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落石出

“太妃怎麼知道王爺必會護著那姑娘？”佟嬤嬤扶著安遠太妃進了房間後，一邊吩咐丫鬟將祛風油拿過來，一邊接著道，“老奴還當您是過去讓王爺回來的，到底那幾家都一個態度，卻沒想竟連那姑娘也給一起帶了回來。”

“那孩子……”安遠太妃將手從雪狐暖袖子裡抽去，歎了口氣道，“為他師父那事，整整準備了三年，最後連自個兒安危都豁出去，如今面對那丫頭，他如何會讓人欺辱分毫。再說，我幫那丫頭一次，也算是還她父親當年之情。”

佟嬤嬤一邊幫安遠太妃揉著手腕，一邊笑道：“您到底是心疼王爺，只是您今兒就是不過去，這事王爺不也一樣護得住。如今您這一過去，以後若有什麼，倒是不好迴旋了。”

“王府可不是擺設，要真怕那麼幾家，哪還會有如今的王府。”安遠太妃冷哼一聲，才又道，“他護得住是護得住，但讓他一個王爺開口要那姑娘來這邊，成何體統，更何況那孟家小子也在。再說那丫頭身邊還有一個不省事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又仗著身份，怕是以後什麼都敢說，我可得給她斷了這機會。”

佟嬤嬤笑了笑，便道：“那姑娘，您可要叫過來看看？”

“還看什麼，妳給她安排就是。”安遠太妃說著就輕輕打了個呵欠，表情有些懨懨的。“那王爺那邊……”佟嬤嬤有些躊躇。

“隨他去吧，他知道分寸，胡來不了。”安遠太妃說著就側身躺下。

佟嬤嬤趕緊將軟枕給墊上，又讓丫鬟將羊毛毯拿出來給安遠太妃蓋上後，才輕輕問了一句：“不過那陳四姑娘，如今這般情況，您是打算……”

“趙家那小子不是有位姑母在這邊嘛，四姑娘被抬回來的時候，她瞧著可是比親娘還要心疼的。”安遠太妃說著就看了佟嬤嬤一眼，笑了笑道，“既然那般上心，就讓她們自個兒鬧去吧，急什麼。再過些日子，平陽侯夫人，鎮國公夫人等都會過來，還怕沒得挑的？”

佟嬤嬤點了點頭，只是遲疑了一會兒，卻輕輕歎道：“只是老奴瞧著王爺似乎對這事不太上心，反倒是對那位姑娘……”佟嬤嬤說到這，就停了下來，看了看閉目假寐的安遠太妃，良久才有些心疼的道：“老奴也是看著王爺長大的，都不知道有多久沒看到王爺那樣的表情了，就連那只貓兒……王爺竟也任著那貓兒在自個兒跟前打滾，以往王爺可是最不喜這些貓貓狗狗近身的。”

安遠太妃沒應聲，似真的睡著了一般。

佟嬤嬤服侍了她大半輩子，如何不知安遠太妃心裡的想法，但她還是有些遲疑的說道：“要不，您就……”

安遠太妃慢慢睜開眼，定定的看了佟嬤嬤好一會兒，佟嬤嬤心頭一凜，忙垂下眼。“妳跟在我身邊大半輩子了，這些年王府是怎麼過來的，妳也都看在眼裡，許多事，妳心裡不也都清楚。”

“可是……”佟嬤嬤躊躇道，“這也壞不了王府的聯姻之事，老奴就是看著難得有個能讓王爺開心的姑娘，偏王爺那性子，再看那姑娘那傻乎乎的樣，您何不順就開個口，讓王爺收在身邊，也好……”

“妳真是糊塗了！”安遠太妃低喝一聲，“妳忘了那丫頭是誰的女兒了，還有那丫頭身邊的老太婆，那向來是個連天都敢捅的，妳這些話以後都爛在肚子裡，若被那老太婆知道了，不馬上過來整個把妳撕了！”

佟嬤嬤似這才回過神，怔了怔，才苦笑道：“確實是老奴糊塗了，一下子沒想到那麼多。”

“那不是他能惦記的人，妳別白費這心思，更何況孟家那小子也在。”安遠太妃輕輕擺了擺手，就又躺了下去。

秋夜露濃，冷月如霜。

佟嬤嬤從安遠太妃那出來後，想了想，又往唐蘆兒那走去。

只是還沒走近，遠遠就看到那頭的走廊前站著兩個身影，佟嬤嬤一怔，忙仔細一瞧，原來是孟三和唐蘆兒。她心裡微詫異，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提醒他們一句，到底這麼晚了，只是還沒動腳，另一邊又走過來一個身影，佟嬤嬤嚇了一跳，再一看，卻是上官鈺。

“原來是王爺，倒嚇了我一跳。”佟嬤嬤笑著松了口氣，然後仔細打量了上官鈺一眼，隨即道，“王爺可是要去找唐姑娘，我這就過去跟她說一聲，只是那孟公子也不知怎麼就過來了，我得讓他趕緊出去。”

“不用了。”上官鈺往那看了一眼，道，“我是過來找孟三的，嬤嬤去歇息吧，太晚了，您仔細身子。”

明月從雲層內露出，清冷的月華再次灑下，如水般漫過那邊的一屋一石，漫過眼前的一草一木。

佟嬤嬤歎息的看著那站在月光之下，一臉冷峻的男子，時間過得可真快，也不知什麼，當年那個孩子就變得如今這麼高大了。

佟嬤嬤走開後，上官鈺還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轉身走開。

招財本來在樹洞附近找老鼠的，瞧見上官鈺後，腦袋晃了晃，就叼起剛剛逮著的那只小老鼠，扭身追了過去。

這邊，唐蘆兒渾然無覺，孟三卻是往上官鈺剛剛停下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笑駡了一句臭小子。

“怎麼還苦著一張臉，妳看，連招財都瞧不起妳跑了。”孟三說著就在唐蘆兒腦袋上拍了拍。

唐蘆兒打了個呵欠，然後伸了個懶腰笑道：“我只是在想，今兒要不是有你們，我不知會落得個什麼樣的結果。”

“沒事想那些幹嘛。”孟三笑著靠在廊柱上道，“沒有我們，妳說不定不會遇上這樣的事呢。”

唐蘆兒一怔，便轉過頭呵呵一笑：“也對。”

“多點見識也是好的，這等環境裡，表裡不一的人多的是。”孟三一歎，道，“奶奶也是怕妳以後吃虧，便讓妳先在這練練心眼。”

“以後？”唐蘆兒立隨即抓住這個關鍵字。

孟三懶懶一笑，就坐在唐蘆兒身邊看著她道：“丫頭長大了，總要嫁人的，難不成要一輩子待在唐奶奶身邊。”

唐蘆兒眯起眼，上下打量著他道：“你心裡都盤算著什麼呢？”

“盤算著該怎麼給妳出這口氣。”孟三咧嘴一笑，說著就抬手在唐蘆兒有些嬰兒肥的臉上捏了捏，然後站起身道，“行了，我該走了，還得去那頭看看，省得他們動手腳。”唐蘆兒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揉著臉瞪他道：“你還沒說這兩天時間，你到底打算做什麼？那匹馬你打算怎麼辦？”

“那匹馬等著就行了，出不了兩天，就會暴斃。”孟三說這話時，眉頭微皺了皺。

唐蘆兒一怔，孟三卻又接著笑道：“至於嫁禍給妳的那些事，到時再將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行了，哥真該走了，妳回屋歇著去吧。”

唐蘆兒忙叫住他道：“三哥，那陳三姑娘到底是……什麼人？你知道？”

孟三停下腳步，摸了摸脖子道：“我還不確定，正打算去會會她呢，妳放心，兩天後唐奶奶也該過來了，到時奶奶會跟妳說這些事的。”

上官鈺從唐蘆兒那離開後，也沒回房間，只是叫來隨從，吩咐了幾句後，就走到一處小角亭裡坐下，想著一會兒孟三會過來，便又吩咐人備上酒。

趙雲手裡捧著一壇陳年花雕，剛走進亭子，卻忽的就瞧見一團灰亮亮的影子嗖的從腳邊躥過。

招財躥進亭內，在上官鈺腳邊停下後，就將叼在嘴裡，早被牠折騰完最後一口氣的老鼠放下，然後朝上官鈺揚起腦袋，甩著尾巴“喵”了一聲。

只見那小狸貓，一身帶著斑點的灰毛，此時在月光之下，竟隱隱帶著些銀質的光澤。這小傢伙，好像比初見時長大了些許。

瞧著招財後，上官鈺隨即想起自己在山裡第一次見到牠時，牠正被唐蘆兒抱在手裡，一人一貓，同時眨巴著眼看著他。

“怎麼跑來這邊了。”上官鈺輕輕敲了敲桌子，讓趙雲將酒就放著這，然後看著招財自語一聲。

趙雲抽搐著嘴角，看著那只死老鼠，將酒放在桌上後，就遲疑的問道：“王爺，這老鼠，要不要屬下將牠拿走？”

“喵！”招財似發現有人在打自己獵物的主意，立即炸起渾身灰亮亮的毛，朝趙雲兇狠狠的叫了一聲。

“隨牠，你退下。”上官鈺淡淡的道了一句，同時微側身，垂下手，在招財腦袋上摸了摸。

“喵！”招財蹭了蹭他的手，然後腦袋一揚，坐起身子，那雙綠瑩瑩的眼睛就盯著那高高的桌子。

趙雲退到三丈外後，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就瞧見那只小狸貓扭著屁股嗖的一下，竟就跳到那石桌上，並且還整個抱住那壇花雕酒。緊接著，上官鈺那邊就問過來一句：“貓能喝酒嗎？”

第一章 水落石出

“太妃怎麼知道王爺必會護著那姑娘？”佟嬤嬤扶著安遠太妃進了房間後，一邊吩咐丫鬟將祛風油拿過來，一邊接著道，“老奴還當您是過去讓王爺回來的，到底那幾家都一個態度，卻沒想竟連那姑娘也給一起帶了回來。”

“那孩子……”安遠太妃將手從雪狐暖袖子裡抽去，歎了口氣道，“為他師父那事，整整準備了三年，最後連自個兒安危都豁出去，如今面對那丫頭，他如何會讓人欺辱分毫。再說，我幫那丫頭一次，也算是還她父親當年之情。”

佟嬤嬤一邊幫安遠太妃揉著手腕，一邊笑道：“您到底是心疼王爺，只是您今兒就是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