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搶奪了別人的命,就要夠膽去活得更好!
完美的戀情和極致的人生到底是什麼?
深雪的魔幻拍賣會,將給你最終的答案!
命再苦,還是要活,不容許厭世。
夠力量活下去,就有資格褫奪別人的命。
人生拍賣會,是強者的遊戲!
The Conquerors advanced.
plundering as they went.
Mourn for the life that has been looted.
美貌、智慧、才華、金錢……你想要什麼?
只要你夠大膽,人生拍賣會將給你「理想」的人生!
買下藝術家人生的女子,將失眠宿疾的痛苦化為靈感,成了舉世矚目的畫壇天后。心有不甘的藝術家於是設計讓畫后陷入熱戀而無心創作……她會主動歸還這條命嗎?
少女成了搖滾偶像的戀人,卻發現他酷帥外表下藏著她初戀情人的靈魂,兩種個性交錯出令人心驚的殘忍與善良……最終,少女該買下誰的人生,才能「配得上」這樣微妙的三角關係呢?
一個人的福氣,來自另一個人的捨棄。人生被褫奪的後悔靈魂,歡迎重回人生拍賣會搶奪!但是請記住:人生不屬於你,你擁有的只是存活的機會,所以不管如何,都必須連人生的苦也一併接收,才稱得上活出真正的人生!
作者簡介:
深雪 REAL ZITA
非常典型的獅子座,內心充滿熱情,情感激烈,上進積極;但另一方面又孤僻冷傲,只願意與愛自己的人,以及靈魂溝通得到的人一起,不喜歡花時間在無關的人身上。
喜歡New Age事物,喜歡神秘,喜歡謎,所以,喜歡寫魔幻愛情故事。
喜歡所有令靈魂高升的音韻,例如雖然不了解歌詞,卻浪漫、熱情、慵懶的拉丁音樂。喜歡《百年孤寂》和自己的每一本長篇小說,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還是只想當作家。
相信靈感其實是剎那而來,有時一個景象、一句話、一首歌、一個感覺,就衍生了一個故事。相信愛情是一種命運,以及戀人之間的心靈連繫。真愛是一種靈魂的默契,兩個人的靈魂能因此融和一起。只有靈魂能分享,才會有愛情。
渴望成熟、和諧、愉悅的愛情,試過刻骨銘心的迷戀,但情深款款的是書裡的主角,不是她。
非常信命,但無特別研究。死只是新的旅程的開始,沒甚麼特別,大概會有一點點喜悅。深雪說,我想,我會笑著死。
章節試閱
這是一個亞洲藝術家頒獎典禮,由超級品牌贊助,採取酒會模式。名人明星嘉賓在會場中拍照,然後典禮開始,著名男高音在台上獻唱,繼而主辦機構宣讀得獎者的名字,各項藝術類別的藝術家上台接受獎項。至尊大獎頒發給畫家魏齡,她步上台的那刻掌聲雷動,紅透世界畫壇的她屢創拍賣價新高,最近拍賣的作品的價值,更加開創當代藝術的最高紀錄,有幸收藏她作品的收藏家全部躋身億萬富豪,她的藝術創作等於稀世瑰寶。
台上的舞台燈照在魏齡身上,台下的來賓都看到了,舉世知名的大藝術家真人比照片看來更單薄,標致的臉孔疲憊又憔悴,那蒼白淒清的氣質,讓人感覺可憐兮兮,看吧,她在台上搖搖欲墜似的,彷彿下一秒便會倒下。
其他得獎者都有發表得獎感想,但魏齡沒有,她站在台上掛著夢樣的笑意,讓台下的大群記者拍照,兩分鐘後,目光較為銳利的嘉賓看到,魏齡的神情開始變得迷離,她的目光失卻焦點,笑著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動。接觸她較多的畫廊職員知道是時候扶她步下台階,畫廊職員明白,魏齡在公眾場合中維持的集中力開始消失。他們疼惜她,不想虛弱的她在人群中繼續逗留。
在場的人大概聽聞過魏齡的狀況,被嚴重失眠長年折磨的她難以按本子辦事,在人多的場合會有幻覺和幻聽,對於別人的發問她往往做不出反應,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假眠的情況。然而,不要緊啊,魏齡的藝術成就超凡,無人會介意她有些少行為失當,反而,大家更珍惜這名突破苦難傾心創作的藝術家,她對自身病症的漠視,對藝術的絕對熱情,打動了無數人的心。
就算不懂藝術的人也感覺到,魏齡是出盡全力地活,那是一種能臣服世人的掏心掏命姿態。試問世上,誰會比魏齡活得更盡力?
台下的嘉賓目送魏齡離開會場,同時候,表演項目在台上展開。在聚集的人群中,一名金髮綠眼的男子正凝神沉思,他的名字是帕拉斯,他是世上唯一得悉魏齡的真面目的人類。
他沒留下看表演,亦沒有與其他賓客聊天,他是一心一意來看魏齡的,如今魏齡走了,他也沒理由繼續留下,他轉身離開會場。
帕拉斯對這種頒獎酒會沒什麼感覺,但他對魏齡領受至尊藝術大獎則感受甚深,甚至,他覺得那是一種可怕的衝擊。
帕拉斯的心在說:「那原本是我的。」
但覺,怨恨如極速生長的蔓藤,瞬間糾纏身心。
要不是魏齡在人生拍賣會買走了他的命,今天魏齡所擁有的成就,全該是他的。
帕拉斯的眉頭皺得很深,這使他的眉心看來如插利劍。
這幾年間,帕拉斯一直住在豪華遊艇上,在遇上魏齡之前,他的生活一直優游富足。用不盡的錢,無欲無求的心態,無任何人際關係,無工作和生活壓力,彷彿孤獨,但實則獨樂樂。後來帕拉斯才明白,他所過的寫意日子,全拜人生拍賣會所賜,他們讓魏齡成功競投了他的人生,而他所得到的回報,是十年的絕對優游日子。
無憂無愁地生活了四年,繼而遇上魏齡,忽爾,前塵往事一擁而上,帕拉斯為著被褫奪了人生感到憤恨,他無法重過人生拍賣會安排給他的平靜人生。怎可能再安然過日子?明明那條命是屬於自己的呀!怎可能眼睜睜看著另外一個人侵佔了自己的人生後更獨攬所有榮耀和風光?
這一夜見過魏齡,帕拉斯內心的積怨又再席捲他,他在遊艇上嚎哭,在無人的海中心嘶叫,被褫奪了人生的仇恨早已撕裂了他。
那種痛和恨是怎樣的?除了復仇之外,根本瓦解不了。
人生拍賣會所安排的生活很優秀,但帕拉斯的概念是:屬於他的東西絕對不能被拿走。
這是百分百絕對的一回事。屬於他的,無人可染指。
人生拍賣會中的雙胞胎姊妹,金髮的婭婭與紅髮的納納曾向帕拉斯解釋,皆因他曾經在兩年內連續衍生厭世念頭達至一百二十次,甚至確切實行自殺兩次,所以才把他所厭棄的人生拿去拍賣。說得這樣鏗鏘有理,實則也不過是強搶掠奪。
帕拉斯拿起滅火筒後的斧頭,出盡力斬向遊艇起居室內的沙發和餐台,斬得支離破碎後,他才累極跌坐地板上。毀壞物質看似幼稚,但他非要一洩心頭之憤不可。
帕拉斯知道,他需要去毀滅。
帕拉斯眉心中那把劍,陷落得更深。
接下來他要實行的毀滅,當然不會是檯檯椅椅。
既然魏齡夠膽去褫奪他的人生,他怎會不夠膽去毀滅她的人生?
魏齡的醫生不斷讓魏齡嘗試新品種的安眠藥,最近有一種頗有效,能令她每晚睡上四小時。服用這種安眠藥的一星期內,魏齡但覺清醒了許多,創作時更有活力,難得的是,她重新感應生活的樂趣,品嘗食物之際,味蕾甦醒起來;微風吹拂她的髮絲,她能領受那種輕柔;看笑片時她能及時笑;並且,她聽得清楚每一個人的說話,她能重新與別人正常溝通。
超過四年了,她已忘卻真正的生活是何模樣,除了畫畫和做雕塑,她感覺不到其餘任何事情。失眠帶來了混沌,她總是處於麻木和惘然之間。
如今,是不是有救了?找到能睡的方法後,她買回來的這條命是不是無所缺憾了?
忽爾,魏齡領略到完美。但覺,人生再無遺憾。
既然此藥那麼合適,魏齡便吩咐傭人往醫務所取藥。然而服用新一劑藥物之後,魏齡有截然不同的反應,她無時無刻都在亢奮中,她完全沒有睡意,三日三夜都睜著眼睛,眼皮不過合上半分鐘,便又自動自覺彈開來。魏齡還以為,她快將耗盡精力猝死。
向醫生報告,醫生懷疑魏齡無法持續服用此藥物,以往,魏齡的身體也屢次排斥某些公認有效的藥物,如今,醫生相信了此品種的安眠藥對魏齡產生不良作用,停止處方給她。
希望落空了,魏齡好洩氣,原來,真的不可能有任何一種安眠藥能治癒她。她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馴服地認了命。
買這條命回來之時,已知道附帶頑疾,只是,心有不甘,要千方百計去克服它。
若然某晚能睡上一小時,魏齡已覺那是她的幸運日,但多數時候,她只能假寐一刻。望著寂靜的夜空,她幽幽感嘆:「是的,我買了它的好,又買了它的壞。」
猶幸,都一早接受了。
魏齡哪會想到,這是一次陷害?帕拉斯看見魏齡表現出生氣盎然的樣子後,他就猜得出魏齡服用了有效的藥物。他怎會希望魏齡活得好?立刻,他就收買了醫務所的護士,護士交給魏齡傭人的是與安眠藥形狀一模一樣的興奮劑。
那一個晚上,帕拉斯走到魏齡的畫室,他有話要對她說。對生活細節無概念的魏齡沒把後門鎖上,帕拉斯是自出自入的。帕拉斯看見,魏齡正坐於一幅巨型畫作面前,那畫比一幅牆更大,畫中有近百個人物,他們在烈燄中掙扎,奇異的是,人物的表情全部迷幻而旖旎,甚至充滿夢想。
帕拉斯沒有叫喚魏齡,是魏齡感應到有人存在,於是回頭看他。
魏齡看見是帕拉斯,倒沒任何驚奇,以往,帕拉斯也曾以不友善的姿態露過面。
帕拉斯走向前,與魏齡對望片刻,然後望向那畫作,說:「人物的神情讓人有聯想。」
魏齡非常樂意與帕拉斯分享她的創作。「這些是在煉獄中的人,他們以為,將能被提升到天堂去。」說罷,魏齡苦笑,「人有時候,會誤會自己有能力突破苦難。」
帕拉斯完全明瞭魏齡所指何事,眼前女子的確臉色如灰,眼圈凹陷,血絲糾纏眼內,她曲背而坐,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微顫。
因著活上帕拉斯的命,魏齡不再是個健康的女人,她形如枯樹。
帕拉斯故意以關心的語調慰問:「你的身體好嗎?」
魏齡啼笑皆非。「你問候我的健康?我的健康狀況如何,你該很清楚。」
帕拉斯開始入正題了,「這又何必呢?我這條命那麼苦,你還是要活下去。」
魏齡理所當然地回答他:「就是為了畫畫呀!能畫便能活。」
帕拉斯坐到地上來,然後,抬起一張英俊又友善的臉,如此說:「我大概完全及不上你。那對雙胞胎姊妹說,我因病厭世極了,自殺又死不去。」
魏齡垂臉看著他。「我完全能感受你的痛。」
魏齡掛上一個無奈的笑容。
帕拉斯說:「你也不過失眠了四年多,我在原本的人生失眠了十多年,我的厭世,情有可原。」
魏齡卻是淡然回應。「就算我會繼續失眠數十年,我也不會厭世。」
帕拉斯眉頭一皺,這樣說:「你真的能忍受更漫長的苦?你所承受的,是慢性謀殺般的淒涼。別倔強,我知道你在每次治療失敗後有多沮喪,看吧,你的失眠太有獨特性,再新的科技和藥物都舒緩不了你的苦。」
魏齡看著帕拉斯,繼而,不由自主地失了神,帕拉斯的說話彷彿有回音,魏齡的精神狀態開始散漫了。
「是的,長期失眠……是一種煎熬……」
魏齡有點口齒不清。
帕拉斯望著她,惡意地心涼。
還以為魏齡會消沉下去,她卻忽然抖擻精神,堅定地表達她的信念。「不過,能擁有創作的自由以及回報,我甘心承受。」
帕拉斯暗暗地抽了口冷氣,這個活上了他的命的女子,並不好對付!
要打擊魏齡總有辦法。
某天,魏齡讀到一篇有關她的作品的評論,批評她的創作自傷自憐,毫無感染力,沒有留存後世的價值。魏齡當然愕然了,但畫廊的職員勸她不用擔心,這只算個別的評論。但後來,負面評論陸陸續續出現,一篇比一篇更具攻擊性,魏齡情緒受影響,心情很低落。
她最為自己的創作自豪,每件作品都來自靈魂深處,每一筆油彩都蘊含澎湃情感,生命中每一分的感受都在畫布中釋放了。耗盡生命而來的,怎可能被貶為無生命力?
畫廊職員說,只要新舉辦的畫展成功,舊有的評論根本不值一顧。魏齡也認同,那些畫評人總不成無了期地盲目攻擊她。
最新系列的作品以天堂、煉獄和地獄為題,題材宏大具野心,視覺效果驚心動魄,畫廊負責人很有信心,邀請了世界各地一級的收藏家前來參觀畫展,而每幅作品的定價以千萬元計。
怪異的事情卻發生了,有人故意剝奪這批畫作的展出機會,在畫展開幕前一晚大肆破壞,畫作上的人面被塗污、割破、剪掉,十幅畫作無一完整,東歪西倒地半吊在畫廊的牆上。
魏齡大受打擊,她的心血被無恥地糟蹋了,更讓她激動的是,明顯有人不想她展出新的作品。畫廊職員報了警,以為能伸張正義,謠言卻恣意四起,一致負面地肯定,魏齡害怕新作遭受劣評,因此佈局自毀畫作。
魏齡崩潰了,她坐在畫室的大畫板前,什麼也畫不出。抑鬱之後就是嚎哭,她完全不明白因何要承受來自四方八面的傷害。
魏齡沒忘記為什麼她要捨棄原本的人生,那種徒勞無功令她好洩氣,在那前塵,無論在哪方面她都拚盡力,但每一次盡力都是白費,那是一段無任何回報的人生。
如今,她可會重蹈覆轍?可會枉費氣力然後一無所得?
魏齡把臉埋在手心中,幽幽感嘆:「我買回來的人生,真相可會是一無是處?」
情緒最低落之時,只要想歪些便會鑽進牛角尖,她的力氣都花到惶恐和悲傷中,哪有精力進行創作?愈想畫愈畫不出,她橫躺大畫板前,枯萎如朽木。
沒法睡、做不出創作、終日沉落在抑鬱中。魏齡再感受不出這條命有何價值。
她開始每晚喝酒,有一晚,她在畫室後方的堤岸喝酒,然後她看見,海中心的遊艇上有人向她揮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原來那是帕拉斯。
不知怎地,魏齡好高興看見他,她有對他說話的慾望。當帕拉斯提議她上船一聚,她便答應了,她笑著走到碼頭,等待他的遊艇泊岸。
帕拉斯扶她上船。「實在太稀罕了,居然在畫室以外的地方看見你。」
船一直往海中心駛去。帕拉斯替魏齡鋪好墊子,又替她倒了一杯酒。
魏齡凝視了他半晌,然後說:「你一直都怪責我買走了你的人生。若然不是我買,也有其他人買。」
帕拉斯饒有深意地一笑,繼而說:「所以我也想通了,要怪責的不會是你。其實,如今我的生活挺好。」
魏齡喝了口酒,嘆了口氣。「也許,我該羨慕你。」
帕拉斯望向她。「怎麼了?終於我的人生讓你受苦了?」
魏齡望了他一眼,接著搖頭苦笑:「你有聽聞過嗎?我被畫評人攻擊得體無完膚,而我的新作遭受破壞不能展出。最糟糕的是,我什麼都畫不出來。」
再說下去之後,她便哽咽了。「我的人生可會是完蛋了?我會不會以後都畫不了畫?」
帕拉斯也就決定了,這會是一個好的時刻。帕拉斯再觀察了她一會兒,然後,他張開手臂抱住她。
魏齡沒有拒絕,事實是,她意識不了擁抱她的人是誰,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安慰。
她苦苦地說:「我不要再空白一片、白活一場……」
帕拉斯勾起一邊嘴角冷笑,但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那麼冷,但語調卻萬般溫柔,他說:「人生,最重要是過程嘛。」
面對著魏齡,帕拉斯的表情當然又更換了,他以愛憐的神態望向她,如此說:「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魏齡相信了,她但覺世上只有帕拉斯明白她的苦難。
畢竟,他和她,有著同一條命。
帕拉斯輕撫魏齡哭泣的臉,說:「你不必向任何人傾訴,你只對我說便足夠了。你的人生所承受的苦,我明白。」
就這樣,魏齡崩潰了。「幸好你找回我,幸好有你!」
帕拉斯看著魏齡的悲慟,他心中有數。
他把她的臉埋進他的胸懷中,他讓她盡情哭個夠。
他望望天、望望海,他的神情既嘲弄又志在必得。
懷中的女人仍然在哭。
他怎會不明白她的打擊?她活著的是他的命啊。
他想到的是:活該。
帕拉斯的心那樣黑暗,但他正準備做一個充滿愛的舉動。
他抬起魏齡哭泣的臉,凝視她那哭腫的眼睛,接著,吻她。
多少年了,魏齡沒被吻過,她起初是驚訝的,怎麼忽爾會有人吻下來?怎麼吻她的人是這一個?但接下來,她也不管了,她實在需要人性的關愛。
甚至,當帕拉斯暫停之際,魏齡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她索求更深的吻。
海有浪聲,不遠處的岸邊有年輕人嬉戲叫囂,魏齡都聽不到了,她唯一聽見的是接吻中的細碎聲音,以及帕拉斯的心跳聲。
帕拉斯有心跳,他是一個真實的男人。
真實的男人……真實的生活……
究竟,真實是怎樣的一回事?
活上帕拉斯的人生後,魏齡根本沒有真實地生活過,這四年多,她的時光都耗在創作與抵抗失眠之苦之上。
帕拉斯的手開始在她的衣衫下遊走。
魏齡不只聽見帕拉斯的心跳,她更聽見自己的。
也許,自己也是一個真實的人。而真實的人需要真實的生活。
帕拉斯把她抱起來,她渴求地望著他。他把她抱進船艙中,二人有默契地沒說話,她馴服地躺到床上,任由他脫掉她的衣裳,她靜靜地看著他一絲不掛。
多少年了,無人觸碰過自己的身體,情慾的實在感全是以前的事。魏齡都忘記了作為一個女人的感覺,忘記了身體被進入的震撼。
她望向帕拉斯,他也一直望著她。這個男人,既熟悉又不熟悉,此刻,卻如此順理成章。他和她身體結合有何稀奇?她早已活上他的命,她早已與這個男人神妙地合二為一。
魏齡合上眼睛,她又看見花開了,忽爾,心頭溢滿了感動,眼淚流了下來。
她穿回自己的衣服,走上甲板,她看見坐著看海的帕拉斯的背影。
帕拉斯聽見她的腳步,便回過頭來,他的神情和善又溫柔。
他甚至伸出手來迎她入懷。
她讓他抱住,二人相視而笑。
發生過那麼迷離又複雜的事,如今不過添上愛情,大概也可以處理得到。
魏齡從來沒重視過愛情,她不是追求豐足愛情的女人。
記得她的前塵嗎?自小經歷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她從他們身上得到的不是愛情,而是生存機會。男人的作用是什麼?是可供她依賴維生的物體。如今,她不再需要依賴男人討生活,她的創作才華令她財源滾滾。那麼,男人的角色變成了什麼?
因為帕拉斯,魏齡的生活一下子飽滿了。不獨肉體被滋養了,靈魂亦然。
但帕拉斯眉心那把劍陷落得更深了。「我只不過在構想一個雙贏的局面。」他嘗試放鬆一些,然後繼續說服她:「有什麼不好?我能活回我的人生,你重活你的人生後,我們便結婚!你想想,你與我一起之後,靈感不絕,生活愉快,甚至連失眠症也治癒了。魏齡,你看清楚吧,我是一個能裨益你、帶旺你的男人。」
魏齡望著帕拉斯,她的確無法否定他的說話。
魏齡有點惘然了。這段感情帶來了愉悅與享受,可是,說到永遠……
帕拉斯的綠眼睛內掠過一種堅定,魏齡想道,假使帕拉斯是真心的,她是否就要接受他的提議?
帕拉斯說下去:「無失眠、婚姻幸福、被照料被呵護。」
魏齡凝視了他好一會兒,接著這樣說:「我不是不信任你,我不是懷疑你會辜負我。真正的問題是,我未能確定我想不想要那些你答應給我的憧憬。」
帕拉斯當下愕然了。魏齡比他想像中難對付。
他可以怎樣做?逼婚不成是無奈的事。既然她沒在此刻答應,他只好請她好好考慮。
帕拉斯把遊艇泊岸,然後送魏齡回畫室。魏齡見他心事重重的,於是她就有點歉意了,頻說要多點時間思量整件事。
帕拉斯目送魏齡回畫室,看著她那瀟灑的背影時,他忽爾靈光一閃。
要加強魏齡對他的感覺,最佳的辦法往往是這一個:失蹤……
這是一個亞洲藝術家頒獎典禮,由超級品牌贊助,採取酒會模式。名人明星嘉賓在會場中拍照,然後典禮開始,著名男高音在台上獻唱,繼而主辦機構宣讀得獎者的名字,各項藝術類別的藝術家上台接受獎項。至尊大獎頒發給畫家魏齡,她步上台的那刻掌聲雷動,紅透世界畫壇的她屢創拍賣價新高,最近拍賣的作品的價值,更加開創當代藝術的最高紀錄,有幸收藏她作品的收藏家全部躋身億萬富豪,她的藝術創作等於稀世瑰寶。
台上的舞台燈照在魏齡身上,台下的來賓都看到了,舉世知名的大藝術家真人比照片看來更單薄,標致的臉孔疲憊又憔悴,那蒼白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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