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日記有粉絲?我的媽啊!」網路點閱率狂破八十萬人,最常上媒體版面的全民里長網友說:「看到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另有網友說,「每次看完日記,都會捧腹大笑!」還有網友說,「絕對打敗蔣介石日記!」里長語錄:「當里長,要面對三教九流的人,要處理各式各樣的事務,一定不能隨便發脾氣。」從蘋果日報到鳳梨會社,從資深記者到菜鳥里長,個人轉職成功術大公開!!培元里舊名「鳳梨會社」,是一個傳統的部落型社區,大多數居民生活純樸,但也存在一些舊部落常有的問題,例如︰人口老化、貧窮、低知識水平、酗酒等,這些問題長久存在,對一個菜鳥里長而言,是巨大的挑戰,但對一個有十幾年記者經歷的里長而言,越大的挑戰,越能激發出潛力與智慧,碰撞出歡笑與淚水的火花,這樣的火花,在速食與疏離的現代社會,益發顯得可愛而珍貴,原來鄉里小人物的故事,竟也可以如此有趣!
作者簡介:
姓名︰蔡坤龍學歷︰政治大學新聞系畢業經歷︰自由時報、中國時報、蘋果日報記者、蘋果日報台南縣市召集人統一企業統一月刊金筆獎評審統一企業統一月刊教育訓練講師長榮大學、崑山科技大學、遠東科技大學專題講員2006年第二屆全球華文部落格大賞頒獎人中時電子報十萬青年十萬金-學生直擊報導獎評審成功大學王右君老師主持原住民學生網路寫作營專題講員中國醫藥大學社團專題講員現任︰嘉義市西區培元里里長里辦公處住址︰嘉義市西區培元里成功街100號中時部落格─龍格︰http://blog.chinatimes.com/dragonct/
章節試閱
鳳梨會社在哪裡?
嘉義市西區培元里舊稱「鳳梨會社」,地理位置大約介於垂楊路、仁愛路、賢雅街與新榮路圍成的方形地帶,為傳統聚落型社區,公民數九百多人,總人口數一千兩百多人。
這一帶原本荒煙蔓草,日本統治期間在現今的仁愛市場設立「內外食品株式會社」,專事生產鳳梨罐頭運回本國。附近居民大多是從嘉義縣東石鄉海口移民而來,靠拉牛車替會社運輸嘉義縣種植的鳳梨維生,漸漸形成聚落,稱為「鳳梨會社」。日治時期行政編制屬白川町,戰後編為培元里,當時的範圍向西延伸到現今的新民路為界,包括今日的垂楊里在內,民國五十八年因人口增加,仁愛路以西分出垂楊里,培元里面積及人口數因而大為縮減。
我父親早年當培元里長的時候,行政區域尚未劃分,最遠曾管到現今的新民路,當時那一帶全是稻田,小時候我們稱之為「田園」,與同伴到田園釣青蛙、撈大肚魚、摘荷葉當斗笠的童年情景依稀在目,到現在彷彿我還聽得見那西北雨打在頭頂荷葉上的聲音!
生產手工蛋捲聞名全台的福義軒餅鋪的二老闆,小時候是我的重要玩伴,他比我大四歲,常帶我去田園玩,我們像兩隻快樂的魚兒在無邊的稻海裡悠游,游到夕陽被地平線切成了半圓,大人開始找小孩了,才帶著抓到的青蛙、大肚魚等戰利品以及滿身的汙泥回家,然後,隔著成功街,一人一邊在自家門口罰站,站到左鄰右舍的阿桑們不忍,上前圍事,我們才得以進屋吃飯。
位於成功街、西門街口的福義軒,苦撐過企業的寒冬,現在像浴火重生的鳳凰般,攀上生命的另一個高峰。不管晴雨,每天清晨店家門口總是排滿購買手工蛋捲的人潮,農曆過年前的尖峰時刻,估計排隊人潮多達一千人,全台驚奇。前年我拿三百零七票當選里長,他們一個早上就有一千人排隊,可以選出三個里長了。
供不應求的結果,出現代購生態,為了賺取差價,老老少少天還沒亮就到福義軒門口排隊,形成鳳梨會社的特殊景觀。先民靠拉牛車運送鳳梨維生,後人靠清早排隊買蛋捲賺錢,我看鳳梨會社改名叫「蛋捲會社」算了!
我曾經到仁愛路的仁愛市場裡面尋找過去「內外食品株式會社」的蹤跡,但當初改建市場時,舊廠房拆得連一塊磚頭都沒留下,殊為可惜,不過市場對面的三條巷子依稀可以窺探當時的景象。
據耆老們的說法,早年先民無落腳處,暫時以日人撤離後留下的空廠房為家,之後政府收回廠房改建市場,先民又流落街頭。諸羅人士張先生財力頗豐,慈悲為懷,在工廠對面買下一大片土地,廉價租給先民建屋居住,所收租金,以現在幣值來算,大約每年台幣一、兩千元之譜,相當優惠。
物換星移,歲月匆匆,張先生的後代希望將土地收回使用,但基於人情及其他因素,不便強制要求居民遷離,只得等屋倒還地,因此之故,居民不能拆屋改建,一拆,地主馬上來要回土地。如此這般,幾十年過去了,三條巷子還留著原來的樣子。
巷子裡有些人在外置產遷出,留下破落狹小的房子,租給付不起高房租的社會底層人們,這些人翻身不易,日子過一天算一天,氛圍有點像台北的寶藏巖歷史聚落。三條巷子雖然沒有因為強制拆屋而引發抗爭,但貧窮、酗酒、身心障礙、獨居老人......等問題,不斷考驗著菜鳥里長的EQ與IQ。
從仁愛路穿過三條巷子到另外一頭的西門街右轉,沒幾步就是鳳梨會社的角頭廟先天宮,恭奉五年千歲,民國三十三年由一名吳姓居民自東石鄉先天宮分靈而來,原本在自家祭拜,隔年設為公廟,為竹造廟宇,四十二年改為木造,七十七年改為鋼筋水泥。現在我每個月在廟口舉辦一場卡拉OK,供里民歡唱,先天宮從鳳梨會社的信仰中心變成了娛樂中心。
沿西門街往下走會先看到福義軒,再往下經過新興街、賢雅街及新榮路四十九巷,到了永安街口,仰頭望去,四周大樓林立,那是全國最大的眷村改建國宅社區「經國新城」。
早期,這裡是日本的空軍軍官宿舍區,國民政府接收後劃為眷村,但民間仍沿用舊名白川町。白川町的軍眷子弟出了一些人才,我讀大同國小時的眷村同學丁傑品學兼優,後來考上台大醫學院,令人印象深刻;那裡也出了不少愛打架的傢伙,我無法一一說出他們的名字,但歷史總會留下記憶,那記憶就在西門街上。
因為族群隔閡,加上生活方式有一定程度的落差,白川町與鳳梨會社的大人們很少往來,小孩則沒有禁忌,互動比較頻繁,卻也常常互相不爽,三天兩頭、三不五時就打起來,打到後來,連標槍都出籠了。政府怕鬧出人命,在交戰最頻繁的西門街、永安街口築了一道兩米多高的紅磚牆,硬生生把西門街切成兩半,童年的我們稱它叫做「嘉義市的柏林圍牆」。
邊界的圍牆隔開人馬,卻澆不熄戰火,隔牆叫陣對罵之後,石塊在柏林圍牆上飛來飛去,鳳梨會社與白川町的少年們,用鮮血在西門街上寫下族群的歷史。
後來長官們倡導大和解,把那面牆拆了,之後又經西門街拓寬,柏林圍牆跟內外食品株式會社的廠房一樣,連一塊磚頭都沒有留下,留下的,只有濃濃的記憶。
現在你來鳳梨會社走走,到福義軒買蛋捲,順便到先天宮廟口逛逛,遇到四、五年級的中年男子,問起那一段歷史,他會很興奮地告訴你,當年他是如何神勇地擋下白川町射過來的標槍。
滅火男之戀
前幾年我在蘋果日報當記者,通常晚上都得聽幾個小時的無線電,確定報紙送印前沒有重大案件發生,才敢去睡,不太像人過的生活,但為了混飯吃,還是得聽。不管是警察、消防或者救護,無線電裡不是每天都有好戲上場,經常都是機車自摔、草地火警,或是調查車牌有無失竊等等,無聊得很,所以我就邊聽無線電,邊在電腦前胡亂寫些東西。
剛好那時候,前中國時報的同事黃哲斌轉戰到中時電子報,而且好像是當家大台柱之類的,有一天我在中時新聞網上看到他,寫信過去,還貼了兩篇文章。他大發慈悲,給我開了一部落格,說可以把創作的東西貼上去,讓更多的人看到。但是,沒有錢!
很好,創作有園地發表,其實是一件很爽的事,所以我就開始寫寫貼貼,自得其樂。
因為我實在太小咖,而且又不愛寫跟政治有關的東西,一開始部落格頗為冷清,所幸有幾個網友很捧場,經常光顧,其中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有一個叫chirs的讀者,屢屢寫信鼓勵,讓我有繼續寫下去的勇氣。然後我想說,寫寫連載小說,說不定可以拉住更多人來看,這招很賤,但效果不錯。
那時候哈利波特爆紅,我就想說,其實台灣應該也有哈利波特,只是沒有人寫。那段時間,每年元宵節我都要處理台南縣鹽水蜂炮的新聞,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在後勤支援過程中,經常會看到三太子李哪吒在烽煙漫火當中出巡的照片,我就突發奇想,不如把三太子寫成台灣的哈利波特好了,所以就開始一連串的「神鬼風雲錄」。
我不自量力,第一篇連載小說就寫了二、三十回合,在那幾個月裡,我經常寫到凌晨三、四點才上床睡覺,隔天又要上班跑新聞,搞得自己非常疲累。台南地檢署有一個會看相的書記官,某天透過一名新聞同業轉告我,說道:
「你叫蔡坤龍不要再寫了,再寫下去,他大限將至!」
很恐怖的預言,但我是鐵齒的人,不信邪,繼續寫,後來實在太累,寫到第三十五回合,找了一個適當的時機,匆匆給了結局,留下一條小尾巴。劇情大概是說,三太子冒著被天庭嚴格處份的危險,狂戀上倩女幽魂中的聶小倩,但兩人的感情沒有ending,故事就草草結束了。
後來我又把舊作「滅火男之戀」拿出來貼,邊寫邊貼,且戰且走,最後發現自己的體力實在無法負荷,已經越寫越糟,再勉強寫下去,恐怕真的要「大限將至」,只好當機立斷,毅然停筆。
當選里長之後,辭去蘋果日報的工作,以為有時間可以繼續完成滅火男之戀,但里長的工作出乎我意料的煩瑣,要靜下來寫點東西,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常常是一、兩個月才貼一篇雜文,要完成滅火男之戀的夢想,似乎越來越遙遠。
正當苦悶無助之際,高雄有位朋友鼓勵我,可以把里內遇到的大小事,寫成文章張貼出來,只要相關人物用化名帶過,應該可以避免困擾,我想她說得有道理,剛好那時候嘉義市地方報「巨報」的謝記者來採訪我,回去寫了一篇「菜鳥里長用部落格寫日記」的報導,這個標題激發了我的靈感,所以就開始一系列的「菜鳥里長日記」。
日記寫著寫著,不覺也已經快三個月,雖然自己常常會覺得樂趣無窮,但其間我一直在抵抗兩個問題。第一、題材的限制:里內並不是每一天都有好的故事可以寫,也不是每一個故事都適合寫出來,所以我常常會為了尋找故事而大傷腦筋;第二、慣性的問題:要我持續做一件相同的事,其實是違反我的慣性,我寫文章的善變程度,差不多已經達到精神病的層次。簡單說,我在不同文章裡面,用到相同的比喻,都會覺得有罪惡感!
這是一種嚴格的自我挑戰吧,我真的很鐵齒!
在寫里長日記的同時,我一直在想滅火男,寫小說有時候會覺得裡面的人物是活的,是他們在演自己的故事,他們只不過藉著我的手,把內心的喜怒哀樂表達出來而已。滅火男被我寫到一半,突然定格,我想,這些人物的心裡,一定很幹吧!
所以我就想,日記不要寫好了,中秋節快到了,把滅火男拿出來整理一下,重新張貼,也許這次可以讓小說中的人物,演完自己的故事,他們真的定格好久了,手腳應該都很痠吧!
蛋捲,就是我們的太陽
福義軒是本里一家老字號餅鋪,最近幾年因為手工蛋捲爆紅,沒有親臨現場的人,很難體會那種盛況。
每天早上八點開門營業,但買蛋捲的人半夜就開始排隊。農曆過年前幾天,排隊的情形更誇張,前一天晚間新聞剛播完,就有人排隊,到隔天清晨一點,隊伍已經排了一百多公尺,不明所以的過路人,還以為阿扁要來發紅包呢!
排隊的人龍,閒話家常者,有之;不耐久候破口大罵者,有之;蹲在地上玩十三支者,有之;酒醉當眾脫褲獻寶者,有之;騎機車經過大罵「蛋捲有那麼好吃嗎?你們真無聊!」者,有之;以為這裡是墾丁的「春天吶喊」,把汽車音響開得乒砰亂叫者,有之;左鄰右舍被吵到無法入睡,起來罵人者,有之。里長挨了里民的罵,卻無計可施,只好自製勸導牌,半夜拿著牌子到處遊走,勸大家安靜,還免不了被人譏諷:
「里長,你是柯賜海喔?」
很少有一種食品可以像福義軒蛋捲一樣,主宰著一個社區的生活節奏。
鳳梨會社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我們有自己的週期和節奏。除了農曆過年,這裡沒有假日,只有大日或者小日。每逢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六、星期日,是大日,其餘是小日。
在這裡,大日或者小日,是依蛋捲的口味來分的,與天體運行、季節變化完全無關。
蛋捲,就是我們的太陽、我們的月亮、我們的雨水、我們的食糧!
鳳梨會社在哪裡?嘉義市西區培元里舊稱「鳳梨會社」,地理位置大約介於垂楊路、仁愛路、賢雅街與新榮路圍成的方形地帶,為傳統聚落型社區,公民數九百多人,總人口數一千兩百多人。這一帶原本荒煙蔓草,日本統治期間在現今的仁愛市場設立「內外食品株式會社」,專事生產鳳梨罐頭運回本國。附近居民大多是從嘉義縣東石鄉海口移民而來,靠拉牛車替會社運輸嘉義縣種植的鳳梨維生,漸漸形成聚落,稱為「鳳梨會社」。日治時期行政編制屬白川町,戰後編為培元里,當時的範圍向西延伸到現今的新民路為界,包括今日的垂楊里在內,民國五十八年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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