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素兒與春櫻乘的馬車在宮門口便停了下來，春櫻拉她下來，解釋道：「宮裡頭是不能跑馬車的，姑娘等等，奴婢去找頂軟轎來。」

　　鳳素兒出言叫住她：「宮宴很急嗎？」

　　春櫻想了想，再抬頭瞅了瞅漸落的夕陽，搖頭道：「太陽還沒全落，不急。」

　　「那咱們步行進去可好？不是要我看看這皇宮嗎？反正無事，妳就陪我走走。」

　　見鳳素兒興致好，春櫻也高興。

　　「好。」丫鬟點點頭，囑咐馬車在外等著，然後便拉著鳳素兒走到宮門口，向禁衛軍出示了策王府的腰牌。

　　天賢國的皇宮果然很漂亮！鳳素兒選了一條小碎石子鋪成的道路走著，兩邊植物特有的清香撲鼻而入，沁人心神。

　　「姑娘，」春櫻笑她，「有平坦的路不走，幹嘛非要走這裡？很磕腳呢！」

　　「妳不懂！」素兒笑她，「回去應該在咱們府裡也鋪這麼一條石子路，人常在這上面走走，舒筋活血，有助健康。」

　　「呵呵……」春櫻嘻笑，「姑娘懂得真多！嗯，咱們府……咱們府……」

　　春櫻笑著重複這三個字，直說了三四遍，鳳素兒終於反應過來，不由得臉頰一紅，輕推了春櫻一把。

　　忽然覺得一下子回到了兒時，鳳素兒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說過這般輕鬆愜意的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露出這樣一種嬌態。

　　有些許的不適應，可是又有許多強烈的企盼，好像是到了天賢國以後，她的春天也隨之而來了。

　　忽然，鳳素兒止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一潭湖水問春櫻：「那小傢伙在幹什麼？」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在路旁的一片小湖邊，有一個看起來四歲不到、穿著大紅錦袍的小男孩，正努力往湖水裡探著身。

　　「咦？」春櫻也一愣，「這是誰家的小主子吧！」

　　春櫻是常常進宮，但也只限於來給主子娘娘問安，其他宮院是不走動的。更何況，今晚有宮宴，光是外戚和眾大臣的家眷就進來不少，她一時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他在幹什麼？」鳳素兒疑問出聲。

　　那個孩子白白淨淨的，有些嬰兒肥，一下子就讓她想起已經不在人世的小覺。

　　「啊！」春櫻一指湖面，「姑娘，他可能是想救那只紙鳶。」

　　鳳素兒順她手指處望去，果然，一只風箏正飄在水面上。

　　那男孩此時正抓住岸邊垂下來的樹枝，將整個身子都倚向水面，胖胖的小手用力地向前伸著。

　　只可惜，他太小了，即便是這樣，距離風箏落水之處，也還有半米的距離。

　　鳳素兒準備去幫他，才剛往前快走兩步，便聽得撲通一聲，男孩手握的柳枝折斷，胖胖的小身子猛地一下栽進湖裡。

　　「呀！」春櫻驚叫，「有人落水啦！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春櫻反應算快的，知道第一時間就喊救命。

　　聽見她的聲音，四周圍了幾個宮女上來。可都是小丫頭，一個個圍著湖面發呆，誰也不敢下去。

　　鳳素兒心急，見真的沒有諳水性的人來，便也不再多想，邁開步子，三兩下竄到湖邊，隨即縱身一躍，一頭栽向水中。

　　「姑娘！」見鳳素兒跳入水中，春櫻趕忙跑到湖邊，一邊向裡探著，一邊大喊：「姑娘，妳沒事吧？」

　　小男孩不識水，撲騰了幾下後，已經開始下沉。鳳素兒身子迅速往下，很快便看到孩子。於是伸手一拉，藉著水的浮力，很快地將他拉到水面上。

　　男孩似乎感覺到有人來救他，求生的慾望瞬間加強，開始拚命地掙扎，並試圖扯住鳳素兒的胳膊。

　　鳳素兒明白落水者此時的心理狀態，見他不老實，便也不再拉他的衣襟。而是讓自己重新沉到與他同樣的位置，然後伸手探到他胸前，緊緊環住。

　　男孩安心地摟住了鳳素兒的胳膊，由她一點一點地將他帶離水面。

　　出水的那一刻，鳳素兒沒怎麼樣，孩子卻咳得不行，一口水猛地自胸腔裡噴出，之後便迷迷糊糊的，像是快要暈倒的樣子。

　　鳳素兒加把勁兒，迅速地把他拖到岸上，再瞅了眼春櫻，「還愣著幹嘛？快找件乾衣服來給他換上，這樣很容易著涼。」

　　「嗯！」春櫻答應著，開始向其他宮人求助。

　　立即有熱心的宮女快步跑開，不多時，便拿了件衣裳回來。

　　春櫻接過，往鳳素兒面前一遞，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丫頭的衣服，一時間也找不到他能穿的。」

　　「不要緊。」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麼？

　　鳳素兒此時正將那孩子倒扣在自己弓起來的膝上，用力地拍打著他的後背，不一會兒，孩子大咳一聲，又是一口水吐出來，這才漸漸恢復了意識。

　　鳳素兒見他清醒，趕緊把人平放在地上，再將那件乾衣服蓋在他身上。

　　「這地方不方便換衣服，先給你擋擋風，好點了再找人送你去休息。」

　　男孩很乖，聽她這樣說，只是點點頭，也不多問。

　　鳳素兒皺眉看看他，再瞅瞅湖面上已然飄遠的風箏，佯怒道：「一只風箏而已，有必要為它涉險嗎？剛才多危險啊！」

　　「風箏？」男孩一臉不解，「風箏是什麼？」

　　鳳素兒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起他們不叫那東西風箏，剛剛春櫻說什麼來著？哦，對——

　　「紙鳶！那只紙鳶！」

　　「哦……」男孩點點頭，「我很喜歡那只紙鳶，是宮外來的匠人畫的，很好看……」他眨眨眼，再往鳳素兒身上打量一番，隨後道：「姊姊，妳是誰啊？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妳？妳是來參加宮宴的哪家小姐嗎？為什麼管紙鳶叫風箏？」

　　鳳素兒摸摸鼻子，想了想，道：「風箏是我家鄉的叫法，我……」

　　「哎呀！」正說著，一個宮女突然叫出聲來，「是十五殿下！」

　　鳳素兒一抬頭，見那宮女所指的人，正是躺在地上這個孩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春櫻聞言，趕緊湊到近前，對著鳳素兒小聲道：「姑娘，這位便是宮裡的十五皇子！」

　　鳳素兒愕然，再瞧瞧再躺在地上朝她調皮眨著眼的孩子，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了。

　　「殿下！殿下……」

　　遠遠地，聽到有好幾個人在叫喊著，眾人回過頭去，看見兩個太監在一名老婦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有眼尖的宮女認出那正是十五皇子的甘甜宮裡的人，於是急忙招手，「在這邊！十五皇子落水了，剛被救出來！」

　　那老婦人一聽「落水」二字，立即嚇得魂不附體，幾步小跑到了近前，一下子撲到男孩身上，放聲大哭。

　　「你們在幹什麼？」鳳素兒一皺眉，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人還沒死呢！不過妳若是再這麼壓著他哭，估計不凍死，也要被妳壓死了！」

　　婦人聽此話，先是一愣，隨即往地上的人看去。

　　果然，十五皇子正瞪大眼睛，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她。老太太一見他醒著，樂得雙手亂舞、口不能言。

　　「李嬤嬤。」十五皇子真無奈了，「是這位姊姊救了我，妳要謝謝人家。」

　　聽他說了話，李嬤嬤回望鳳素兒一眼，又對十五皇子道：「老奴這就給這位姑娘磕頭！」話畢，轉過身來，對著鳳素兒就跪了下去。

　　見她跪，後面跟著的兩個太監也跟著跪倒。

　　只聽得李嬤嬤道：「謝謝姑娘救了我家主子，敢問姑娘是哪家的？老奴回去稟告敏妃娘娘，娘娘一定會好好謝謝妳的！」

　　「不必了！」鳳素兒心頭一陣熱，就是那種做了好事再被人家謝過的感覺。她上前扶了那個李嬤嬤一把，再道：「我是進來參加宮宴的，妳不用謝我，快點把十五殿下抱回去吧！剛從水中上來，別凍壞了。」

　　下人們千恩萬謝地抱著孩子離去，那十五殿下臨走前，還朝鳳素兒揮了揮手，然後叫道：「姊姊，我叫夏侯熙，住在甘甜宮裡，以後妳再進宮，可一定要來找我玩呀！」

　　鳳素兒也朝他擺擺手，直到看不見影子，這才把手放了下來。

　　四周圍著的下人見沒事了，便都各自散去，一時間，又只剩下鳳素兒與春櫻兩個人。

　　「姑娘，」春櫻湊上前來，「冷吧？衣服都濕了，這可怎麼辦呢？」

　　鳳素兒也發愁了。冷是小事，可總不能就這樣去參加宮宴，失禮不說，被旁人看到了，不笑死才怪！

　　「春櫻，」她一把抓住春櫻，「快！我們快點跑，先回府去換了衣裳，然後再回來。」

　　「啊？」春櫻一愣，可不等她再多說一句，便被鳳素兒拉著，跑了開去。

　　「哎喲！」剛跑出兩三步，兩人一個沒留神，一頭撞到他人身上。

　　那個被撞的人顯然沒想到前面站著的兩個丫頭會有這麼一招，一下子被撞得退了好幾步，若不是有宮人扶著，恐怕就要坐到地上了。

　　「誰家的狗奴才，走路不長眼睛啊？」還不待鳳素兒抬頭，對方便劈頭蓋臉地罵了開來。

　　見主子張了口，旁邊隨行的宮人也不示弱，趕緊替主子叫起屈來——

　　「我說妳們兩個這是趕著去投胎嗎？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撞了成妃娘娘，妳們擔待得起嗎？」

　　這話對鳳素兒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力，無非就是被罵得生氣而已，但是春櫻不同，一聽到成妃娘娘四個字，竟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同時不住地磕頭道：

　　「成……成妃娘娘，對……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們吧！」

　　「饒？」成妃氣得一跺腳，滿身上下的首飾被她跺得嘩啦作響。「本宮好不容易今兒個有興致想一路走走，卻沒想到還有妳們這般……哎呀！」正說著，成妃突然又是一聲大喊，一邊看著自己的宮裝，一邊指著滿身滴水的素兒，「妳……妳居然弄了本宮一身的水！」

　　鳳素兒抬頭看去，果然，那女人身上的宮裝被她撞濕了一大片。

　　「這位娘娘，對不起了！」她也有些歉意。

　　「大膽！」旁邊的宮人插嘴說道，「見到成妃娘娘居然不跪下，誰給妳的膽子？」

　　鳳素兒微閉上眼，雙拳緊握，再鬆開時，卻嘆了一聲，隨即跪倒在春櫻旁邊。

　　這個時候不能惹事！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是天賢國的皇宮，這裡是古代，見到品階高的人都是要跪的，她得習慣，一定得習慣，可不能給夏侯策惹禍。

　　「娘娘，真對不起！」

　　「對不起？」成妃氣得咬牙。

　　要知道，這一身宮裝可是她為了這次宮宴特地做的，沒想到剛穿上身，就被一個丫頭給毀了。雖說濕了些也不會壞掉，可是至少今天就穿不成了，今天不穿，那豈不是白做了？

　　「來人啊！」成妃大喝一聲，立即有兩個丫頭站上前來。「掌嘴！」

　　丫頭不由分說，到了她二人近前，一把掐住下巴，啪啪兩個耳光就扇了下去。

　　鳳素兒怒火中燒。她還是頭一次受到這種侮辱，眼瞅著打人的丫鬟又要落手了，她是要反擊還是繼續挨打呢？

　　反擊會生事吧！她不想生事，那樣夏侯策會很難做。但……

　　「住手！」突然，有人英雄救美了。

　　鳳素兒鬆了口氣，她聽得出，那是十二的聲音。

　　果然，斜眼看去，十二正朝著她們的方向小跑而來，身後同樣跟著一群太監、宮女。

　　「給成母妃問安了，」到了近前，夏侯夜一躬身，「數月不見，母妃可好？」

　　一見是皇子，成妃的語氣總算緩和了些，不過，盛氣凌人的架式卻不見減弱。

　　「是十二殿下啊！謝謝殿下還惦記著本宮。本宮正在處置奴才，還請殿下先行離去吧！」

　　沒說兩句，對方已然下起逐客令。

　　十二眨眨眼，看了看鳳素兒那已經紅腫的面頰，心裡不由得一陣害怕。

　　這丫頭的火氣他可是見識過的，今兒個應該是給他四哥的面子，所以才沒有發作。要是換了個地方，這成妃還有沒有命在，他都不敢保證呢！

　　「母妃，」十二再道，「這兩個丫頭是四哥府上的，第一次進宮不太懂事。若是有衝撞，夜兒在這裡替她們給母妃陪不是了！」說完，又是一個躬身。

　　「喲！」成妃眉一挑，「原來是策王府上的。不過，這兩個奴才的面子也太大了，居然要十二殿下來賠罪！」

　　見成妃不依不饒，十二心裡也是一陣氣惱。這女人仗著皇上的寵愛，在後宮招搖、囂張，誰也不明白皇上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母妃，」夏侯夜扯扯嘴角，「母妃錯了，若說奴才，其實只有一個，」他指指春櫻，「她是奴才沒錯，但這位……」說著，又指向素兒，「其實是四哥府上的客人，可沒入奴籍。」

　　「你……」成妃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看了鳳素兒一眼，正要再說什麼，卻被一旁的小丫頭拉住，然後俯在耳邊道：「娘娘，好歹是策王府的人，給點面子吧！」

　　成妃自一跺腳，再瞅向十二，氣惱道：「本宮今天就給策王一個面子，哼！」說罷，一甩袖，帶著丫鬟、太監們回宮換裝去了。

　　十二這才趕緊上前，扶起鳳素兒。

　　春櫻起身湊了上來，眼裡含淚，「姑娘，讓妳受委屈了。」

　　「妳有沒有怎麼樣？」十二看了看她的臉，眉頭緊鎖，「臉都紅了，不過……謝謝妳啊！」

　　鳳素兒一愣，看向他，「謝我什麼？」

　　十二也不說話，只將手指併攏，往自己脖子上比劃了去。

　　鳳素兒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被你說得我成什麼了！」

　　十二也不再計較，只是看了看她，又問：「怎麼搞的？衣服怎麼全濕了？」

　　一聽他問，春櫻接了話：「殿下，剛才十五皇子落了水，是姑娘跳下去把他救上來的，」她為素兒抱屈，「救了主子，卻被成妃娘娘打，真是……」

　　「好了！」十二打斷她的話。鳳素兒能不計較著實不易，他只求春櫻別再煽風點火，萬一激怒了她，那可不是好玩的。「怎麼辦？現在回府也來不急了……」突地，他雙手一拍，「這樣吧！我帶妳去換衣裳。」

　　鳳素兒一把被他拉走，不由得問道：「去哪兒換啊？」

　　「當然是宮裡。」十二白了她一眼，「現在回四哥府裡也來不及了，妳總不能穿著濕衣裳去參加宮宴吧！」

　　「啊！奴婢知道了！」春櫻一路跟著，突然想到，「殿下是要帶姑娘去如妃娘娘那裡，對不對？可是，娘娘的衣裳，姑娘能穿嗎？」

　　十二也不客氣，回手朝著春櫻的頭一巴掌拍了去——

　　「說妳笨，有時候還挺機靈的，可是既然都猜倒是去我母妃那兒，怎麼就只想到母妃的衣裳呢？」

　　春櫻偏頭想想，隨即「啊」了一聲，再道：「奴婢真是笨！如芷宮可不只住了如妃娘娘一人，還有十公主呢！」

　　眼見十二向春櫻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鳳素兒更糊塗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

　　什麼如妃？什麼十公主？

　　「如芷宮，」十二向她解釋，「我母妃住的地方，她是如妃。」

　　鳳素兒想了想，遂點頭，「如妃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們管後宮所有的妃子都叫母妃，對吧？」

　　「對！」十二點頭，又繼續道：「十公主是我妹妹，跟妳同歲，現在還跟母妃住在一起。妳們身量差不多，妳就去她那裡，讓她找件衣裳給妳穿吧！」

　　鳳素兒點頭，再想想，卻又有些猶豫，「可是……」

　　「怎麼了？」見她慢下腳步，十二有些不解。

　　「我若去了，是不是就……就得見如妃娘娘？」

　　總算知道她心裡的顧慮，十二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怕什麼？我母妃又不會吃了妳。」

　　春櫻也道：「姑娘，如妃娘娘是這宮裡最溫和的娘娘，人可好了！」

　　「是……是嗎？」

　　鳳素兒還是有些不自在，其實人好不好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十二領她去見如妃，這……這好像不大對勁，讓她有一種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見她這模樣，十二也頓了腳步，看了好半晌，隨即噗嗤一笑。「臭丫頭，妳在想什麼呢？我母妃早就去參加宮宴了，就只有十妹在！」

　　「哦！」鳳素兒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隨後道：「那還等什麼？快走啊！你看我這一身濕衣裳怎麼能見人？快點快點！」

　　幾人拉拉扯扯地進了如芷宮，下人們離得老遠就看到了十二的到來，趕緊出來相迎。

　　他也不多說，一邊往院裡走，一邊問道：「十公主呢？在裡面嗎？」

　　「在！」有宮人答，「公主正鬧著不願意去宮宴呢！」

　　「哦？」十二嘟囔著，「這丫頭，性子真是都隨母妃了！」

　　說著話的工夫，幾人穿過小路，再越過一小片林子，靠南邊的一個小院便出現在眼前。

　　鳳素兒瞧見主屋的門大開著，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嘟著嘴，旁邊的下人們不住地勸說。

　　見他們走來，小姑娘眼睛一亮，笑著招呼：「哥，你來啦！」

　　「又使性子了是不是？」十二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

　　只這一個動作，鳳素兒便知，他對這個妹妹是疼到極點的。

　　推著她進屋，自摒退了一眾下人，十二再朝著素兒一指，「四哥未來的媳婦兒，剛才美女救英雄來著。快點，找件妳的衣服來給她換上。」

　　鳳素兒被她說得臉一陣紅，氣得乾脆動手擰了十二一把，「你瞎說什麼？」

　　十公主好笑地看著鳳素兒，開口道：「妳臉紅了！一定很喜歡四哥吧？」

　　「我……這……」鳳素兒氣結。古代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好啦！」十公主溫溫婉婉的聲音再度響起，「妳先坐一下，我去找衣裳來。」她看了看鳳素兒一身，又對著十二道：「還好你能想到上我這裡，要不然她可要出醜了！」

　　話畢，她轉身去翻櫃子，不多時，一件淡黃色的薄裙遞到了鳳素兒面前，「這是幾個月前做的，將就著穿吧！」

　　鳳素兒趕緊接過，「這很好看，我從來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裳。」

　　她說的是實話，古代的衣裳對她來說本就挺奢侈，更何況是公主的，自然都是上上等的布料所製。

　　十公主臉一紅，指著鳳素兒身上的這一件，小聲道：「哪有！妳這件冰蟬絲就是難得的上品，我還穿不起呢！」

　　鳳素兒也有些尷尬，想了想，拉著她道：「我不知道這什麼冰蟬絲有多值錢，都是下人們拿來給我穿的。」

　　「呵呵……」十公主被鳳素兒的樣子逗樂了，推了她一把，指著裡間的屏風，「去換吧！」

　　「嗯。」鳳素兒點頭，「謝謝妳。」

　　見鳳素兒走開，十二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臉蛋，「聽說妳不想去宮宴？」

　　十公主低下眉，「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婉陶……」十二輕嘆了聲，「不能老是在屋裡待著，總要出去走走才好。」

　　「出去走走能怎麼樣？」婉陶神色一嘆，找了張椅子坐下，「我還能在宮裡待幾年？不如多陪陪母妃。」

　鳳素兒與春櫻乘的馬車在宮門口便停了下來，春櫻拉她下來，解釋道：「宮裡頭是不能跑馬車的，姑娘等等，奴婢去找頂軟轎來。」

　　鳳素兒出言叫住她：「宮宴很急嗎？」

　　春櫻想了想，再抬頭瞅了瞅漸落的夕陽，搖頭道：「太陽還沒全落，不急。」

　　「那咱們步行進去可好？不是要我看看這皇宮嗎？反正無事，妳就陪我走走。」

　　見鳳素兒興致好，春櫻也高興。

　　「好。」丫鬟點點頭，囑咐馬車在外等著，然後便拉著鳳素兒走到宮門口，向禁衛軍出示了策王府的腰牌。

　　天賢國的皇宮果然很漂亮！鳳素兒選了一條小碎石子鋪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