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天底下有四樣東西,很難見到,倘若你見到了也就離死不遠了,因為但凡見過這些的人,活下來的極少。
這四件東西乃是──
沈灝的劍。
蕭方的手。
逍遙侯的怒。
芮驚濤的笑。
如今芮驚濤被囚於芮家堡一夜風雨樓下,將近八年。逍遙侯溫如玉歸隱郴州境內,蟄伏不出。天底下最神祕的四件東西,就剩下了兩樣。
沈灝,蕭方。
若有一日,沈灝的劍遇見了蕭方的手,會是什麼場景?
有人說,那定是一場惡戰。
亦有人說,必定血雨腥風再起,江湖永無寧日。
還有人嗤笑:蕭方乃是無量魔教于中原的唯一一位毒尊,麾下教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沈灝不過是沈府偏方不受寵的麼子,連那個武林盟主的稱號,都搖搖欲墜的彷彿笑柄。就算他的劍天下無雙又如何?一柄劍和一千人,勝負立見。
然而任憑茶餘飯後的悠悠之口開出了天花,也沒人能料到如今的局面。
「沈盟主。」蕭方雙膝跪地,雙手伏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一個響頭。
他仰頭笑道:「懇請沈盟主收蕭方為奴。」
*******
西北沈家鋪,東南芮家堡。
蜀中沈家乃是與芮家堡齊鳴的武林世家。
沈家本就算江湖裡的名門望族,並非因了武功,而是因了金錢地位。沈家一共出了三個翰林,在中原開了大大小小二十餘家商行,除此之外,因了官府的人脈,把握蜀中一郡茶稅。江湖兵器譜上,沈家青雲劍亦能躋身前二十。
錢、權、名。
沈家占全。等到沈灝這一代時,沈家更是達到了巔峰。
沈灝身分算得上尷尬。
他乃沈家第十七代玄字輩三房夫人庶出麼子。自幼冷落彷彿透明,沈家上下,也無人對他有任何的期望。連沈父亦不曾認真教過他青雲劍法。
然而就是這麼個人,卻在一年前的武林大會上,與上任武林盟主一比高下,出乎意料的奪取武林盟主之位。
只是那武林盟主是個什麼位置?
沈家當家,沈灝的祖父,沈三和當時便指著他的鼻子道:「武林盟主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給各家武林家族跑腿掃尾的僕役!當來做什麼?我沈家還丟不起這人。」
大會當場,眾英雄震怒,騷動之下,一場血鬥似乎在所難免。
沈灝卻一臉平和,抵擋眾英雄於身後,躬身對沈三和道:「孫兒自小就有個心願,匡扶寰宇、掃平戾氣,以正義維護武林和平,再無流血流淚發生。祖父所慮,不過是孫兒操勞諸多,怕沈家擔當不起大家的期望。請祖父放心,沈灝知道自己在沈家的地位身分,絕不會以江湖俗事煩擾到您老人家。請祖父成全孫兒這拳拳之心。」
這話說的十分漂亮。
眾人聽完,只覺得沈灝實在是正義之士,不再多做追究。沈三和聽了,也知道這個孫子以後絕對不會把麻煩往自家門口帶,也不好多說什麼。
於是這一年多來,沈灝在外面乃是交口稱讚的武林盟主,回了家還是那個不受寵的十七代玄字輩三房夫人庶出麼子。住的房子,亦都沒有搬過,還是那個靠著沈家莊後莊,荒涼偏僻的偏院。只是在那圍牆上開了個大門,以後武林盟主的事宜,都從此處進出。
沈灝過年時喝多了兩倍,來了興致,大筆一揮,寫了副對聯掛上去。
上聯曰:「安坐陋室酌一杯冰釋前仇舊恨。」
下聯書:「偶遇江湖抱雙拳喜結故友新朋。」
橫批:灝然居
沈灝一手好字,龍飛鳳舞,肆意灑脫,以劍運氣,果有沈家淵源真傳。任誰走到這裡,都得看上兩眼。
「灝然居。」開春不久,有一身著大紅寬袍的男子,雙手攏袖,仰頭望著那三個字,喃喃念了一次。
他隨即輕撩衣襬,兩步走進大門,叩了兩下。
不消一會兒,就有人開了門。
「這位……」裡面那年輕精幹的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您找何人?」
「哦。」那人攏著袖子,笑瞇瞇的一鞠躬,左眼角的淚痣顫顫的,有幾分風情,「在下蕭方,求見沈灝沈盟主。」
「蕭方?」對方頓時變了臉色,「你說你叫蕭方?」
蕭方微笑:「是。」
「無量魔教,四大尊者之一的毒尊的那個蕭方?」
蕭方笑瞇瞇點頭:「正是在下。」
面前大門「砰」的一聲闔上。
蕭方奇怪的歪歪頭:「在下的名號有這麼滲人麼?」
「大哥!大哥!」段小火上氣不接下氣的飛奔入閣樓,「大哥!不好了!」
「怎麼了?」沈灝本拿了本《春秋》在看,也不急,闔上書方才抬頭問道:「看你這副模樣,是府內起火了?」
「哎!比起火還可怕!」段小火變了臉色,「你知道嗎?蕭方!毒尊蕭方來了!」
今日唐刻不在府內,出去辦事,身邊也沒個出謀劃策之人。
沈灝思慮了一下,道:「請他到堂屋,奉茶。」
也不顧段小火滿眼的焦慮,沈灝換了衣服,便往前廳而去。他這偏院十分玲瓏,走到前廳不過幾步,掀開簾子一瞧,一紅衣華服男子正背對著他,欣賞牆上的墨寶。沈灝頓了身形,對方已然身動,回頭笑道:「可是沈盟主到了?」
沈灝心裡微驚。
剛才已是隱匿氣息,卻竟然被蕭方窺破,都說蕭方乃是無量教中武功修為最高之人,果然不假。
沈灝遂轉身出了屏風,抱拳道:「正是鄙人。」
蕭方一臉笑意,踱了兩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沈盟主,可想知道今日在下為何到此?」
「為何?」沈灝順著他的話問道。
沒想蕭方抬袖掩面,哧哧笑了兩聲:「你猜?」
「猜不出。」沈灝面色如常道。
「沈盟主,若是在下願意鞍前馬後、隨侍左右,您是否收在下為奴?」
沈灝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去看蕭方,蕭方笑吟吟的正瞧著他問道:「在下是否會有這個榮幸,封您為主?」
「蕭公子開玩笑?」
「沈盟主,您瞧我哪裡似是開玩笑?」蕭方反問。
「您身為魔教毒尊,進入中原,到我武林盟主住處說要屈尊為我奴僕,哪裡不似開玩笑?蕭公子,鄙人怕無法接受。」沈灝神色還是如常,竟沒一絲驚訝,蕭方這邊瞧著,都忍不住要佩服起他來。
「盟主,您先不要急著拒絕,我來問您一問。」
「請問。」
「自您上任武林盟主一位,中原武林有多少起滅門慘案?」
「一年三起。」
「多少次聚眾血鬥?」
「秋收前後有二十三次,其他日子加起來共計五十六次,中間死傷二百七十二人。」
「盟主麾下幾人?各司何職?」
「軍師唐刻,武師霍有魚,段小火,府內共計不到五十人吧。」
蕭方臉上笑容愈盛:「武林禍事大小不斷,麾下精英奇缺。那請問,盟主,您為何要當這吃力不討好,救火如趕場的武林盟主?」
沈灝臉色平靜,只看他一眼,遂道:「我曾在武林大會上說過,匡扶寰宇、掃平戾氣,以正義維護武林和平,再無流血流淚發生。」
「真的?」蕭方突然道,「沈盟主你真是這麼想的?」
「是。」
「沈灝,別人不懂你,那並非意外。」蕭方上前低聲道,「我卻懂的。你要這武林,是你的武林。你要這天下,連帝王都要讓你三分。再無人會如你祖父那般羞辱於你。你不要乃是稱霸武林。」
沈灝心裡一驚,並不外露,只緩緩落座,不語。
蕭方上前兩步,他渾身散發出一種朦朧的氣息,彷彿魔王前那最得寵愛的弄臣,諂媚又卑微的,彎腰繼續低聲道:「沈盟主,只有我懂,只有我能為您做旁人不敢做的骯髒齷齪事,不擇手段亦不悔。」
沈灝微微抬頭瞧他,慢慢地笑了,只勾了嘴角,笑得十分冰冷:「哦?你能做什麼?」
「只要您收我為奴,准我跟隨您。明日一早,青城、天山、華山三派掌門之首級,小人自當恭敬呈上。」蕭方道。
沈灝撐著下巴,手指緩緩敲著桌面,瞧著躬身站在下首的蕭方。
那人亭亭玉立,卻又一副諂媚模樣,一臉不明含義的邪笑,猶如一條最狡猾的蛇,許下的承諾充滿誘惑,彷彿唾手可得。
「沈盟主。」蕭方喚了一聲,撩起衣袍,便跪了下去道,「請您收蕭方為奴。」
沈灝坐在上位,竟然絲毫不曾阻攔他下跪之姿,反而冷眼看著,任由他跪地叩首,過了半晌方才道:「蕭公子起來吧,這荒謬的請求,恕我不能接受。」
他端起茶碗,段小火適時在外面喚道:「來人,送客。」
蕭方面帶笑容站起來,也不多說,卻已經躬身後退出了門,儼然已當自己是低沈灝一等之人。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段小火納悶。
沈灝卻只是心不在焉的端著那碗茶,若有所思。
灝然居大門在蕭方眼前闔上。
他整理整理衣服,輕歎一口氣,轉身上了大路。一輛八匹黑馬的奢華馬車正在路上等他,他一躍而上,車夫一扯韁繩,便飛馳了出去。
「尊主,如何?」不知何時,有黑衣人落於車內的蕭方面前,蕭方本來閉著眼睛,這會兒倒不耐煩起來。
「說了叫你們別跟著我了。」
「尊主永遠是屬下的尊主。」
「我毒尊權杖扔了,印章也丟了。怎麼還叫我尊主。」蕭方一臉不耐道,「我自己都快身為人僕,你們還是避避嫌,免得你們身分降低。」
垂首跪地的黑衣人低聲道:「尊主真要身侍沈灝?」
「對!」
「沈灝方才拒絕了。」黑衣人道。
蕭方突然一笑:「哼。劉備還三顧茅廬,我難道不能三請為奴麼?」
自三月初三起,巴蜀境內,倒顯得並不安寧。
沈灝府裡來去就那幾個人,已經是疲於應付。這廂霍有魚和溫嵐已然又接了飛鴿傳信出去。唐刻第三日從水路回來。
「究竟是什麼情況?」唐刻這邊還未曾坐下飲一口水,沈灝已經上前詢問。唐刻思索片刻,抬頭道:「恐有匪。」
「何種匪?」
「非匪之匪。」
「說來聽聽。」
「眾所周知,出蜀之路,以水路最為便捷,蜀中商販多以此來往運送貨物。十日前,蜀中白家鏢局所運之貨於水路被劫。您有事無法前往,我便帶了人過去勘察。整個場面乾淨俐落,全部鏢師死淨,無一生還。行凶之人,手段乾淨俐落,定有備而來。我料若是一般匪徒定急於出手這批貨物,便命人在周邊縣城觀察,卻不見有人倒賣。」唐刻本就是沈灝的軍師,說起事情來頭頭是道,頗有些見地。
「嗯。因此是匪,又非匪。」沈灝點頭,「可有其他事情發生?」
「此匪類襲擊船隻皆為蜀中武林世家或者鏢局,多為武林中人,鮮有幾位看似尋常人士被搶劫的,亦與武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倒是怪了。」沈灝點頭,「唐刻,你就此繼續追查下去。」
「是,盟主。」
蕭方在縣城裡租了個小房子,一個人樂得清閒自在,每天做做飯,種種地,配配毒藥,儼然悠閒居士模樣。
那日中午他端了碗出來,就瞧見有一黑衣人跪於臺階下:「尊主。」
蕭方抱頭:「天啊,小花,你怎麼還不走?那天我說的還不明白?」
江小花抬頭瞧他,面無表情道:「尊主。教中規矩,一旦入教,終身不可離。你就算丟了權杖,依然還是毒尊。我等都不會背叛尊主。不僅如此,還會為尊主出力辦事。」
「那好。你把這個喝了。」蕭方把碗遞給他。
江小花面不改色,一飲而盡,連問都不問碗中究竟是何物。
蕭方佩服的「嘖嘖」兩聲:「牛蹄水你也敢喝。」牛蹄水乃是雨後積於牛蹄印凹槽裡的積水。
江小花臉色終於變得鐵青:「尊主,您汲什麼牛蹄水?」
「我這不是在陪一副給我家主子強身健體的補藥嘛。」蕭方道,臉上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
江小花做他屬下六七年,已經慣了他這副厚顏無恥的模樣,遂不解話,只拿出一張錄了華語的白帛布遞過去。蕭方瞧了,臉色遂嚴肅起來。
「蜀國出了專門打劫武林人士的匪徒?」
「是,屬下在沈灝房頂貓了一夜,才記錄了這點兒消息。唐刻也回了府。」江小花道,「尊主,這個怎麼辦?可對您有用?」
蕭方眼睛轉了兩圈,笑起來:「有用,當然有用。可是,小花兒,你看這段對話,江裡那些傢伙,分明不好對付。我如果抓他們去跟沈灝邀功,快得三個月,慢則半年。搞不好這輩子都抓不到。太慢。」
「那即是沒用?」
「倒也不是。」蕭方把帛子塞到袖子裡,「你這樣吧,去衙門揭兩個榜,找兩個罪大惡極的通緝犯砍了把人頭帶回來。」
「……啊?」江小花臉上表情徹底呆滯,「尊主……」
「誰知道江匪都是些什麼人?」蕭方笑瞇瞇的攏著袖子,「到時候我拎兩顆人頭去找沈灝,就說這是匪徒的腦袋,反正誰也沒見過。他敢不領我的情,收我為奴?」
「……那是。」江小花無語。大魔頭蕭方帶這兩顆人頭去,誰敢說那不是呢?
「那你就快去吧。」蕭方揮手,趕蒼蠅一般趕人。
江小花有些憤憤的出了門,外面幾個黑衣人都站著,湊過來問他。
「怎麼樣?」
「哼。」江小花翻個白眼,「殺雞竟用宰牛刀。」
三日後。
蕭方拎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站在灝然居門外。
段小火還沒回來,開門的僕役嚇得連滾帶爬屁股尿流,若不是唐刻及時出來,就給灝然居丟大人了。
「你是毒尊?」
「正是。」
「你手裡的?」
「這就是唐軍師您說的那些『非匪之匪』的人頭。」蕭方道。
「他們是誰?」唐刻有疑問。
「不知道。」蕭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反正我蕭方說是他們,就一定是他們。唐軍師,您難道連區區在下的信譽都信不過?」蕭方說的面無愧色,理所當然。
話已至此,唐刻雖有疑慮,也不好再問,便請了沈灝出來。
蕭方一見到沈灝,臉色頓時鬆了,露出一個巴結討好的笑容,立馬端著人頭湊了上去:「主子……」聲音那個甜膩,那個獻媚。只聽得滿屋子人都皺了眉頭。
「毒尊自重。」沈灝道,「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認了你為奴?」
「哎,現在不是,以後便是了。」蕭方舉起手裡的人頭,「主子,我幫您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難道還不足以讓你信任我的誠意?」
「是嗎?」沈灝淡淡笑起來,喚了一聲:「有魚。」
「盟主,我在。」霍有魚便已經從外面入了屋子,看了蕭方一眼,高大壯實的身體便站在堂屋裡不再動。
「你上午才從林江回來。過來瞧一瞧,這可以是那些個江匪?」沈灝指著那兩顆人頭道。
「是。」霍有魚抱拳得令,上前湊到兩顆人頭前仔細觀察,甚至還用鼻子聞了聞,待他終於辨認完畢,方才道:「盟主,這兩人萬萬不可能是之前所見之江匪。我與溫嵐二人保護林江周家大小姐出嫁,路途中便遇見了這夥江匪,這夥人個個身形瘦小,在江中行動猶如浪裡白蛟,十分靈動。我等惡鬥一場,雙方皆損失慘重,對方撤走之時,也無有此類模樣的人。況且,時間上也來不及。」
「說不定團夥太大,是分撥的。霍兄弟你可不能血口噴人,說你見到的才是真的,我這就是假的。」蕭方不以為意,笑吟吟道,臉上一絲心虛都沒有。「主子……」
「我不是你主子。」沈灝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蕭方,你也是一方尊主,為何如此死乞白賴。到底有什麼目的?若真想入我麾下,並不一定非要為奴為僕不可。」
「我想拜盟主為主啊。」蕭方道,「盟主,難道蕭方為您做的事情不能證明我的忠心?」
「做事?」沈灝嘴角諷刺的翹了起來,「蕭方,你隨便殺兩個江洋大盜,冒充我們要捉的江匪,也敢說是為我做事?」
蕭方靜靜離於臺下,緩緩開口:「盟主的意思是……」
「蕭方,你若真能為我做事之時,再來說道。」沈灝起身道,「我從不收無用之人……」
「盟主!」堂屋內唐刻與霍有魚齊聲驚呼,卻被沈灝抬手止住。
「盟主想讓我做什麼?」蕭方抿嘴笑起來。「但凡蕭方能做到的,萬死不辭。」
「你覺得,我需要什麼?」沈灝問他。
「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世人對您這個武林盟主的認可。」蕭方道,「不是因為您個人的武術,更不是因為沈家地位權勢。」
沈灝頷首:「好,既如此,你慢慢思索。待你做到了,我便考慮你的請求。」
蕭方笑的更加燦爛:「那蕭方便先退下。」說罷,真就乖乖離開。
霍有魚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急道:「盟主,這血手羅剎,你怎麼會敢說如此的話。他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您收了他,豈非正中其計?」
「他有何計?」沈灝反問。
霍有魚語塞:「這、這……總是有的!魔道中人,定心有鬼胎。決不可無緣無故做出此自毀身分的事情。」
「他既心懷鬼胎,我若不將他放置在身邊觀察,豈非會為武林帶來大災難?」沈灝又問。
霍有魚傻了眼。他本就是個武痴,哪裡有沈灝心眼多。憋了半天,只把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最後只得求助於唐刻。
唐刻倒清醒了幾分,笑著拍拍霍有魚的肩膀:「霍兄,你也別急。盟主說的有理。且不說他有什麼詭計。他要想做到盟主說的事情,那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難。而且就算做得到,盟主也不見得會承認。對不對?」
沈灝這邊聽著兩個人爭執,神思已經飄遠。
毒尊蕭方。
這個人……真是有趣之極。
蕭方哼著小曲兒在街道上漫步。
不知何時江小花已經到了他的身後,跟著他慢慢走著。走了一會兒,江小花道:「尊主,屬下去殺了漠北雙狼。他們惡貫滿盈,沈灝應能滿意。」
蕭方搖頭:「漠北太遠,你來去得一個多月。」
江小花想了想又道:「那屬下順長江下江南,抓住最近奸□子的采花賊,為武林除害。」
蕭方哈哈一笑:「你真以為你是正義俠士?」
江小花皺了眉:「尊主您既然跟沈灝打了這個賭,您要為奴,我當然要盡力幫您。」誰讓您硬要當正義俠士武林盟主的奴才?當然,此話江小花只敢腹誹,卻不敢說出來。
蕭方搖頭,又搖頭,腦袋晃得撥浪鼓一般:「大錯特錯。就算你做了這些事情,沈灝也不會收我為奴的。」
「哦?」
「他是武林盟主,天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他。他如果因為我幫他做了事情就收了我。會遭受天下武林恥笑。」
「那豈非無望?」
第一章
天底下有四樣東西,很難見到,倘若你見到了也就離死不遠了,因為但凡見過這些的人,活下來的極少。
這四件東西乃是──
沈灝的劍。
蕭方的手。
逍遙侯的怒。
芮驚濤的笑。
如今芮驚濤被囚於芮家堡一夜風雨樓下,將近八年。逍遙侯溫如玉歸隱郴州境內,蟄伏不出。天底下最神祕的四件東西,就剩下了兩樣。
沈灝,蕭方。
若有一日,沈灝的劍遇見了蕭方的手,會是什麼場景?
有人說,那定是一場惡戰。
亦有人說,必定血雨腥風再起,江湖永無寧日。
還有人嗤笑:蕭方乃是無量魔教于中原的唯一一位毒尊,麾下教眾沒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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