性超機車,宿舍熱水只夠撐十分鐘,卻每次都要比雀兒喜先洗。後來,陸續認識了黑人帥哥、墨西哥的侏儒、熱愛SM的中年男、賭城的脫衣猛男……,都發生許多料想不到的意外。有一回她約會前先吃了辣得要死的墨西哥菜,腸胃翻攪不已,讓她整晚在帥哥面前屁聲連連,最後還上演一齣「搶救內褲大作戰」……
作者簡介:
雀兒喜‧韓德勒(Chelsea Handler)
1975年生,水瓶座。美國暢銷作家、喜劇演員、電視節目主持人。現為E!娛樂頻道的當家一姐,主持脫口秀「Chelsea Latey」。著有《躺平人生》、《Are You There, Vodka? It's Me, Chelsea》。現居於洛杉磯。
譯者簡介:
陳毅軒
高雄人。接生過許多流離失所的文字。專長是成為陌生人。
章節試閱
◎人生汙點 Skid Mark
我和莉蒂亞一起去了布倫塢(Brentwood)一間叫做「黃金城」的小酒吧。我這麼喜歡莉蒂亞混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很隨和。只要一杯廉價的夏多內白酒送進她那注射膠原蛋白的嘴唇裡,不用多久她就能躺平。我們倆真是一對寶啊。
這位小姐有一次很嚴肅地告訴我,她去參加一個「性成癮」的匿名互助團體;看到我笑得東倒西歪,她正色說道:「雀兒喜,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我對於和陌生人發生性關係,已經到上癮的地步了。」
「那豈不是『公車』的意思嗎?」我問她。
她去參加了幾次聚會後便宣告放棄,因為她終於領悟了一件事實:聚會中的其他五十名成員都只想跟她上床,他們根本沒辦法幫助她戒除任何的性成癮症狀。
我們在「黃金城」遇到兩位熟面孔的帥哥,我們最初認識是在幾個月之前,當時莉蒂亞跟他們的一個朋友回家過,但之後也沒再聯絡,兩人之間是貨真價實的一夜情。很顯然地,莉蒂亞夢想同時和整支足球隊大鍋炒的心願從未實現,於是她想,和同一掛人馬分別都來過一遍也不賴,如此一來,假如有人在一旁用錄影機記錄下這些風流韻事的發生經過,就能把所有片段剪接串成一部真正的大鍋炒了。俗話說得好,有志者事竟成。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朋友蓋文是個大帥哥。俊俏的臉蛋無可挑剔,身高約一百七十八公分,身材精瘦,肌肉結實,一頭黑髮配上湛藍的眸子,帥氣指數直逼瑞奇.馬丁,但不像瑞奇那麼會扭。他的態度有點冷淡,正好是適合我挑戰自我的絕佳目標。
因為我沒跟他們認識的人上過床(至少沒有他們認得的),我在他們眼中儼然是個單純可人的「好女孩」。我認真地扮演好自己被賦予的新角色,開口閉口都是我從沒上過的私立女子學校、我在瓜地馬拉參與和平會活動中得到的寶貴收穫、甚至扯到只要我按部就班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全美紅十字會的領導人。我精湛的演技騙倒了大家,這個傢伙甚至問我是不是基督徒,我虔誠地點了點頭,並告訴他,雖然我未必同意耶穌基督的所有教誨(比方說,第一次和男生出去不能發生性關係),但我相信,人生必須遵循道德準則、為善助人。
這時,我跟蓋文說了聲抱歉,謊稱我得先去轉一圈跟大家打個招呼,其實主要是因為我想放屁,但我可不想在他面前出糗,其次是因為,我不想讓蓋文覺得我在死巴著他。幾分鐘後我回到他面前,繼續拿我那些虛構的遠大夢想、希望和抱負來對他霸王硬上弓。我瞎扯了在聖塔莫尼卡兒童群益會的一年義工經驗,幫助我更加瞭解現在都市青少年都在想些什麼。「未來的主人翁」是我當時用的詞彙。一開始撒謊我就停不下來,一個比一個還誇張的故事連珠炮般紛紛出籠。這個謊,我越說是越起勁。
「那是什麼味道?」他整張臉嫌惡地皺了起來。
我放的屁像迴力鏢一樣飄回我身邊。
「哎唷,好噁心,誰放這麼臭的屁!實在叫人作嘔,是誰那麼沒禮貌啊……」我搖著頭這樣跟他說。
接著我扯得有點得意忘形。我說我爸是古巴人,講話口齒不清,既不識字更不會寫字。我向蓋文掏心掏肺,對他訴說有個利用輪胎內胎偷渡到美國的父親,是多麼辛苦的成長過程,其他小孩都笑我是伊利安.岡薩雷斯(Elian Gonzales)(1)。這時候蓋文忍不住插嘴了,因為那個古巴小孩的新聞是上個禮拜才剛發生的事,而我的童年至少是二十至二十五年前了。
我的屁又醞釀要發作了,於是我決定減低人員損傷,直接殺到廁所好好解放。這一解放可不得了,我在心裡暗自提醒自己,以後打死都別在週末吃墨西哥菜。我一回來就發現,莉蒂亞已經開始和蓋文的朋友上下其手了。
莉蒂亞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在我耳邊悄悄地、至少是放低音量地說:「我們要和他們一起回家。」
我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告訴她我剛剛在廁所裡的豐功偉業,不過因為廁所沒有免治馬桶和衛生紙,我最好還是先回家洗屁眼再說。莉蒂亞提醒我說,不包括這一次在內,她已經好幾次幫我敲邊鼓了,更何況好朋友就是要幫忙把對方送上床啊。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必須同一個晚上都有搞頭,不過我實在很想看到蓋文沒穿衣服的模樣,所以我一下就她被說服了。況且,蓋文住的地方想必會有肥皂才對,於是我放下心來,反正等一下我的屁屁就可以獲得妥善照顧。
我們一回到蓋文住的地方,我二話不說先衝進浴室,用肥皂好好地淨了身,我不好意思拿他的毛巾來擦,所以改用衛生紙代替。這真是大錯特錯,因為我用了太多水來洗下面,結果衛生紙整個散開來黏在我屁眼裡。
不過我整件事最大的錯誤,就是挑上了蓋文。他的屁股很乾扁,一看就教人倒彈;我比較喜歡有肉可以摸的屁股,男人可以瘦沒關係,但屁股一定要有肉。而且蓋文的屁股還不只是扁而已喔,本來應該是屁股肉的地方變成了兩片薄煎餅,硬要說是兩片鐵板也不為過。
這件事結果演變成一場災難。性行為本身還可以,但我不曉得為了什麼興趣缺缺……或者根本是昏睡了過去。隨便啦。總之,我在清晨七點就被刺眼的陽光曬醒,這傢伙連窗簾都沒有。這個地方簡直變成了刑房。
我從他身上跨了過去,正打算著裝開溜,這時我發現掛在床腳的那個東西:我的內褲。而正中央剛好有一大條汙痕。
我趕緊回頭看蓋文醒過來了沒有,確定他還沒醒,我縱身往證據的方向飛撲過去,一把抓起內褲。接著,我做了一件到現在自己還是無法理解的行為:我把內褲丟出他窗外,落到後院裡。
我拎起其他衣物跑進浴室裡,一邊穿起衣服,一邊回想前一晚事情發生的經過,我要搞清楚蓋文到底有沒有看見那條汙痕。我想不起來內褲是在哪一個時刻脫掉的,我只記得我們翻來覆去的片段光景,最後兩人砰地一聲從床上掉下去。我開始在腦海裡盤算著將來要改什麼名字,或者自己可以躲到哪座城市去。
這時外頭響起開門的聲音,我聽見另外一間臥房傳出往我這裡走來的腳步聲。我把頭探了出去查看。
莉蒂亞正邁步走在陽光普照的走廊上,她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只穿了男用黑色羊毛襪,還把襪頭一路拉到膝蓋上。我腦海裡閃過一連串念頭:蓋文和他朋友難道是和爺爺同住?莉蒂亞不會跟爺爺來3P了吧?還是她有六根腳趾頭,不得已只好穿上襪子掩飾?
她兩邊臉頰各有一道乾掉的睫毛膏痕跡,頂著一頭亂髮,看起來就像是站壁的流鶯。她說自己穿著襪子是因為她已經兩個禮拜沒修腳趾甲了,現在腳看起來和《侏儸紀公園》裡那群橫行霸道的東西沒啥兩樣。這時,我們聽見後院裡有狗在吠叫。
「那是誰家養的狗?」
那條狂犬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大,我聽見蓋文房裡傳來好大一聲悶哼。這表示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莉蒂亞躡手躡腳地回到她的房間,我則急忙穿上前一晚的衣服,跑到莉蒂亞他們門前,歇斯底里地喊著說我忘記要去姨媽家參加新生兒送禮會了。
「莉蒂亞!莉蒂亞!我竟然忘光光了!我姨媽今天早上要辦送禮會,我已經遲到啦!」
其實,我姨媽五年前就結紮了,但我向來擅於急中生智。不過現在一切都完了,因為我看見那條死狗正叼著我的內褲往我跑來。
蓋文此時從我背後抱住我,用他鼻子在我頸間磨來蹭去,我整個人嚇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狗逐步逼進。我心底不斷暗自祈禱,至少讓那條狗把我內褲髒掉的部分給吃掉吧。拜託拜託,耶穌大人行行好啊。
「哇靠!是妳的內褲!」蓋文忍不住大聲嚷嚷。這下可好了,我要不自己老實全招了,不然就得徹底扭轉局面。
所以我又撒了謊。
「才不是呢,混蛋,我的內褲穿在身上。」趁他還來不及檢查,我硬是擠出幾滴珠淚,哭著跑回浴室去,趁機發揮我絕讚的演技。
「好啊,我懂了,大男人……」我哽咽說著。「現在我知道了,你每次只要興致一來,就會把女孩兒一個接一個又一個再一個帶回家來,對不對?然後呢,你還蒐集她們的內褲?要不要我也把內褲脫掉,留下來給你當戰利品?你就是想要這樣嗎?」
我打算一鼓作氣趁勝追擊,才不給他有機會回應。
「虧我對你掏心掏肺的!人家我一個月前才破處子之身!我還以為咱們倆情投意合呢。這位先生,你是個大混蛋!」
「妳聽我說,我不曉得這是誰的內褲……我從來沒看過這件內褲,我真的以為是妳的。」
狂犬庫丘咬著我內褲的殘骸跑進房間裡來。我還以為自己安全上壘了,這時我看到牠下巴上掛著一條髒汙的內褲布料。
蓋文一臉作嘔的表情讓我自慚形穢。我往外走時只聽見一聲「噁」。
我上車後大力甩上車門。正要開走時,我看見莉蒂亞從前門跑了出來,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衫和那雙老阿公襪子。我還指望她能替我保留一點尊嚴咧,但顯然沒有。她一手抓著牛仔褲一手抓著鞋子,扯著喉嚨大喊:「等等我!」
我讓車子慢了下來,好讓她跳上來,但我沒完全剎住車子。車門要關上時還撞到她的頭。「你他媽的是哪根筋不對勁?」她說。
我把事情始末通通告訴她,很快地,她臉上兩道乾掉的睫毛膏又濕潤了。我們倆肚子都餓了,不過我們決定不在大庭廣眾下拋頭露面,於是我們選擇了麥當勞得來速,正當要停車之際,我們看到了一個看板上寫著:「墨西哥碳烤肋排堡回來了!」
「那之前是跑哪裡去了?」我問道。
「不曉得,不過妳還是別吃為妙……」莉蒂亞說。
我輾轉反側了好幾個夜晚,心情才從那起事件的屈辱中逐漸平復。我的人生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我不斷捫心自問。我躺在床上沒辦法闔眼,心裡猜想著不曉得墨西哥人一年有幾條內褲可以穿?等到一開始的羞愧漸漸消退後,我才終於領悟到,就像人生中許多事情一樣,這其實也是上天給我的恩賜。至少我一次就學會了週末不能吃墨西哥菜的大道理。天曉得藉由我的遭遇,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因此受惠呢?
◎倒帶重播 Rerun
這天是情人節,我和我的終身伴侶荷蘭伏特加整天窩在床上。我們倆一起看了TBS有線電視台播的愛情電影馬拉松,看完讓我不禁懷疑,寫這些愛情浪漫喜劇的編劇晚上怎麼能睡得安穩。
每一齣浪漫喜劇中一定會有這樣的橋段:女主角不小心踩到莫名其妙的東西,比方說是樹葉,然後無助地跌倒在地,此時會有個馬修.麥康納那一型的帥哥突然從街角冒出來,及時拯救女主角,不然就是笨手笨腳地和她一起絆倒。這場意外,毫不意外地會造就兩人初吻的奇妙姻緣。拜託好嘛,我也常常沒事就跌倒啊,各位看倌曉得是誰會出面來扶我嗎?酒吧的保鑣。
然後呢,在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裡,兩人相遇、相戀、吵架、分手,最後在劇終之前,在某個扯到不行的地方,比方說河邊,兩人又「碰巧」相遇;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會發生,我上次碰到前男友是凌晨三點鐘的來德愛(Rite Aid)連鎖藥妝店,當時我正在幫他買的胃藥和雞眼貼結帳。
情人節那一天,通常我喜歡搭乘熱氣球遨遊大洛杉磯地區,在空中指出我曾經睡過的每一間公寓。今年的情人節就不一樣了,因為我才剛被一個腳比我細的男人甩了,仍然處於情傷的狀態中。假如你有看過德國牧羊犬的後腿從你眼前跑走的樣子,那麼你就知道我前男友的小腿長成什麼模樣了。
我和自己的房東在分手前交往了將近九個月。他不是電視喜劇《一天一次》(One Day at a Time)裡頭史奈德房東的那種類型,留著偵探的八字鬍、成天戴著工作腰帶在公寓裡四處亂晃;他的外表斯斯文文,臉蛋挺好看的,個性有點害羞,性情溫和不具殺傷力。他名下擁有我住的這棟公寓和隔壁他住的那一棟。我們第一次見面簽租約後,我馬上打電話給艾芙莉稟報最新消息:「看來我得開始和我房東約會了。」
「真的假的?他帥嗎?」她問我。
「他不算帥,是另外一種感覺。他很害羞,我得多下點功夫。他說不定有點怕我,我必須想辦法讓他就範。」
我也說到做到。我不斷打電話向他求助,比方說我的電源指示燈熄了(是我自己弄熄的),或是我淋浴間的拉門脫軌了(也是我自己弄的)。東西修理好之後我一定會邀他去喝杯咖啡或吃頓飯,這樣相處了一兩個月後,他還是毫無動靜,我終於受不了和他攤牌。「我說房東先生,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咱們倒底有沒有要開始交往啊?我很迷戀你,而我對純友誼也沒興趣。我們老是膩在一起唯一的原因,是因為我想扒掉你的褲子。我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了。」本人從來不曾為了八字都還沒一撇的關係付出這麼多心力。「咱們要不就湊成一對,不然你就甭想再見到我。」
「讓我想一想。」他說。
兩天後,他出現在我表演脫口秀的地方。「妳想去我家嗎?」表演結束後他陪我離開時這樣問我。
「想。」話說完我發現自己走路居然跳躍了起來,我從青春期之後就沒再這樣過。
我的房東是講話很溫和的那種人,我們相處也很愉快——不過吵架也沒少過就是了。他討厭我以前所有交往過的男友。他這個人超級保守、沒有安全感、對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幾乎都沒自信。話說回來,他同時也很體貼、風趣,而且對數學很拿手。他分分秒秒都想和我膩在一塊兒,這點其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煩。
我們倆的個性南轅北轍。他不管是買衣服、電器或公寓要用的東西,過沒一會兒就會退回去。這點讓我很受不了,我從來不曉得男人會這麼三心二意。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退還過任何商品,假如東西買回家後發現不適合我,我也只會摸摸鼻子把它捐去二手貨慈善機構。
他總是會把溫度設定在最低攝氏二十七度;我常睡到半夜開始汗流浹背,就偷溜下床去把節溫器調成二十一度以下。第二天醒來他就會抱怨自己喉嚨痛,還說房間冷得像肉品冷凍櫃。有天早上睡醒時,我還發現他頭上戴著滑雪帽。真是小題大作。
他最糟糕的一點是他的鳥仔腳,而且我很確定他打架打不贏我。他在床上會緊抱著我不放,要是我下床去廚房喝杯水,他也會像紅毛猩猩一樣黏在我身上。
最令人難受的倒不是分手這件事。而是最初想要分手的其實是我,但我怕他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結果我有個週末去亞斯本滑雪回來後,卻被他殺個措手不及。那真的是晴天霹靂。我最不爽的是,明明是我顧慮到他的感受,所以一直隱忍下來,如今他卻開口要我收拾包袱走路。雖然我心裡明白這段感情不可能長長久久,最主要是因為我們兩人沒辦法一起穿短褲在大庭廣眾亮相,但我心裡也一直暗自期盼,說不定市面上會出現神奇的小腿增壯術。
分手後已經過了一兩個月,但痛苦似乎絲毫未見消退。
情人節當天艾芙莉來電,告訴我晚上有一場扮裝派對,我一定得參加。「地點在市區一座倉庫,派對的目的是要替殘障的小朋友募款。」看來,我多年來拿來騙人的事情,終於有機會成真了。雖然我一點兒都不想下床,但我得為了小朋友振作一點。「那我們先約在『大本營』集合,舉行會前會囉。」艾芙莉說道。
「大本營」指的是莉蒂亞和她那群淫蕩墮落的鄰居們居住的公寓大樓。那棟大樓有點像電視影集《飛越情海》(Melrose Place)裡的房子,只是少了游泳池和六位數的收入。去那裡鬼混或開派對很好玩,但在那裡過夜可不好玩。莉蒂亞和她的鄰居們大家互相睡來睡去,最後搞到大家都是「一家親」。
「我沒有特殊裝扮可以穿耶……」我告訴艾芙莉。
「這包在我們身上。」
我提醒她幾個月前萬聖節發生的糗事。我和艾芙莉兩人扮成女同性戀的T,頭上戴著黑色癟三頭假髮,下半身穿寬鬆的Levi’s牛仔褲,褲子上別著金屬褲鍊,還繫著鑲黑色飾釘的皮帶。我們身上的緊身背心寫著:「我們支持陰毛(We support Bush)!」和「陰毛萬歲(Bush Rules)!」(1)。不過那場派對舉行時,美國才剛入侵伊拉克,大家都以為我們支持的是小布希。
當天晚上,我不只領教到在加州支持小布希的下場,也體認到在扮裝派對上打扮不夠亮眼的後果。那是個發揮浪女本色的絕佳場合,而我們完全錯失良機,根本沒有人想搭理我們。甚至和我們同行的朋友也因為覺得太丟臉,不想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和艾芙莉整晚只能坐在角落當壁花,唯一過來找我們的是酒吧的保全,他提醒我們要打烊了。
「對喔!我都忘了,」艾芙莉說。「那去租一套好了。」
「我沒辦法去啦,娛樂台《好萊塢真相》(True Hollywood Story)的巴比和惠妮特輯再十分鐘就要播出了。」
艾芙莉幾分鐘後回電,她說她室友小珍有一套多出來的精靈服裝,而且那一套的緊身上衣超級辣。「褲子還是透明的,記得裡頭要穿平口褲。」
「我沒有平口褲,只有月經來會穿的生理褲,那種很醜耶。」
「什麼顏色的?」
「紅色的……」我說。「不是被月經染到啦!本來就是紅的。」
那是尼龍材質的束腰褲,當你全身水腫時可以把肥肉都包得緊緊的。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穿這種內褲。一般來說,六十歲以下的民眾是不會穿這種內褲的。
「哎喲,烏漆抹黑的,不會有人看見啦,反正不要讓屁股露出來就是了。不然裡面就套一件泳褲啊。」
「那件褲子是什麼顏色?」我問艾芙莉。
「雀兒喜,夠了啦。八點前到莉蒂亞那兒,我們再一起打理。」
在莉蒂亞家附近找停車位一向折騰人,所以我打電話給住在附近的朋友荷登,把車停到他的車庫。荷登對我們來說就像姊妹一樣,他人很好,我們大家和他當朋友已經好幾年了。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注意力缺失症,他會問你問題,當你回答到一半時,又突然插嘴問另外一個問題。他這種習慣很討人厭,尤其是當你很煩的時候——這一點導致他和諸多女友分手時都會上演全武行,衣服、家具之類的全都從陽台上往下丟。如果你對荷登大吼大叫,他倒是不會怎麼樣,所以他沒在聽你講話時,你可以對他發飆來紓解怒氣。
荷登不曉得扮裝派對的事。不過,這或許是因為人家邀請他時他沒注意聽,所以我再度邀他去。他也沒有扮裝的衣服,我叫他穿自己家的潛水衣就行了。荷登自己開了一間水上用品公司,什麼都賣,從水肺、潛水衣到衝浪板應有盡有。他把所有裝備都放在公寓裡,我每次想要潛水都會去找他拿,還挺方便的。
我到莉蒂亞家時,她們三個女生都已經著裝完畢。艾芙莉裝扮成性感女學生,莉蒂亞是火辣女警,小珍是M&M巧克力球。
那套精靈裝扮真的很可愛,彷彿是專門為我量身訂做的。小珍一看到我穿上後的效果,我馬上能從她臉上的表情讀到這個訊息:「給我脫下來,老娘要穿!」
「雀兒喜,」小珍說。「我突然有個好主意。妳可以扮成M&M啊!」
「不用了,」我說。「還是讓妳穿吧,妳比較喜歡巧克力。」
「我堅持,」她說道,臉上浮現那些瘋狂女啦啦隊員被拋到半空中時的咧嘴笑。「話說回來,那套精靈裝本來就是我的,是我帶來借妳的。」
於是我只好乖乖穿上M&M巧克力裝。上半部呈現南瓜狀,剛好把我全身包成一顆綠色巧克力球。下半身搭配綠色緊身褲,我裡頭還穿著原本那件紅色生理褲。小珍拿來搭配M&M裝的鞋子不合我的腳,莉蒂亞的鞋子我也沒半雙能穿。我唯一能搭的就是我穿過來的那雙鞋子,黑色愛迪達拖鞋。這就成了我的裝扮。
「我要妳那件內褲。」小珍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時這樣對我說。她那件精靈褲裡頭春光一覽無遺——她穿了一條豹紋丁字褲。
「我才不要把內褲給妳咧,」我說,「還有,能不能不要再提到那個詞啊?」這世界上有三個詞會讓我作嘔:「內褲」、「潮濕」和「滑溜」。這三個感覺起來都像是戀童癖會用的字眼。還同時使用咧。
「妳一定要給借我穿哪,穿這套衣服沒辦法穿丁字褲……」小珍說。
「好啦好啦!」我氣呼呼地把內褲脫掉,然後直接套上緊身褲。
「妳不穿內褲嗎?」莉蒂雅問我。
「不用,這樣省得涼快。」我打死也不借別人的內褲穿,我實在不敢相信小珍願意穿我的內褲。
「對了,妳臉上要不要漆成綠色的?」小珍問我。
「謝謝不用!」我結屎面給她看。
好相處和被人家占便宜之間有時候很難區分,讓人家把我的臉塗成綠色就屬於後者。
「怎麼了啦?妳看起來很可愛呀……」小珍說這話的語氣,彷彿是在對要坐輪椅去參加舞會的小女生說話。
這時,荷登穿著潛水衣和潛水鏡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
「咱們兩個今晚應該會混在一塊兒了吧……」我說。
派對本身還不差,但我因為心情惡劣,一直沒辦法進入狀況。我和荷登兩人坐在角落,一直取笑別人的裝扮。後來連這樣都覺得無聊,我便開始取笑荷登,他整個人汗如雨下,乾脆把潛水衣的上半身脫掉打赤膊。
派對結束後,莉蒂亞問大家要一起去一個打扮成蝙蝠俠的傢伙家續攤。這個提議的唯一賣點是他家公寓也在聖塔摩尼卡,恰好就在莉蒂亞家附近。
快到他家公寓時,我突然覺得這一帶眼熟得令人發毛。聖塔摩尼卡有很多公寓基本上都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想應該是這個原因吧。但艾芙莉、小珍、莉蒂亞、荷登和我,一行人走上樓梯要到蝙蝠俠他家時,我放眼四周,油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忘記任何公寓。說不定會忘記對方的臉,但公寓絕對記得牢牢的。我仔細端詳蝙蝠俠,卻認不出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住在這裡多久了?」我借他的電腦上網檢查我的電子郵件時這樣問他。
「差不多十年了。」他告訴我。
「你覺得我眼熟嗎?」我問他,他遞了瓶啤酒過來,我穿著一身M&M裝扮坐在那兒。我點到歐普拉的網站,看看他們決定下個月要推薦哪本書了沒。
「我也說不上來,妳叫什麼名字?」
「雀兒喜。」
「沒有耶。說不定是因為我們在這附近碰過面。」
眼看這場續攤派對沒什麼搞頭,我進去廚房自己煮了碗日清特製拉麵。慘的是我得直接端著鍋子,拿沒用過的筷子來吃麵,因為放眼望去沒有洗碗機,而且從他家的狀況來看,他也不是個勤打掃的人。那群女人就癱在沙發上聽音樂。我人也累了,我提醒她們,通常半夜兩點後是不會有什麼搞頭的。
蝙蝠俠帶著促狹的神情看著我說:「那可不一定。」
我不喜歡他這副調調,轉身就離開了房間。我走進他的臥室,發現他的電視接著一台任天堂遊戲機。
任天堂早在幾年前就被PlayStation取代了,我從國中後就沒看過這種機子。我當下的興奮之情,只有珍妮佛.洛佩茲發行新專輯時可以比擬。
我玩到超級瑪俐兄弟第四關時,艾芙莉進到房間來,她說她覺得小珍和蝙蝠俠快要搞在一塊兒了。
「她不能這樣,」我說。「我以前好像跟他上過床耶……」
「妳是說真的?」
「我也不確定,但這個地方看起來很眼熟。」
艾芙莉去把莉蒂亞叫了過來。兩人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站著看我打電動。
「妳到底有沒有睡過他啊?」艾芙莉問道。
「我不記得了,但我曉得自己來過這裡,我不可能在陌生人家過夜卻沒和他上過床吧。」這時候蝙蝠俠走進臥室,他手上拿著一塊黑漆漆的玩意兒,他問我們有沒有人想抽大麻膏。
「你是說真的嗎?」我說。抽這塊磚頭還不如去聽麥可.波頓現場演唱會。
「誰會抽大麻膏啊?」莉蒂亞問道。
「等一下。我想起來我怎麼會看過你了!」我說。
他問我要不要抽大麻膏頓時喚起了所有回憶。那次是在「大本營」玩到三更半夜,成員有莉蒂亞的鄰居和蝙蝠俠本人。當時他家和我住的地方只隔了十條街,所以我們一起搭計程車走。不過當時我已經喝到爛醉,所以車子在他家停下來時,我也跟著他一起下車。他也沒提醒我這裡不是我家,當我走進屋裡,發現我到了別人家時,他身子突然撲過來想吻我。我叫他閃一邊,去拿冷敷袋、電風扇和枕頭過來給我墊沙發。
「一兩年前我在你這裡過了一夜,你記得嗎?我睡在你的沙發上,你還拿冷敷袋和電風扇給我?有沒有印象?我當時超不舒服的。」
「對喔,有點印象……妳醉得像一灘爛泥……」他說。
「哇!天哪,這太有意思了!那當時我在幹嘛?」莉蒂亞問道。
「妳應該是和屁嘴在一起吧……」我告訴她。
「你們有搞在一起嗎?」艾芙莉問道。
「沒有吧,我只是過了一夜。」我說。
我沒說謊,我們真的沒上床。我還記得第二天一早,我感到無比的自豪,我居然可以在陌生人家過夜而沒和他亂搞。頓時間我成了姊妹淘裡頭的成熟大姊姊,我還提醒自己,日後要教導她們怎樣「說不就是不!」咧。
「妳不是有幫我打掃公寓嗎?」他問我。
「對,稍微打掃了一下。」我說。我動手幫他整理的原因是,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睛,我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傢伙居住環境之骯髒。我本身沒有潔癖,所以要到逼我動手幫別人打掃家裡,那他家一定髒到不行。我記得很清楚,他的牆壁上還黏著冷掉的食物。
「妳怎麼會在事情經過兩年後還記得妳睡過這裡?」艾芙莉問我。
「因為那天晚上他也問我要不要抽大麻膏,這兩次是我這輩子唯二的經驗哪。」
「好不敢相信妳真的沒和他上床?」莉蒂亞說道。
「這個嘛,我說莉蒂亞啊,」我帶著瞧不起她的語氣說道:「有時候,人就是得做出聰明的選擇。」
「少來了,王八蛋。」艾芙莉說。
「我們可以走了嗎?還是小珍想跟他搞?」我問。
「好啦,咱們走了。妳要睡我那兒嗎?」莉蒂亞問我。
荷登、艾芙莉、莉蒂亞和我叫了輛計程車,小珍則要留下來。我們三個在大本營下車,艾芙莉繼續搭車回家。荷登自己走路回家,我告訴他,我早上會過去牽車。
大本營裡頭的人還在狂歡,音樂震耳欲聾,庭院裡也有一堆不認識的人在跳舞。
「我要上床睡覺了,」我告訴莉蒂亞。「妳的鑰匙給我。」
她在皮包裡翻來翻去找了好一會兒,我心想應該是找不著吧。「媽的!」她說。「鑰匙不是掉在蝙蝠俠家,就是在計程車上。」她看起來似乎不以為意。「好吧,我們再想辦法好了。」她這樣說道。
莉蒂亞的鄰居蓋瑞穿著一身牛仔勁裝晃過來打招呼。他拍了一下頭上的牛仔帽致意,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莉蒂亞把公寓鑰匙弄丟了,可是我好想睡覺。」我說。
「我的門沒關,」他告訴我。「妳盡管睡,我躺沙發就行了。」
「太好了,」我說。「謝啦,小布希。」
由於我不是很瞭解蓋瑞這個人和他的衛生習慣,我決定穿著M&M裝上床。就算有臭蟲出沒,還有我的緊身褲和綠色巧克力外殼頂著。我整個人昏睡過去,但我依稀有感覺莉蒂亞晚一點之後爬上床來,後來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上床和我們一起睡。
大約清晨六點鐘的時候我被聲音吵醒,那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親熱的聲音。
聲音是從浴室傳出來的。這時突然傳出東西碰撞的巨大聲響,我想應該是盥洗用品掉下來砸到地板了吧。
「哦!哦!我的天哪!蓋……蓋……蓋……蓋瑞!對……就是那裡,再上來點,哦,天∼∼啊!」莉蒂亞不住狂叫。
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我曉得我臉上一定出現電影《小鬼當家》裡麥考利.克金發現他爸媽忘了他時的表情。
我滾下床,趴在地板上爬出房門,一路上壓低著頭,彷彿在躲避敵軍砲火。我才踏出大門兩步,臨時想起我忘了我的手機、皮包和鞋子。我轉了轉門把。鎖住了。我敲了門卻沒人回應。
我四處張望身旁的動靜,馬上想起來昨天晚上我把隱形眼鏡也拔掉了。我眼前五公尺以外的景象一片模糊。這可不妙,我來來回回反覆踱步,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這時,我突然記起我的車子就停在幾條街外荷登他家。
穿著我的M&M巧克力裝,我能夠安然地穿越五條街,抵達荷登家嗎?我又敲了蓋瑞家公寓的門,但還是沒用。莉蒂亞的呻吟聲依然清晰可聞。我覺得我身體快要不舒服起來了,怎麼會發生這麼扯的事,我不敢相信我人還在公寓裡,莉蒂亞居然就這樣和別人炒起飯來,又不是高中生!
聽見自己朋友叫床喊著別人的名字,和看見自己爸媽做愛一樣令人倒彈。這一點問我最清楚了,因為很幸運地,我兩者都經歷過。
看來我別無選擇了。我從大樓的樓梯跑下去,然後開始沿著人行道往荷登家公寓狂奔。跑沒兩下我就撞到腳趾頭,這下只能拐著腳繼續往前跳。
我眼前出現看似一名女性在溜狗的身影,她一看到我,便急忙穿越馬路跑到對面去。一名開車經過的傢伙把車子慢下來,頭探出車窗對我大喊:「昨晚喝多了?」這太丟臉了啦!我從來沒那麼早出門過,我恨早起的路人!
在萬聖節晚上或甚至是隔天,穿著M&M巧克力裝在外頭走動是另外一回事,但我這可是在二月中發生的事哪。更慘的是,我每走一步,這身裝扮塞滿棉花的上半身,就是M&M巧克力的部分,會一直從我屁股往上頭跑,我只得一手伸到背後壓住它。更糟糕的是,這顆M&M巧克力的尿可急了。
我一到荷登家,立刻拿石頭丟他家的玻璃門。「荷登!」我扯開喉嚨大叫。
「小聲點!」他的鄰居喊了回來,然後走到陽台外頭來看。「這位小姐……哎唷喂,」他頓了一下。「妳不想要我打電話報警吧?」
「你打啊!」我說。「你要怎樣對警察說,你家外頭有顆發瘋的M&M?」
那位鄰居搖了搖頭走進屋裡。
過了漫長得有如四季交替的時間後,荷登終於揉著眼睛走出陽台。他一看見我便噗哧大笑。
「你快點下來開門啦!」我說。他繼續笑個不停,還過分到倒在陽台上捧腹大笑,臉都脹紅了。
「王八蛋你給我聽好,你能不能先讓我進屋子裡再笑?別讓我以這副德行晾在大街上。」
荷登突然跑進屋裡,約三十秒後又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台照相機。他拍了我三張羞於見人的醜照後,另外一個鄰居也跑出來陽台上。「又來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和女朋友來這一套?」
荷登聽到這句話突然醒了,他回到屋裡要下來幫我開門。「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對他鄰居大喊。
門終於開了,我進到屋子裡馬上撇了一泡將近五分鐘的尿。這身裝扮實在是搞死我了,緊身褲穿這麼久,都開始起疹子了。
「送我回家啦,我可以從廚房的窗戶爬進屋裡。」我這樣跟他說。
我要回自己的家躺在自己的床上,馬上就要。這一整天我已經嘗盡人情冷暖,或許我應該開始思考自己人生未來的方向。
差不多八點十五分左右,我們回到我的公寓。我要荷登先在外頭等一下,以免我進不了屋子裡。應該不會太困難吧,我心裡這麼想。因為我住在一樓,我只要攀到廚房窗戶上爬進去就行了。我輸入密碼打開大門,直接往廚房窗戶走去。
窗戶的高度比我印象中來得高,我緊張得四處張望。我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我知道這行得通是因為莉蒂亞幹過,可是當時她有幫手。不過我沒去把荷登叫來,我自己想先試試看。窗戶沒鎖,不過我必須把身子往上抬,這樣才能從窗戶擠進去。擠到一半,我這身M&M裝扮被卡住了;衣服裡撐住巧克力球形狀的鋼絲害我動彈不得。我要不把衣服脫掉,要不就得往下爬。假如把這身裝扮脫掉的話,我知道我擠得進去,因為我已經半個人進到屋子裡了。於是我扭動著身軀從服裝裡爬出來。
這時候,我聽到後門開了又關的聲音,接著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但卻突然停住了。我全身只穿著綠色緊身褲,裡頭還沒穿內褲,整個人倒掛在窗戶上,我的頭剛好垂到廚房的水槽上。「荷登!要是你敢再拍照的話……」
「我不是荷登……」什麼!這是我前男友兼房東的聲音。
媽的!媽的!媽的!誰行行好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雀兒喜,妳需要幫忙嗎?」他問道。
「謝了不用,我沒問題的!」我不假思索說道。一副大家都會這樣爬進自己家裡的樣子。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翻出他的鑰匙。然後他打開我家的門,走進廚房,把我拉了出來。我一踏到地板便蹲下來用手環抱自己身體,遮住我的胸罩和緊身褲底下清晰可見的鮑魚。他從外頭把M&M巧克力拿進來擺在我身旁。
我前男友不發一語,但他盯著我看了良久,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甚至有點嚇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開口說道。我想告訴他雖然我外表狼狽,但昨晚我其實是個好女孩,也沒有和別的男人上床,我這樣費盡千辛萬苦回家,他應該給我鼓掌才對。我想要解釋一切,但從他臉上絕望的神情看來,我知道再怎麼說也沒有用,講再多也只是白費口舌。
「別說了……」他說。他去拿了條毛巾來,放在我身邊後便逕自離去。
我倒坐在廚房地板上,開始思考我究竟都是和什麼樣的朋友來往。我也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結婚的一天。就這樣呆坐了將近一小時候,我決定不要再自怨自艾。
事情何不往光明面看呢?我才又和一個陌生人同床共眠卻沒發生性關係,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我這是漸入佳境呢。
◎人生汙點 Skid Mark我和莉蒂亞一起去了布倫塢(Brentwood)一間叫做「黃金城」的小酒吧。我這麼喜歡莉蒂亞混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很隨和。只要一杯廉價的夏多內白酒送進她那注射膠原蛋白的嘴唇裡,不用多久她就能躺平。我們倆真是一對寶啊。這位小姐有一次很嚴肅地告訴我,她去參加一個「性成癮」的匿名互助團體;看到我笑得東倒西歪,她正色說道:「雀兒喜,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我對於和陌生人發生性關係,已經到上癮的地步了。」「那豈不是『公車』的意思嗎?」我問她。她去參加了幾次聚會後便宣告放棄,因為她終於領悟了一件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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