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orwegian Wood挪威的森林

早稻田與村上春樹

春天我們搭荒川都電來到早稻田，在大學城附近街區體驗學生生活，去一間名為「都電食堂」的餐廳用餐，食堂以荒川都電為名，販賣學生千元日幣定食套餐，餐食內容算是豐富營養，選擇性也不少，每天都有幾種定食可以選擇；整個大學城白天算是寧靜，也帶著悠閒的氣息，偶而有學生漫步其間，在這裡可以感受到東京其他地方沒有的知性與青春。

春天櫻花盛開之際，剛好遇到早稻田大學的新生歡迎式，在大隈講堂與大隈重信銅像間的廣場上，展開盛大的新生歡迎式，所有學校重要社團紛紛出籠，啦啦隊、旗隊、樂隊、舞蹈社等等，用各種口號、舞步，大聲地、誇張地喊叫出青春的活力與精神！特別是擊鼓的少年人，用盡全身的力量，跳躍地擊打大鼓，有如穿著黑色高中學生制服的優人神鼓，因為擊鼓太過用力，沒多久便氣力耗盡，必須由另一個人接手擊鼓。這種用力擊鼓、高舉大字報、呼喊口號的場面，讓人想起早稻田大學在六○年代的運動時期，那是個充滿抗爭、辯論與殘酷青春的年代（一九六九年，機動隊攻入被學生占領的大隈講堂與第二學生會館）。



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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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瑪麗亞大教堂

地址：東京都文京區關口3-16-15

電話：03-3945-0126

營業時間：以下時間，歡迎所有人來參加彌撒。

平日彌撒：週一至週六07:00在地下大教堂；每個月第一個星期五10:00在地下大教堂

主日彌撒：週六18:00在地下大教堂；週日08:00、10:00在大教堂、12:00在地下大教堂

交通：從「江戸川橋站」1A出口出來，步行約15分鐘



在《1973年的彈珠玩具》一書中，村上春樹特別提到：「被某個抗爭學生團體所占領的大學九號館，有一間有兩千張古典音樂黑膠唱片收藏的小小音樂室。占領學生團體一直撐到秋天，到最後全員變成古典音樂狂。某個晴朗的十一月午後，當第二鎮暴機隊隊突襲衝進九號館時，聽到韋瓦第協奏曲L’estroarmonico正以全音量播出。」

早稻田大學是村上春樹的母校，也是他書寫《挪威的森林》重要的故事場景，他在一九六八年進入早稻田，在六○年代那個反叛的日子裡，早稻田大學可說是學生抗爭最激烈的地方，白天學生參與運動，幾乎不上課，晚上則喝酒，大談國家大事，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被同伴抬回宿舍。

當年抗爭的熱潮期，到處都有木條釘的抗議牌，學生們就拿抗議牌，隨便釘個擔架，將醉酒的村上春樹抬回和敬塾宿舍，在胸突坂擔架斷裂，村上春樹還摔到地撞到頭。爬上胸突坂，左側便是和敬塾學生宿舍，宿舍附近的風景，據說就是村上春樹寫《挪威的森林》的靈感來源（事實上，那時候他根本還沒去過挪威）。

胸突坂的右邊是「椿山莊」四季飯店，在小說中他曾描寫，飯店會在夏日到鄉下捕捉螢火蟲，然後晚上是放在椿山莊的園林裡，藉以娛樂飯店的客人；我曾經在飯店打折時期去住過，沒有看到什麼螢火蟲，但是對於飯店對面的聖瑪莉亞大教堂卻很有興趣！

聖瑪麗亞大教堂是建築大師丹下健三的重要作品，當年他設計建造奧運競技場館與聖瑪麗亞大教堂，克服了大跨距結構的挑戰。聖瑪麗亞大教堂以格子樑結構曲面，創造出巨大無柱子的大跨距空間，其規模比東海大學的路思義教堂還宏偉，外部覆蓋金屬板，整個教堂在陽光下閃耀，有如張開雙臂的巨大天使！

村上春樹的電車

東京是個前衛與懷舊兼具的城市，這座城市中有高科技的新幹線電車、高速地鐵系統，卻也有歷史悠久的路面電車，令人對這座城市的多元面貌感到驚奇！

東京市區最有名的懷舊電車是從早稻田開往三輪橋的荒川都電。在二十世紀初期，整個東京西化十分徹底，這類的路面電車行駛於東京街頭，成為東京市區的景觀特色。但是關東大地震加上二次大戰空襲，路面電車損毀不少，再加上戰後地下鐵的建設，緩慢的路面電車逐漸被東京市所淘汰，最後連荒川都電也面臨淘汰的命運。

當時許多市民覺得荒川都電是東京市區最後的路面電車，因此極力主張保留這條最後的路面電車路線，荒川都電才得以留下，成為今天東京市區最受歡迎的懷舊電車。荒川都電行駛速度極其緩慢，與JR中央線的急行列車相較，有天壤之別；不過，這種緩慢的速度，卻使它成為追求慢活生活風格的現代人最愛。我每次到東京旅行，被繁忙混亂的東京城市生活搞得緊張兮兮，就會想去搭乘荒川都電，藉著緩慢的速度與節奏，舒緩我內心的緊張與壓力。

荒川都電沿線因為社區較為老舊，因此這條電車路線也成為東京懷舊路線的首選，搭乘緩慢的電車到荒川遊園地，玩那些一點都不刺激的摩天輪及雲霄飛車；或是深入三輪橋破敗的老舊商店街，尋訪那些有些霉味的料理店；甚至在庚申塚站下車，去逛逛巢鴨的老人街，都成了東京人懷舊時的心理藉慰之旅。漫畫書《烏龍派出所》描繪老社區的派出所故事，漫畫中經常出現荒川都電的身影，因此《烏龍派出所》與「荒川都電」幾乎已經被人們視為東京懷舊的象徵物。

連村上春樹小說《挪威的森林》中，都曾描述主角從早稻田搭乘荒川都電到大塚站換搭JR山手線的情節，他在書中描述：「電車緊貼著一家家的屋簷外行進。有一家晒衣陽台上一連排列著十個番茄盆栽，旁邊一隻大黑貓正在晒太陽。還可以看見小孩們在庭院裡吹肥皂泡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石田亞由美的歌，甚至還飄著咖啡的氣味。電車像縫合著如此親密的後街般順暢地行駛著，在途中的車站有幾個乘客上來，而三個歐巴桑好像永不厭倦地交頭接耳一直熱烈地談著什麼。我在大塚站附近下了都電……。」事實上，那也是村上春樹本人的親身經驗。

侯孝賢拍攝的《珈琲時光》也出現男女主角搭乘荒川都電的情節，對於東京人而言，這輛歷史悠久的路面電車已經是東京的一種重要文化財。每次到東京旅行，我一定會去搭乘荒川都電，搭乘時總是想著：「什麼時候台北才會出現路面電車的浪漫身影？」



貓與夏目漱石的墓園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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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司谷靈園

地址：東京都豊島區南池袋4-25-1

電話：03-3971-6868

交通：從都電荒川線「雜司谷站」2號出口出來，步行約3分鐘



走在東京市區，偶而會遇見一處幽靜的墓園，這些墓園就在住宅區旁，與住家可能只有一牆之隔，東京人卻絲毫沒有懼色，似乎在東京市內活人與死人可以相安無事地共處。

東京市區內不只有一些小型城市靈園，市中心區還有幾座歷史悠久的知名大型靈園，諸如青山靈園、雜司谷靈園、谷中靈園等等。這些靈園過去因為拆遷不易，就以植栽公園化，希望減低其負面觀感，如今竟也成為東京市區珍貴的綠地空間。

歷史悠久的都市靈園，埋葬著許多過去城市知名的人物，例如雜司谷靈園就埋葬著夏目漱石、永井荷風、泉鏡花等過去的文學大師。有趣的是，在夏目漱石的墓前經常有貓隻徘徊逗留，似乎正呼應著夏目漱石曾寫過的小說《我是貓》。

那天我搭乘著荒川都電，在雜司谷靈園站下車，車站剛好位於墓園一角。整個墓園在週間顯得幽靜舒適，幾位上班族就坐在墓園一角的公園座椅上竊竊私語，墓園間樹林濃密，若不是因為冬日落葉枯枝，光線較為明亮，否則還真會有點陰森感。

為了探訪文學大師的長眠之所，我特別前往靈園事務所，拿了一張「東京雜司谷靈園MAP」，地圖上圖文並茂，標示出各個名家的墓園位置。幸好有這張地圖，在廣闊的墓園內，指引我去找到文學大師們的墳墓。其實靈園事務所管理整座墓園十分完善，除了公共廁所潔淨之外，墓園角落也設置有花房，讓人整理掃墓使用的花束，同時也兼作墓園園藝整理的工具間。

拿著靈園MAP按圖索驥，很快來到夏目漱石的墳墓前，墓前花束新鮮，顯示經常有人來墓前憑弔，一隻黑白相間的花貓，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我們，似乎在思考什麼一般，那種嚴肅帶點悲涼的眼神，讓人聯想到夏目漱石悲劇苦澀的人生。

永井荷風、小泉八雲的墳墓距離夏目漱石之墓比較遠，都位於墓園的西北角。小泉八雲其實是一位外國人，他來到日本，與日本人結婚後，用他妻子的姓氏，取名為小泉八雲。我曾經到山陰地區松江市參觀他的故居，也看了他所寫的鬼魂小說，充滿了山陰地區溼冷晦暗的色彩。小泉八雲與夏目漱石之間存有某種心結，因為小泉八雲這位老外先生取代了夏目先生在東大英文系的地位，結果死後兩人竟然葬在同一座墓園，真是冤家路窄，幸好兩人的墳墓不是毗鄰而居，否則就太悲慘了！

墓園後方是住宅文教區，有一座古老的舊宣教士洋樓住宅，可以前往參觀。在寧靜的住宅區內漫步，延續著墓園散步的情緒，在冬陽暖洋洋的呵護下，搭乘緩慢的荒川都電電車離去，渡過了一段舒服的東京上午。

東京的殯葬方式，多採用火葬，並且以家族墓園的形式處理，因此狹小的墓地上，放入一家子的骨灰，再立上「某某家墓」的墓碑，就成了寸土寸金的東京市區，一種現實上的無奈與折衷。日本人的殯葬儀式處理，並沒有台灣殯葬業電子琴花車或孝女白琴的喧鬧與荒唐，他們西化頗深，參與告別式或到靈園參拜，都會嚴肅地穿著黑色服裝，與西方人的葬禮穿著無異。

到這些城市墓園漫步，除了緬懷先人之外，也可以進行歷史散步之旅。在春天櫻花盛開之際，這些種滿櫻花的都市靈園，更成為東京市區最適合賞櫻的花園。看著櫻花花瓣飄落，思想人生的無常與短暫，可以讓都市人重新省思自己的生命，進而創造出更積極、更有意義的人生。



荒川都電的飛鳥山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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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山公園

地址：東京都北區王子1-1-3

電話：03-3908-9275

交通：從JR「王子站」南口出口出來，步行約1分鐘

音無親水公園

地址：東京都北區王子本町1-1-1

電話：03-3908-9275

營業時間：09:00-16:00

交通：從JR「王子站」中央口出口出來，步行約1分鐘



荒川都電是東京都內僅存的都營路面電車，速度十分緩慢，並不適合趕時間的人搭乘，因此都電沿線呈現著一種速度緩慢的景象，搭乘荒川都電欣賞東京的老街區，猶如看了一場慢速度播放的黑白電影一般。

因此荒川都電平日多是老人家、婦孺來搭乘，也有去雜司谷靈園送葬掃墓的黑衣人，以及一些熬夜遲到的早稻田學生。從大塚站北上，到飛鳥山公園前，是春天踏青野餐的熱門地點，整個飛鳥山公園遍植櫻花，每到櫻花盛開之際，男女老幼，攜家帶小，擠上荒川都電去賞花。

飛鳥山公園是座不很高的小山丘，若是從王子車站那頭上山就比較陡峭，所以這幾年那裡還裝置了飛鳥山纜車，讓年紀大的人可以輕鬆上山。公園中有許多小孩的遊樂設施，事實上，這些遊樂設施頗為簡單復古，有我兒時常見的旋轉地球、大象溜滑梯，以及一座像山丘般的城堡，還有一輛老式的退役荒川都電電車車廂，安置在公園中，成為父母帶小孩休憩吃午餐的空間。那座大象溜滑梯造型頗為真實，最近因為有新郎、新娘爬到象背上拍婚紗照，因而讓這座大象溜滑梯聲名大噪！

從飛鳥山公園往王子車站走去，會經過一座造型酷似以前圓山中山橋的音無橋，橋下就是石神井川的「音無親水公園」，這座公園利用河川地設計建造成人們可以接近水邊的休憩公園，並且遍植櫻花，因此春天櫻花盛開時期，整個河谷地帶都被櫻花所籠罩，非常浪漫美好。攝影愛好者最愛捕捉有音無橋拱形結構為背景的櫻花照片，此情此景竟然讓我懷念起昔日台北圓山的中山橋，可惜中山橋早已被「碎屍萬段」，丟在以前的再春游泳池，只有李再春的銅像在陪伴守護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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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田與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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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的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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