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無數的人,熱愛園藝、喜歡觀賞著名的花園和苗圃。當我們佇立,對周遭五彩繽紛的植物讚不絕口,或驚呼著翹首眺望參天大樹時,卻很少有人會去追問它們的來源,更鮮少有人會去思考:這些植物當初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曾經有位發現300多種杜鵑花科灌木的探險家,在一次反叛暴動中遭遇襲擊,成為僅有的兩名倖存者之一!還有一位將多種松柏目植物,引入大英帝國的植物獵人,慘死在公牛的牛牴之下。更有因為喜馬拉雅山脈杜鵑花科灌木的發現,導致一個古老王國,不幸被大英帝國無情的吞併。當我們觀賞著這些美麗的植物,不斷發出讚嘆聲時,關於這些植物離鄉背景的旅行經歷,知道多少呢?本書講述九位優秀的植物獵人,他們冒險進入未知的蠻荒領域,發現並引進大量的新異域植物,他們的英雄壯舉,左右了200年來園藝的發展,其影響力不容小覷。我們將從本書當中,看到植物獵人們艱苦卓絕的冒險犯難精神,以及他們所發現的珍貴植物,是如何永久地改變了全球各地的園林景觀。
作者簡介:
達‧托比‧馬斯格雷夫園林設計者,歷史學家,對經濟植物的社會學興趣相當濃厚。他是第4頻道「失去的花園」的主持人,《園圃圖解》,《新伊甸園》,《鄉村生活》,《週末時報》等報章的特約撰稿人,也是《英國晚報》的植物園藝記者。他和園藝學家兼花卉栽培員克里斯•加德納共同經營加德納•馬斯格雷夫聯合公司(GardnerMusgraveAssociates),專司園藝及風景設計。他們曾為瑞克•斯坦恩酒店(RickStein)設計花園〔位於康沃爾(Cornwall)的帕茲托(Padstow)〕,最近正忙著修復同樣位於康沃爾的「希利根迷失的花園」(TheLostGardenofHeligan)。托比的弟弟威爾也在這個公司工作,他是一位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對風景學和植園考古學有特殊的興趣。三位作者齊心協力,將三人的知識和研究融為一體,撰寫了這本實力雄厚的著作。克里斯•加德納在紹森德(Southend)生活和工作;威爾和托比則在布里斯托。托比另著有《皇家公園》、《改變世界的植物》(高談文化出版)。
章節試閱
好運恩寵的勇者──羅伯特•福瓊(Robert Fortune,1812∼1880年)
自1841年開始,英國日漸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然而,大英帝國要維持世界霸主的地位,必然要付出代價。將近一個世紀的工業革命,產生了一連串令人始料未及的社會弊病:簡陋的貧民區、惡劣的公共衛生、大量的童工,在在令人觸目驚心。對外,大英帝國展現兇猛的殖民擴張勢力。當威廉•胡克爵士從哥拉斯哥遷到邱園的時候,在地球的另一端,英國的戰船正在鴉片戰爭中對付中國。
《南京條約》的簽訂波及另外一個重要的領域──中國的植物,諸如:繡球、牡丹和菊花,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初就已引進至英國,令英國人興奮不已。1804年,班克斯派威廉•克爾(William Kerr)到中國並帶回許多中國的植物,包括卷丹(Lilium lancifolium)和中國杉木(Cunninghamia lanceolata)。英國人普遍認為,中國還有更多的寶藏尚待挖掘,現在的時機成熟,英國人第一次可以到達中國北部這個他們從未探索過的地方,採集這裡的植物。第一個意識到這點的人是約翰•里夫斯(John Reeves,1774∼1856年),他是一位已退休的茶葉檢驗員。他在廣東工作時,曾把中國的植物和種子送給園藝學會(1816年,他引進了美麗的紫藤)。園藝學會裡的中國委員會很有影響力,而克爾在委員會裡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為一位植物獵人鋪路,讓他代表園藝學會到中國蒐集植物。此人就是30歲的羅伯特•福瓊。
他是成功的蘇格蘭植物獵人之一,在東方的採集探索活動長達19年。人們並不清楚福瓊早年的生活,雖然他曾寫下詳細的日記,和不斷寄回故鄉的家書,但是它們全都遺失了。我們唯一能夠認識他的方式,是他描述旅行的四本書,還有他寫給《園藝者記錄》(Gardener’s Chronicle)和《皇家園藝學會學刊》(Journal of the Royal Horticultural Society)的文章。福瓊的寫作論調客觀,文筆生動有趣,但是想藉由文章評論他,則非常困難。儘管如此,我們仍然可以得到一些結論:他引進了許多漂亮的植物,使園林增色,他是一個稱職的植物學家和園藝學家;他學會了一些中文,中文是很艱澀難學的語言,這說明他是個天資聰慧的人;他喬裝打扮深入中國禁止他出入的區域,廣泛蒐集植物,這證明他有主見、有創造性,是個充滿智慧、意志堅強的人;他曾遭海盜襲擊,卻沒喪命,這證明他不僅勇敢、反應快,遇到危險時非常鎮靜,而且他還是一個神槍手!
福瓊能從中國園丁的手裡獲得植物,說明他性格的另一個特點:他的誠懇贏得了中國園丁的支持,而且福瓊在和他們打交道時,他表現出超人的耐心與圓滑老練的處世。雖然他經常遭到搶劫,他總是幽默、寬容地看待自己遭受的挫折。
羅伯特•福瓊於1812年9月16日生於貝里克希爾(Berwickshire)的凱洛(Kelloe)。他在當地的牧區堂受過早期教育後,就在巴肯先生附近的花園裡當學徒。他是一個優秀的學徒,進步很快。1840年,他從愛丁堡附近的摩敦花園(Moredun,他在這兒工作了幾年)轉到愛丁堡植物園,這是他一生中的第一個轉機。他在這裡成了威廉•麥克奈伯(William McNabb)的學生。麥克奈伯是個很能幹的人,他對學生的嚴格要求是出了名的。福瓊以勤奮和天賦,贏得了師傅的尊重和認可。1842年,福瓊向皇家園藝學會提出申請,希望獲得倫敦齊士威克花園溫室部總管這個職位,透過麥克奈伯的推薦,他如願以償。
福瓊在倫敦任職才幾個月,園藝學會就看中他,準備派他出去蒐集植物。園藝學會要他簽署合約,並完成合約中所規定的內容。學會要福瓊到中國待一年,設法獲得中國的園藝資料,還要採集新的植物及其種子。學會告訴他,抗性強的植物最有價值,但是有一些植物例外,比如:蘭花、水生植物,以及「開著漂亮花朵」的植物。學會還告誡他,要特別注意學會列出的20個要項,包括:仔細觀察中國的藍牡丹、黃色山茶花、重瓣黃木香、杜鵑、百合、橘子、桃子,和各種茶葉。
1843年2月26日,福瓊準備妥當,搭乘「鴯鶓號」(Emu)離開英國,駛向香港。經過四個月的航行,他於6月6日抵達香港。航行途中,他的沃德保溫箱(沃德先生在十九世紀三○年代設計發明的一種手提式高效保溫箱)中裝滿了準備帶給香港的植物,這些植物在到達香港時仍安然無恙。在福瓊的眼裡,英國新開闢的這塊殖民地熱病肆虐,成群強盜在夜間街頭出沒。福瓊不願意在這樣糟糕的環境中逗留,他沿著荒涼的海岸北上,9月3日抵達廈門。他原先期待這裡的環境會比較好,但他失望了。
福瓊在旅途中目睹中國頹敗、破舊的景象,使他萬分震驚。他早聞中國的文化博大精深,但眼前這個農業社會卻令他失望透頂。福瓊這樣總結:「毫無疑問,中國早在許多年前,就達到鼎盛時期;從此以後,它就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開始衰頹。北方許多城市依稀可見當時的繁華痕跡,現在卻處於衰敗的狀態;遠處山頂上的寶塔搖搖欲墜,顯然是年久失修;偌大的寺廟也喪失了從前雄偉的風采。」…..
1843年末,福瓊來到上海。上海位於長江兩岸,是人口稠密的商貿中心,同時也是中國的開放港口中最北方的一個。如同中國的其他地方,這裡的人討厭陌生人、懷疑陌生人。福瓊在狹窄的小街中行走時,已經習慣人們用「鬼子」(即「鬼的兒子」)稱呼他。這種對外國人的憎惡,同樣也存在於商務活動之中。福瓊知道這附近有幾家苗圃,但是他經過幾番波折才找到苗圃。中國人會否認這裡有苗圃,或是說苗圃在很遠的地方。後來福瓊請幾個孩子帶路,才找到一個苗圃,但是他才一到,立刻吃了閉門羹。他只好隔天帶英國的領事一起來,才可以進入。經過幾個月的努力,這個鍥而不捨的蘇格蘭人和中國的園丁建立起深厚的友誼,獲得許多精美的植物標本,包括:中國牡丹、優雅的日本柳杉(Cryptomeria japonica)、靈巧的日本銀蓮花(打破碗碗花的日本變種)。這些植物蒐集成績,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彌補福瓊在這裡困苦的日子。他發現這裡和寧波一樣,嚴寒的天氣令他無法忍受,他這樣悲觀地記載:「我們的臥室極冷。早上醒來時,我常常覺得自己好像泡在水裡。如果下雪,雪就從窗戶飄進來,地上多了白白的花環」。…
之後,福瓊一年半時間遍遊鄉村,蒐集到越來越多的植物標本。風景變幻的美麗,令他沉醉其中,廢寢忘食地做記錄。他描述了山坡上的松樹、柏樹和檜樹,峽谷中生長茂盛的茶葉、煙草和玉米,還有連綿起伏、氣勢磅礡的山脈。他逐漸熟悉中國的風俗和習慣,對中國人的仰慕之情與日俱增。他學會使用筷子之後說:「無論人們說筷子有多少缺點,我都毫不誇張地說,筷子是很有用而且很實用的東西。在我們使用的物件中,我尚未發現有哪一樣可以取代它的功能。」
福瓊雖然是一個虔誠的新教徒,但他對佛教僧侶也極其尊敬。他曾經在寺廟接受僧侶的盛情款待,因此滿懷感激。不過,有一次,他在拜訪寧波城外的一座寺廟時,差點送命。有些較為偏僻的地區中,道士們為了保護莊稼不受野豬糟蹋,挖了很深的坑作為陷阱。此時,坑裡積滿了春天的雨水。他們用木棍和草將這些坑偽裝起來,再放上垃圾,吸引動物的注意力。雖然有人提醒福瓊,要他注意這些水坑,但是在他蒐集植物時,還是盲目地朝著水坑走去。他一腳踏上水坑邊上的路面,這時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下去,他即時抓住頭頂的樹枝,才沒有掉進坑裡。後來他仔細研究這個陷阱,要不是他抓住頭頂上的樹枝,他幾乎無法爬出來,而且在還沒別人發現他之前,很可能就已經命喪黃泉。想到道格拉斯也是因為跌進陷阱而遭遇「悲慘的下場」,福瓊為自己的脫險感到慶幸,心中充滿感激。但是,冒險是值得的,因為福瓊在這裡發現了日本莢蒾(只具雄蕊的雪球莢蒾),還有金鐘花(Forsythia viridissima)。
1844年4月,福瓊回到上海,他在這裡至少蒐集了3種牡丹。整個夏季,他都在舟山群島度過,他在這裡發現了錦帶花(Weigela florida)。一次他打算從寧波前往舟山群島,出發前突然颳起強風,船員懇求福瓊不要出海,但是福瓊因為急著趕往舟山群島,便不顧大家的請求,執意要船長揚帆起航。他們一出海就知道他們錯了,但是洶湧的浪潮使小船無法回頭,巨浪海水倒灌到船裡,整艘船都是海水,形勢非常危急,再加上船帆揚起,風吹得船體顛簸搖晃,隨時都會傾覆。幸好船長迅速俐落地扯下船帆,小船才恢復平衡。船員再次求福瓊掉頭回去,不過福瓊覺得掉頭也非常危險,於是要舵手調整航向,就近找避風處。但船員認為船無法控制,沒希望了,紛紛脫衣服準備跳水逃生。就在此時風突然又停了,他們還可以揚起一點風帆,先到附近的小島避難。船一靠岸,船員們就開始把船裡的水舀出來。福瓊記載著:「我們的處境非常可憐,衣服、床都都被海水弄濕;幸好我隨身攜帶的植物標本都是複製品,但也都全毀了。不過我們心情仍然輕鬆愉快,內心盈滿感恩之心。」
福瓊雖然歷經九死一生,但決心和熱情卻絲毫未減。1844年6月,他決心造訪以工藝品揚名天下,卻禁止外國人出入的蘇州城(現今的無錫)。他剪了頭髮,穿上中國人衣服,從上海坐船進入內陸,傍晚抵達卡定(Cading)鎮。他把小船泊在小鎮外的防波堤,繫好船準備在船上過夜,他很快地就睡著了。幾小時後他覺得冷,醒來關窗時發現有小偷上了他的船,偷走他所有的東西,還解開繩索讓小船在水上漂著。幸好他很小心地把錢放在枕頭下,才沒有被偷走。幾天之後,福瓊把頭髮剃光戴上假髮,穿著中國服飾,喬裝成當地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充滿傳奇色彩的蘇州城,根本沒有人注意他,他才稍微安心下來。
蘇州城的外觀和中國北方城市沒什麼不同,但是卻比附近的城市繁華許多。精美的建築、生意興隆的商號、遊湖的畫舫,將整個城市的明媚風景都哄托出來。福瓊發現,號稱「中國美人」的蘇州女子,美貌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當他發現她們塗脂抹粉,還裹小腳時,他就不太欣賞了。他從當地苗圃買了一株可愛的重瓣黃木香,和一株開著白色花朵的梔子花。福瓊回上海也只好穿著那套中國服飾上岸,他的英國朋友花了好幾分鐘才能把他認出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之後,福瓊忙著把採集到的植物運回園藝學會,為了確保安全,他將這些植物分裝在四艘船上。這些植物包括:迎春花(又稱金腰帶),還有鈍葉杜鵑(Rhododendron obtusum)族的所有成員。1845年1月,福瓊奔赴菲律賓的馬尼拉,做了一趟短期旅行,他在那裡找到一株精美的蝴蝶蘭(Phalaenopsis amabilis)標本,再往北回到中國,以便彌補標本在運回英國的過程中遭到不測所帶來的損失。….
羅伯特•福瓊留給後人最有意義的遺產,就把是茶樹從中國移植到印度。然而在園丁的眼裡,福瓊最大的貢獻,是他發現了120種新的植物種類。有位法國的仰慕者這樣說道:「整個歐洲都感激他。」福瓊是首位從中國和日本引進廣泛植物種類的植物獵人。他帶回去的灌木、樹木、多年生草本植物和鱗莖植物,使花園的每個角落展現優雅美麗的風采。比如:迎春花、鬱香忍冬、有兩種連翹屬植物(金鐘花、連翹的變種)、有三種十大功勞屬植物(華夏十大功勞、闊葉十大功勞和中國十大功勞),令冬天的花園仍然生機盎然。為這些植物錦上添花的,是他引進的針葉樹,比如:日本柳杉、柏木和日本花柏。這些針葉樹同時也種植在松柏園,和提供實驗用的樹木園。另外,福瓊發現的錦帶花、糯米條、只有雄蕊的雪球莢蒾、草本植物──打破碗碗花的日本變種,則點綴著春、夏時節的灌木。1878年,展現東方植物的花園受到歡迎。像「日本花園」這個主題花園內種植的植物,全部是地域性的東方植物。雖然不能說這個理念使園林時尚產生直接的變化,但這也是維多利亞時代園林風景演變的一個插曲。
好運恩寵的勇者──羅伯特•福瓊(Robert Fortune,1812∼1880年)自1841年開始,英國日漸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然而,大英帝國要維持世界霸主的地位,必然要付出代價。將近一個世紀的工業革命,產生了一連串令人始料未及的社會弊病:簡陋的貧民區、惡劣的公共衛生、大量的童工,在在令人觸目驚心。對外,大英帝國展現兇猛的殖民擴張勢力。當威廉•胡克爵士從哥拉斯哥遷到邱園的時候,在地球的另一端,英國的戰船正在鴉片戰爭中對付中國。《南京條約》的簽訂波及另外一個重要的領域──中國的植物,諸如:繡球、牡丹和菊花,十八世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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