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推薦：

「回饋」是最好的行動

教育部醫教會常委兼召集人 賴其萬

《醫學之愛無國界》是陳永興與林衡哲兩位醫師作家在台北醫學大學深受學生好評的人文課程「醫療典範人物傳記選讀」，所孕育出來的一本好書。本書一共收集了二十三位具有臨床醫療或醫學研究背景的不尋常人物 (其中一位為台灣人)，以不同的六個篇章，分別介紹六位人道醫療的實踐家、四位具有人文素養的臨床醫師、四位由醫學而走入文學或音樂的大師、四位改變人生哲學至鉅的精神醫學大師、二位以其醫學研究影響人類的先驅、以及三位勇敢的醫師政治革命家。

看完這本書，我深受感動，我相信陳醫師與林醫師是希望能利用這些臨床醫師或具有醫學研究背景的人物來啟發讀者的心靈，了解到這些偉大的心靈並不把自己的眼界侷限於看病賺錢，他們可以超越診間的聽診器與實驗室的試管，而去關心醫院與學校外面的世界。當他們的觸角發現沒有人代言或照顧的弱勢族群，他們就聞聲救苦；看到社會的不公不義，他們就毅然挺身而出；有些典範甚至透過照顧病痛的洗鍊，而凝析出更深徹的文學、哲學或藝術的創作；更有些人透過醫學教育、臨床研究或基礎醫學實驗而培養更多的好醫師、發現更有效的治療，而造福更多的大眾。從這本書所介紹的人物，我們也可以體會到這些人都有不平凡的童年與人生，他們學會堅忍，為了理想，他們都有勇氣接受挑戰，而絕不妥協，各個都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見證。他們有些人是一生為苦難大眾服務到九十高齡而不懈，但也有幾位年紀不到四十，就為自己的理念而殉難，這種強烈的對照，令人讀後深感生命的意義不在於活得多久，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對別人有多大的影響。

這幾年來非常高興見到台灣各個醫學院都有一群關心醫學人文教育的老師，陸續發展別出心裁的課程，而這本書也表現出台北醫學大學在這方面的努力。陳永興醫師在學生時代就是一位關心校外民間疾苦的有心人，而畢業後走入精神醫學以後，更對精神疾病病友的福利有諸多研究與建樹，而林衡哲醫師更是誘導我加入新潮文庫的翻譯事業，及其主導的台灣文化出版事業的學長，而他回國以後大力推動台灣文化與音樂也贏得了「文化醫師」的美名。希望這兩位關心台灣醫學人文的好醫師所聯手編著的書，可以使醫學生感動之餘，會更關心醫院、醫學院之外的社會大眾。台灣過去曾經獲得許許多多外國宣教士醫師的幫忙，就像本書所介紹的范鳳龍(Oki)醫師終身不遺餘力地照顧台灣民眾，而今台灣隨著經濟、醫學的進步，也應該是我們回饋「地球村」的時候。我衷心地希望這本書可以感動我們的醫學生，踴躍參加台灣最近幾年來一些年輕醫生從事國際醫療的隊伍。



在歷史中尋找典範

台北醫學大學醫學院院長 曾啟瑞

培養具有人文修養及社會關懷並具國際視野的醫學專業人才，是台北醫學大學教育的目標，醫學人文是北醫五十年一向傳承的特色，2010年醫學系新生入學，醫學院規劃薪火相傳的新生「始業典禮」中，我以《愛無國界：法默醫師的傳奇故事》一書，勉勵全體新生；此外，醫三、醫四上完解剖及病理課程，對大體老師的「慰靈祭」，它是醫學生的成年禮，讓學生思考生命的意義，了解生命價值；最後是醫學系五年級的「白袍授服典禮」，讓學生體悟醫病關係，並學習承擔醫生的責任與義務。這三次典禮成為學生學習階段的三個重要體驗，期待透過不斷學習體認，醫學院全體學生能了解擔任醫療工作的榮譽和使命感。

除了上課與體驗學習，從閱讀中，在文字世界與偉大心靈交流，在歷史中也可尋找典範，因此，我鼓勵年輕人多多閱讀好書。摯友陳永興醫師、林衡哲醫師有系統地蒐羅與整理當代醫學人文大師列傳，結集成《醫學之愛無國界》一書，閱讀此書，很容易便受書中精鍊文字的吸引，從一個又一個彷彿小說的史實，走入近代史的長廊，了解一位偉大醫師成長的歷程：長於何種家庭背景、受何種教育、作何種抉擇、他努力的方式、他的挫折與快樂、他的成就及對後世的影響力。最重要的是提昇閱讀者的視野，習醫不但可以在臨床上醫治病患，行有餘力亦可教導學生、奉獻教育、研究發明、針砭時事、創作文藝、帶動風潮、甚至帶領人類科學發展、醫治國家宿疾、改變國家人民命運，上醫醫國，不正是習醫者嚮往的境地？

當然本書羅列的成果都不是憑空得來，這二十三位醫師終其一生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辛苦與代價，受盡磨難與痛苦，卻未必得到當代社會的認可，不過一時蒙塵，未必遮掩其光芒以及對後世之影響。本書讓我想起2011年第八十三屆奧斯卡頒獎實況轉播，頒獎典禮的高潮是最後由導演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頒發的最佳影片獎，他頒獎前講了一段引人深思的話，「今天只有一部電影可以拿走最佳影片獎，其他沒得獎的影片將進入另一個名單，這個名單裡有傑出優秀的作品如《大國民》、《美麗人生》等等，而得獎名單中則有《亂世佳人》、《教父》、《辛德勒的名單》等影片……」可見有前瞻性的作品未必在當代眾人選擇之下脫穎而出，但歷史的洪流終將還給他正確的評價。

閱讀《醫學之愛無國界》一書介紹的偉大醫師，特別令我動容的不是這二十三位醫師所獲得的尊崇與敬仰，而是書中描述每一位醫師面對挫折時顯現的勇氣，有的努力奮鬥一輩子，不在意貧困簡單的生活，如羅東聖母醫院的范鳳龍醫師；有的早年不被同儕諒解接受，如精神分析大師佛洛伊德；有的走在醫療科技尖端卻遍嚐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況味，如首例肝臟移植先驅湯瑪斯．史達策；有的為自己堅持的理念提早喪失生命，如阿根廷最具影響力的革命醫師切．格瓦拉和菲律賓國父黎剎；有的甚至連累家人健康與生命，如獻身台灣山地醫療的井上伊之助等等；但他們的貢獻卻由歷史歸還了真相與公平。

也因為有陳永興、林衡哲這樣的醫學人文工作者孜孜不倦的筆耕，醫學的未來人才以及年輕世代醫療工作者，才能透過閱讀書中一個又一個真實的故事，體會這些醫界典範人物的光與熱，從而啟發自己的心志以及堅定未來努力的方向。

名人推薦：「回饋」是最好的行動

教育部醫教會常委兼召集人 賴其萬

《醫學之愛無國界》是陳永興與林衡哲兩位醫師作家在台北醫學大學深受學生好評的人文課程「醫療典範人物傳記選讀」，所孕育出來的一本好書。本書一共收集了二十三位具有臨床醫療或醫學研究背景的不尋常人物 (其中一位為台灣人)，以不同的六個篇章，分別介紹六位人道醫療的實踐家、四位具有人文素養的臨床醫師、四位由醫學而走入文學或音樂的大師、四位改變人生哲學至鉅的精神醫學大師、二位以其醫學研究影響人類的先驅、以及三位勇敢的醫師政治革命家。

看完這本書，我...

井上伊之助∼以愛為父報仇的台灣山地醫療傳奇
（1882-1906）

陳永興
井上伊之助先生於一八八二年出生在日本高知縣幡多郡，其父親井上彌之助在日本據台時期服務於樟腦公司，被派遣來台工作，於東部花蓮的山中開採樟腦，卻不幸於一九○六年的七月三十一日，在花蓮的山地管制區(今之花蓮縣秀林鄉佳民村)被台灣原住民出草砍頭而橫死；當年井上伊之助就讀於東京的聖經學院，於八月五日接到父親死訊，當時正參加教會聚會的他，雙手發抖，眼淚不停的湧出，嘴巴緊閉說不出一句話，獨自一個人離開人群，躲在松林裡哀悼父親的死亡，腦海裡不斷思考、祈禱基督耶穌的話語：「要愛你的仇敵。」他也想起耶穌基督被釘死於十字架的祈禱：「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作的，他們不曉得。」井上伊之助相信人的生死、宇宙間發生的事，沒有一件不是經由神的旨意，雖然他當時不能了解父親的死為什麼發生，但他相信神的慈愛是永遠不會變的，他在悲傷中透過禱告獲得安慰，從失望中抱持信心繼續前進。他立志從那天開始，每天為台灣的原住民禱告，祈求早日有人傳福音給他們，使他們成為善良的人民。就這樣，井上伊之助決定以愛為父報仇，他走上了台灣山地醫療傳遞的艱辛路途，終其一生成為上帝在編織的一幅畫，畫中充滿辛酸血淚、痛苦憂傷、挫折打擊，但他堅持對台灣原住民的愛和禱告至死不渝，完成了上帝編織最淒涼美麗的一幅「愛」的畫作。

神交託的終極使命
一九○七年井上伊之助從神學院畢業後，在千葉縣的佐倉從事傳道工作，但他每天祈禱，求神交託他前往台灣對原住民傳福音的使命，經由中田先生介紹伊豆的諏訪先生，在伊豆田寶血堂醫院學習醫術，俾能準備用於台灣的山地，為原住民服務，而且他也開始學習台灣原住民的母語。經過了幾年的努力，終於獲得教會的協助，於一九一一年十月踏上前往台灣的旅程，終於十月十六日抵達基隆，之後他拜會了總督府大津番務總長，請求前往山地行醫，之後向新竹廳報到，等到十二月二十日接到台灣第一張山地醫師的服務派令「囑託原住民醫療所勤務」。這個派令讓他喜出望外、充滿期待，雖知道等著他的是充滿危險的路途，也讓他就此展開三十年為臺灣原住民的醫療服務，為上帝編織愛的傳道旅途。

一九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井上伊之助開始進入台灣的山地管制區，隔天十二月二十二日他的日記寫著：「這天，我聽說在樟腦工寮內，有對夫婦及小孩共六人被台灣原住民殺害，緒方先生率領著警備人員前往探視，黃昏時才回來。不知台灣原住民要到什麼時候才不再殺人頭，祈願藉著神天父的大能，使他們早一日能從這恐怖的大罪悔改而成為善良的人民。」(註9)隔年三月十日的日記，他記載：「三月十日早上六點起床，讀完每日讀經，禱告後用早餐。渡台的當初，我想從此這幾年要單獨的在台灣山地管制區內生活而將妻眷留在東京，特別是像目前原住民殺害事件頻傳時，根本不想叫家眷來此。可是為了財務及發生許多無法分居的事情，所以曾告訴妻子，若她也有一起在此地殉教的覺悟時，可以決心來台。今天接到電報消息說：家眷已於八日離開神戶正搭船來此途中，所以我趕快準備去基隆迎接他們。今天幸好合流監督所的今井警部補欲下山，我跟他約好要一起去，正在等他時，樟腦公司的雇員來了，告知在第十五號樟腦工寮發生原住民殺害事件，出到戶外，竟看到清末先生，他說有二名日本人受輕傷回來，一名日本的婦人和一名台灣人被砍掉頭，緊急趕去公司救護，看到輕傷者中的一人，竟是曾和先父一起在花蓮港，幫忙處理家父的屍體善後的伊東先生，令我大吃ㄧ驚，他後肩和左腕均受槍傷，用舊布條當繃帶包著，我馬上用帶去的消毒材料替他處理。他那雙手曾為我處理過家父的屍體，如今卻由我來幫他包繃帶，這是什麼奇緣啊？這絕非偶然，這一定是有人的手帶領著引導至今天這局面的，對先父的恩人，我能為他多少做點事實在是高興，即便現今立刻殉教，我也滿足。」(註10)

可以想像當時台灣的山地，要在原住民的部落中從事醫療傳道工作有多麼困難，何況日本政府還禁止井上伊之助從事傳教，只允許他從事醫療工作。事實上，此地醫療衛生的狀況也是非常落後、充滿危險的，因為公共衛生不佳，營養不良，醫藥不足，傳染病流行，不只是原住民的健康得不到保障，就連醫師和家屬本身的健康也是毫無保障的，井上伊之助的三個孩子（長女路得子、次女知惠子與次子正明）也都因為跟著他長住於山區，受到傳染病而不治身亡，他的妻子小野千代也重病差點命喪山上，而他自己更曾因眼疾、瘧疾、十二指腸蟲病嚴重而需停止工作，返回日本住院三個月才撿回一命。但他仍無怨無悔重返台灣山地管制區，賣命照顧原住民健康。最令人感動的是當台灣爆發霧社事件，原住民與日本軍警武裝衝突，造成大量人員傷亡，井上伊之助強忍內心的悲傷與憂慮，志願前往事件後原住民婦孺被強迫遷村的川中島，為瘧疾流行所苦的三百多名原住民病患治療，並為他們的生存祈禱，希望延續原住民族的命脈。

以堅定的信仰編織上帝的圖畫
井上伊之助在台灣行醫，前後長達三十年以上，即使到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退出台灣，他仍留在台灣行醫，一直到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變後，日本人被要求歸國，才萬分不捨的離開台灣。他的足跡遍佈新竹、台中、南投、花蓮、宜蘭各地的原住民部落，不僅是對原住民的健康照顧做出最大的奉獻，他也在台北的仁濟院和松山療養院照顧精神病患，也曾在台北的內湖開起「愛生醫院」，爭取日本政府補助內湖的自來水設施，以減少居民因為不潔飲水導致傳染病的發生。在他的書中的一篇文章〈台灣原住民教化的急務〉裡頭，他寫道：「我在山地管制區生活時，偶爾會出來都市，大多數的朋友們很親切地問我：在深山裡感到最困難的是什麼？最不自由的是什麼？我住在（略）深山裡，（略）當然沒有電氣、自來水，也沒有學校，更沒有醫院，生鮮魚類或肉類也不容易入口，甚至有時還會欠缺米糧和味噌，並且還有瘧疾流行、毒蟲、毒蛇出沒，被台灣原住民殺頭的危險，若要細數還真是數算不盡。對於生活在都市裡的人來講無法想像的事太多了，可是這些都是關於肉體的事，因為長時間的鍛鍊和主的恩惠，幸好都能忍耐，可是『沒有信仰的同伴和不能完成使命的沒有傳道的自由』才是我感到最不自由最困難的事情。再怎麼大塊的炭火，獨自放在一邊的話，就會熄滅，同樣地，再怎樣信仰篤定的人，若一個人被放在冷淡的灰中時，信仰的火不熄滅才怪呢！何況信仰薄弱的我，經過數年的孤獨生活，不知失掉多少信仰的靈火呢！」（註11）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信仰告白，如果沒有深刻的反省和上帝的愛帶領，我們很難想像井上伊之助如何堅持耶穌基督的話語：「要愛你的仇敵」，至死不渝。

一九六六年井上伊之助逝世於日本神戶，享年八十四歲，他的墓碑只刻著「愛」，下面有一行他最愛的仇敵、台灣原住民泰雅族的話「TOMINUN UTOF」，意思是「上帝在編織」。這句話說明了他的一生就是上帝為台灣原住民編織最美麗淒涼的一幅畫，如今台灣原住民大多接受了上帝的福音，回應了井上伊之助信仰的愛。


註9：本文引自：《上帝在編織》，井上伊之助著，石井玲子譯，頁三六
註10：本文引自：《上帝在編織》，井上伊之助著，石井玲子譯，頁四八∼四九
註11：本文引自：《上帝在編織》，井上伊之助著，石井玲子譯，頁一五四


延伸閱讀
《上帝在編織》，井上伊之助原著，石井鈴子譯，人光出版社，一九九七，台南

范鳳龍∼為病人而生，救人無數的Oki醫師
（John Janez 1913-1990）

神貧的人是有福的，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哀慟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受安慰。溫良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承受土地。飢渴慕義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得飽飫。憐憫人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受憐憫。心裡潔淨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看見天主。締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稱為天主的子女。為義而受迫害的人是有福的，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幾時人為了我而辱罵迫害你們，捏造一切壞話毀謗你們，你們是有福的。你們歡喜踴躍吧！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報是豐厚的，因為在你們以前的先知，人也曾迫害過他們。(註12)

范鳳龍醫師，斯洛維尼亞（Slovenia）人，一九一三年生，一九五二年跟隨義大利靈醫會的神父們來到台灣宜蘭，成立了羅東聖母醫院之後，職掌外科長達三十九年，未曾離開醫院的急診室和手術房，一生救人無數、照顧病患無微不至，從來不曾回家鄉，在聖母醫院開了八萬多台手術，寫下台灣外科史無人能破的紀錄（這是平均每天開六刀，要連開三十九年不休息，才有可能的紀錄）。他不僅開刀技術第一，還幫窮苦病人繳交醫藥費，捐血給病人，每天查房時為病人換藥處理傷口、視病如親，被蘭陽地區的民眾稱呼為「Oki」醫師。范鳳龍醫師一生未娶，與羅東聖母醫院的神父過著最清苦的生活，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蘭陽地區的民眾，他照顧病人到生命最後一刻，死了埋葬在羅東的山上，成千上萬的台灣人感念他的精神，不管任何宗教背景的人都來為他送葬，他真得是蘭陽人心目中永難忘懷的「Oki」偉大醫師。

死裡逃生，立下奉獻助人的決心
范鳳龍醫師出生於虔誠的天主教家庭，小時候他的母親希望他成為神父，但他立志學醫，一九三一年進入魯比亞那醫學院，一九三七年成為魯比亞那醫院的外科醫師。在二次大戰期間，他的故鄉也在戰火的摧殘下飽受蹂躪，而他當時也被徵召入伍，在軍中范鳳龍醫師決定要盡量幫助有需要的人，認為醫生是要救人生命而不是要殺人的。一九四五年五月，他陪同一群故鄉的難民準備逃往義大利，突破共產黨游擊隊的包圍，幸運的逃脫之後，從此下定決心，要用餘生為貧窮苦難的人服務。他自述：

「我乘著一輛滿載藥品的汽車，因我被要求做一個陪伴難民逃往義大利（Italy）的醫生，沿途照顧難民的健康。（略）我從未到過畢百克（Pliberk），也不了解那一地區，（略）途中沒有路標，（略）大約下午五點鐘，我們到了畢百克（Pliberk），護送隊伍在一處有標示的麥田附近停下來。
（中略）

我們到了車站，我立刻被共產黨游擊隊包圍，（略）紅軍領袖向我說：『在這裡等，最後才上火車』。（略）當時我和司機從汽車上下來，向四周瞭望一下，（略）抓住瞬間的機會，我們躲到客店後面，假裝去找廁所，房子後面是一塊菜園，再過去是一塊麥田，司機催促我：『快躲到麥田裡，你先走，我跟著你』。我迅速投身在麥田裡，（略）躺在地上不敢動，心裡非常著急，（略）大約六點鐘，聽到火車開走了，一切變得死樣寂靜，那時我才相信我確實不曾被人看見，而斯拉夫難民隨著紅軍敵人走向死亡之路。
躺在地上足足有六個小時，我終於冷靜下來，（略）我永遠記得，（略）那天是五月二十八日，是我的畢業週年日，（略）我相信我的生命在當時已經結束了，（略）當時在麥田中我決定，若能獲救，我將把我的餘生，奉獻在傳教區及服務貧窮的人。」（註13）

一九四八年范醫師跟隨羅東天主教靈醫會的神父，到中國雲南的昭通去從事醫療傳道的工作，在那兒他已經展現了優秀的外科醫術，但不幸的是中國共產黨同樣迫害天主教會，驅逐了靈醫會的神父，所以在一九五二年六月，范鳳龍醫師和靈醫會的神父們來到台灣，落腳在羅東。

大公無私的典範
一九五二年七月十八日在羅東聖母醫院，范醫師開了來台第一刀，為一名五十歲女病患取出重約十二公斤的子宮肌瘤，從此，他不眠不休的為蘭陽地區民眾進行各種手術（包括一般外科、骨科、婦產科、泌尿外科、小兒外科），他手術速度又快又準確，如果沒有意外，從劃下第一刀到皮膚縫合，盲腸炎的最快紀錄是九分鐘，胃的手術最快紀錄是二十六分鐘，在聖母醫院不到十年的時間，他就開了一千例胃部手術。他甚至曾開刀取下小牛的脛骨，接到脊椎骨折的病人身上，成功的救治了脊椎結核病人發生骨折的病例；他平均每天開六、七台手術，常常不吃晚餐，一直開刀到晚上十時、十一時。半夜如有急診病人，仍然起來開刀至凌晨，全年無休的救治病人生命。他自己曾數度因體力透支而昏倒於院內，甚至逝世前一個月，他罹患肺病已經很嚴重，仍忍痛抱病，在半夜起身為病人手術。連他在歐洲的母親病危過世，都沒有趕回去，因為他說回去也來不及救她了，但在台灣羅東還有很多等著要他救的病人！

自一九五二到一九九○年，在羅東將近四十年的歲月，范醫師以傳教醫師之名作工，他是個不知疲倦且負責任的工作狂。在手術台上、在工作中的他是很嚴厲的，視病如親的照顧病患，也獲得所有人的尊重。醫療工作是他最重要的、唯一的志業，不論在何種狀況，只要是病患需要，他必定會放下一切前往。范醫師不是神父，生活卻如同修士，甚至是隱修士，他不理會世間的事，不關心錢財，也不支領薪水，有了一點錢，他就送給需要的窮人。為了病人，他過獨身生活；窩在他的小房間裡如同苦修士，不做任何舒適的要求。他房間裡東西很少：一張床、一支內線行動電話、幾張為客人坐的椅子、一座書架，上面擺了整套堪格（Cankar）的作品──斯拉夫名作家和一些醫學專用的書籍。另有一台小收音機，一架舊唱機為聽古典音樂。還有一個小爐子為快速煮點吃的。桌子上只有一個煙灰缸和一束花，是一位老護士放置的。他生命的最後幾年，醫院替他換了一間較大的房間，讓他工作後能好好地休息。

范醫師終身未娶，很多人認為是件奇怪的事。他向羅德信神父（Fr. Crotti
Antonio）說：「我不結婚，也不想結婚，有什麼女人能和我一起生活？」范醫師對馬義誠神父（Fr. Majcen）說：「我不結婚，你曉得，妻子常常獨自留在家裡是很辛苦的。我性情太難相處，百分之八十嚴厲，只有百分之二十寬容。這樣的婚姻不可能成功，也不可能讓任何女人幸福。我的幸福是開刀的病人治好了，能健康的回家去。」（註14）

全心奉獻至生命的終點
翻開范鳳龍醫師的小傳六十一頁：「我不尋找錢財，也不要讚美，也不要別人來感激我。我生來貧窮，我要繼續生活在貧窮中。當然，即使在台灣，若我要賺錢，我可以去別的醫院工作，但錢有什麼益處？我相信，我至今不缺上智天主的照顧。」（註15）

六十二頁，范醫師承認：「我很滿意，我相信沒有比我決定去做傳教醫生更好的路。不是錢財或是讚美能把我從病人中奪走。那是我的天堂，我在這裡才幸福，至少在這個世界上，能說我是幸福的，我不為人折腰，我在天主面前做事；天主賜我恩寵，能在傳教區工作那麼久，而且仍然有那麼多的工作」。（註16）

六十三頁：「在醫院裡我只是個工人，我不能想著假期，我的生命獻給在這裡的病人。將來我只有一個願望，走那一大步到永恆去時，我的幸福是開刀病人治好了，能健康的回家去。」（註17）

一九九○年十月十一日范醫師逝世於羅東聖母醫院，蘭陽地區的民眾數千人參加了他的告別式，懷念他的無私奉獻，一九九八年他生前拒絕接受的「醫療奉獻獎」也頒給他，二○○七年聖母醫院得到全台灣民眾的響應募款，為他興建了「范鳳龍紀念急重症大樓」，蘭陽人尊稱的Oki醫師永遠活在台灣人的心中。但是，范醫師在晚年寫給林賽克神父的信中提到：

「我誠懇的請求你，不要再寫關於我的事，拿我當偉人沒有意義，因為在醫院裡我只是個工人，若我為傳教週刊寫過什麼傳教的事，那只是為了報答曾幫助我來到中國的人。至於二十五年來發生過多少事，有些我在信上談到了；但是最美麗的事，是每個人自己保留著。我不能想望假期，我的生命是獻給在這裡的病人。將來我只有一個願望，走那一大步到永恆去時，我還在工作」。（註18）


註12：經文引用：馬竇福音第五章第三至十二節
註13：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三∼五
註14：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五二∼五三
註15：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六一
註16：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六二
註17：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六三
註18：本文引自：《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頁六三

延伸閱讀
《麥熟的芬芳∼范龍鳳傳教醫師傳奇》，Tone Ciglar著，陳龍譯，二○○○，天主教靈醫會羅東聖母醫院，宜蘭

井上伊之助∼以愛為父報仇的台灣山地醫療傳奇（1882-1906）陳永興井上伊之助先生於一八八二年出生在日本高知縣幡多郡，其父親井上彌之助在日本據台時期服務於樟腦公司，被派遣來台工作，於東部花蓮的山中開採樟腦，卻不幸於一九○六年的七月三十一日，在花蓮的山地管制區(今之花蓮縣秀林鄉佳民村)被台灣原住民出草砍頭而橫死；當年井上伊之助就讀於東京的聖經學院，於八月五日接到父親死訊，當時正參加教會聚會的他，雙手發抖，眼淚不停的湧出，嘴巴緊閉說不出一句話，獨自一個人離開人群，躲在松林裡哀悼父親的死亡，腦海裡不斷思考...

導論

林衡哲

二○○四年當《卡羅‧歐巴尼醫師傳奇》出版時，在新書發表會上，我的同班同學廖運範醫師（他是國際知名的肝病權威，也是中研院院士）說：「醫學院學生或其他醫師如果能看完此書，相信他的收穫，會超越參加一般的醫學倫理課程。」同時他也說，他很少看書會掉眼淚的，但此書讓他情不自禁地落淚，我深深地同意他的看法，二○○四年我已經不做看病的醫生了，如果我在醫學院時代，就讀這位為SARS而捐軀的傑出醫生的傳記，相信我會變成更好的醫生。

在我們念台大醫科的時代（一九六○至一九六七），醫療典範人物的傳記非常少，大概只有協志叢書的《史懷哲自傳》，不少人因受此書的感動，而去攻讀醫學系，包括我自己和黃勝雄醫師（門諾醫院院長）等；而給醫學院學生閱讀的中文教科書更少，在我們那個年代，大概只有陳登科教授一本皮膚科小冊子，以及葉署教授翻譯的安德生（Anderson）的病理學。而給病人看的各種常見疾病的小冊子也非常少，因此我在醫科六年級時，透過蕭孟能的幫忙，翻譯WHO出版的有關癲癇病的小冊子，這可能是台大醫院第一部給病人看的手冊。這就是為什麼，我在催生新潮文庫之後，請廖運範醫師譯出《佛洛伊德自傳》，並請賴其萬與林克明等譯出佛洛伊德重要著作的原因。而我到美國之後，廖運範與這些為新潮文庫譯書的理想主義者，創刊了「當代醫學」並創辦井橘出版社，出版了不少給醫學院學生及醫界同業看的中文醫學書，而後起之秀的王溢嘉則結合一群志同道合的醫師創辦了《健康世界》和數百部給病人看的雜誌和叢書。

一九九九年我落葉歸根返國之後的第二年，又創立了「望春風出版社」，雖然出版了不少音樂家、宗教家、文學家的傳記，因為大部分股東同仁都是醫界人士，因此特別重視「醫療典範人物傳記」的出版，目前已經出版的國人自撰的「醫學典範人物」有：

　　(1)《台灣小兒科發展的舵手－陳炯霖》。

　　(2)《台灣婦產科的播種者－陳庵君回憶錄》。

　　(3)《六十回憶－韓石泉醫師自傳》。

　　(4)《無悔之旅－陳永興醫師的心路歷程》。

　　(5)《玻利維亞街童的春天－黃至成醫師的美夢成真》。

　　(6)《重披白袍－王國照校長的學思歷程》。

　　而翻譯的「醫療典範名著」有：

　　(1)《卡羅‧歐巴尼醫師傳奇》（貝美穗著）。

　　(2)《拼圖人－一個器官移植外科醫師的回憶錄》(湯瑪斯‧史達策著）；林哲男譯。

　　(3)《奇蹟與恩典》（法蘭西斯‧莫爾著）；林哲男譯。

　　(4)《母親的力量》（德田虎雄著）；蕭志強譯。

　　(5)《日本醫學人文大師－日野原重明回憶錄》（日野原重明著）；楊超然譯。

　　而在醫學理論方面，我們也出版了兩部重要作品：

　　(1)《醫學的愛－陳永興醫師文選》。

　　(2)《良醫多自苦中來》（林啟禎著）。

陳永興醫師，在寫完《台灣醫療發展史》之後，在二○○四年又出版了《台灣醫界人物誌》，他首批圈選了三十位在不同的時代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卻都為台灣醫療史的發展和台灣社會現代化，做出了多元的奉獻的台灣醫界前輩，他們都無私地為台灣社會奉獻了他們濟世救人的天賦。儘管他們付出的方式各有不同，卻都展現了醫者典範和情操。此書出版後，頗受醫學院學生的歡迎，我這十年來在母校台大醫學院以及北醫、高醫、中山醫大等校講授「醫學與人文」時，便以此書為教科書，期待這些台灣醫界人物的光與熱，他們留下來的香火，能在台灣醫界延續下去，並追隨前人的腳步，開創台灣人民健康尊嚴的未來。

二○○九年陳永興醫師與我都在台北醫學大學醫文所任教，並且合開了一門課程：「醫療典範人物傳記選讀」，選修的同學還不少，學生的反應也很好，未選修之前，他們只知道史懷哲、居里夫人、巴斯脫等，選完後他們才發現醫生這一行，十分的多彩多姿，醫師可以成為偉大的小說作家，如契訶夫和魯迅，也可以成為引領風騷的詩人，如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也可以成為傑出的指揮家，如席諾波里、以及哲學大師如雅斯培，更可以成為改變人類思想的大師如佛洛伊德，而且也可以成為一國之父，如菲律賓國父黎剎，以及二十世紀最知名的革命家，如切‧格瓦拉。所以選修這門課的同學，因此眼界大開，除了史懷哲之外，有更多的醫療典範人物可以做他們追崇的偶像，並希望能以教材方式正式出版，成為他們的床頭書，可以隨時翻閱參考。



此書共分六大類典範人物，俗語說：「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但是還有一種典範人物是「聖醫醫世」，他們是醫界的世界公民，是醫療無國界的實踐者，這方面我們選了六位：為非洲獻身的李文斯頓和史懷哲，以及發現SARS並為照顧台裔商人而犧牲的歐巴尼；本身是漸凍人卻仍然在關心第三世界醫療的德田虎雄，最後兩位是以大愛來為父報仇的井上伊之助，以及服務宜蘭四十年，為病人而生、為病人而死的Oki醫師─范鳳龍，雖然他生前名不出宜蘭，卻是世紀性的典範人物。

上醫醫國的三位典範人物是，業已變成為弱小民族而奮鬥的西方理想主義代表性人物的切‧格瓦拉，他可能是目前全世界最知名的醫生革命家；亞洲第一位和平革命的先驅—菲律賓國父黎剎以及我們台灣的蔣渭水。黎剎和蔣渭水都是重視民族文化的和平革命家，可惜都壯志未酬身先死，黎剎認為「菲律賓是菲律賓人的菲律賓」，同樣的，蔣渭水也認為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台灣人應該在自己的土地上當家做主。

在臨床醫學人文大師，我們選了西方的威廉‧奧斯勒和東方的日野原重明，前者不但是美國臨床醫學之父，也是醫學人文大師，他勸告所有醫學生在臨睡前半小時，看人文的書籍。日野原重明本身也很崇拜奧斯勒，曾為他寫傳記，今年已九十九歲的他，依然活到老學到老，過著多彩多姿的生活。林哲男譯介的兩位外科泰斗：史達策和莫爾都有豐富的人文素養，莫爾甚至在哈佛成立「哈佛音樂社」，連馬友友都是會友，台灣的肝臟移植專家，都出自史達策門下，因此，對台灣醫療也有間接的重大貢獻。

在醫學與文藝的典範人物，我們選了俄國小說大師和人道主義者的契訶夫，及棄醫從文的魯迅，魯迅從未做過醫生，但是他的筆比解剖刀更厲害，他要切斷中國五千年吃人的禮教，可惜至今革命尚未成功。而開業四十年，接生過兩千多位嬰兒來人間的威廉斯，則是公認的美國現代大詩人，他也是美國文化獨立運動愛默生的接班人。

除了德田虎雄和日野原重明之外，席諾波里是我親自見過的指揮大師，那是一九九七年他在米蘭斯卡拉歌劇院指揮馬勒第三交響曲，非常精采，終身難忘。

同樣是精神科醫師，有人成為發現潛意識的精神分析大師如佛洛伊德；有人成為存在主義的哲學大師，如雅斯培；有人成為生死學大學，如瑞士的伊莉莎白‧羅斯，更難能可貴的是法蘭可，不但沒有被納粹集中營擊敗，反而活出生命意義，而成為意義治療大師。

最後，在醫學研究領域裡，我們選了與日常生活關係最密切的巴斯脫，他中風後，仍有那麼大的成就，猶如貝多芬耳聾後，才創作更偉大的作品一樣；居里夫人的理想主義則深深地影響台灣的李遠哲等人。

北醫大醫文所是全台灣唯一的一所醫文所，希望這本「醫療典範人物傳記」的教材編寫，能成為全國各醫學院的典範教科書，這些醫界人物的人道精神和理想主義的光芒，能帶來台灣醫界未來的希望，更期待北醫大醫文所能成為未來台灣醫界的「原光」。



出版後記

陳永興

這十年來我經常被台灣的各醫學院邀請去演講，我最喜歡講的主題是有關「台灣醫學史」、「台灣醫界典範人物」、「跨國界醫學的愛」、「醫學的人文社會關懷」這一類的內容，主要原因是希望能喚醒醫學生和學醫的同儕，共同來探索醫學的本質和學醫的使命，希望能使「尊重生命、熱愛人類」、「維護健康、分擔苦痛」的精神，在我們學醫者身上繼續傳承和發揚。

除了演講之外，我也盡可能的書寫這方面文章，這十年來自不量力陸續出版了《台灣醫療發展史》（一九九七年）、《醫學的愛》（二○○二年）、《台灣醫界人物誌》（二○○四年）、《醫者情懷》（二○○九年），這些書不是專業學術論文，卻是身為學醫者自我反省和見賢思齊的讀書報告，也是希望能拋磚引玉，激起醫學生和醫界同儕共鳴的野人獻曝之作。這兩年來我也在北醫的醫學人文研究所開課，我很高興有機會邀請林衡哲醫師合作，這課程主要是鼓勵學生閱讀世界各國醫界典範人物的傳記，在課堂上互相討論並作口頭與書面報告，為了準備教材，我和林醫師分頭挑選了令我們深受感動的醫界人物傳記加以介紹，經過一年的嘗試，我們把這些教材加以整理，這就是本書《醫學之愛無國界》的由來。我們衷心希望這些內容能帶給醫學生一些激勵，也能帶給讀者一些感動，因為我們相信這些醫界前輩對人類的貢獻與對生命的熱愛，確實有值得我們學習效法之處，也能帶給我們更多的反省。

這些醫界前輩的故事涵蓋了相當廣泛的社會文化背景，也深入了人類追求文明和健康幸福的各種領域，透過不斷的努力堅持理想和永不止熄的熱情，學醫者對人類的愛和生命的尊重，充分展現在他們身上。我們可以看到深入黑暗非洲大地的李文斯頓，冒著生命危險，搶救黑人免於被奴役；我們也可以看到切．格瓦拉在中南美洲犧牲生命，一手拿槍、一手提醫藥箱，投入游擊戰的壯烈行動；我們看到有悲天憫人、喀血寫作的契訶夫，兼顧醫學本妻與文學情婦的偉大作品；我們也同時看到棄醫從文、掀起文化批判、衝擊社會體制、激動人心的魯迅；我們有用愛為父報仇，為台灣原住民醫療服務奉獻至死的井上伊之助；我們也有遠從斯洛維尼亞來到羅東奉獻一輩子，沒有回家過，開了八萬多台手術、救人無數，死了就埋在台灣土地的大醫師范鳳龍；我們還有深入非洲叢林，倡導敬畏生命，為白人贖罪、為黑人服務的史懷哲；還有最早發現SARS病毒，為了拯救病人，犧牲自己生命的無國界醫師組織領導者歐巴尼；終生從事放射能研究，為人類健康貢獻而付出生命的居里夫人，為我們樹立醫學科學家的典範；從事精神分析研究，探討人類心理潛意識活動的佛洛伊德，則為我們打開內心世界寬廣的空間；同是精神科醫師的法蘭可受盡了人間煉獄集中營的折磨，卻開創了堅持人性尊嚴、探討生命價值的意義治療學派；日本醫學界的傳奇大老日野原重明，活到一百歲還活躍的推動著音樂治療與醫學倫理人文教育；德田虎雄得到運動神經元萎縮症仍精力充沛，建立了日本偏遠醫療照顧的王國；我們很感謝林哲男醫師翻譯介紹了當代移植學和外科最重要的兩位大師湯瑪斯．史達策和法蘭西斯．莫爾的傳記，讓我們目睹傑出臨床醫療工作兼具人文涵養的風範；林衡哲醫師推薦的醫師革命家蔣渭水和黎剎、醫師音樂家席諾波里、醫師詩人威廉斯，還有生死學大師伊莉莎白．羅斯，基礎醫學研究者、細菌學之父巴斯脫，精神學者存在主義大師雅斯培，內科醫學人文大師威廉．奧斯勒，這些精采的醫學典範人物拓展了我們的視野，更堅定了我們的信心，讓我們深信「醫學的愛無國界」確實存在於人類歷史中，也必將繼續發生在我們這一代和未來的學醫者身上，我願以此和所有讀者共勉之！最後也感謝賴其萬教授和曾啟瑞院長為本書賜序！

二○○二年二月二十八日於羅東聖母醫院

導論

林衡哲

二○○四年當《卡羅‧歐巴尼醫師傳奇》出版時，在新書發表會上，我的同班同學廖運範醫師（他是國際知名的肝病權威，也是中研院院士）說：「醫學院學生或其他醫師如果能看完此書，相信他的收穫，會超越參加一般的醫學倫理課程。」同時他也說，他很少看書會掉眼淚的，但此書讓他情不自禁地落淚，我深深地同意他的看法，二○○四年我已經不做看病的醫生了，如果我在醫學院時代，就讀這位為SARS而捐軀的傑出醫生的傳記，相信我會變成更好的醫生。

在我們念台大醫科的時代（一九六○至一九六七），醫療典範人物的傳記非常少，大概...

望春風—二度文藝復興
推薦序－「回饋」是最好的行動 / 賴其萬
推薦序－在歷史中尋找典範 / 曾啟瑞

第一章 導論

第二章 聖醫醫世：
(1) 李文斯頓～深入非洲三萬里
(2) 史懷哲～尊重生命的非洲叢林醫師
(3) 歐巴尼～最先發現SARS病毒並為之捐軀的人道醫師
(4) 德田虎雄～關心第三世界醫療的日本醫界拿破崙
(5) 井上伊之助～以愛為父報仇的台灣山地醫療傳奇
(6) 范鳳龍～為病人而生，救人無數的Oki醫師

第三章 臨床醫學人文大師
(7) 威廉．奧斯勒～美國臨床醫學與醫學人文大師
(8) 日野原重明～充滿感恩、智慧和醫學人文精神的生活哲學
(9) 湯瑪斯．史達策～移植醫學的先驅者─首例肝臟移植
(10) 法蘭西斯．莫爾～領導二十世紀外科革命的先知

第四章 醫學與文藝
(11) 契訶夫～俄國文壇最重要的短篇小說家
(12)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美國現代大詩人
(13) 魯迅～中國新文學運動旗手
(14) 席諾波里～精神科出身的指揮大師

第五章 精神醫學大師
(15) 佛洛伊德～探究潛意識的精神分析大師
(16) 雅斯培～精神醫學出身的存在主義大師
(17) 伊莉莎白．羅斯～生死學大師
(18) 法蘭可～從集中營活出生命意義的意義治療大師

第六章 醫學研究先驅
(19) 巴斯脫～法國細菌學之父
(20) 居禮夫人～放射能的傑出研究者～波蘭之光

第七章 上醫醫國：
（21）阿根廷的切．格瓦拉～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革命醫師
（22）菲律賓的黎剎～寫出不朽史詩的菲律賓國父
（23）台灣的蔣渭水～台灣抗日運動最重要的領導者

出版後記

望春風—二度文藝復興
推薦序－「回饋」是最好的行動 / 賴其萬
推薦序－在歷史中尋找典範 / 曾啟瑞

第一章 導論

第二章 聖醫醫世：
(1) 李文斯頓～深入非洲三萬里
(2) 史懷哲～尊重生命的非洲叢林醫師
(3) 歐巴尼～最先發現SARS病毒並為之捐軀的人道醫師
(4) 德田虎雄～關心第三世界醫療的日本醫界拿破崙
(5) 井上伊之助～以愛為父報仇的台灣山地醫療傳奇
(6) 范鳳龍～為病人而生，救人無數的O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