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代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還沒來得及適應環境,搞清楚狀況,
就被那冷面的四貝勒給強行地「吃乾抹淨」,
最後還被當成秀女送進皇帝的大本營──紫禁城!
本來以為進了宮,應該可以暫時喘口氣,
卻莫名地救了溺水的十八阿哥,被封為「大清第一女御醫」!?
說實在的,對醫學她根本一竅不通,連當個蒙古大夫都不夠格,
康熙皇帝竟然還敢派她隨行圍獵隊伍,專司照顧十八阿哥!?
這下好了,要是小阿哥有半點閃失,她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
她只希望這小傢伙可以乖乖的、安分點──
呃……果然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這些阿哥個個都是狠角色,連未滿十歲的都是「危險人物」,
不僅貪玩不安分,還淨挑有大型野生動物趴趴走的地方去,
嗚嗚嗚……可以想見她的前途是一片黯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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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八阿哥的生日
砰!
睡夢中,我被突然迸發的火槍聲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彈跳坐起。
帳內人聲、腳步聲亂作一團,彷彿還有人在外扯嗓高叫:「護駕!護駕!」
我摀住心口,定了定神。下午我和十四阿哥比完槍後回營,夜裡吃過飯,我就漸覺胸疼手酸,悄悄跟十八阿哥告了假,躲回床鋪躺下歇息。因心緒不寧,輾轉反側多時方才入眠,不料此時又被槍聲驚醒,就好像有人突然對著我心口開了一槍似的,魂不守舍。
我突然想起現在不知何時,十八阿哥又回帳沒有,急忙踢被下地穿衣,一回頭,卻赫然發現十八阿哥睡在我床上靠裡的位置,此時業已醒轉,正橫躺在那裡用肉乎乎的手背揉著眼睛。
到了木蘭圍場,十八阿哥的夜遊症仍時有發作,每於睡夢中突然驚起,或下床走幾圈後啟門而出,或跌撲於某處沉睡不醒,第二天卻談笑如常,全無知覺。
此事康熙在山莊就已知情,也前後叫數名扈從資深御醫給他診過脈,均稱其舌紅苔黃,脈弦數,詳審脈相,似為火熱內擾,致使神魂不安而失守的徵候。
只說十八阿哥頭一次離宮遠行,不慣外頭,心藏神,肝藏魂,今心肝受邪,神魂不安,故致夜遊症發生,治當清心鎮肝,安神定魂,予朱砂磁朱丸治之,早晚各吞服一次,每服三十丸,服完二料丸劑,其病當瘳。
夜遊症除服藥外,還講究夜間靜養,醫書有云:「平人肝不受邪,故臥則魂歸於肝,神靜而得寐。今肝有邪,魂不得歸,是以臥則魂揚若離體也。」十八阿哥性情偏野,每日隨駕圍獵所見不少血腥殺戮,到底孩童,心思不定,夜間自然多夢易驚,而康熙既帶他出來,又不肯放鬆對他的調教,這一來二去的就苦了我們這些跟著十八阿哥的下人,為了讓小祖宗能好好入睡,恨不得一日三燒香,晨昏三叩首。
後來不知怎樣摸索出一個辦法——十八阿哥睡前若先在我這躺躺玩會兒,再回他自己的床上睡,當晚就再不受驚。這雖不成章法,總好過攪得人通宵不能眠。
於是生了不成文的規矩,每晚十八阿哥換了衣襪臨睡前,總讓方諳達、申嬤嬤兩人抱他過來我這邊,他或坐或躺於我床上,我在床邊挨著,陪他說話耍子,見他開始打哈欠才再抱回去睡。
連日來這般,也都由十二阿哥私下稟明康熙過了明路的,我也不覺什麼,但今晚我已睡下了,不曉得十八阿哥如何又爬到我床上來,竟睡作一處,這還了得?
好在細看之下,十八阿哥所著的袍褂俱全,連睡衣也未更替,嘴角更掛著零星的碎屑,想來是他回帳後先來看我,見我睡了就摒退下人,自己爬上床偷吃我藏在枕頭邊的餑餑。這種事他常幹的,不過從前都是我故意裝睡逗他玩兒,不像這次是真的睡死過去。
十八阿哥翻身坐起,對我展開小臂膀,咕噥道:「小瑩子?我剛夢到妳打槍走火了——」
這時外頭叫「護駕」聲已經停了,帳內的腳步雜聲也消停些,但我帷後這塊床位是十八阿哥立過規矩的,不叫不得亂入。
我側耳聽來不像真有刺客,便傾身抱過十八阿哥,讓他坐在床邊蕩下雙腿,又跪地拾鞋給他穿上,紮束停當,他才叫帷外侍奴傳進方公公來,問道:「何事?」
方公公剛探聽完消息回來,奔得滿面是汗,打手回道:「主子安心,沒有大事,是和碩額駙台吉策淩大人在營後靶場練槍不慎走火,並未傷到人,只可惜一臉美髯被燒損了。」
十八阿哥聽得又驚又笑,跳下床扯我的手道:「走,瞅瞅去!」
帳內燈火通亮,一出帳,才覺晚風微涼,拂上身來精神亦為之一爽,北方天地遼闊,星垂頭頂,一眼望去,一彎淺淺的月牙兒斜掛深碧色的雲天之上,襯著點點星光,分外調皮。
策淩宿帳緊挨著十三阿哥帳子,一拐彎便到。
十八阿哥熟門熟路地帶我過去,他宿帳外已都是人,問下來,有幾個阿哥和御醫在裡面,十八阿哥就摩拳擦掌地要往裡衝,誰知裡頭策淩一聽人報「十八阿哥到」,便趕緊拚命連聲叫起:「別放小年進來!」惹得帳內諸阿哥一陣狂笑。
方公公雖然只說策淩燒到了鬍子,我猜火星四濺之下,他身上肯定也難免灼傷,裡頭還不知是怎樣脫光塗藥呢,有誰耐煩看?
十八阿哥本跟在方公公後頭,帳簾已經打起一半,正往裡走,這個角度雖看不到策淩尊容,但我一眼瞟見八阿哥也在裡面,更止住腳步,同十八阿哥告退一聲,抽身往後閃人。十八阿哥是個伶俐人,知道我避諱,只一笑擺手,便自進去看好戲。
這個時辰,康熙業早安置了,他派來看視策淩情況的幾個侍衛正由鄂倫岱領著出來去跟康熙回話,還有送他們的人,四下點著明亮的松油立地火炬。到處鬧烘烘的,我嫌吵得慌,繞到帳後背人稍暗處撿塊靠石乾淨地兒抱膝坐下,在這裡仍可聽到策淩帳內隱隱傳來的笑語聲,滿語、蒙語都有,偏少了漢語,我聽不出什麼名堂,只默默抬首仰視星空。
隔了一會兒工夫,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起先不在意,後來聽出是朝我這方向來的,就扭首望了一下,來的卻是十三阿哥。
此處光線不強,愈顯得他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星光更亮。
我才要請安,他已一抬手,笑道:「我跟妳一樣,被策淩趕出來了。」說著,一掀外袍,在我身側就地坐下。
為防人看見說閒話,我改坐為跪,膝行半步,又拉開一些距離,方笑道:「額駙趕十三阿哥出來,就不怕十八阿哥揪他鬍子?」
十三阿哥卻笑道:「他倒想,但人家策淩就剩那麼點寶貝鬍子根兒,看得比命還重,哪肯給他碰?十四阿哥幫著老十八,正在裡頭跟他混鬧呢!」
我還真沒見過策淩沒鬍子的樣子,想想有趣,又問:「他鬍子全給燒光了?」
「沒全光,」十三阿哥一面說,一面又笑,「到底他是帶兵打仗的人,最有經驗的,火槍一爆,他立時撤手護住要害,萬幸他身上傷倒不重,就是好好的大鬍子根根或給燒焦、或被燙卷,長短不一地刺楞在那裡,先兒鄂倫岱過來一看,笑得跌腳,說他可不是活脫子像宮裡的那個番邦蠻子畫師郎世寧?明兒皇上見著一定會被他逗樂。」
我聽他描述得有味,心裡癢癢,恨不得立即撲進去看個現行。
十三阿哥說完就看著我,我亦一時想不到話說,面面相視了一回,不覺有些尷尬。
帳那邊又起了人聲,我掛念著十八阿哥幾時出來,遂嚥口唾沫,乾澀道:「外頭涼,我去叫人給十八阿哥送披風來。」
話音未落,十三阿哥卻一下拖住我手,我手腕被他攥住,反射性地抖了一抖,心頭狂跳不止。
我低著頭,耳邊只聽十三阿哥道:「妳幾時跟十四阿哥學的槍法?妳還記得和他之間的事,對不對?」
我訝然抬眼看他,「什麼?」
「妳的動作,今天下午我看得很仔細,妳裝槍、射擊的手法和十四阿哥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每個手勢、每個眼神,完全一致,就連裝引藥前預先把鉛彈含在嘴裡的習慣也一樣!」
我聽得傻掉,十三阿哥細審我面色,半晌才放平語氣道:「那年妳十四歲生日之前,央我教妳槍法,我不肯教,並不是因為四阿哥不准妳學,而是真的太危險。我知道妳的性子一向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但我沒料到,妳竟然真的去找十四阿哥教妳?他也居然真的收了妳這個徒弟……今日他甚至為了妳不惜使出一槍壓雙彈的法子,原是他怕妳輸了沒面子,就想蒙混讓別人認為你倆並列。」
他頓一頓,又道:「妳聽我一句話,火槍不是妳該玩的,皇阿瑪已許了回京後讓十四阿哥親教十八阿哥槍法。我看現在十八阿哥也離不開妳,皇阿瑪又誇妳膽大心細,很能照應到十八阿哥,到時必要派妳在旁護持。
妳萬萬記著不要再動心思學十四阿哥的一槍壓雙彈,策淩就是眼前例子,他若不是今兒見十四阿哥露了這一手,晚上自個兒跑到營後靶場偷練,也不會鬧到現在這田地。好在沒出大事,皇阿瑪又對他寬容,就驚了駕也不見得如何責他。妳卻不同,妳跟十四阿哥學槍的事四阿哥遲早會知曉,他——小瑩子,妳怎麼了?」
我眼前劇黑,身子一晃,虧十三阿哥伸手扶住才沒栽倒在地。四阿哥不是遲早會知道,他極可能是已經知道了!
滿清以騎射得天下,雖沿明制在考武舉時有比試火槍射擊一項,但有資格的多是滿、蒙八旗貴族子弟,哪怕火器營也不招漢軍旗下兵士,民間更不許私藏火器,違者斬無赦。
年玉瑩雖是官至從一品振威將軍白石的女兒,到底也還是漢人,十四阿哥肯教她槍法,可想而知當初二人關係是何等親密。連十三阿哥知道後都有如此反應,更別說四阿哥了,極有可能就是那段時間她和十三阿哥鬧僵,同十四阿哥親近,還不顧四阿哥禁令,私自跟十四阿哥學了槍法,結果惹惱四阿哥,對她下了重手——正合上年玉瑩十四歲生日的時段——這種事十三阿哥未必知根知底,但要說可行的解釋,也就只有這個還講得通些。
不過應該怎麼搞清楚呢?
難不成我還要跑到十四跟前問:您跟年玉瑩過去發展到啥地步了?您十八摸全練習了沒?
萬一到時候十四阿哥回一句「俺們搞一搞不就清楚了」,那我真的是死蟹一隻,權且死給他看了。
「小瑩子?」
十三阿哥關切地叫了我一聲,我回過神來,忙撐身退開站起,那邊十八阿哥的聲音遠遠傳來:「小瑩子呢?小瑩子?」
我不及再說什麼,對著十三阿哥抿抿唇,便飛快地跑去。
策淩這場意外受傷,十八阿哥笑過之後,又生憂愁:策淩愛他那大鬍子比女人愛頭髮還要厲害,如今他鬍子殘了,就好比要叫個尼姑出來唱歌跳舞,現在他的意思是要取消跟我的合唱了。
而這次和碩純愨公主本是同額駙一起出避暑山莊往木蘭來,但路上公主略感不適,就留在行宮調養,前日來人報,說已無礙了,八月初二又是八阿哥生日,公主必在這天趕到的。公主一到,我更安全,策淩總不會當著他老婆的面和我對唱吧?
如此想來,合唱取消幾乎是鐵定的了,我自然是一百個高興,十八阿哥只管盤算明天怎樣攛掇康熙為他出頭,壓一壓策淩。而我,卻作了一夜好夢。
正日子這天,方公公領著人給十八阿哥換了一套大紅衣裳,我起得絕早,先出去幫著申嬤嬤和宮女們清點安放其他阿哥及蒙古王公們送來的生日禮物,回頭見十八阿哥出來,不禁眼前一亮。他可真是小正太的楷模,一張小臉粉嘟嘟的,天生微翹眼角,不語帶笑,看了就想捏捏。
十八阿哥是小阿哥,在這裡過生日也不比京城好鋪排場,但康熙寵他,八歲不過是個散生日,竟令人將自己主帳佈置了出來專門給他慶生,皇營上下哪個敢不給面子?
早晨,以方公公為首的太監們頭戴纓帽,足履官靴,長袍系帶,外罩紗褂,同著差婦簇擁的十八阿哥到了康熙主帳,向康熙、早到的諸位長阿哥們,及蒙古王公中結有姻親關係的長輩一一磕頭行禮,接下來隨扈大臣、侍衛、御醫、「有臉面的」太監等再依次上前行禮。
非宗室人等備辦的壽禮都要放在一個用黃紙糊好的長方形方盤內,周圍貼上紅色的剪紙,圖案為橢圓形壽字。
滿人過生日壽禮並不貴重,只圖個喜氣,不過是燒豬、燒鴨、壽桃、壽麵等等。這些實物之上,又分別貼上大小不等的紅色長、圓壽字剪紙,由「呈進」禮物的人抬到壽星十八阿哥面前請安致賀,叫做「孝敬」,但十八阿哥收下後須回敬較實物價值稍高的銀兩,名曰「賞錢」,發了賞錢,孝敬者需忙叩頭謝賞。
我就侍立在十八阿哥身後,他一一受禮完畢,而我看人磕頭看至眼睛抽筋。
一過中午,賀客盈帳,熙熙攘攘,笑聲彼絕此起,又在營外有搭台建場看了騎馬、摔跤、射箭表演,一派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如在京城,這天必要演戲的,名曰「壽詠霓裳」,但圍獵總不可能還把宮裡暢音閣的御樂戲子帶出來。好在這些蒙古王公們出行都喜歡帶歌舞伎,其屬下不分男兵女僕,均好唱善奏,也不愁沒有節目,早就將夜間「唱晚燈兒」的項目都演練預備下了,唯獨策淩原本跟我商議合演的對唱是要做壓軸的,此時卻意外耽擱了。對唱一事,策淩為主,我為輔,他不能出場,我一個小八臘子做壓軸未免叫人笑話。
但八阿哥於這些上頭素來有心,還不等十八阿哥跟康熙說,昨兒就連夜抽派調度人手演試新曲,重排了節目表,一早呈上御覽,聖心甚悅,十八阿哥亦無從計較。
我去了一樁心事,格外高興,加倍細意伺候,難得一天下來,不覺乏累。
而和碩純愨公主的車隊在路上出了點小問題,到晚間快開飯前才和親去接引她的十三阿哥一同返回。
入席時,眾人很是把策淩夫妻取笑了一番。
策淩今天鼻子以下裹滿了半張臉的白紗布,康熙一見他就被逗得不行,別人也還罷了,唯獨不准他退,要他陪完整天。偏偏策淩為了鬍子快點長好,還得正襟危坐地端在那裡,除了跟康熙回話,頭都不輕易晃一下。他這副模樣引得大家狂笑,尤其十四阿哥和十八阿哥,昨晚鬧他還不過癮,一個在席間猛說笑話兒,一個得空就掀起策淩嘴上的紗布挾菜給他吃,策淩碰見這兩個冤家也真是前世孽緣,只便宜我看現成的把戲罷了。
飯後因地制宜,在各帳圍繞中清空出好大一片場子,只留了歌台舞池,其餘地方搭滿六人一席的方桌,上擺精緻的乾、鮮、冷、素諸色,可邊賞歌舞,邊飲酒。
因在宮外,康熙特令不拘任何形跡,由是滿座觥籌,推杯暢飲,談笑風生,極其隨便。
場中又點起數堆篝火,歌者固然極盡炫藝,舞者更時至身邊,邀人起舞,不分男女,均可參與其間,別具風流。
一時燈火交織,欲與星月爭輝,又兼秋風送爽,雖是塞外,亦有天上人間之感,人人興致高漲。
蒙古人跳舞多有甩臂擊鼓、跪蹲請安、擰身跺足、橫擺漫步等動作,精神氣質豪邁,尤其伊克昭盟鄂托克旗出的節目——男子單人表演筷子舞。舞者原地雙手握一把筷子,隨著腿部韌性屈伸、身體的左右晃擺,快速抖動雙肩,兩臂鬆馳流暢地用筷子敲打手、肩、腰、腿等各個部位,繼而繞圈行進或直線進退,舞姿灑脫俐落,擊筷動作靈巧多變,至高潮時,邊舞邊呼號助興,與宮中禮樂迥然相異,令十八阿哥看得目不轉睛,大為高興。
「筷子舞」完了之後,歌者又高唱祝酒歌一圈,眾人豪飲了一回,頗為大樂。
忽然主席桌前的舞池中單獨上來一名麗裝女子,奇在其雙甌分頂,頂上燃燈碗,而她步態曼妙,絲毫不見累贅,更口噙汀竹,與池外琵琶、胡琴、箏演奏相呼,擊節堪聽。
舞女初還矜舞態,漸隨音樂,在原地或跪或坐或立,由手及腕及臂及肩如靈蛇般忽張忽挑忽拉忽揉,且以腰為軸時而前俯、時而後仰而燈碗卻不落地,旋複只如風滾雪、搖絳卉,能使人驚,與前人筷子舞相比,極顯其婉豔嫵媚。
十八阿哥大喜,竟然自位上站起拍手叫好,該舞女得了彩頭,忽雙手各托燃燈,邊快步繞場奔走,邊作流星般盤繞燈碗。只見其燈焰飄忽搖曳,舞姿輕盈流暢,滿目流霞,美不勝收。最後她一折腰下地,焰彩尤顫而不滅,就在此時樂聲戛然而止,然餘音嫋嫋,仿若未散,一時令四座觀者如癡如醉,鼓掌叫好聲不止。
康熙目視十八阿哥,笑著輕一揮手,李德全忙從小太監手裡接過一貼有「壽」字,盛滿小金錢的玉籮繞到桌前跪下,將其高舉在十八阿哥面前。十八阿哥本就坐在康熙身邊,他雙手合攏抓了滿把小金錢,康熙親手插入他腋下,抱高他身子,好讓他廣散賞錢。
十八阿哥也爭氣,一撒出去,無一枚金錢落出場外,就如下了場金雨般,滾在地上,叮咚作響,一眾歌者舞伎伏地三呼萬歲二呼千秋,人聲鼎沸,喜鬧煞人。
康熙開心地大笑,放十八阿哥歸座,我蹲身給十八阿哥整理桌下衣角,以免被靴子踩髒,只聽康熙道:「十八阿哥喜歡看這舞,回京後朕叫人照樣學來,明年你過生日還演給你看。」
十八阿哥響亮地回道:「謝皇阿瑪!可是,兒子還想看小瑩子唱歌。」
附近坐的都是阿哥、王公,多半聽到了十八阿哥的聲音,頓時靜了一靜,紛紛把目光向我們這邊投過來。
我作夢也想不到十八阿哥在這個時候賣我,訕訕起身,迎上康熙打量我的眼神,「朕的確沒看到妳孝敬十八阿哥的壽禮,那麼妳是以歌代禮了?妳還會唱蒙古歌?」
我趕緊半跪答道:「回皇上,策淩額駙原說過要和奴才對唱一曲,以賀十八阿哥千秋,但額駙受傷,所以才迫不得已取消此節。」
策淩就坐在隔桌,見說忙離座打手向康熙告個罪,「奴才無能,掃了十八阿哥的興,請皇上責罰。」
康熙大笑,虛手一抬,「起來,起來,十八阿哥小孩子家,就朕這些阿哥中小時候像他這般調皮的也不多見,這些天十八阿哥緊和你混著玩兒已經累了你,朕再不為這個怪你,你儘管喝你的酒去吧!」
策淩嗜酒,興之所至,連臉上的白紗布也自己扯去,露出搞笑的曲捲殘鬍,想是剛才急切,忘了再把紗布蒙好才來面聖回話,給康熙這麼一說,眾皆大笑。他反正被笑了一天,嘻嘻而起,正要回位,他座旁的和碩純愨公主忽然起身款款走來,與他並肩而立,向康熙福了一福,道:「回皇阿瑪,女兒自前年出嫁,久未承歡皇阿瑪膝下,今日是十八弟的生日,見皇阿瑪高興,女兒心裡也像抹了蜜一般,女兒願代額駙出演對歌,權博皇阿瑪、諸阿哥兄弟一笑。」
康熙果然開懷笑道:「哦?朕的十格格不過離了朕兩年,竟然出落得愈加大方了!好!妳服侍著和碩純愨公主一同去準備一下,朕等著大飽眼福、耳福!」
御旨都下了,苦命的我只好作受寵若驚狀,依言跟著和碩純愨公主退場換裝。
第十五章 十八阿哥的生日 砰! 睡夢中,我被突然迸發的火槍聲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彈跳坐起。 帳內人聲、腳步聲亂作一團,彷彿還有人在外扯嗓高叫:「護駕!護駕!」 我摀住心口,定了定神。下午我和十四阿哥比完槍後回營,夜裡吃過飯,我就漸覺胸疼手酸,悄悄跟十八阿哥告了假,躲回床鋪躺下歇息。因心緒不寧,輾轉反側多時方才入眠,不料此時又被槍聲驚醒,就好像有人突然對著我心口開了一槍似的,魂不守舍。 我突然想起現在不知何時,十八阿哥又回帳沒有,急忙踢被下地穿衣,一回頭,卻赫然發現十八阿哥睡在我床上靠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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