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空下～失敗的父親

春天飛舞翅膀掠過三月的星空。

星辰滿天，像是鑲綴在黑布幕上的點點亮片，一閃閃地猶如一張張可愛的小笑臉。

西方地平線上，可以見到鯨魚座的頭部及仙女座、白羊座，在浪花般的雲朵中，悄悄探出頭來。

若再將目光轉向北方，仔細尋找……見到了嗎？小熊座，也就是我們所稱的「北極星」，正像一枚晶瑩閃爍的大銀幣。引誘得人真想伸手掏進天空，一把抓下它、放進口袋，呵～偷偷藏著。

而另一端南方天空呢？那對星星連體嬰——雙子座，正偷偷縮藏在獵戶座身後。

傳說雙子座，是天神宙斯兩個兒子：「卡斯托」和「波力士」的化身；傳說他們擁有呼風喚雨、同海浪說話的神力；傳說這對孿生兄弟不僅驍勇善戰，而且相親相愛、形影不離。

最後，讓天神父親伸出魔法萬千的手勢一點～點亮成天上的兩顆星星，為闃靜荒野、無垠大海中，旅人、水手指引方向的守護神。

三月的星空可真熱鬧了！

只是，今晚的夜空竟是如此「安靜」。

眨眨閃爍的星群，全都捉迷藏般、不知藏匿到哪兒去了？夜幕，彷彿一襲滑順光潤的天鵝絨，漆黑得無邊無際、漆黑得一絲蟲鳴聲響都沒有、漆黑得連一顆星子……有啦，是有一顆星星掛放在一彎顏色皎潔、搖晃小船般的上弦月旁，感覺有些孤單、有些寂寞地閃動著微弱的光芒，感覺悶沉沉的、很不快樂。

但不快樂的不只有夜空中的小星星，還有地球上另一個小男孩，趙梓龍，龍龍。原本，龍龍是相當活躍而有朝氣的。兩道彎彎乾淨的眉毛下，是雙靈動好奇的大眼睛。心智敏銳、活動力超強，更總是「胸懷大志」地追求「勝利」、追求「第一」！在龍龍「字典」中，是絕無可能找到「失敗」這兩個字！

可惜，現在一切全都不一樣、全都走調了。

認真說來，龍龍不只是不快樂，他甚至是不甘心！！

傳說星空永不滅，眨眨閃閃億萬年。

四季不停地更迭，唱誦天上的詩篇。

傳說星空恆久遠，藏住心願千萬千。

舞動一束束光絲，飛越山澗與海邊。

流星劃過我眼前，張開大大耳朵聽世界。

一個個閉上眼的心願，等待著有天被實現。

流星劃過我眼前，張開大大耳朵聽世界。

一個個閉上眼的心願，化為流星雨落向人間。

星星落在心裡面，探出小芽伸手臂。

綻漾溫暖的笑顏，它說許願會實現。

星星鋪滿我眼簾，像是一張張小臉。

親吻每一步腳印，陪伴我大步走向前。

趙濬帆率性揮舞戴著棒球手套的結實手臂，開朗的歌聲響徹在二葉松山徑上。

台灣二葉松樹形優美、翠綠成林，是山區常見樹種。一條條的葉脈直溝，有時還能流出琥珀色、晶瑩剔透的松脂呢。只是，少了月色和星光相伴，錦繡成林的二葉松，成了片微微晃動的灰色剪影。龍龍癟著嘴，像隻不情不願、眼神凌厲的小雪豹。他用力踩在蓬蓬軟軟，枯落堆聚的松葉上頭，動作誇張地摀住耳朵、大聲抗議：

「不要唱了啦，老爸！什麼奇奇怪怪的歌？難聽死了！」

猛然間，像是在對誰發脾氣，龍龍將一顆滾落腳邊、有著魚鱗狀保護片的二葉松褐色毬果，用力一踢！毬果頓時往側前方父親方向飛去！

趙濬帆眼角餘光、犀利掃視到快速滾地直來的毬果，立刻擺出一副接殺滾地球的動作：將棒球手套以成直角的角度向著地面立起，待毬果一靠近，再瞬時由下往上移動手套～唰！接殺成功！動作猶如在撈金魚般乾淨俐落。

「嘿！滾地球漂亮接殺！一局上半龍龍隊一人出局！」

趙濬帆自得其樂地擺出一副勝利手勢，耍寶似的。

二葉松松枝梢端，抽出一根根淡黃色雄花花序，像是一盞盞燃亮的小蠟燭，跟著展露出可愛的笑容。

然而，龍龍完全不在這歡樂情緒內，只見他再次不耐撇嘴，表情瞬間又成了一隻翻白眼的台灣小獼猴，望向遠方油墨一般黑的山稜線。

「將手套立起是接殺滾地球的要訣哦，如此接球面積才會變大。若是讓手套橫躺

的話，接球空間就會太小，很容易造成失誤。而且，一開始就得讓手套接觸地面，

像是撈金魚一樣地由下往上移動，減少動作時間。因為，面對快速滾地球時，由上而下的手勢反應是絕對來不及的。……」

趙濬帆說著認真示範起接殺滾地球的標準動作，但龍龍哼了一聲、壓根沒興致。

他再將毬果使勁一踢！一隻赤腹松鼠差點命中要害～吱聲尖叫，匆匆懷抱起摯愛的毬果、一溜煙竄上樹梢。

龍龍沒注意動作像滑稽小丑的可愛松鼠、更沒理會父親「自說自話」的棒球教學，反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小山坡。

恰巧，一個身形「矗大」的人影從夜幕中走了出來？……不對，這矗大黑影應該是由兩人「合體」所組成～一人坐在肩上；而下方另一人則像隻小馬似地勻勻吸吐氣息，緩緩跑上山坡。

藍得發紫的天色，暗沉沉的。但不知何故？這兩人的身影看起來卻像星星一樣，有些亮晃亮晃？

此時，第三位推著個「什麼東西」的身影也跟著出現，但身形看起來可真矮小。哼，長這麼矮？像小叮噹一樣，真慘！

龍龍雙眼靈活一轉，似乎隱藏著一絲絲……「不屑」。

「知道嗎？最初棒球比賽，是不用手套的。」趙濬帆自顧「熱忱教學」：

「一八六九年，才有了第一支名為『辛辛那提紅襪』職業球隊成立，就是現在的辛辛那提紅襪隊。當時，可是沒有一支球隊可以擊敗得了他們。很強吧？」

龍龍不動聲色，又哼了一聲：這些棒球歷史……我早知道了！

父子二人走下山徑，也朝山坡方向行去。

1.夜空下～失敗的父親

春天飛舞翅膀掠過三月的星空。

星辰滿天，像是鑲綴在黑布幕上的點點亮片，一閃閃地猶如一張張可愛的小笑臉。

西方地平線上，可以見到鯨魚座的頭部及仙女座、白羊座，在浪花般的雲朵中，悄悄探出頭來。

若再將目光轉向北方，仔細尋找……見到了嗎？小熊座，也就是我們所稱的「北極星」，正像一枚晶瑩閃爍的大銀幣。引誘得人真想伸手掏進天空，一把抓下它、放進口袋，呵～偷偷藏著。

而另一端南方天空呢？那對星星連體嬰——雙子座，正偷偷縮藏在獵戶座身後。

傳說雙子座，是天神宙斯兩個兒子：「卡斯托」和「波力...

午后，聽見一首～美麗的歌（後記）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每每南返回鄉，閒暇之餘，總喜歡回到無憂度過六年黃色小帽歲月的小學校，放慢腳步，走走、輕呼吸。

時光公車不斷往前奔馳的上學小道，直至長成，景物變化似乎並不太多。

綠油油的秧田風光，依舊伴著水花晶瑩奔流的灌溉田渠；滿田壟喊不出名字的植栽，飄盪青綠色的蔬菜香；戴頂遮陽斗笠的農夫、農婦，穿梭奔忙於高麗菜田、葡萄藤下的熟悉身影，亦是小時印象……。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可能是～

那座巨無霸大象溜滑梯，怎麼變這麼小？曾經揚起多少尖叫、歡笑的翹翹板，怎麼坐都覺得無比勉強與尷尬；深深摯愛過、顏色早已斑駁脫落的小木馬，我當然是不敢再坐。因為，光是「看」，也明白它已無法負荷得住自己的重量……這，便是成長吧？

所幸，還有鞦韆一架可以載著我前後悠悠，彷彿一伸手、便能碰觸到童年的溫度。

也就是在這個陽光很好的午后，鞦韆座上拚命「裝小」的我，聽見了這樣動人的歌聲～～

See me fly I’m proud to fly up high

看我飛翔　我為展翅高飛而驕傲

Believe me I can fly I’m singing in the sky

相信我能飛 我將在天空中放聲歌唱……

這歌「揮著翅膀的女孩」我熟的是英文版，詞意很討喜，大約是在鼓舞人勇敢張開翅膀，堅持信念、飛向屬於自己的天空裡，感受愛、為自己驕傲。

唱歌的是個約莫五年級的小女孩，然更吸引我注意的是一旁羨慕仰望、「努力」張開嘴巴跟唱的弟弟。可惜，聲音卻是坑坑巴巴、很難聽……原來，這是位身體有些「小缺陷」的孩子。

動人的是，女孩絲毫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擔心弟弟聽不清楚，她一遍又一遍、一此比一次快樂、一次比一次大聲的唱著～還有什麼樣的音符能譜出比這還美麗的旋律呢？因為，歌聲中，充滿耐心、體貼與愛。

操場一角，傳來一群棒球少年為球賽規則爭辯嚷嚷的嘈雜聲，面紅耳赤、誰也不肯讓誰？

我靜靜微笑起來。不知怎麼？「龍龍」這個名字走過我的腦海。

於是，決定回去後，開始動筆寫些什麼……。

記得那個下午，我坐在不太適合自己年紀的鞦韆上，聽了一首很好聽很好聽、心中有愛的歌…真好…

陳三義 於二○一一年三月

午后，聽見一首～美麗的歌（後記）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每每南返回鄉，閒暇之餘，總喜歡回到無憂度過六年黃色小帽歲月的小學校，放慢腳步，走走、輕呼吸。

時光公車不斷往前奔馳的上學小道，直至長成，景物變化似乎並不太多。

綠油油的秧田風光，依舊伴著水花晶瑩奔流的灌溉田渠；滿田壟喊不出名字的植栽，飄盪青綠色的蔬菜香；戴頂遮陽斗笠的農夫、農婦，穿梭奔忙於高麗菜田、葡萄藤下的熟悉身影，亦是小時印象……。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可能是～

那座巨無霸大象溜滑梯，怎麼變這麼小？曾經揚起多少尖叫、歡笑的翹翹板...

目錄
1.夜空下／失敗的父親
2.謊 言
3.我是鐘樓怪人嗎？
4.倉促成軍
5.烏龍小星星
6.集訓之場邊的眼睛
7.溫暖的雨夜
8.我也好、想上場喔，媽媽
9.龍龍的掙扎
10.上場吧，小飛哥哥

尾聲 愛／飛翔
午后，聽見一首～美麗的歌（後記）

目錄
1.夜空下／失敗的父親
2.謊 言
3.我是鐘樓怪人嗎？
4.倉促成軍
5.烏龍小星星
6.集訓之場邊的眼睛
7.溫暖的雨夜
8.我也好、想上場喔，媽媽
9.龍龍的掙扎
10.上場吧，小飛哥哥

尾聲 愛／飛翔
午后，聽見一首～美麗的歌（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