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應該都有一隻獨一無二的烏鴉。
為了更高遠的風景和超脫凡俗的目標,我想要時時仰望那一隻烏鴉。——何曼莊
楊照、張鐵志、伊格言、譚光磊 一致推薦
不管是人類上學的日間學校,或是夜間上課的烏鴉學校,在學校的裡面或者外面,在我們看得見的城市或看不見的地方,戰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這世界有太多事情令人困惑。
《給烏鴉的歌》反映了作者過去十年的生活經驗,故事始於二○○一年九月十一日充斥恐怖攻擊後詭譎氣氛的紐約市,終於十年後某日水淹幾層樓高的東京汐留區。
作者藉由帕洛瑪(在西班牙語裡是象徵和平的「鴿子」)來說故事,人類帕洛瑪的故事沒辦法明白表述的,就用鴿子帕洛瑪的故事來訴說。
十四個短篇故事,關於戰爭、關於遷徙、關於生存、關於失去、關於文學、關於學校給我們的,和不能給我們的……作者以精確生動的語言、節奏,一一為我們敘說。
作者簡介:
何曼莊MAN CHUANG HO﹙a.k.a Nadia Ho﹚
1979年生於台北市,摩羯座。
是國文老師的女兒、在劇場後台玩耍的小孩、勉強畢業的名校學生。十四歲得到第一個文學獎,十七歲登上聯合副刊,十八歲入圍全球性小說比賽決審。
長大以後變成舞者和搖滾樂手的朋友、駭客和間諜的同學、黑幫電影的翻譯員、網路流量和關鍵字的操盤手,直到開始寫作第十六年,才出版第一本小說《即將失去的一切》。該書被喻為「天生小說家的自我回歸」,詹宏志稱讚「讓我懷念起最好時期的楊德昌電影」。
不太會笑、不用GPS定位手機、facebook不打卡,看似故作神祕,其實只是因為有點害羞。
《給烏鴉的歌》反映了作者過去十年的生活經驗,始於二○○一年九月十一日的紐約市,終於十年後某日的東京汐留區。十年間曾任職的產業都已從無到有再轉向衰亡,惟有文學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存在,也永遠不會消失。
作者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國際事務學院,現專職寫作。
《給烏鴉的歌》專屬註解網站:烏鴉學校 www.office-sola.com/crow
著有:《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專欄《東洋風》(2007~2008);長篇小說《即將失去的一切》(2009, 印刻)。
章節試閱
學校
直昇機在雲層後面盤旋了一夜,窗戶依照學校指示,一直維持緊閉著,外面的空氣中夾雜著誰的哭喊或是誰帶來的沙塵,最好不要讓它進入學校,進入了學校,就會散佈到世界每一個角落。但是透過玻璃窗,她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個天氣美好到不行的殘暑之日……
……今天是二○○一年九月十二日,日落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十一分,比昨天早了兩分鐘。夜晚正一點一點地吃掉白天。那些不飛的鳥和掉下來的人,告訴我,戰爭真的開始了嗎?
帕洛瑪
關於媽媽的事情,現在的帕洛瑪已經記不太清楚。
「那女的」是鄰居們聊天時會用的代名詞。過了一陣子帕洛瑪才了解,他們指的就是媽媽。當鄰居們一看到帕洛瑪經過,便斜著眼看她,壓低音量表示祕密,卻又怕音量不夠,無法讓帕洛瑪馬上明白,就是在講她的媽媽。
「那女的,畢竟是外面來的鴿子,聽說她一次只能下一顆蛋,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呢!」
「那女的,很喜歡跟著車站前面的流浪藝人跑,說她喜歡音樂,白天晚上都讓孩子的爸在家值班抱蛋,夜班是女性的責任不是嗎?」
「那女的來了以後,櫻花就再也沒有準時開花過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夜湯
「在這裡女人只要有身體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你,一無所有的男人,你需要組織。企業化的組織才能給你改變命運的機會,你可以無止盡地往上爬,直到被別人毀滅。」男人的手在他肩膀上使勁,讓他把身體轉過來面對面。「別人跟你說話時,眼睛要看著對方。」
有生以來,在可記憶的範圍之內,到底有沒有直視過任何人的眼睛,他想不出來任何一次。人類之間,是可以直視雙眼的嗎?
文學
帕洛瑪戒慎地繞過烏鴉面前,探頭看那張壓在石頭下的紙張。那上面有著各種顏色的水痕,還有一些爪子踩過的印子,一些拉扯留下的破損。右下角有著排列整齊的小點。
「我看不懂。」
「在烏鴉學校已經流通很多年,文字是永遠不會變的。就算紙張破掉了也是一樣。」
「烏鴉學校,那在哪裡。」
「新宿御苑,知道嗎?是皇上的花園。」
「我想去。」
「鴿子是不能上烏鴉學校的。」
搬來公園以前,她在西口曾經看過「站前留學」的招募,幾隻身材略比鴿子高瘦,垂著黑色長尾的鳥兒前來說明。
「現在不需要離開家,你也能拿到烏鴉學校的學位。請看這裡的說明……」那些鳥對愛子心切的鴿子家長們這樣說明。
櫻小姐
正好西元兩千年,櫻小姐二十五歲。
來到紐約時,做學生已經不算年輕,但只有她自己心理明白。就像所有黒頭髮黃皮膚的瘦小亞裔女性一樣,即便不願意,經常都得到童裝部才能買到合身的衣服穿。明明是個大人,卻經常被當成青少年對待,所有人都一直說你還年輕的話,漸漸地也有了自己還年輕的錯覺。
她崇拜小野洋子,想要成為一名藝術家,想要成就自己的事業,可能的話,她也想像洋子一樣,跟才華洋溢的音樂家相愛,生下才華洋溢的音樂家寶寶,所以她來到這個城市。這個城市有五百所以上的藝術學校,千百個藝術家聚集,有無可限量的機會。
離開家鄉父母和各種相親的邀約、婚姻的催促,邁出了勇敢的第一步,其他可以慢慢想。
信鴿
「你是信鴿吧,今天早上聽見那隻樹鵲大聲嚷嚷,說今天烏鴉本校的信差要來了,他重聽了所以嗓門很大,他特別去到女廁裡面想要把胳肢窩洗乾淨一點,但是他身上染了病,那味道並不是那麼容易去除的。」
「我得到的指示是找到烏鴉學校分校,也就是站前留學的負責人,我的理解是,烏鴉學校派駐的負責人,理應是烏鴉,不該是樹鵲。」
「在鴿子麻雀那些智商和品味低落的鳥群中招生,然後說服他們,現在的時代通訊發達,不需要離鄉背井,只要在自己家附近的車站前就能得到跟烏鴉學校同等的教育,成為一隻有智慧受景仰的成功鳥族,這樣的工作你覺得哪隻烏鴉拉得下臉來執行呢?」
信鴿同意烏鴉的說法。雖然他也屬於鴿子一族,但他也無法否認,鴿群的集體形象在這個時代並不算很體面。
學校
直昇機在雲層後面盤旋了一夜,窗戶依照學校指示,一直維持緊閉著,外面的空氣中夾雜著誰的哭喊或是誰帶來的沙塵,最好不要讓它進入學校,進入了學校,就會散佈到世界每一個角落。但是透過玻璃窗,她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個天氣美好到不行的殘暑之日……
……今天是二○○一年九月十二日,日落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十一分,比昨天早了兩分鐘。夜晚正一點一點地吃掉白天。那些不飛的鳥和掉下來的人,告訴我,戰爭真的開始了嗎?
帕洛瑪
關於媽媽的事情,現在的帕洛瑪已經記不太清楚。
「那女的」是鄰居們聊天時會用的代名詞。過了一陣...
作者序
尋找一種生活方式——給新手大人們
去年二月二十一日,在《給烏鴉的歌》初稿完成的一個月前,反對集權統治的埃及人民推翻了政府。十四天後,花蓮溪口的賞鳥人發現了稀有迷鳥--一隻埃及雁的蹤影。沒有人知道這隻剽悍的水鳥是經歷過何許漫長的旅行來到這裡,沒有人清楚他的迷途與埃及革命的關係,可以確定只有:人類、鳥類與環境緊密相依的關係,並不會因為我們逐漸麻痺在便利科技當中而改變。
二○○八年,史上首次全球都市人口超越鄉村人口,充斥都會區的車、樓、人頭、燈火開始主宰此刻的風景和未來的山水,急速的都市化讓人類生活日新月異,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每一個地方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像。如何保有自我意志、維持獨立思考以及堅定質疑的態度,我想這是我從事文學創作的終身命題,也是我認為在充滿虛幻的時代中最適切的生存之道。
二○○九年的跨年夜,我從東京的週租公寓check out,喀啦喀啦地拖的兩件行李穿越池袋西口公園的石板地。那一天沒有雨雪,是個乾冷的晴天,廣場上睡在紙箱裡的漂泊人一名,正倚在撿來的躺椅上曬太陽,和其他坐在自己紙箱裡的同伴們,神情愉快地大聲聊天。我和他們分享著同樣的陽光,安靜走過公園;公寓鑰匙已經交還給房東,我即將歸返的家門卻還在遠方,所有家當都帶在身上的我,即使指甲縫隙洗得乾乾淨淨,在那個時刻,我和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要命運將這個城市稍稍搖晃兩分,誰都有可能被困在那樣的身分裡更久。對城市陰暗的角落感興趣、對城市擁擠∕孤獨的二元性感興趣、對都市化荒涼的盡頭感興趣,我既不是出於好奇,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同情或評論,我會寫出那些故事,單純只是出於,你我和那些被稱為「他們」的人們,並沒有那麼不同,我想要盡量平等地看待各種生活方式。
我的外公生前是一個住在雲林的農夫,他過世已經四年,我經常想起他那獨樹一格的教誨,他並沒有把出人頭地或是發財當成期許,反而經常說出哲學式的箴言,其一是「你,絕對要要徹.底.覺.悟!」,其二是「在這個地球上找到一個位置」。但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就是答案。
過去這十年有如夢境一般地呼嘯而過,我也去過了地球上不少地方,變得習慣變動、習慣好景無常、習慣告別,這些都不算壞事,不斷地被眼前崩壞的景象逼迫著,問自己一百遍「現在怎麼辦」,也不是壞事,這讓我跟真實又更接近了一點,這讓我「徹底覺悟」到一件事:我一直覺得挫折、一直覺得找不到的,不是職位或是待遇,不是安全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那個最好的地段,而是一個安靜的角落,在那些我能擁有真誠而平衡的生活方式。
烏鴉的蛋是翠綠色的。
烏鴉專家在書裡這樣寫道:「很多人都會猜想他的蛋是黑的吧?」我心想,才不會,我又不是鴿子,哪有那麼好騙。
烏鴉的幼鳥長得醜醜的,跟所有的幼鳥一樣,出生後好多天眼睛都睜不開,完全依賴父母餵食,跟燕子黃鶯那些秀氣的幼鳥不同,烏鴉Baby的眼窩特別突出,身上掛著深墨綠色的毛根,聽到成鴉的呀呀叫就睜大嘴吱吱吱地哀嚎,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有點像妖怪。即使是不可愛的孩子,看到那麼脆弱的烏鴉幼鳥,依然很難想像他們長大之後,會變成爪喙尖硬、翅膀強勁的肉食大鳥,在喬木和高樓的頂端,孤高又深沉地俯視著公園裡的一切。公園裡那些群居的鴿子,圍在人的腳邊等待餵食,冷的時候同類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當一隻鴿子拍動翅膀,整群鴿子就跟著起飛,繞著整齊的圈圈,鴿子既不需要打鬥,也不會感到孤獨,不像烏鴉。
就算那些鳥兒知道羨慕、知道生活方式是可以選擇的,烏鴉終究只能活得像一隻烏鴉,畢竟烏鴉永遠不可能成為鴿子,鴿子也永遠不可能變成烏鴉。
對我來說,「那一隻烏鴉」不是任何一隻,也不是一群,如果要選,每個人心中應該都有一隻獨一無二的烏鴉。為了更高遠的風景和超脫凡俗的目標,我想要時時仰望那一隻烏鴉。
《給烏鴉的歌》裡的故事,始於二○○一年九月十一日的紐約市,終於十年後某日的東京汐留區。我在這十年間,作為一個新手大人,所有就職過的產業都已從無到有再轉向衰亡,惟有文學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存在,也永遠不會消失。本書共有十四個故事,互有關聯,但分開也能獨立成文,翻開這本書的人,我的建議是請一定按照編號順序讀。
尋找一種生活方式——給新手大人們
去年二月二十一日,在《給烏鴉的歌》初稿完成的一個月前,反對集權統治的埃及人民推翻了政府。十四天後,花蓮溪口的賞鳥人發現了稀有迷鳥--一隻埃及雁的蹤影。沒有人知道這隻剽悍的水鳥是經歷過何許漫長的旅行來到這裡,沒有人清楚他的迷途與埃及革命的關係,可以確定只有:人類、鳥類與環境緊密相依的關係,並不會因為我們逐漸麻痺在便利科技當中而改變。
二○○八年,史上首次全球都市人口超越鄉村人口,充斥都會區的車、樓、人頭、燈火開始主宰此刻的風景和未來的山水,急速的都市化讓人類生活日...
目錄
自序
01學校
02 帕洛瑪
03 髒孩子
04 夜湯
05 女湯
06 文學
07 White Meat
08 看得見的城市
09 櫻小姐
10 信鴿
11 隧道
12 Intersoup
13 R.E.M.
14 SHININ’
自序
01學校
02 帕洛瑪
03 髒孩子
04 夜湯
05 女湯
06 文學
07 White Meat
08 看得見的城市
09 櫻小姐
10 信鴿
11 隧道
12 Intersoup
13 R.E.M.
14 SHI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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