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推薦：宋怡慧／作家、丹鳳高中圖書館主任

林靜君／台灣高中哲學教育推廣學會副理事長

徐建國／建國中學校長

黃炳彰／國立苑裡高中教師

黃健綸／臺北市立南湖高中國文教師

楊世瑞／北一女中校長

厭世哲學家／《厭世講堂》作者

熊仁謙／大鼻子哲人

劉麗卿／新竹女中國文教師

──好評推薦



奧理略（本書作者）從來不叫我失望。──J.K.羅琳

這是影響我最大的一本書，也是我一讀再讀的好書。──美國前總統柯林頓

每個人都該一讀《沉思錄》。──前美國國防部長詹姆士．馬提斯

奧理略的文字平易務實，總是能夠令我感到平靜...

第七卷──別受情緒擺布

我們沒必要對事物發脾氣，

因為事物完全不在乎。

1.

什麼是惡？惡是你常見的事物。無論發生任何事，請你一律想著「這是常見的事物」。不管上天下地，你都會遇上同樣的事物；在遠古、中古及近代歷史當中，在現今的城邦及屋舍裡，都充斥著這樣的事物。這世間毫無新鮮事，所有事物不但尋常，而且稍縱即逝。

2.

我們的原則怎麼可能消亡？除非連與原則對應的心像（念頭）都滅了。但是，讓這些念頭熾烈燃燒、持續不衰，其實是你能力所及的事。面對任何事物，如果我都能萌生這樣的念頭，我又何必心煩意亂？位在我心靈之外的事物，和我的心靈毫不相干。接受這一點，你就能昂首自立。你有辦法讓自己重獲新生。請你再看一眼曾經看過的事物，因為只要這麼做，就能讓你重獲新生。

3.

無謂的賣弄、戲台上的劇碼、成群的牛羊、耍刀弄槍的演出、扔給小狗的骨頭、拋入魚池中的麵包屑、螞蟻的勞碌與負重搬運、小老鼠的倉皇奔逃、線牽的傀儡──這些事物彼此都差不多。當你置身這些事物之間，應該要保持心平氣和，不可傲氣逼人。你還得明白，每個人所具備的價值，跟自己熱衷的事物所具備的價值是一樣的。

4.

在言談中，你得認真留意每一句話；在行動中，你得認真觀察每項所為。就後者而言，請直接觀察每項作為的目的；就前者而言，請仔細推敲每句話的涵義。

5.

我的悟性能不能勝任這項工作？如果能，我就要把悟性視為宇宙本性賜給我的工具，用來完成這項工作。如果不能，我可以選擇退出這項工作，讓能做到好的人接手，除非我有不能夠退出的理由；我也可以選擇盡力而為，同時找個助手幫忙，這個人能順著我的主宰原則，採取在當下有益於眾人的適切行動。我不管做什麼工作，哪怕是獨立作業或與人合作，都必須朝對社會有益且合宜的方向前進。

6.

有多少享譽一時的人，最後都被遺忘了；有多少替人歌功頌德的人，最後都不在世上了！

7.

不要羞於求助，因為你必須像攻城中的士兵一樣完成任務。想想看，當你因為跛腳而爬不上城垛，卻能在別人的幫助下攀爬上去，你會怎麼辦？

8.

不要替未來的事擔心。該來的事總是會來，到時候，你會依然保有面對當前事物的理性。

9.

所有事物都纏繞相繫，而且彼此之間的連結都是神聖的，世上幾乎沒有事物不會和別的事物產生連結。事物在安排之下各就其位，並共同建構了宇宙（秩序）。這樣的一個宇宙，裡頭包含了所有事物；普遍存在所有事物之間的只有一個神明，而且只存在一種實體、一項法則、一種有智動物所共有的理性、一項真理，因為對來源相同、共享同一種理性的動物而言，至善境界也只有一種。

10.

很快地，所有物質都會消失在宇宙實體中；很快地，各種形體（成因）都會回歸宇宙理性；很快地，一切的記憶都會被時間吞沒。

11.

理性動物的每一個行動，都是既符合自然本性、又符合理性的。

12.

自己步上正道，或者被人帶入正道。

13.

正如軀幹與四肢合為一體，各自獨立的理性生命體也一樣，都是為達共同目標而相輔相成的。只要你經常對自己說「我是理性生命整體系統的一員，你就能更加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如果你說「我是理性生命整體系統的一部分」，你還稱不上發自內心愛人，你還稱不上因行善之樂而樂；你仍然是為了盡義務而行善，不是為了對自己行善。

14.

不妨儘管讓外在事物隨意發生，任其影響會受影響的部分，這些部分如果想抱怨，就任它們抱怨吧。但是，除非我將所發生的事視為惡，否則我不會因此受傷，而且，我也有能力讓自己不作如是想。

15.

不管別人對我做什麼、說什麼，我始終都得保持善良，如同黃金、翡翠或紫色染料總是會說「不管別人對我做什麼、說什麼，我始終都還是塊翡翠，我得維持自己的光澤」一樣。

16.

內在主宰力量不會讓自己無法安寧；我的意思是，這股力量不會嚇唬自己，也不會給自己帶來痛苦。不過，如果有人能使這股力量感到恐懼或痛苦，就任由他去吧，這股力量絕不會想入非非的。如果身體能使自己免於痛苦，就讓身體去想辦法；如果身體覺得痛苦，就讓身體開口抱怨。至於靈魂，它雖然會受恐懼及挫折威脅，也會因此思緒翻騰，但卻不會感到痛苦；因為，靈魂絕不會自陷思緒歧途。主宰原則是無欲無求的，除非它主動讓欲求纏身。同理，主宰原則絕不會受擾或受阻，除非它主動自擾自困。

17.

幸福是股美善的神性，也可說是件美事。幻想呀，你在這裡做什麼？我以眾神之名，拜託你離開！雖然你來都來了，但我不需要你。你到來的方式還是老樣子，但我不生你的氣，只求你離開我。

18.

有人害怕變化嗎？要是少了變化，還能產生什麼事物？對宇宙本性而言，還有比變化更愉快、更恰當的事嗎？如果薪柴不產生變化，你還能洗澡嗎？如果食物不產生變化，你還能獲得營養嗎？少了變化，各種有益的事物還能成形嗎？你難道沒發現，你身上的變化對宇宙本性而言，也同樣是必要的嗎？

19.

在宇宙實體中的所有軀體，都像是被急流不斷推向前方；這些軀體與整體合而為一，又會彼此協力合作，就像我們身上各個部位相互協調一樣。世上有多少克律西普斯、多少蘇格拉底和多少愛比克泰德，都被時間的長河吞沒了！面對每個人、每件事，你都要在心中抱持這樣的念頭。

20.

我只在乎一件事：我不做人的內在組織不允許我做的事，或者內在組織不允許我採取的方式，或者內在組織現在不允許我做的事。

21.

很快地，你會遺忘一切事物；很快地，你也會被一切事物遺忘。

22.

我們連犯錯的人都會愛，這是人性的一部分。當你想到犯錯的人和你血脈相連，只是因無知而犯下無心之過，同時，當你再想到大家不久之後就會死去，你的愛就會油然而生。重點是，犯錯的人並未傷你半分，因為你的內在主宰原則並未因對方而損。

23.

宇宙實體塑造宇宙本性時，就像先用蠟塑出一匹馬，再打破蠟模，重新塑出一棵樹；接著，再按同樣步驟塑出一個人，再塑出其他事物。每樣被塑出的事物，都只能存在極小一段時間。打破一只容器也好，組裝一只容器也好，都不會替人帶來困頓。

24.

橫眉豎目絕非自然的表情，當怒容經常浮現，美好的容貌就會逐漸消失殆盡，最終再無煥發之日。根據這件事實，你可以下個結論：橫眉豎目是有違理性的。要是連自己犯了錯都意識不到，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25.

掌管宇宙整體的自然，很快就會改變你眼前的所有事物，再由這些事物的實體創造其他事物，接著又會有其他事物從這些事物的實體脫胎，如此一來，世界才能永保新鮮。

26.

當別人錯待了你，請你立刻想一想，對方是出於何種善惡觀才犯錯的。你一旦想到這一層，就能同情對方的處境，不會因此詫異或發怒。因為，你對善的看法可能和對方相同，也可能和對方相去不遠。這時，你就必須原諒對方。如果對你而言，對方的過失既非善、亦非惡，你就更能夠原諒犯錯的人。

27.

不要太在乎你所沒有的，多想想你所擁有的。對於你所擁有的，請專注其中最精華的部分，想像這些事物要是不屬於你，你想擁有的渴望會有多強。但是，請你小心不要耽溺其中，習於高估這些事物的價值，弄得自己一想到失去這些事物，整個人就心神不定。

28.

回到自己的內心歇息。理性主宰原則有個特性，那就是採取正當行為時會怡然自得，並因此獲得寧靜。

29.

拋開所有幻想。不要再隨情緒的絲線起舞。不要讓自己遠離當下。了解自己或他人的遭遇。分析每樣事物的形成（形式）面與實質面。想想你人生的最後一刻。不管別人犯了什麼錯，儘管把錯誤晾在原地就好。

30.

請你專心聆聽各種話語，細察正在發生的事及背後的緣由。

31.

讓自己散發簡樸而謙遜的氣質，不要對介於美德與邪惡之間的事物掛懷。愛人。跟從神。詩人有云：「法則主宰一切。」只要記住法則主宰一切這件事，其實就夠了。

32.

關於死亡：無論其形式為分解四散，或者化為原子，或者毀滅，都相當於滅絕或變化。

33.

關於痛苦：要是痛苦難以忍受，就會毀掉我們；要是痛苦不斷持續，我們就有辦法忍受。心收斂了，就能維持寧靜狀態，理性主宰能力也不會受損傷。至於被痛苦所傷的部分，如果它們想發表意見，就讓它們去吧。

34.

關於名聲：看看那些沽名釣譽的人，觀察他們的特徵，再觀察他們排斥的對象及追求的目標。再想想，沙子在堆積時，先疊起的沙堆會被後來的沙蓋過，而人生就像堆沙，先發生的事很快會被後發生的事蓋過。

35.

引自柏拉圖：當心靈崇高的人全盤了解所有的時間和實體，你以為，他有可能覺得人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嗎？「不可能」，他說。──所以，他也不會覺得死亡是什麼可怕的事？──肯定不會。

36.

引自安提西尼斯：能行善且同時承擔罵聲，就是一種帝王作風。

37.

容貌如果順從著心靈，按照心靈的指示支配、組織自己，是件可恥的事；心靈如果無法按己意支配、組織自己，也是件可恥的事。

38.

我們沒必要對事物發脾氣，因為事物完全不在乎。

39.

讓眾神和我們感受喜樂吧。

40.

人生就像採收成熟的穀物。有些才剛萌芽，有些已經隕落。

41.

假如眾神棄我和我的子女於不顧，其中必然有某種道理。

42.

善與我同在，正道也與我同在。

43.

不要和他人共悲，情緒不要隨之震盪。

44.

引自柏拉圖：對於此人的說法，我認真回答如下：你錯了，你認為有點價值的人會對生死斤斤計較，但這樣的人，其實只需要在乎自己的行為正不正當，表現得像是好人還是壞人。

45.

雅典的人們啊，事實是這樣的：當一個人按己意謀得理想職位，或由長官指派而上任，我認為他應該堅守其職，承受各種風險，無視生死，除了（棄職）惡行之外毫無牽掛。

46.

不過，我親愛的朋友，請想一想，所謂高尚美善之事，並不在於救人一命或獲救；因為，請你想想，在真正有男子氣概的人看來，個人壽命長短不足掛懷，生命同樣不值得迷戀。人必須將這一切託付給神明，服膺女人所說的「人掙脫不了命運」，再思考如何用最好的方式度過有生之年。

47.

望望星體運行的軌跡，彷彿你自己也隨之而動；時時記住元素會交互變換，因為這樣的念頭能滌淨塵世的汙濁。

48.

柏拉圖說過一段名言：談論人事的時候，也要以居高臨下之姿俯瞰世事；細看塵世中簇擁的人群、軍隊、農人、婚姻、協議、誕生、死亡、法院的喧囂、不毛之地、各個蠻族、宴席、哀嘆、市集、一切紛亂雜陳以及依序並列的相悖事物。

49.

回首往事，想想幾經更迭的政權。鑑往能使你知來，因為將來的事肯定與過去雷同，而且會順著事物目前的秩序持續發展。因此，回溯人類四十年的歷史，與回溯一萬年的歷史並無二致。你難道還能看見更久以前的事物嗎？

50.

大地所化育之物歸於大地，

但上天所化育之物，

則將歸於上天。

這段話的意思，可能是相互交纏的原子瓦解了，也可能是毫無知覺的元素崩解四散了。

51.

靠飲食與詭術轉變生命流向，

以求逃脫死劫。

面對從天而降的強風，

我們必須刻苦忍受，不得怨尤。

52.

某人可能擅長摔角，但他不見得是個願意服務社會、謙沖自牧、擅長應變的人，也不見得能包容鄰人的過錯。

53.

凡是能順從人神共通的理性來完成的工作，就沒有值得恐懼之處；因為我們能按照個人的內在組織，採取對自己有益的行動，並因此不蒙受半點傷害。

54.

無論何時、無論身在何處，你都有能力辦到這些事：以虔敬的心接納當下境遇、公正對待身邊的人，並仔細斟酌內心浮現的念頭，不讓未經檢驗的事物滲入其中。

55.

不必四處觀察別人的理性主宰原則，你真正應該在乎的，是本性會將你帶向何方。這裡所談的本性，包括了宇宙本性以及個人本性：前者會在你經歷的事物中展現，後者會在你應盡的職責中展現。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必須順應與生俱來的內在組織；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為了理性生命體而生，就好比在各種非理性事物當中，卑下者是為了高尚者而生，但理性生命體是為了彼此而存在。

人性具備的內在組織，首先以社會性為依歸。其次則是不被肉體指揮，因為理智的職責是劃定勢力範圍，使自己不受感官感受或欲望左右。感受或欲望是動物性的，而理智則以高尚自居，不會自甘淪為其他事物支配的對象；道理確實如此，畢竟理性與生俱來的本性，就是支配卑下的事物。理性內在組織遵循的第三項原則，是避免犯錯、誤入歧途。請讓理性主宰原則依上述法則前進，並使之保有專屬自身的事物。

56.

請想像現在的你已經死了，這輩子已經過完了；在剩餘的年歲裡，請你順應本性而活。

57.

你只需要喜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以及你的命運絲線所織出的一切。還有比這更適合你的事嗎？

58.

每當發生了新事件，請回想那些一再遭遇同樣狀況的人，看看他們如何氣憤、如何詫異、如何埋怨。現在，這些人都到哪去了？全都不知去向了。那麼，你又何必有樣學樣？這些有違本性的激憤情緒，你何不讓容易受其影響的人去感

受就好？你何不乾脆積極主動，妥善利用眼前的事件？你是能夠善用這些事件，獲得能讓自己加工的素材的。請好好關照自己的一舉一動，讓自己隨時行善：同時，請記得……

59.

望向內心。你的內心藏著善的泉源，只要你願意挖掘，泉水便會汩汩湧出。

60.

身體必須要結實，無論動靜都要平穩協調。既然心選擇了睿智而優雅的方式，將自身感受形之於色，整副身體理應如法炮製。不過，以上種種皆須順其自然，不得勉強。

61.

與其認為人生像跳舞，不如說人生像摔角：我們需要站穩腳步，準備迎接突如其來的攻勢。

62.

時時留意自己想獲得誰的讚美，以及對方擁有哪些理性主宰原則。對於無心冒犯你的人，如果你能察覺對方的念頭及欲望從何而來，你就不會怪罪對方，也不會盼望獲得對方讚美了。

63.

哲人表示，每個靈魂都不願拋棄真理；同樣地，也沒有靈魂願意拋棄公義、節制、慈愛等美德。你必須時時將這點銘記在心，如此一來，你面對他人時會更加寬容。

64.

每當你遭遇痛苦時，請記住一點：痛苦並不可恥，也不會磨損你的主宰智慧；只要主宰智慧具備理性或社會性，就不會為痛苦所傷。不過，在大多數痛苦的情況下，你可以拿伊比鳩魯的話安慰自己：「痛苦不至於不能忍受，也不會綿延不絕，只要記得痛苦有其限度，而且不要在幻想中渲染就好。」你還要記得，很多讓我們不快的事，譬如強烈的睡意、身體受熱發燙、食欲全無，都不會被我們當成痛苦看待。當你對上述任一件事感到不滿，請告訴自己：「我正被痛苦支配當中。」

65.

請小心，面對毫無人性之徒，不要用他們待人的方式對待他們。

66.

我們是怎麼知道特勞格斯的品格不如蘇格拉底？的確，蘇格拉底死得更光榮、更懂得如何與詭辯家爭論、更耐得住夜晚的寒冷；當他受命逮捕薩拉密斯的萊昂，他認為抗命比聽令更高尚；他會昂首闊步走在大街上──儘管有人會懷疑此事是否屬實──但光看這些還是不夠。我們該思考的是，蘇格拉底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靈魂，以及他是否能透過公正待人、虔敬眾神感到心滿意足，是否不因他人之惡氣結、不讓自己臣服於人的愚昧、不對宇宙替自己安排的種種命運感到驚訝、不將命運視為不可承受、不讓自己的理智受卑下肉身的欲望左右。

67.

自然本性不會讓身體（與心靈）過度交融，讓你無法替自己劃定勢力範圍、支配所有屬於你的事物，因為當你成了聖人，很可能根本無人知、無人曉。請記住這一點，再記住另一件事：人只需要一丁點事物，就能過幸福的生活。而且，即使你自覺無望精通辯證技巧或物理學，也不要因此認為自己無望成為自由、謙遜、服務他人、敬畏上天的人。

68.

就算全世界聲嘶力竭與你作對，即使野獸撕裂了你皮囊上的四肢，你也能抱著一顆極其寧靜的心過活，不為任何衝動所擾。在上述情形當中，有哪些會使靈魂無法保持寧靜、無法對環境做出公正判斷、無法善加利用眼前所見的事物？當這些情形發生時，你的判斷力會表示：「這是你真正的模樣，但別人眼中的你或許完全不同。」當環境條件浮現時，你善用環境條件的能力也會表示：「你就是我不斷尋找的對象，因為呈現在我眼前的事物，都能作為理性及群體美德的素材，也就是能表現人類或神明技藝的素材。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與神或人脫不了關係；這些事並不陌生、並不棘手，而是司空見慣、容易處理的。」

69.

所謂完美的性格，便是將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過，並且不激動、不倦怠、不虛偽。

70.

永生不死的眾神從不惱怒，因為長久以來，祂們都得容忍人類的行徑，還得接受多數人的惡形惡狀；再說，眾神還會以各種方式照料世人。至於你，雖然你將不久於人世，心裡是否容不下半點邪惡？當你同為嫌惡對象的一員時，是否亦是如此？

71.

人有能力免除自身之惡，但無從免除他人之惡；不求前者但求後者，與荒謬無異。

72.

對於任何缺乏理性或社會性的事物，理性及社會性能力都會合理認定這些事物不及自身水準。

73.

當你做了善事，對方也受惠了，何必像個愚人一樣別有所求，渴望博得行善的美名或回報？

74.

對自己有益的事物，沒有人會嫌多；按照本性行動，才能使自己獲益。所以，請多做利己又利人的事，不要嫌煩。

75.

宇宙整體的本性在行進間創造了宇宙。而現在，一切事物可能基於因果關係，也可能基於（延續性）而發生；或者，可能連宇宙主宰力量的運行軌跡所趨向的重要事物，都不再遵循理性原則。牢記這點，你就更能鎮定面對各種狀況了。

第七卷──別受情緒擺布

我們沒必要對事物發脾氣，

因為事物完全不在乎。

1.

什麼是惡？惡是你常見的事物。無論發生任何事，請你一律想著「這是常見的事物」。不管上天下地，你都會遇上同樣的事物；在遠古、中古及近代歷史當中，在現今的城邦及屋舍裡，都充斥著這樣的事物。這世間毫無新鮮事，所有事物不但尋常，而且稍縱即逝。

2.

我們的原則怎麼可能消亡？除非連與原則對應的心像（念頭）都滅了。但是，讓這些念頭熾烈燃燒、持續不衰，其實是你能力所及的事。面對任何事物，如果我都能萌生這樣的念頭，我又何必心煩意亂？位在我心...

▌《厭世講堂》作者　厭世哲學家

當我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我在圖書館架上找到羅馬皇帝奧理略的《沉思錄》，此書的副標題是「我與自己的對話」；當時的我正在思索許多人生難題，看到這個標題就立刻被吸引，沒想到讀完後卻覺得有些失望。當時的我是個無神論者，堅定信奉自己的理性思考，故對於此書中屢次出現的「眾神」、「宇宙」、「宿命」、「自然」等詞語，有些不以為然；而且此書並非以系統化的理論語言來呈現，比較像是散漫的隨筆。我覺得這不能算是一本哲學書，應該是類似「勸世良言」之類的心靈雞湯而已吧。

當時的我完全沒想到，我往後人生中的所有遭遇，幾乎都能回頭印證這本書中所說的道理。時隔多年，當我再次捧讀《沉思錄》，竟然對此書中的每字每句都能心領神會，突然覺得奧理略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我們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共同訴說著彼此對宇宙、對生命的種種體悟。

此書雖看似散漫，宛如隨筆，但若能深入體會，自會發現隱藏的組織脈絡。以我的觀察，本書始於「感謝」，終於「離場」：

甫開篇，作者便逐一感謝他身邊的良師益友，並進而感謝宇宙賜給他的一切。他發現只要順任宇宙的安排，全部都會很好，也必然會學到人生所需的所有智慧。正是由於作者懂得向宇宙臣服，以如此謙遜的態度接受宇宙的贈禮，所以才領悟了以下各篇所陳述的道理。

從第二卷以下，作者討論了生死、身心、悲喜、是非、善惡及人際關係等議題，觸及了宇宙與人生的方方面面，並藉由這些議題的探索，回歸到對於「自我」的覺察。說到底，我們之所以要「沉思」，最終目的不過都是要認識自我而已。

於本書終卷，作者揭示了他的沉思結果：與偉大的宇宙相比，我們的「自我」真是無比渺小。如果能放下我們心中對於生死、是非等等根深蒂固的執著，就能將宇宙與人生視為一場大戲；我們的一生就是開開心心地來演戲，戲演完了也開開心心地離場，如此而已，毫無遺憾。

人生，真的就是如此簡單，但只有偉大而成熟的靈魂，才能放下自己的猜疑與不安全感，領會如此簡單的智慧，真正向宇宙臣服，並依照宇宙的指引來過生活。

也許，我們的靈魂一生都難以企及奧理略的高度，無法完全體會此書中的精髓；儘管如此，書中處處閃現智慧的光芒，宛如一把慧劍，亦足以斬斷我們平素的煩惱與執念了。舉個例子來說，當我又不小心沉溺在人群之中，因為他人的喜怒與批評而感到痛苦的時候，只要看到書中的一句：

「每個人明明愛自己甚於愛別人，卻總是把別人的想法看得比自己的想法重。」

我的腦袋就會立刻被打醒，從迷失的狀態中找回自己。真是太奇妙了，奧理略雖然是古代的羅馬皇帝，我們的時空有如此大的隔閡，但他的語言卻這麼有力量，總能給迷失的現代人一記當頭棒喝；我想，除了奧理略所「沉思」的就是宇宙人生的真相之外，應該也要歸功於翻譯的功力吧！這一個版本的《沉思錄》，應該是想要接觸這一本古代經典的讀者最佳的選擇。



▌大鼻子哲人　熊仁謙

我熟悉的是南方哲學、或者說「印度哲學」，因此要對一門自己不熟悉的學問或書籍寫專業的推薦序，是不負責的。

然而，畢竟同樣作為「哲學」，不論是東西南北，大家關注的問題八九不離十；特別是印度哲學一向被認為與西方哲學，在思考特定問題上有其同質性。因此，若能從一個「同學」的角度，將我學習相關學科的經驗，來談談本書能夠對讀者帶來的啟發，或許會有些有趣的火花。

本書承繼的思想學派：斯多噶主義，其所推崇的一元論、自然論，讓我想到了印度哲學中的一部鉅作──《薄伽梵歌》，後者描述人類作為大自然的一份子，並無特異獨行於大自然以外的「我」可言；一切問題的根本，來自於我們並沒有這樣的意識，反而扭曲了自與我自然的一體，才產生了各種對立與問題。

如前所說，各方哲學雖然出生的土壤不同、論證的模式不同，但是關注的問題大同小異；換句話說，如果將這個「一元論」的哲學思路，與我們現代人所面臨到的生活問題結合，並將整個討論模式上升到人類的演化過程來看，或許會是個有趣的方法。

數千年來，人類的思想演化有許多途徑，其中一系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就是「宗教──科學」的發展系統，在這個演化系統中，我們幾乎可以說，人類的角色呈現了一個明確開始爬坡、最後又下跌到毫無價值的過程：在原始社會的萬靈崇拜與多神教時代，人類是宇宙中的一個角色、既非主角也非唯一；但隨著一神教的出現與擴張，人類與一神二者，成為世界上舞台上的主角，也是世界的中心。

但，近代演化論等理論的發展，使人類的地位開始下跌：從神之驕子變成猿類的後代，社會一切圍繞人類的核心道德觀分崩離析，大家變得越來越「悶」；舊有社會中知識份子們所追求的「理想」、「道德」等，在這股潮流中變得不堪一擊。

想想也對，我們不過是猿類的親戚，何必裝模作樣呢？

現代，更多的假說甚至認為，「人類」所扮演的角色不但只是猿類的後代，甚至是最脆弱、完全是為了消耗宇宙熱量而演化出的一種生命體，這使得人類的地位更加下跌：我們的生存能力，連細菌都不如。

概言之，原本被視為「崇高的人性」被剝奪後，下一個問題便是：那我作為一個人類，我的生命到底有何意義呢？

諷刺的是，當人類的「理性人性」被剝奪，我們就開始用本能、情緒這種其他動物都有的「獸性」來生活，因此我們追求各種高大上的物質生活、各種享受與快時尚，我們讓自己用「本能」來反應，反應於害怕被淘汰、反應於希望得到更多，而不是理性地思考：「這是我要的嗎？」

人性的跌落，使得我們只剩下本能一途。

此時，不論是印度或是西方的一元論哲學思想，或許是對我們很大的啟發：儘管我們人類也不過是這個宇宙、這個「真理」中的一顆塵埃，但我們有能力選擇；我們可以不用用本能、用情緒來生活，我們仍然可以保有我們的理性，並用理性去貼近宇宙的真相。

其目的並非去提高自己的「人性」，而是讓自己擺脫扭曲的本能與情緒的勒索，透過理性思辨的訓練，稍稍回到更貼近自然、平靜的狀態。

真正回歸自然的自由，永遠不是「自然」發生，而是透過刻意的練習，方得成就。

▌《厭世講堂》作者　厭世哲學家

當我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我在圖書館架上找到羅馬皇帝奧理略的《沉思錄》，此書的副標題是「我與自己的對話」；當時的我正在思索許多人生難題，看到這個標題就立刻被吸引，沒想到讀完後卻覺得有些失望。當時的我是個無神論者，堅定信奉自己的理性思考，故對於此書中屢次出現的「眾神」、「宇宙」、「宿命」、「自然」等詞語，有些不以為然；而且此書並非以系統化的理論語言來呈現，比較像是散漫的隨筆。我覺得這不能算是一本哲學書，應該是類似「勸世良言」之類的心靈雞湯而已吧。

當時的我完全沒想到，...

推薦序

第一卷──感謝生命賜予的一切
我從他人的身上，學到一個人能既堅決又身段柔軟，
且不淪於頤指氣使；心口如一，所做所為從無惡念；
從不慌張，從不拖延，從不茫然無措或意志消沉，
從不用笑臉遮掩怒氣，也從不激動或多疑……

第二卷──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我們都可能在此時此刻離開人世，
那就抱著這樣的心態，處理每一個行動和思緒吧。
把人生當中的每一件事當成最後一件事來做，
自珍自重，勿把幸福寄託於他人的靈魂……

第三卷──培養內在的智慧
只要潛心培養高貴的精神，磨練內在的智慧，
即使命運突然召我們離世，人生也不會徒留缺憾。

第四卷──真正的平靜，源於我們的心
宇宙即變化，人生即念頭。
同樣發生在壞人及好人身上的任何事，
並沒有所謂好壞可言；
人會惶惑不安，純粹是受到內心想法左右。

第五卷──命運不會給你無法承受的東西
我們應安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若是我們的本性無法承擔的事，就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第六卷──人事物沒有好壞之分
如果我們以好壞區分他人，便會心存怨恨、妒忌。
很多事都像是體育場上的惡意，我們可以選擇敬而遠之，
同時不加猜忌或憤怒。

第七卷──別受情緒擺布
不要替未來的事擔心，該來的事總是會來；
不要和他人共悲，情緒不要隨之震盪；
每當你遭遇痛苦時，請記住一點：
痛苦並不可恥，也不會磨損你的主宰智慧。

第八卷──保有理性的自我
當你因為外在事物而痛苦，折磨你的並非事物本身，
而是你對事物的評價。
其實，你是有能力立刻拋開這些評價的。

第九卷──坦然接納死亡
就經驗來看，萬物凡常無奇；
就時間來看，萬物轉瞬即逝，
就形體來看，萬物毫無價值。
現在的一切，和被我們埋葬的人當年同一個樣。

第十卷──勇往直前
最穩妥的做事、說話方式是什麼？
無論最後該怎麼做、怎麼說，都是你自己能決定的，
不要推三阻四，說自己受到了外力阻撓。

第十一卷──唯有心是自由的
心越平靜，人就越自由、越強大。
痛苦是一種脆弱，憤怒亦然。
一旦屈服於痛苦及憤怒，人會因此受傷且逆來順受。

第十二卷──時時自我觀察，反躬內省
不對的事，請你不要做；
不真的事，請你不要說。

附錄
馬可斯．奧理略．安東尼努斯小傳
馬可斯．奧理略．安東尼努斯的哲學思想

推薦序

第一卷──感謝生命賜予的一切
我從他人的身上，學到一個人能既堅決又身段柔軟，
且不淪於頤指氣使；心口如一，所做所為從無惡念；
從不慌張，從不拖延，從不茫然無措或意志消沉，
從不用笑臉遮掩怒氣，也從不激動或多疑……

第二卷──每個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我們都可能在此時此刻離開人世，
那就抱著這樣的心態，處理每一個行動和思緒吧。
把人生當中的每一件事當成最後一件事來做，
自珍自重，勿把幸福寄託於他人的靈魂……

第三卷──培養內在的智慧
只要潛心培養高貴的精神，磨練內在的智慧，
即使命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