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自有原則

那丫鬟一聽阿秀不過去救鳶草，頓時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就是眼淚，都是掛在臉頰上，好似忘了往下掉。

「您不是大夫嗎？」不是說大夫救死扶傷是天性嗎？為什麼她會拒絕？

「我是大夫，但是大夫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病人，我並不願意插手你們的事情。」阿秀說道，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

再加上如今她算是站在周敏嫻這邊的，若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結果卻推到了這邊來，那到時候她真的要呵呵了。

「既然如此，妳就去回了我二姊，那鳶草我瞧著弱不禁風的，妳還是快點去外面請大夫吧。」周敏嫻衝著那丫鬟擺擺手，心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她心裡也是不希望阿秀參與這樣的事情的，自己那姊姊，人不聰明，但是心腸可不軟，說不定現在是找大夫開藥救人，過一天，就是在藥裡下些別的東西，來害人性命了。

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阿秀?!

「三、三小姐。」那丫鬟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一味地跪著。

「妳求我也沒有用，我又不是大夫，而且這阿秀也不過是我請來的，妳還不如去外面，叫其他的大夫更加快，不然這鳶草要是熬不過去，妳就是殺人兇手了。」周敏嫻手指輕輕捻著衣袖，話語中帶著一絲涼薄。二姊身邊的人，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那丫鬟一聽，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自家小姐那個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了，說不定為了保全自己，就把她推出去，以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是當時倒楣的是另外一個丫鬟，聽說是直接被賣給了那些不乾不淨的地方，她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

難怪剛剛小姐會那麼說，要不就不要請大夫了，要不就把那三小姐那邊的大夫請過來，不是說來頭很了不得嗎？這麼說來，小姐原本就沒有打算讓鳶草活下去嗎？

她想起了剛剛小姐看鳶草的眼神，深惡痛絕……就是看她也是惡狠狠的，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身上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阿秀大夫，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吧！」那丫鬟好似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對著阿秀使勁地磕頭。

阿秀直接往後面一閃，她可受不住這麼大的禮，而且那邊明顯是有些不懷好意的，她自然不會傻傻地自投羅網。這丫鬟想必也是想到了這層，所以表情才會越發的驚恐了。

「這周家二小姐身邊的丫鬟怎麼這麼不識趣，我們家姑娘都已經拒絕了，妳這麼磕頭有什麼用，還不如到外頭請別的大夫，要不我找人幫妳把那薛家藥鋪的坐堂大夫給請過來，據說是個德高望重的。」路嬤嬤在一旁有些惱怒地說道，她之前倒是小瞧了她們的心思，現在再看這丫鬟，只覺得她和那周家二小姐一般，都是狠心自私的。

可是這心思，打到阿秀身上來，路嬤嬤就不爽快了。

「阿秀大夫，求求您，救救奴婢！」那丫鬟見阿秀完全沒有動搖，頓時就慌了，她才十五歲，她不想被自家小姐陷害丟了性命，要說她之前是為了鳶草求阿秀，現在就是為了自己了。

「救妳？妳身上可沒有病，我不過是一個小大夫，只會看些小毛病。」阿秀又往後退了一步。

所以說她討厭這些鬥來鬥去、心思過於複雜的人家啊！給一般的人瞧病，瞧好了，人家就是真真切切地感激，哪像這裡，讓妳看病的時候還不忘算計妳。

「周夫人，這方子也給三小姐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路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耐著性子和周夫人說道。

周家原配留下的孩子，小小年紀，竟然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也難怪，這周家夫人鬥不過他們了。在大宅院裡面，你沒有手段，就只能講心狠了！

「麻煩妳們了，敏嫻，妳替我送送阿秀大夫。」周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吃力，畢竟病還沒有完全好。

「是，娘。」周敏嫻點點頭，直接忽略了那丫鬟，帶著阿秀她們往外頭走。

說實話，今天讓她們遇到這樣的事情，周敏嫻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沒有想到，自己那二姊，算計人都算計到自己請來的大夫身上了。

「麻煩三小姐了。」

阿秀一隻腳邁過門檻，身子頓了頓說道：「若是妳還想補救的話，就照著剛剛嬤嬤講的去做吧。」

就像剛剛路嬤嬤說的，去找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夫，想必那周家二小姐也不敢太過於放肆。特別是這薛家，在京城是有那麼深的根基在的，周家二小姐只要腦子沒有病，應該不會故意得罪的。而這個丫鬟，頂多就是挨頓打，至少不會沒了性命，這其中的利弊，還要靠她自己來衡量。她這麼一個提醒，也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那丫鬟微微一愣，她本身就不傻，回過神來以後，對著阿秀連連磕頭。「多謝阿秀大夫，多謝阿秀大夫！」

她也忍不住為自己剛剛那些齷齪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她下定了決心，這次她要是能挨過去，她就請夫人將她隨便找個人嫁了，就算嫁的人不那麼如意，也總比留在小姐身邊強。

這次出了鳶草的事情，她的處境……

等告別了周敏嫻，上了馬車，路嬤嬤才說道：「妳就是太好心了。」

要是路嬤嬤的話，她才不會專門提這個醒。

「那丫鬟，也不算是太壞，至少一開始的時候，她是真的為那個鳶草來求的。」阿秀笑笑，那丫鬟身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妳呀。」路嬤嬤好似恨鐵不成鋼，但是眼神中卻是滿滿的溺愛，不管阿秀是什麼樣的，她都是真心歡喜。

若是阿秀沒有宅鬥的心，那自己就給她培養幾個得力的丫鬟，到時候，準保誰都欺負不了她。

「阿秀，您剛剛為什麼不願意去給那個鳶草看病啊？」王川兒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明明以往在家的時候，那些病人只要上門，阿秀都會看的，為什麼獨獨今天，人家專門來請了，她卻直接拒絕了？這和她平日裡的作風完全不符合啊！

「妳個傻姑娘！」路嬤嬤直接戳了一下王川兒的腦袋，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這王川兒的腦子比阿秀還要直，自己是完全不指望她以後能幫上什麼忙了，只希望她不要拖後腿就好了。

這丫鬟啊，還是得再調教起來。

至於那芍藥，雖說乖巧懂事，但是畢竟是薛家出來的，路嬤嬤對她還是有一定的防備心的。

三日之後，阿秀再登門拜訪，周夫人臉上已經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氣色較之前也好了不少。

她原本的抽風、口噤、煩躁等症狀都已經痊癒，精神和食慾也已經恢復，排泄方面也已經恢復到正常。

阿秀又檢查了她的舌頭，舌苔白薄，脈象和緩，病情已經算是差不多痊癒了。

臉上的笑容深了些，阿秀說道：「恭喜周夫人，妳這病已經差不多好了，只要好好休養就好了。」

周夫人也覺得自己最近這幾天，身子都輕了，好似一下子就活過來了一般。

這說來也奇特，不過短短十餘日，她原本都不大行了的身子，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若不是還有些氣虛，周夫人都以為之前那些噩夢般的日子，真的只是一場夢。

「還得謝謝妳啊。」周夫人手輕輕握住阿秀的手，單單只是說感激完全不能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好似新生了一般。而且經歷了這樣的波折，她覺得以前看不開的事情，也都想明白了，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

「我只是盡了一個大夫應盡的責任。」她是自己接下的病人，她自然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將人給醫好。

「不管怎麼樣，妳都是我們的大恩人。」周敏嫻在一旁說道。她剛開始找阿秀，更多的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有想到，她小小的年紀，還真有這樣的能力；這是老天在說，她娘是命不該絕！

「妳救了我的命，本來我該用真金白銀地回報妳，可是現在想來，那未免也太俗氣了，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就擅作主張讓人做了一些注射器。」周夫人笑著說道。

原本阿秀作為她的大夫，她給銀錢是最為恰當的，但是偏偏這路嬤嬤在一旁，阿秀作為太后喜愛的後輩，金銀肯定是不少見的。她是自己的大恩人，自己要是連這些心思都不願意多花，那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

周夫人又聽說自己最開始的時候，就是用那個玩意兒喝下去藥的，就讓周敏嫻去專門訂製了幾十個，打算這個時候送給阿秀。

阿秀原本聽到周夫人要報答她，心裡還隱隱期待了一下。雖說太后賞賜的值錢玩意兒不少，但是這賞賜下來的東西，頂多只能把玩一下，肯定不如真金白銀實在。

而且阿秀這一路上，要花的錢可不少，還得一下子養七個人，能多賺點錢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周夫人還有這麼大的一個轉折。

注射器雖然不錯，但是價格太高，而且又易碎。

阿秀自己隨身帶著一個就差不多了，她送自己幾十個，且不說沒有地方放，她也根本就用不上啊！在那一刻，阿秀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阿秀大夫，您這是不喜歡？」周敏嫻在一旁小心地問道，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

這個畢竟是病人的心意，阿秀雖然心裡憂傷，也不好表現出來。

「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帶走它們罷了，畢竟這個特別容易碎掉。」

「這樣啊！」周敏嫻一聽這話，頓時就釋然了。「這個妳就不用擔心了，娘之前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特地準備了合適的錦盒，只要放在馬車上，就是馬車翻了，那注射器也不會有事的。」

阿秀聞言，一臉的黑線，果然是考慮得很周到啊！

「周夫人果然是考慮周到。」路嬤嬤聽到她們送的是注射器，心裡還真是歡喜。她之前就打算，等回了京城，就專門找工匠做這個注射器，這樣以後就能作為阿秀的標誌性工具了，沒有想到這個周夫人在她之前就準備好了。

「我不過是想著能給阿秀大夫一些小驚喜，畢竟這錢財太沒有新意了。」見路嬤嬤是真的滿意，周夫人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

阿秀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她能說，她最喜歡的就是俗，最期待的就是沒有新意嗎？

為什麼這些大宅子裡面的夫人，就是喜歡送些虛的？送錢不是更加直接，這樣她就可以想要什麼就買什麼了啊！

帶著有些低落的心情，最後又留下了一副調理身子的方子，阿秀就和她們徹底告辭了。她在津州也待了一個月了，是時候離開了。

「阿秀。」周敏嫻將她們送到門口，看著阿秀欲言又止。

「怎麼了？」

「鳶草死掉了。」

阿秀微微一愣，然後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之前那個小產的丫鬟。

「是嗎。」雖然稍微有些可惜，但是別的，也就不剩下什麼了。

「我那二姊是下了狠手了。」周敏嫻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二姊，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也許死掉比活著會更加輕鬆。」阿秀說道。

那鳶草，即使沒有死掉，她就算生下了孩子，但是上面有周敏慧壓著，日子也不會好過的。她實在是不大能理解鳶草的心思，為什麼願意花這麼大的代價，去懷這個孩子。

「說的也是。」周敏嫻自然懂阿秀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面上多了一絲悵然。

「妳明天就離開了嗎？」之前她就聽阿秀說過，等她娘的病情穩定了，她就要離開了。

「嗯，這津州不過是第一站，我就已經逗留了一個月了，之後的地方，怕是時間會不夠。」阿秀說道，她之前有和周敏嫻說過她來這裡的原因。

「那妳自己路上當心，以後有機會……」周敏嫻心裡猶豫了一下以後，才繼續說道：「再見。」

不管是她去江南，還是回京城，兩個人基本上就沒有機會能見面了，圈子不同，自然是沒有什麼碰面的可能；若是她那天，沒有一時衝動……

「有機會再見。」阿秀衝周敏嫻淡淡地笑了一笑，便扶著路嬤嬤上了馬車。

「阿秀！」正當顧十九打算趕馬車，就聽到周敏嫻有些急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怎麼了？」阿秀將頭探出去，該說的話，應該都已經說完了吧……

「我那次，不是存心的，對不住！」周敏嫻的眼睛微微泛著紅。

「我已經都忘記了，妳快回去吧，夫人也該用藥了。」阿秀衝她揮揮手，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

等馬車跑遠了，周敏嫻原本揚起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眼眶裡有那麼一絲晶瑩，她知道，阿秀並沒有真的忘記，只是如果時間再倒流一次的話，她還是會選擇這樣做。她重視阿秀這個朋友，但是她更加在乎自己的娘親，她見不得自己的娘親被人家這麼欺辱！

阿秀其實也一樣，她雖然覺得周敏嫻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她絕對不會真的原諒，一個人利用自己和她身邊在意的人，她能理解，但是並不代表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她有自己的原則！

「那周家三小姐，倒是個能結交的。」路嬤嬤在一旁說道，雖說她之前的行為，讓她也很是不悅，但是相比較另外的那些貴女夫人們，這周敏嫻已經算很不錯了。

「她人確實不壞。」阿秀點點頭，的確是可以結交，但是不能深交。

「妳呀。」路嬤嬤自然懂阿秀沒有說出來的話，心中微微搖頭，她這性子和小姐像極了，認準了一件事，就不願意再改變了。

「好啦，嬤嬤，不要提這個了，咱們下一站是去哪裡啊？」阿秀撒嬌著岔開話題。

「下一站是瓊州，中間要路過一個小鎮，叫狀元鎮，據說這個鎮上出過不少的狀元。」路嬤嬤見阿秀不願意再談那個話題，也就不勉強了。

「那那個鎮上，豈不是都是讀書人？」王川兒在一旁插嘴道，那邊得出過多少的狀元，才有這樣的本錢自稱狀元鎮啊！

「聽說是出了三十多個，這次有幾個上榜的進士都是出自這個鎮，雖然最近這些年沒有出真正的狀元，但是能有進士，那也是很不錯了。」路嬤嬤在一旁給她們講解道，她在來之前，就將阿秀的路線都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遍。

「那的確是挺厲害的。」阿秀點點頭。

現在的狀元就好比現代的全國狀元，現代至少每年有一個，這裡可是三年才有一個，相比之下更是矜貴。

這樣一個小小的城鎮，竟然能出那麼多的狀元，說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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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自有原則

那丫鬟一聽阿秀不過去救鳶草，頓時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就是眼淚，都是掛在臉頰上，好似忘了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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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自有原則
第八十二章 又起疑心
第八十三章 將軍來了
第八十四章 倒打一耙
第八十五章 形勢逆轉
第八十六章 奇怪生物
第八十七章 川兒中毒
第八十八章 是百日咳
第八十九章 行衣到來
第九十章 首遇挫折
第九十一章 放血療法
第九十二章 對付情敵
第九十三章 猜到真相
第九十四章 首次約會
第九十五章 初到青州
第九十六章 瘋狗咬人
第九十七章 坐堂行醫
第九十八章 避孕之法
第九十九章 悄悄吃醋
第一百章 忽悠忽悠
第一百零一章 突返京城
第一百零二章 千挑萬選
第一百零三章 分道揚鑣
第一百零四章 阿秀認祖
第一百零五章 治或不治
第一百零六章 唐家的事
第一百零七章 不好預感

第八十一章 自有原則
第八十二章 又起疑心
第八十三章 將軍來了
第八十四章 倒打一耙
第八十五章 形勢逆轉
第八十六章 奇怪生物
第八十七章 川兒中毒
第八十八章 是百日咳
第八十九章 行衣到來
第九十章 首遇挫折
第九十一章 放血療法
第九十二章 對付情敵
第九十三章 猜到真相
第九十四章 首次約會
第九十五章 初到青州
第九十六章 瘋狗咬人
第九十七章 坐堂行醫
第九十八章 避孕之法
第九十九章 悄悄吃醋
第一百章 忽悠忽悠
第一百零一章 突返京城
第一百零二章 千挑萬選
第一百零三章 分道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