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恐懼,是克服恐懼的開始加拿大童書雙傑的夢幻組合
肯尼斯•歐珀 加拿大總督文學獎得主 ╳ 雍•卡拉森 凱迪克獎得主
領你走入撲朔迷離的現代奇譚
★榮獲「加拿大圖書館協會2016年度童書獎」
★獲美國圖書館協會、亞馬遜網路書店、《出版人週刊》、《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環球郵報》、《書單》、《學校圖書館學報》、《號角書》……等指標媒體選為年度最佳圖書,2015年最受矚目的少年小說
★獲美國、加拿大七家媒體星號書評(特別推薦),出版界罕見
★台東大學兒童文學所副教授杜明城 撰文導讀
★作家駱以軍 盛情推薦
★精裝╳描圖紙書衣╳雍•卡拉森的插畫,創新裝幀設計
★故事帶領少年克服恐懼、關懷生命,為成長過程的首選讀物有時我們真的不該做自己,
那樣對我們不好,而且大家也不喜歡。
你一定要改變自己。
你必須更努力,要學會深呼吸,
也許有一天還要吃藥,學一些技巧,
這樣你才能假裝自己更像其他人,
像個正常人。
不過也許凡妮莎說得對,
其他人也有各自的問題。
也許我們都花太多心思在假裝自己沒有問題。
史提芬有個患有罕見疾病的嬰兒弟弟。他的父母為此操勞憂煩,幾乎天天都要跑醫院,他則無力地看著自己家陷入愁雲慘霧中。
有一晚,史提芬夢到一個天使般的生物跟他保證會幫助他弟弟,讓他變成健康的嬰兒。這個夢感覺好真實。之後,那個外形如白色黃蜂的生物一次又一次進入他的夢境──或者說,他在夢中進入蜂巢裡。而且,現實中發生的事也應驗了夢境。蜂后的承諾或許真的能實現?
史提芬只需要說「好」。可是「好」是個強大的字,也是個危險的字。一旦答應了,他將付出什麼代價?一旦答應了,還能收回來嗎?
作者簡介:
肯尼斯•歐珀
Kenneth Oppel
加拿大兒童文學的代表作家,十七歲就出版了第一本書,至今著作已達三十部,被譯為超過二十種語言。他的「銀翼族三部曲」(Silverwing Trilogy) 在全世界已銷售上百萬本,曾改編為電視劇。另一部重要著作Airborn曾榮獲「普林茲文學獎銀牌獎」和「加拿大總督兒童文學獎」。他出生於加拿大溫哥華島,目前與妻子和孩子定居於多倫多。想更了解他,請上kennethoppel.ca網站。
繪者簡介:
雍•卡拉森
Jon Klassen
加拿大插畫家與繪本作家,他的繪本在全世界廣受歡迎,獲獎無數,曾以《找回我的帽子》榮獲「蘇斯博士銀牌獎」,《這不是我的帽子》榮獲「凱迪克金牌獎」,和麥克.巴奈特合作的《神奇的毛線》也榮獲「凱迪克銀牌獎」。他出生於安大略尼加拉瀑布城,現居於洛杉磯。
譯者簡介:
章晉唯
生於台北,台大外文系、師大翻譯所畢業。喜愛文學、電影、街舞和咖啡。出版譯作包括《古騰堡的學徒》、《錢途末路》、《負重》、「碟形世界」系列小說、「決戰王妃」系列小說等。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加拿大圖書館協會2016年度童書獎
■美國圖書館協會推薦童書
■《出版人週刊》2015最佳童書
■《號角書》2015年度好書
■亞馬遜網路書店2015最卓越的20本童書
■《華爾街日報》2015最佳童書
■《學校圖書館學報》2015最佳圖書
■《書單》2015最佳圖書
■《環球郵報》2015最佳圖書
■《紐約時報》編輯精選書籍
名人推薦:
《白蜂巢》採取史蒂芬金式的恐怖路線──但包含很多有趣的副線,探討恐懼的特性和家人的愛。曾獲凱迪克獎和加拿大總督文學獎的插畫家雍•卡拉森貢獻了幾幅陰鬱得恰到好處的插畫,但主要是歐珀大顯身手──他的小說文字靈活生動、情緒濃烈。多年前他帶領讀者進入蝙蝠的內心世界,因而成為青少年小說的明星作家,如今歐珀帶領讀者進入黃蜂的巢,以此調製出一部兒童恐怖小說的經典。
──Quill & Quire雜誌星號書評★
以幽深微妙、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元素為核心,這個故事述說一個人如何戰勝內心與外在的妖魔鬼怪,寫得極其出色……曾贏得普林茲文學獎的《紐約時報》暢銷作家歐珀和凱迪克獎得主卡拉森搭檔合作,真是兒童文學的夢幻組合。預料會成為熱門話題。
──《書單》星號書評★
歐珀敏銳地表現出一個家庭所無法抵擋的恐懼和困厄:有健康問題的嬰兒,他對家庭帶來的影響,以及史提芬企圖感受現實與成為正常人的掙扎歷程。每件事都有點不對勁,描寫出從熟悉的現實轉換到危機四伏的陌生處境的經驗。卡拉森的幾張石墨插畫以其特有的線條形式、靜態場景與局部出現的人物,貼切傳達了這種焦慮和緊張……精采絕倫又淺顯易讀。
──《科克斯書評》星號書評★
歐珀運用晦暗且充滿疑雲的透鏡,構成一部令人怖懼的心理驚悚小說。
──《出版人週刊》星號書評★
故事背景設在現代市郊住宅區,這本書氣氛寂靜,但能深深打動人心,透澈探討了安全、焦慮與不完美的美麗這幾個主題。卡拉森的黑白石墨插畫與敏銳且渲染力強的敘事相輔相成……鄭重推薦,這部扣人心弦的心理驚悚少年小說為購書首選。
──《學校圖書館學報》星號書評★
故事精簡而主軸明確,述說不顧一切代價回歸常軌的危險。語言淺白,幾乎沒有不相干的細節攪局,但具有深深感人的力量。除此之外,史提芬與甜言媚語的蜂后的危險交涉令人寒毛直豎。卡拉森的全頁黑白畫作在簡約中營造出最大效果,以明暗層次靈巧地捕捉兒童遼闊的想像力。
──《號角書》星號書評★
這本書刺激讀者檢視何謂「正常」,並間接地思索基因工程的道德問題,儘管表面上是奇幻驚悚小說。
──Shelf Awareness網站星號書評★
歐珀寫了一個詭異、充滿懸疑的故事,主題包含對完美的追求、接納與愛。卡拉森渲染力強的插畫與這故事的恐怖氣氛完美搭配。讀完之後,這個恐怖、驚悚的故事會久久留在讀者心中。
──加拿大圖書館協會
《白蜂巢》在記憶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讀者將會發現許多值得細細品味之處,不管是恐怖情節還是深層意蘊。
──《紐約時報》
一個精巧的恐怖故事……駭人、詭異,卻也深蘊人道精神,探索不完美的生命如何獲得價值與發揮價值。
──《華爾街日報》
肯尼斯•歐珀迄今最好的作品……獨具匠心的傑作。
──《環球郵報》
成功地詮釋原始的恐懼……一場感同身受的刺激體驗。
──《童書中心告示牌月刊》
一本簡短的讀物,內含恰如其分的懸疑和神祕……好書推薦。
──School Library Connection雜誌
得獎紀錄:■加拿大圖書館協會2016年度童書獎
■美國圖書館協會推薦童書
■《出版人週刊》2015最佳童書
■《號角書》2015年度好書
■亞馬遜網路書店2015最卓越的20本童書
■《華爾街日報》2015最佳童書
■《學校圖書館學報》2015最佳圖書
■《書單》2015最佳圖書
■《環球郵報》2015最佳圖書
■《紐約時報》編輯精選書籍
名人推薦:《白蜂巢》採取史蒂芬金式的恐怖路線──但包含很多有趣的副線,探討恐懼的特性和家人的愛。曾獲凱迪克獎和加拿大總督文學獎的插畫家雍•卡拉森貢獻了幾幅陰鬱得恰到好處的插畫,但主要是歐珀大顯...
章節試閱
寶寶身體有問題,可是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不知道,醫生也不知道。寶寶在醫院待了一整個禮拜,爸媽才終於接他回家,而且他們每一天還是得帶他回醫院檢查。爸媽只要回到家,總會帶來新報告和新推測。
寶寶的身體無法康復,因為這種病不像是病毒感染,也不是任何能痊癒的疾病。他的病恐怕永遠都無法好轉。他未來可能無法說話,可能無法走路,也可能無法自己吃飯。他甚至可能活不下來了。
寶寶剛出生時,爸爸回家告訴我他的狀況。他說他的心臟、眼睛和腦袋有點問題,他可能需要開刀。寶寶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問題。
有些事情爸媽可能也瞞著我。而且他們當然什麼都不會跟妮可說。妮可以為剛出生的寶寶必須一口氣打完疫苗,所以每天都要去醫院報到,偶爾在醫院過夜也很正常。
我晚上有時會偷聽到爸媽的隻字片語。
「……非常罕見……」
「……預後不樂觀……他們不知道……」
「……退化性?」
「……沒有人能確定……」
「……先天的……」
「……我們年紀太大,不該生的……」
「……跟那個無關……」
「……醫生也不確定……」
「……當然無法正常發展……」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白天,爸媽會一直在書和電腦上查資料,查個不停。他們讀了資料後有時心情會高興起來,有時卻又更難過。我想知道他們在讀什麼,或知道了些什麼,可是他們都不多說。
我腦中一直想著天使的夢,不過我沒跟任何人提起。我知道那個夢真的很蠢,但我心情確實因此好了一點。
***
今年夏天黃蜂特別多。大家都這麼說。我們通常八月才看得到黃蜂,但牠們今年提早出現了。爸爸甚至還來不及掛上紙做的假巢。反正假巢也沒什麼用。有一年,我們試著用水瓶做陷阱。我們倒了半瓶檸檬水,檸檬的香氣會吸引黃蜂爬進瓶子,等牠們找不到出口就會淹死在裡面。屍體會隨著時間愈疊愈厚。雖然我最討厭黃蜂了,但我也不忍心看牠們溼溼黏黏地死在亂葬崗中。倖存的黃蜂會在一具具屍體上爬行,做垂死掙扎,就像我在藝廊看到的那幅描繪地獄的老畫,我看過那景象之後便再也忘不了。總之,我們的桌子旁邊有不少黃蜂飛來飛去,一直繞著冰茶壺打轉。我時時提防著牠們。
那天是禮拜日,大家坐在房子後方的木平台上。每個人都懶懶散散的,連話都變少了。寶寶在房間裡睡午覺,我們將嬰兒監聽器的音量調大,放在桌子中間,所以他不管呼吸或抽鼻子,我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大伙喝著冰茶,在陽傘下乘涼。媽媽替妮可鋪了塊大毯子,讓她在草地上玩。她在玩進攻樂高城堡,她的玩具有幾個騎兵、一大盒樂高和一個玩具電話。她最愛玩具電話了。那是個塑膠做的老式電話,要撥號的話,必須轉動透明的轉盤。電話是爸爸小時候的玩具,到現在都保存得好好的。爸爸說他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玩具。
忽然,妮可不進攻城堡了,她接起電話,好像剛才電話響了一樣。她簡短說了幾句話,笑了一聲,接著皺起眉頭,就像醫生聽到非常嚴重的消息一樣。她回答「好」便掛上電話。
「沒有人先生好嗎?」我朝她大喊。
「很好。」妮可說。
沒有人先生這個玩笑,只有我們家的人才聽得懂。大概一年前,媽媽懷孕之前,我們一天至少會接到一通無聲電話。不管我們什麼時候接起,電話另一頭都沒有人說話。是誰?沒有人啊。爸爸曾向電信公司抱怨,電信公司的人說他們會檢查檢查。可是無聲電話仍然一直打來,最後我們只好換電話號碼,事情才暫停了一會。不過,過了幾週之後,我們又開始接到無聲電話了。
妮可開始叫他「沒有人先生」。沒有人先生喜歡打給我們,然後什麼都不說。沒有人先生只是很寂寞。他只是在惡作劇。他想要有朋友。後來妮可晚上禱告時也開始提到他。「請保佑沒有人先生。」她會這麼說。
「他今天有說什麼笑話嗎,妮可?」我從木平台問。「有什麼有趣的消息?」
妮可翻白眼,好像覺得我是白痴一樣。
有兩隻黃蜂繞著我的杯緣飛。我把杯子移開,牠們卻又跟過來。牠們喜歡甜甜的飲料。雖然我從來沒被螫過,但我一直很怕黃蜂。我知道這樣很遜,而且一點道理也沒有,可是每當牠們飛近,我都會頭皮發麻,手會忍不住亂揮。
有一次,在寶寶出生之前,我們去麥克斯威爾山爬山。正在看風景時,有一隻黃蜂嗡嗡繞著我的頭打轉,趕也趕不走,我嚇得拔腿直直衝向懸崖。爸爸急忙抓住我,大喊說我差點就死掉了。「冷靜點!」他喝道。後來我每次看到黃蜂,腦中都會想起那三個字:冷靜點。我有很多時候都應該要冷靜點,但我就是不太行。
第三隻黃蜂飛來,這隻斑紋不大一樣。牠沒有黑黃斑紋,全身上下都是白色,只有幾條銀灰色的條紋。牠的身形和其他黃蜂一樣,只是稍微大隻一點。先來的兩隻黃蜂飛走之後,銀白色這隻便停到了我的杯緣上。
我試著趕牠走時,牠忽然朝我臉上撲過來,我嚇得用力向後一退,椅子砰一聲倒在地上。
「史提芬,別理牠。」我父親說。「你愈大驚小怪,牠們愈會螫你。」
我根本忍不住。尤其我最討厭牠們飛近我的臉。
「牠在哪裡!」我說。
「飛走了吧。」媽媽說。
牠沒有飛走。我感覺到牠在我頭髮上爬。
我大叫一聲,試著把牠拍掉,忽然我的手掌傳來一股熱辣辣的感覺。我收回手,大拇指肉比較多的地方出現一個亮紅色的點,周遭的皮膚已發燙起來。
「你被螫了嗎?」媽媽問。
我回答不出來。我嚇呆了。
「真是的。」爸爸嘟噥著走過來看。「我們到裡面,洗一下傷口。」
我感到手的下半部開始腫脹,像是在冰冷的冬天進到室內,手一瞬間變暖的感覺。
「看起來有點腫起來了。」爸爸說。
我呆呆地比較著兩隻手。「這隻比另一隻紅好多。」
「不會有事的。」
我才不覺得我不會有事。我感到一股熱氣通過我的身體,從我背的中間開始,蔓延到肩膀,然後流竄到手臂上。我感覺自己心跳加速。
「我感覺不大對勁。」我坐下。
「你覺得他會不會過敏了?」我聽到媽媽擔心地說,她指著我。「看。」
我穿著一件T恤,上臂出現一片紅疹。
「會不會癢癢的?」爸爸問。
「我不知道。」我呆呆地說。
「會癢嗎?」爸爸不耐煩地又問一次。
「會!會癢!」
媽媽說:「他的手看起來滿腫的。你應該帶他去一趟。」
「你是說醫院嗎?」光說出那兩個字,我就感到身上好像鑽過一股電流。我的心臟大力跳動,全身發熱。「我要死了嗎?」
爸爸嘆了口氣。「史提芬,你不會死。你太緊張了,就這樣而已,好嗎?深呼吸,孩子。」
我很高興爸爸看起來不怎麼擔心,他只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如果他跟媽媽一樣一臉擔憂,我可能會發瘋。
「我們乾脆在醫院租個房間好了。」他說。
醫院離家裡不遠。有個護士先過來看我,她似乎覺得我的症狀不算嚴重。她給我喝一點抗過敏用的苯海拉明之後,便要我們在擁擠的等待室找個位子坐。爸爸隨手拿了本雜誌起來看,但我什麼都不想碰,我怕沾到細菌。我望向四周的人。他們表面上都算正常,可是他們一定都生病了,不然來這裡幹什麼,而且他們可能會傳染給我。我每隔十五分鐘就去廁所洗一次手,然後用牆上的消毒器噴一大堆淨手液。我盡量一小口、一小口呼吸,以免吸進太多醫院的空氣。我們等了好幾個小時,等我見到醫生,我手臂上的紅疹已大半消退,手也沒那麼腫了。
「你有輕微的過敏反應。」他說。他眼袋低垂,蒙著一層深深的陰影。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真的望著我。我想,他可能今天已經看夠多人了。「但你下次被螫的時候,症狀可能會更嚴重。我會開個處方箋,讓你帶腎上腺素注射器回去。」
我知道那是什麼。有一次,我進到學校教職員辦公室,看到裡面有個公布板,上面釘滿密封塑膠袋,塑膠袋裡裝著學生的名字和照片,還有他們的腎上腺素注射器。
醫生對爸爸說:「你也可以帶他去做減敏治療。那樣的話,你們就不用為腎上腺素注射器的事操心了。」
回到停車場,爸爸坐到方向盤前,嘆了口氣,才轉動鑰匙發動車子。寶寶是在這家醫院出生的。爸媽天天來的也是這家醫院。
我們回家途中沒有多說什麼。我覺得好愧疚,都是因為我被螫了,才害他開車載我來醫院。他看起來好累。他朝我望了幾次,問我感覺怎麼樣,我回答還好,他點點頭,露出微笑,並拍拍我的膝蓋。
「對不起我對你脾氣那麼不好。」他說。
「沒關係。」
「我們會盡早幫你預約幾個時間去打減敏治療針。」
我其實不想挨那麼多針,但我只回答:「謝謝。」
那天晚上睡覺時,我睡得很沉。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天使的一夜。
***
我晚上還是會怕。睡覺時,我會用被子蓋住頭,只留個小洞讓自己呼吸。我不會露出眼睛,因為我怕看到外頭有什麼。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像這樣睡覺。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因為這其實很丟臉。而且我經常做惡夢。我做過最恐怖的惡夢是我半夜在床上醒來,頭還蒙著被子,可是我卻知道有人或有什麼東西站在床尾。我整個人嚇得動也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接著忽然傳來一陣像撕紙的聲音,我身上的被子被扯下,一陣冷風吹來,我知道全身都已暴露在外。這時候我才真的嚇醒過來。
我還小的時候會叫媽媽來(一直都是媽媽)。她會坐到床邊安撫我。有時她會陪著我,等我再次入睡。可是有時過幾分鐘,她便會回去自己的房間,並說有需要的時候再叫她。我只好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努力趕快睡著。
那時候,我很喜歡電視上的一個節目,故事是在說一群擁有隱藏實驗室的祕密情報員。進實驗室之前,他們會撥動開關,地面會緩緩開啟一個通往地下基地的地道。我希望我的床就像那樣。這樣我一害怕就可以直接按個按鈕,讓整張床沉入地底下,地板闔上之後什麼都擋得住,也沒人闖得進來。我會安安全全待在我小小的巢中,誰都碰不到我。
但我沒有那樣的床。於是,我只好聽著深夜屋裡喀啦喀啦、咿咿啞啞的聲響,聽著房子進行著各式各樣神祕的工作,像是顧火爐或維持冰箱溫度之類的。我會一邊聽,一邊努力再次入睡。可是有時我不管怎麼努力也睡不著。這時我又會感覺到「它」,那個在我房間的身影,那個站在床尾看著我的東西。最後我又會忍不住叫媽媽過來。這次,媽媽會拖著腳步進門,並實現我心底的願望。她會問我今晚想不想去他們房間睡。我小時候經常在他們的床上過夜。我會睡在媽媽旁邊,盡量靠著床的邊緣,不敢占太多空間,因為我不希望他們趕我回房。
我從來沒跟我朋友說過這件事,從來沒有。我不曾說過我怕黑,也沒說過我會做惡夢,更不敢說我有時會跑到父母的床上睡覺。
被黃蜂螫的那天晚上,我感覺惡夢躡手躡腳爬入我的夢中,像是地平線烏雲密布一樣。黑暗聚集成一個人影,站在我床尾,動也不動盯著我瞧。
這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伴隨著低沉、顫抖的樂音,我眼前出現點點光芒。我這麼說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了,我這一生第一次在夢中轉過身,睜開雙眼。愈來愈多小光點圍繞住那黑色的身影,並一一落在它身上,黑影開始瓦解,逐漸消失,我終於鬆了口氣。
眨眼間,我進到一個明亮、像洞窟一樣的地方,我趴在地上,前方傳來她的聲音。
「我們是為了寶寶而來。」她說。「我們是來幫忙的。」
「你們是誰?」我問。
「有人害怕時,或是遇到麻煩時,我們就會現身。有人遭遇不幸的時候,我們也會出現。」
我望向四周,看著牆上和空中所有閃閃發亮的生物。
「你們是天使嗎?」
「你可以這麼想。」
我站起來,試著看清楚眼前的這位天使。她的頭幾乎和我整個人一樣大,我感覺自己像是站在美術館巨大的獅子標本前面,不過獅子的鬃毛和鬍鬚現在全變成一絲絲光線。她的眼珠子好大,嘴巴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她長得好雄偉。我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嘴巴,不過我有注意到,每次她說話,我臉上就感覺到有東西拂過,還會聞到一股剛割過草的清新氣味。
「好了,」她說,「我第一個問題是,你還好嗎?」
「還好,我想。」
她耐心地點點頭,等我繼續說。
「大家都很擔心寶寶。」我又說。
「這種事總讓人害怕。」她說。「這很常見,你知道。這點你可以放心。你不是唯一遇到這種事的人。」
「是啊,我想不只有我而已。」
「那你的妹妹呢,她還好嗎?」
「她一樣啊,就很煩。」我感覺漸漸放鬆了一點。
「啊,就是啊。妹妹嘛。」
「我覺得她不大明白寶寶生病的事。而且是真的病得很重。」
「那也好。你父母呢?」
「他們超擔心的。」
「很正常。」
「而且很害怕。」
「他們當然會害怕。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孩子生病,而且又是剛出生的孩子,又這麼脆弱。對父母來說,這是最糟糕的一件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來幫忙。」
「你們能怎麼幫忙?」
「我們能讓事情好轉。」
「你是說寶寶嗎?」
「當然了。」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們知道。」
「天使什麼都知道嗎?」
她大笑。「知道所有事情也太難了!但我們正好知道寶寶出了什麼事。那是先天的。」
「那是什麼意思?」
「代表他一出生就是如此。你別擔心了──我知道你老愛擔心東、擔心西的──你不會被傳染,之後也不會忽然發病。」
我不知道她怎麼知道我愛擔心。但我猜天使不需要別人說,也能知道各種事情。
她說:「他只是體內出了一點點小問題,我們可以修理好那個問題。」
「你們辦得到嗎?」我的內心湧起一股希望。
「你知道什麼是DNA,對不對?」
我記得自然課有學到。我們的細胞裡有一個個小環節,就像螺旋狀的樓梯一樣,那些東西決定了我們的樣貌。
「總之,」她繼續解釋,「有時候那部分會亂掉。雖然亂掉的地方很小很小,可是會造成很大的問題。人的體內非常複雜。」
「什麼時候?」我問。「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做到?」
「不久。你會看到的。」
然後我就醒了。
寶寶身體有問題,可是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不知道,醫生也不知道。寶寶在醫院待了一整個禮拜,爸媽才終於接他回家,而且他們每一天還是得帶他回醫院檢查。爸媽只要回到家,總會帶來新報告和新推測。
寶寶的身體無法康復,因為這種病不像是病毒感染,也不是任何能痊癒的疾病。他的病恐怕永遠都無法好轉。他未來可能無法說話,可能無法走路,也可能無法自己吃飯。他甚至可能活不下來了。
寶寶剛出生時,爸爸回家告訴我他的狀況。他說他的心臟、眼睛和腦袋有點問題,他可能需要開刀。寶寶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問題。
有些事情爸媽可能也...
推薦序
杜明城
美國南加州大學博士,主修教育思想、教育社會學。目前為國立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主要教學與研究興趣包括:通俗小說與兒童文學、文學社會學、童話及科普文學與科幻小說。
《白蜂巢》的驚悚戲法
作者/杜明城
數年前,家裡四樓陽台飛進一、兩隻黃黑相間壯碩的蜂。或許是探路吧,開始是三三兩兩,接著是成群結隊,就在保溫爐邊,選好兩處定點,飛進飛出,築起了牠們的巢穴。蜜蜂不愧是一流的工匠,也不曉得銜來的是什麼材料,在一片看似難以著力的爐壁覆上層層的薄膜,灰白錯落又透著些許晶瑩。剛開始只是好奇,看這昆蟲玩意能變出什麼把戲,現在眼看牠們即將竣工,要待防範已來不及。說是相忍為安,蜜蜂辛勞,何須干擾,實則不敢冒犯,畢竟曾被螫傷。蜜蜂奇特,少了牠,世間就沒了綠意,缺了滋補。但周遭有牠的存在,卻是個無時不在的威脅。我無奈地欣賞著牠們的工藝,忙進忙出的,不知道牠們在外頭幹什麼勾當。牠們就這樣,兩三年駐紮了下來,逐漸地,出的多,進的少,終於不見蜂影,只留下緊連的兩處蜂巢,白的!《白蜂巢》書名才映入眼簾,我流連的正是那兩三年來有趣的威脅,但一翻開首頁,加拿大作家肯尼斯•歐珀就以淺淺數語,吸引我進入一片白茫茫的神祕夢境。
那個夢境的主人是第一人稱觀點的主角史提芬,在夢裡他被帶翅的白光天使默默觀察著,靜靜等待著。對方宣稱是來幫忙的,點出主角內心的困境。不似噩夢,卻已營造出些許可怖。主角初生的弟弟,似乎得了先天的殘疾,從雙親的對話,斷斷續續的不忍說透,營造出全家的不安。大群黃蜂出現在今年夏天,讓人充滿警戒,而家裡不時接到無聲的電話,來自「沒有人先生」,更添增詭譎的氛圍。史提芬被黃蜂螫過,開啟了他與蜂后如夢的對談,也取得未來複製的基因。蜂后了解男孩的憂心,暗示著新生兒的DNA有待改造。讀動物系的保母凡妮莎發現蜂群的種屬難以歸類。作者在一篇訪問稿中曾不斷提到研究與寫作的交錯,顯然他對蜜蜂的習性與樣貌都下過苦功,於細節的描述令人折服。他藉凡妮莎這個角色,不著痕跡地交代了黃蜂的生態。
社區來了一位開著廂型車神祕的磨刀男,詭譎的是,似乎只有史提芬一家人看得到、聽得見這位指頭殘缺,搖著手鈴的老先生。男孩之前受到蜂后暗示,會有人破壞嬰孩的拯救。與夢境相連,磨刀男的出現格外不尋常。男孩獨自在家,屏息看著他趨近門前,按鈴、張望,顯然在離開前知道有人在。他來傳遞什麼訊息呢?男孩開門看到一把銳利而拿來稱手的大彎刀。
這段情節讀來頗為驚悚,也像是心理小說對某些精神異常的描述。事實上,史提芬異乎尋常的焦慮,表現在多夢、頻頻洗手、自稱見到異象等等,也使得家長必須帶他看心理醫生。妹妹妮可的性情與史提芬剛好是明顯的對照,她對玩具電話傳來的無聲訊息只覺有趣,而不覺詭異。嬰孩的症狀,對她投不進一絲陰影。看著磨刀男工作,也只是嘖嘖稱奇。兄妹性格的對比,正好營造出強烈的戲劇張力。作者歐珀顯然是伏筆的高手,他的筆調不疾不徐,步步為營地把讀者推進故事的高潮。
杜明城
美國南加州大學博士,主修教育思想、教育社會學。目前為國立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主要教學與研究興趣包括:通俗小說與兒童文學、文學社會學、童話及科普文學與科幻小說。
《白蜂巢》的驚悚戲法
作者/杜明城
數年前,家裡四樓陽台飛進一、兩隻黃黑相間壯碩的蜂。或許是探路吧,開始是三三兩兩,接著是成群結隊,就在保溫爐邊,選好兩處定點,飛進飛出,築起了牠們的巢穴。蜜蜂不愧是一流的工匠,也不曉得銜來的是什麼材料,在一片看似難以著力的爐壁覆上層層的薄膜,灰白錯落又透著些許晶瑩。剛開始只是好奇,看這昆...
商品資料
出版社:博識出版出版日期:2016-10-01ISBN/ISSN:9789866104879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裝訂方式:精裝頁數:20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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