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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二零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我們一同經歷了香港最痛心的一夜。

執筆的此刻，已是凌晨三點，面前電腦的現場直播，防暴警察依然還在向香港市民丟著一顆又一顆的催淚彈。數不清流了幾次眼淚，這並不是我們成長中所認知的香港。警察和市民本應站在同一陣線上，他們甚至應該站在市民的前面，為何現在我們卻要用盡方法去避開警察的突擊，他們又要用各種計謀去對付群眾呢？三天三夜，整個城市徹夜難眠，看著累透了但仍然在守護我們的學生和市民，誰還能入睡？

但，香港人，在這一夜，也見證了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從二十八號早上九點多十點，政總廣場人數告急，眼看以為必定失守被清場，結果一呼百應下，愈發多人加入聲援；看著被警方擋著去路的群眾，齊心一致，在大閘緊鎖的城市中為自己闖出一條路，那刻我們的眼淚也奪眶而出。看著第一個被投放的催淚彈，這群沒有任何抗爭歷史的群眾，從一開始的驚恐四散，直到後來愈戰愈勇，早前撤退的回到前線支援，愈夜愈見堅決。從那刻開始，我們知道，香港的這一帶，從此變得不一樣。

一切本來不會推進到這等地步。只要政府願意早點試放黃之峰、周永康、岑敖暉，市民未必留守政總；只要警方願意早點開放各個通道，市民便不會有如此大的動力跑到街上；只要警方不採取如此強硬的手法意圖驅趕群眾，把和平理性的市民當作暴民般處理，將無數催淚彈直接丟進手無寸鐵的人群中，完全無視人民的安危，也不至於引起如此大的公憤，逼使一些連七一遊行都懶得出席的市民都走到街上聲援。只要政府願意真正聆聽市民的訴求，這一切都不用發生。

誰也沒有想到，丟出來的彈頭，催淚之餘，竟還催出了香港人一直沉睡的決心，喚醒了一向被認為冷感的香港人。這絕對是政府始料不及的，從你們的暴政火焰中，竟為香港人迅速提煉出一顆史無前例的團結心。

勇氣，是依靠歷練而誕生的。以往，香港人被刻意教育成只重功利不需主見的人，生活中一些比自身利益更重要的價值觀，統統被排放到最底層。但在這一夜，香港人告訴了世界，我們也有底線的。良知，是每個人天生具備的。尤其那些還沒完全被世界蠶食的學子，面對著社會的不公義，面對著愈來愈不對勁的大氣候，面對著大人的滿口歪哩，他們那顆赤子之心，深深明白繼續沉默的可怕，默默接受不是一條出路，坐視不理對他們來說再不是一個選擇。謝謝你們，用行動、用決心，喚醒了整個香港。

有人問，妳說那麼多，不擔心嗎？擔心？擔心什麼？當整個香港正在一同奮力幫自己站起來，當街上這些善良勇敢的香港市民共同為這個家流著抗爭的汗水，當我們的孩子為了喚醒我們，奉獻了自己的前途，承受著幾十小時被扣留的身心折磨，在這個時候，要擔心的，是家人和孩子們的安危；要擔心的，是我們這個地方的未來。在這個時候，我只能慚愧，自己未有站的更前，跟大家一起在更前線抗爭。歌手，定多只能算是職業，我真正珍惜的身份，是一個香港人。在家人有難時，還選擇繼續沉默，對不起，實在辦不到。

要知道，人到最後能帶走的，大概也就一份人生成績單而已，就算給你賺到整個世界，卻賣走了自己的靈魂，值得嗎？

30/9/2014



輸入音樂人

那個「輸入人才」名單，令人火滾。

畢竟不在行，先不說其他也被歸納（且看起來都覺得荒謬）的行業，就只說音樂人。

本人在兩岸三地音樂界打滾十數年，從來都相信音樂無分國界，歷年也和各地音樂人合作無間，像上一張專輯就有收錄內地樂團的作品，詞的部分更是全由台灣創作人包辦。這種跨地域合作本來就常見且健康，各地音樂人藉此互相刺激思維，但亦正因這種交流本來就已經密密進行中，更突顯這次施政報告「輸入人才」策略的詭異。

以流行音樂的層面來說，所謂音樂人，大概能分成幾類：創作人（作曲作詞編曲）、製作人、樂手、歌手、錄音室工程師、混音師。做一首歌的程序，就是先由創作人寫出曲詞，然後編曲、彈奏、錄音、混音。而前三個部分，一般都能在音樂人的家裡或工作室獨自進行。

現在的專輯，一般來說都以電腦製作和錄製，科技的便利，讓一切都可以輕易跨地域完成。樂手們可以自行把結他或各種音軌錄好，上載到雲端，然後讓製作人隔空下載再合併，若真的想跨地域合作，易如反掌。就以本人上兩張專輯為例，曲詞編還有混音部分都找來各地的音樂人發功，但絕不代表要把所有樂手專員飛來香港，單憑科技就能輕易解決地域問題。

當然，還有現場演出的部分。香港辦的大型演唱會，在多年專業製作的培育和經驗下，質素和創意在華人地區數一數二，內地好些演唱會都找香港人去製作，也常有香港音樂人擔任演唱會或音樂節目樂隊領班，可見我們在這方面缺的不是人才，而是市場。就算真要外地人才拔刀相助，就以單個project把他們請來即可，何以政府覺得要「輸入」他們才行？市場不斷萎縮，很多香港幕前幕後音樂人都已北上找工作機會，現在還說要從內地輸入音樂人到香港，是要來香港後一起再北上去嗎？

話說回來，種種實際條件分析下，內地真正的音樂人也許就根本不希罕來香港發展，那這些將被輸入的所謂「音樂人」，到底會是何許人？香港政府真有需要開放政策，讓音樂人（還有其他各行各業）移居來港發展嗎？還是，這不過是勉強找個說法，實際是要稀釋人口，就如周博賢所說，「來的人，是另有任務在身」？

15/01/2015



跋‧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鄧小樺

書寫是誠實的，專欄尤其誠實，何韻詩是個誠實的人。

二〇一四年，何韻詩走上街頭，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誠實地面對人群。在金鐘佔領區，見到何韻詩，一臉素容，些許倦色，但雙目放射精光，能量超標而正面。她跟我談論《甘地自傳》，談論黑人歌手在民權運動的參與，健動到我都嚇一跳。她每日與佔領區的行動者談話，組織義工，判斷形勢，非常真誠地面對運動的每項複雜細節。就這樣，認識了，菇。

她跟我說，「好似reborn一樣」。不約而同，我也聽到其他人這樣形容她。之後她開始了獨立歌手之路，與覺醒後的香港一起，開展一條自己從未試過的路徑。轉一個彎，人生從此重新開始。這很浪漫，但不是很多人敢去做。

改變，就是憑藉這麼簡單的信念：相信做自己想做及懂做的事，就能令世界變得更好。何韻詩有巨大的創造能量，她從心底裏相信創新的意義。新生的事物常有灼灼光華，總讓人目不轉睛，充滿可能性，她的可能好像就是你的可能。

專欄可以瑣碎無聊軟性，但何韻詩的文章，充滿了思考——這些本來是娛樂版的專欄，其實沒人要求她這樣認真嚴肅，但她就是要思考，自然而然。她思考問題，尋找解決方法，如果需要任何新的知識，她就去學習，像海綿一樣吸收新的事物。對於自己所不熟悉的本土事物，她謙卑地學習：不熟悉的山區，太多人的旺區，工廈生態，田野郊區，民間工藝，文化巿集，出版技藝，這數月來她幾乎是上山下鄉地求索學習，是個充滿好奇舉一反三的學生。

我相信世上有些生物是無法停止用腦的，何韻詩就是其中之一。我們曾經一天之內連開六個會，陳述和討論一些非常複雜的新概念，午夜過後累到像一灘水淌在café裏的桌面；但之後在車上，我們還是再繼續討論了一小時。這就是無法停止思考的生物之宿命。如果菇徒都能夠像菇一樣喜歡思考，我想香港社會絕對會變得更美好。

創造者相信實踐，其中實有一種責任的倫理。菇常常都太誠實，我笑着說她：「你不用每次都以自己的行動來作答案」，不過其實我很喜歡這種人。應該或有趣的事，她就會去做，拒絕假手於人。有些人的人生永遠在草創期，非常非常大的生命，腦子裏根本沒有界限，只相信可能性。生命困頓了，挫敗了，自我無法伸張，便重新開始。

有沒有人可以完全跟隨何韻詩奔馬般的步伐？我不知道。但我們總是被她點醒：可以這樣做，可以這樣活，應該這樣活。人應該是這樣，香港應該可以更好。

其實本書在香港算是相當罕見的書籍：明明是評論式文章結集，但也要滿足粉絲的需求而有大量照片，但這些照片都是誠實而私密的，並且，其實不大見到樣子——私人照幾乎張張都戴墨鏡，反而是街頭運動照可以見到正面（但人頭湧湧一時找她不到）。明明是趁社會政治時勢而成，但裏面充滿一種不甘囿於狹義政治的活潑，堅持要把一切歸於生活。說是本土，但裏面呈現的可能是你未見過的香港。這樣的香港，就這樣，認識了。

如果我城多年以來的過度發展走入了岔路，我們心底便有着同樣的願望，像《春光乍洩》裏張國榮不斷對梁朝偉說的，不如我們重新開始。當菇與香港re-friend，我答應為她編這本書。當然本書很大程度得力於執行編輯饒雙宜，極其專業的判斷與處理。書以「HOCC速度」完成，深宵趕書，有人累到失控喪笑。我埋版時習慣粗口橫飛， 菇則像壞學生不斷讓其人分心。至於另外二人，雙宜與設計師Rayman，一個摩羯一個處女，極度認真又合拍，明明極度有條理，卻常自製驚險。由於二人工作能力過高、什麼指令都可以執行，到後來我都不敢說笑，因為你說要去天上摘個月亮下來，他們都會去試。是有這樣戰力的團隊，才跟得到菇。

香港要迎接更大的時代，何韻詩也有更大更多的故事要說。未來是未知的，但希望我們始終誠實、表裏如一，思考並且創造，在每一個迷茫或者適切的時機，輕輕給自己一個擁抱：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讓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二零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我們一同經歷了香港最痛心的一夜。

執筆的此刻，已是凌晨三點，面前電腦的現場直播，防暴警察依然還在向香港市民丟著一顆又一顆的催淚彈。數不清流了幾次眼淚，這並不是我們成長中所認知的香港。警察和市民本應站在同一陣線上，他們甚至應該站在市民的前面，為何現在我們卻要用盡方法去避開警察的突擊，他們又要用各種計謀去對付群眾呢？三天三夜，整個城市徹夜難眠，看著累透了但仍然在守護我們的學生和市民，誰還能入睡？

但，香港人，在這一夜，也見證了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從二十八號...

序‧競雄女俠

黃秋生

之前和何韻詩不算熟稔，只因當時簽在同一家經理人公司，每年總有三次聚會。聚會之餘，喝酒，聊天，吹水，都是一大群人，偶然跟她來三兩個玩笑，都是君子之交。印象中她是爽朗的，樣貌有個性，中性得並有兩性的優點及吸引力。是歌者，聽說還挺搖滾（台灣演唱會親見，果然有型。）其實從前對她的音樂所知甚微，好像聽過又好像沒有，總之毫無印象。也偶有傳聞關於她的性取向，這些關乎個人私密，私人選擇，一向認為不適合無關人等談論，指手劃腳，八卦於我如耳邊風，絕不影響我對朋友之觀感。直至她站出來，爭取平權。這時對她有了第一次的深刻印象，有型！勇敢！

及至後來的社會運動，當時我在上海拍劇，每天盡量上網看新聞，驚見她站在前線，（後來得知，她之所以站於最前，亦是因為很多偶然因素。）無論如何，因為正義她站出來了，相對於一些狗熊，連替阿詩提鞋也不配。她在區中監暴，成為運動的icon，這時對她有了第二次的想像，女俠也！因運動而引伸的變化，她開始在報章上刊文，我亦時有拜讀，文筆暢順，觀點、態度明確，條理、邏輯分明，一個番書妹，實在令人刮目相看。我想起了秋瑾，競雄女俠也。

難得阿詩（現在比較熟了）求序，深感榮幸，祝願她新書洛陽紙貴，風行海外。此為序。



序‧我被色誘了 舒琪

也說一下我「認識」菇的過程

音樂時期的她，我只粗略聽過（我不是一個樂迷，更不懂千禧年後的本地音樂），有印象但冇感覺，除了一首《勞斯‧萊斯》（可能因為是同志歌）。她剛崛起時有年叱吒我是座上客，跟好幾個新進歌手一樣，她得獎後獻唱都有走音現象，我沒聽下去，所以後來她很紅時，我也不大察覺到。

她跟麥婉欣合作拍過的幾首MV倒有看過，因為麥是我的學生（其實只上過一個十四星期的課程）。但MV嘛！後來一個張叔平替她拍的也看過，但張向來不是我的茶……

直至她出櫃。出櫃從來都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氣的事情，但作為celebrity，卻又好像多了一面保護網，風險可能很高，但也可能相對較低。但無論怎樣，行動都對LGBT群體起了正面的作用。於是，開始對她留下了印象。

然後是雨傘。

「華萊士」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一起組織起來支持學生，我義不容辭。一群人的第一次集會上見到了她（明哥雖非深交，但很早就認識）。素顏，好感油然而生。我們改名叫「文化界監察報力行動組」，水蛇春咁長，簡稱「文化監暴」，或簡簡稱「文監」，我和她都是召集人之一。

此後，特別是佔領中期，因為「文監」有了營地，我們幾乎每日碰面。我諸事纏身，不免有點吃力，但她的投入、她的熱忱，我認定假不了，並有點自愧不如（話晒我都是她的senior）。每次跟學生聊天，我都看見她手執記事簿，專心聆聽，逐項要點記低。我一直氣我的學生不做筆記，眼前這個女子卻要比任何學子都明白筆記的重要性，我自然感動。有一次她與一群家長接觸後，回來後立即坐言起行，幾乎single-handly挑選義工協助他們成立「傘下爸媽」，與「文監」毗鄰而居，由頭到尾不出十天，展示了異乎尋常的組織力與決心。

不久，她主張把關注延伸到旺角，兩邊穿梭，又粉墨登場，都是歷史了。〈撐起雨傘〉叱吒一役，她與明哥、白賴恩等在幕後多番奔波拉鋸、威脅談判，最後成功爭取把一群熱血少年搬上舞台，領著全香港唱出抗爭的聲音，在電腦芒上看見她堅決低調的倔強神情，加上少年們沒有雜質的歌聲，不瞞你說，我淚如雨下。

然後陸續讀到她定期在報章寫的文章，一篇比一篇動人，道理愈說愈清。記不起哪一篇，讀後，我跟兩個朋友說：「She’s won me!」

年少氣盛的我，目中無人，養成一身所謂傲氣。年紀漸長後有所收斂，但心底裡還是眼角有點高，愛寸還是照寸。但我有一項優點，只要對方/手叻，我一定折服。菇就是這樣子叫我服了。

又有一天，與她碰面。看著看著，真心覺得她美。

女人還是可以把我色誘的，不過為數不多（應該說很少很少吧）。這次寫序，是菇先開口，我仆倒應承。後來見她沒了下文，竟主動叩問，通宵起草，三天內交稿，幾乎未試過這麼快。

而且，你看，由頭到尾叫她「菇」，恃熟賣熟……

序‧競雄女俠

黃秋生

之前和何韻詩不算熟稔，只因當時簽在同一家經理人公司，每年總有三次聚會。聚會之餘，喝酒，聊天，吹水，都是一大群人，偶然跟她來三兩個玩笑，都是君子之交。印象中她是爽朗的，樣貌有個性，中性得並有兩性的優點及吸引力。是歌者，聽說還挺搖滾（台灣演唱會親見，果然有型。）其實從前對她的音樂所知甚微，好像聽過又好像沒有，總之毫無印象。也偶有傳聞關於她的性取向，這些關乎個人私密，私人選擇，一向認為不適合無關人等談論，指手劃腳，八卦於我如耳邊風，絕不影響我對朋友之觀感。直至她站出來，爭取平權...

序‧競雄女俠 黃秋生
序‧我看見了，一粒不停長大的菇 陳慧
序‧我被色誘了 舒琪
序‧不停自我淬練的傻人 畢明
我與香港
  我是惹火
  野比大雄與則卷小雲
  髮的啟示
  關於盧小姐，我其實想說的是何小姐
真正的homecoming
  我錯過了的那個大時代
  二０一三教我的事
 革命出發
  不是完結，而是開始
  別讓孩子帶著挫敗而退
  給所謂的「沈默大多數」們
  讓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香港人，讓創意回歸本土吧！
  接地與離地之間
  同中存異，有何不可？
  心裡質素的集體考驗
  去你的「沒有用」
  不屈服，不服從
  七十多天後的我們
 有種歌手
  後佔領時代曲
  木製盒中的小事情
  當專業歌手遇上「我是歌手」
  輸入音樂人
  如何用零budget宣傳一個演唱會
我了不起的妹子，盧凱彤
  我的獨立宣言
  〈天使藍〉女孩的啟示
 走出去，世界大
  最能豐富你的大學
  文字小革命
  創作力和執行力
  我的簡約生活
  羊年生活自定義
早睡早起的成功方案
  《十日談》後
  我可憐的城市空間啊！
當科技省略了過程
  遇見歧視，what would you do？
  刀光劍影下的網絡是與非
  集體營運下的新轉機
「有種市集」之舊社區新生態
後話 就這樣認識了
跋‧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序‧競雄女俠 黃秋生
序‧我看見了，一粒不停長大的菇 陳慧
序‧我被色誘了 舒琪
序‧不停自我淬練的傻人 畢明
我與香港
  我是惹火
  野比大雄與則卷小雲
  髮的啟示
  關於盧小姐，我其實想說的是何小姐
真正的homecoming
  我錯過了的那個大時代
  二０一三教我的事
 革命出發
  不是完結，而是開始
  別讓孩子帶著挫敗而退
  給所謂的「沈默大多數」們
  讓最壯麗的香港誕生
  香港人，讓創意回歸本土吧！
  接地與離地之間
  同中存異，有何不可？
  心裡質素的集體考驗
  去你的「沒有用」
  不屈服，不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