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1>

一種感覺



　　一個名女人，談起她的感情經歷。

　　有錢又有手腕的她，不乏寵愛自己的資源和能力，卻也和尋常的女人一樣，渴望被人呵護疼愛。

　　有個曾經交往過的男人，讓她最是感慨。

　　男人總以為她比自己有錢，在物質方面，自然不需要別人關照。

　　男人為自己買了名牌鋼筆、汽車音響、昂貴的領帶……卻吝於為她挑選一小瓶香水、一束玫瑰，或是一條項鍊。

　　對於名女人的哀傷和不平衡，男人感到不能理解。

　　「這些小東西，妳自己想要多少都買的起，何必都跟我計較這麼多？」

　　善於計較的，不是名女人；而是那位不懂女人心的男子。

　　世人以為女人偏愛玫瑰；其實女人真正喜歡的是，情人手捧一束鮮花，溫柔凝視自己的神情。

　　世人以為女人無法抗拒燭光晚餐，其實真正讓女人動心的是，另一半為倆人安排約會行程的那份用心。

　　世人以為女人嬌弱無力，手不能提腳不能走，其實女人只是喜歡另一半接下自己手中重物時，那一份貼心的感覺。

　　女人要的，永遠是一種感覺。

　　感覺某人，時時刻刻把妳放在心上。

　　感覺某人，在意妳的心緒變化、感受起伏。

　　感覺某人，願意把妳的需求，擺在重要的位置。

　　感覺你很重視，我的感覺。

　　記得，好久以前，有次我染上急性腸胃炎，一整天反胃嘔吐、暈眩無力，到了晚餐時刻，依然綿軟地攤在床上，了無食慾。

　　情人問我要吃些什麼，我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幫我蓋好棉被，就出門去了。

　　半小時之後，他回來，手裡拎著塑膠袋。

　　矇矓中，我聽見他拿碗拿筷、窸窣張羅的聲音。昏沈地睜開眼睛，看見他手捧托盤挨近床沿，上頭是一碗溫粥、幾樣清淡小菜。

　　「腸胃不舒服，吃粥最好。」他輕聲說。拿起湯匙，一瓢一瓢，小口小口地餵我。

　　儘管身體仍然不舒服，心裡因生病而起的疲倦低落，卻即刻痊癒了大半。

　　多年後，我問情人，記不記得有次我重度腸胃炎，他替我買粥餵粥那件事情。

　　他楞了一秒，笑說：「哪次？太久了，怎麼可能還會記得。」

　　他不知道的是：那晚，他的溫柔相待，已經深深深深地輸入我腦中的記憶體。

　　終此一生，無法忘懷。

　　我捨不得忘記的，不是那場急症；也不是那一碗粥。

　　而是，那一種感覺。

　　我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女人，是感覺的動物。」

　　對於這樣的評論，我微笑受之。說這話的人，顯然極度瞭解女人。

　　「感覺」二字，眼不可見、尺不能測、秤不能量，卻是女人心裡佔地最龐大的一塊疆域。

　　女人需要被「珍而重之」的感覺。

　　這是我們的弱點，也是我們永不會放棄的追尋。





內容試閱<2>

承諾，是紙做的飛機

　玩過紙飛機嗎？

　　童年時候，誰都有這種經驗：

　　取一張厚度適中的紙，先從中間一比一摺半，再依序摺出機頭、機翼。

　　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過每一條折線，如此一來，飛機的輪廓才會俐落工整。

　　完成了所有步驟，握著一架雪白的紙飛機，到空曠的地方試飛去。

　　風大的時候，最不適合玩紙飛機，紙做的機身太輕太薄，無法和風阻抗衡，才一脫手就東飄西搖，歪倒墜地。

　　微風吹拂的日子，倒是挺適合試飛的。

　　對著順風的方向，揚起手，奮力往前一射，紙飛機駕風而行，畫出一道漂亮的白色弧線，而後安穩降落。

　　飛機乘著風飛行，人則跟著飛機跑，開心地追過去，撿起來再丟，反反覆覆，樂此不疲。

　　除了從地面起飛，我也很喜歡另外一種玩法。

　　帶著飛機爬上二、三樓，把手揚過耳後，使出巧勁用力一拋，飛機便像降落傘似地盤旋而下；降落的點，有時是柏油路面，有時則是附近人家的鐵皮屋頂。

　　我喜歡以別人家的屋頂，作為紙飛機的飛行終站。

　　雖然口裡惋惜的喊著：「唉呀，撿不回來了。」心裡卻喜孜孜地，彷彿派出的偵察機終於達成任務，順利潛入敵方領域，讓人感覺痛快極了。

　　我始終只會摺兩種紙飛機。

　　一種，是最基本的噴射型飛機；另一種，則是機翼較寬的滑翔機。

　　前者擅長直衝，後者則可以做出漂亮的大迴旋。

　　長大後，查了一些與紙飛機有關的資料，才驚覺：原來紙飛機的種類這麼多。

　　光是紙材的選擇就大有學問，更不要說那些五花八門的折法了。

　　講究點的，還可以在飛機頭加上別針之類的小型重物，增加飛行時的穩定度。

　　增加了紙飛機的知識，卻少了實踐的動力。

　　知道歸知道，過了一定年紀之後，我卻再也沒有折過紙飛機。

　　進入教職之後，有時，在校園走廊或是草皮上看到用測驗紙摺成的飛機，我總是會心一笑。

　　不知道摺紙飛機的人，有沒有先把名字和分數塗掉；要不，紙飛機上大喇喇的寫著班級姓名座號，若是再配上一個紅色大鴨蛋，又剛巧被自己喜歡的人拾起來，「造機者」應該會怪不好意思的。

　　小時候，喜歡紙飛機，因為它簡易好製，樂趣無窮。

　　長大之後，懷念紙飛機；因為它美麗脆弱的特質，跟生命中很多東西，相像的驚人。

　　青春、愛情、夢想、承諾。

　　所有美好又脆弱的東西，都像紙飛機。

　　輕輕捏在手上，不敢加重力道，生怕傷了它脆弱的身軀。

　　舉手，拋出，在短短幾秒鐘之內睜大眼睛，用視線追逐它雪白的飛行軌跡。

　　翱翔之後的終點，可能在水灘裡、樹枝間、屋頂上，好容易好容易，一架紙飛機就這樣宣告崩毀。

　　承諾，本是紙身。

　　順著愛情的風，毫不費力的騰空。

　　不用許我虛幻的永遠。

　　給我最深刻的記憶力，讓我在承諾落地墜毀之前，緊緊記住它短暫飛行的美麗姿態。

　　這樣就很足夠了。



內容試閱<3>

遺忘的順序



　　人們總以為，相愛和相離，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係形式。

　　其實，兩者只是互為顛倒。

　　相愛，是不斷的記住。

　　相離，是不斷的忘記。

　　記住些什麼？

　　大大小小、瑣瑣碎碎，把關於另一個人的資料，一滴不漏地深深植入腦袋。

　　起先，是他的名姓，眉眼，手機號碼。

　　再來，是他的好惡、哀樂、生活習性。

　　視聽嗅味觸覺，所有的感官齊心協力，讓你以多軌的並進模式，細細收錄關於對方的一切。

　　

　　他手心的溫度。他吻妳的方式。他頸間的氣息。他細語的聲線。

　　他逗妳笑的方式。他傻氣的姿態。

　　他發呆時的模樣。他慍怒的表情。

　　在最近距離的貼視之下，把所有的訊息，熨貼輸入至腦海的最深處。

　　記住了，便再也不願意忘記。

　　有一天，那人離開了。

　　你又不得不任由歲月的手，把所有記憶，一塊一塊地剝去。

　　觸覺，最先叛逃。

　　妳開始回想不起來，他的唇吻覆住自己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一種濕潤軟滑。

　　他厚實的掌心，觸感該是溫熱粗糙的吧？妳左手磨娑著右手，卻受挫於模擬不出類似的質感。

　　他的味道呢？

　　妳站在剔透的玻璃專櫃前，反覆嗅聞以前他慣用的香水。這味道，像又不像，是又不是。

　　少了他獨有的氣味和個人體溫，從試紙上飄然而起的香氣，顯得有點陌生。

　　他的聲音，開始糊了去。

　　是粗是細是高是低，妳已經有點不確定。

　　還有，他的手機號碼。

　　叮叮咚咚，十個阿拉伯數字逐漸失去黏性，一個接一個的摔裂在地。

　　他的生日到底落在月初，還是月底？

　　妳舉起一隻手，抓抓頭髮，止住了因困惑而造成的搔癢錯覺。

　　視覺記憶，顯然比較牢靠持久一些。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臉形，妳倒還清楚記得。只是，浮現腦中的那張臉蛋，少了魂魄缺了表情，總是平平板板的望著自己。

　　那臉，像等待仙女賜予生命的呆滯木偶，讀不出一丁點情感、心緒。

　　腦中的記憶抽屜，關於他的那一大疊檔案，逐日逐日，一頁一頁地憑空消失了。

　　時光，輕手輕腳地，毀證滅據。

　　抽屜上，寫著他名字的那一方小紙片，還在。

　　抽不出來，卡在小小的框框裡。兀自陳舊。

　　愛上一個人，有順序。忘記一個人，也有順序。

　　前者的滋味，是明明白白的甜。

　　後者的滋味，是隱隱約約的酸。

　　遺忘，是灰黑的硬底書皮，把每一段告終的關係，膠裝成冊。

　　試圖翻閱，徒然磨折了自己。

　　

　　也許。

　　背向，是面對記憶，最聰明的一種姿勢。

　　不見，也就無痛。

內容試閱

一種感覺



　　一個名女人，談起她的感情經歷。

　　有錢又有手腕的她，不乏寵愛自己的資源和能力，卻也和尋常的女人一樣，渴望被人呵護疼愛。

　　有個曾經交往過的男人，讓她最是感慨。

　　男人總以為她比自己有錢，在物質方面，自然不需要別人關照。

　　男人為自己買了名牌鋼筆、汽車音響、昂貴的領帶……卻吝於為她挑選一小瓶香水、一束玫瑰，或是一條項鍊。

　　對於名女人的哀傷和不平衡，男人感到不能理解。

　　「這些小東西，妳自己想要多少都買的起，何必都跟我計較這麼多？」

　　善於計較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