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本書不在看文字表面的陳述。作者陳中統是一名專業醫師,而非文學作家,他只是將當年的情境忠實地鋪坦於讀者眼前,讓人自我體驗品味與感受。
獄中十年,經歷許多事故,有血有淚、有辛有酸、有震撼更有柔情,他以平凡似的堅持,展露了不平凡的襟懷,正因為陳中統面對陽光,坦然豪情,率性不羈,才有之後所化育的粲然美景。
這本書不是陳中統的傳記,只是一段生命中挫折與波瀾記敘,其中雖有慨嘆,卻不是悲情與怨懟。
新婚不足滿月,即遭白色恐怖的牢獄之災。將他從天堂拽進地獄,若非他身體中本就流著充滿熱情與達觀的血液,豈能接納驟來的無情衝擊巨變。
然而,他以無畏的心胸承受橫逆。
他以坦蕩的志節面對凌辱。
他以堅毅的精神克勝暴戾。
他以慈柔的氣度融合環境。
他以寬容的情懷化解仇恨。
在他十年的牢獄劫難後,當時看管他的一群人,成為至交好友,當年的典獄長之子成為他的義子。
同時他又娓娓地寫下一段奇妙的「兩個小生命」故事,這故事雖屬於個人,卻蘊藏著一股值得感染人心的豪情——生命中最可貴的不是相互仇視,而是彼此諒解與關懷。
現在,陳中統是懸壺濟世的杏林名榜,是以助人為常務的扶輪社社員,這本書雖平鋪直述,卻可呈現出陳中統真正的內心世界,對父母和妻子的摯愛和對社會與生命的無限關懷。
作者簡介:
陳中統
籍貫:台灣 彰化
職業:醫師
學歷: 台北成功中學
高雄醫學院 醫科
日本國立岡山大學、醫學部醫學研究所(大學院)
現職: 中和診所 院長
台北縣醫師公會理事
國際扶輪3480地區——地區總監(2010-11年度)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讀了陳中統兄《生命的關懷》的書後,不由得想起了我們同在一個中學讀書的少年時代。
早在那青澀的少年時代,中統兄就對他的同儕表現出他過人的魅力。他對朋友的熱情,關懷備至。他說話詼諧,總是引人開懷。
我在一九七五年出獄,中統兄在一九七九年出獄。在幾次高中同學會中我們又重逢了。他看來依然結實煥發,頭髮卻理得很光鮮整齊。他仍舊對朋友熱情洋溢,關懷備至。他也依舊喜歡(即使當著他那賢慧的夫人)講葷笑話,妙語如珠。但他卻對於我和他不同的政治見解表現出一種動人的、體貼的尊重。我們各不隱諱各自不同的觀點,卻也絕不以政治話題使我們自少年時代以來的真摯的友情受到損害。人與人的關係,摯友與摯友之間的關係,對我們而言,永遠擺在政治立場之前。
而這就集中地表現出陳中統兄熱誠、友愛、懇切而善良的喜人的風格。
是以我懷抱著少小以來最深的友情,欣然遵囑,為中統兄的第一本書作序。
——陳映真
陳中統醫師把保存多年的獄中札記匯集整理成一本可歌可泣的大作《生命的關懷》,他把這本書的打字稿送我過目,並交代寫一序文,我甚感惶恐,並向陳醫師表達序文是否應請一些政治前輩為文較適當,我這個政治後輩應沒有資格幫陳醫師寫序文。但,陳醫師表示,序文只找在中學時代的同窗好友也是良心犯的陳映真(陳永善)先生和我寫序文,希望我不要推辭,我想陳醫師的關愛和好意,我是推辭不掉的,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陳醫師在三十二歲生命的精華階段,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遭受情治單位非法逮捕,指控為「叛亂犯」,並以軍法審判,初審起訴為唯一死刑。這對陳醫師及其家庭無異是青天霹靂,後經上訴改判為十五年有期徒刑,歷經如此的苦難,陳醫師以其豁達的心胸、精煉順暢的文筆,為台灣政治史做一個活生生的見證。在書中我們可以看到堅毅不拔、機智幽默、熱愛生命及其親人的陳醫師,也看到陳太太蔡憲子女士含辛茹苦及其家人全力支持。看完這本書讓我們對時代的苦難有更深刻的了解,也會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自由與民主。
——賴勁麟
名人推薦:讀了陳中統兄《生命的關懷》的書後,不由得想起了我們同在一個中學讀書的少年時代。
早在那青澀的少年時代,中統兄就對他的同儕表現出他過人的魅力。他對朋友的熱情,關懷備至。他說話詼諧,總是引人開懷。
我在一九七五年出獄,中統兄在一九七九年出獄。在幾次高中同學會中我們又重逢了。他看來依然結實煥發,頭髮卻理得很光鮮整齊。他仍舊對朋友熱情洋溢,關懷備至。他也依舊喜歡(即使當著他那賢慧的夫人)講葷笑話,妙語如珠。但他卻對於我和他不同的政治見解表現出一種動人的、體貼的尊重。我們各不隱諱各自不同的觀點,...
章節試閱
一九六九年七月五日 警總景美看守所
靜!靜!靜!每一個夜晚,除了偶爾傳來衛兵在長廊如貓一般的走動聲,便是「難友」們入睡的鼾聲,偶爾,也會突然的有大吼的喊叫聲,可能是某位難友從噩夢中突然的驚叫吧?那時,我會從安寧的睡眠中半睡,也會聽到衛兵急速的跑步聲,隨即聽到他在傳來吼叫聲的囚房急匆匆的問語:
「是誰?是誰在大吼大叫?」當然,得不到回答,一切又回復到靜寂狀態。雖然,曾有難友告訴我,假使被判了極刑的人,大部分拉出去、架出去、拖去的時刻,都是在凌晨的四、五點時刻,將會聽到死囚面對死亡的哀號,以及腳鐐的撞擊聲。而那恐懼的淒厲號哭與喊叫,在長廊裡逐漸遠去,使所有囚房的囚徒不得不驚醒而惶恐,尤其對那死刑已確定的人,更是沉重的一擊。我轉押到景美看守所,尚未見識到這種淒慘的情景,雖然同房的藍振基已是……。
今天,晨曦還未升起吧?因為,從高高的小鐵窗,根本看不到晨曦到黎明的到來。什麼時間?我無法知道,只是一陣沉重的皮靴聲,遠遠的傳來,那不是平時聽到只有一名衛兵的急速步履,而是幾名士兵的皮靴聲,由遠而近,竟然在我們三十四號房停住了,接著鐵門被打開,走進三名班長,帶頭的是一名士官,我們被驚醒了,劉班長以「溫婉」的聲音唱名:
「藍振基!」這一唱名不打緊,藍老師在一角知道了這是自己最後的命運到了,整個人便顫抖癱瘓下來,哭喊著說:「我不是匪諜、我不是匪諜,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你們殘害忠良!」儘管如此,兩名班長已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一左一右將藍老師的手臂架起來,半拖半拉的帶出牢門!班長在後面,又對我們說:
「不要亂動,與你們無關。」我們當然無能為力,只能聽到藍老師拚命的哭喊:
「我不是匪諜、我不是匪諜,我是冤枉的……」淒厲悲切號哭、夾雜著沉重的皮靴走在長廊的腳步,又混淆了藍老師腳鐐撞擊,如同一曲悲慘的交響樂,由高而低、由近而遠,逐漸在長廊的盡頭消失。聽說,到長廊盡頭,劉班長會以濕毛巾掩住死囚的嘴巴,而在長廊中任憑死囚哭號,具有「殺雞儆猴」的作用。
我們面面相覷,透過鐵窗外黯淡的燈光,我們再也不能入睡了!也不能相互交談,每個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然祈禱,有的口念阿彌陀佛,有的向看不見的上帝祈禱:「生命來自塵土、也歸於塵土。」我呢?雖不是任何宗教信仰者,但也習慣性的默念著:「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算是為藍老師的訣別祈禱!
在我轉押到景美看守所時,藍振基雖不是和我們一般的「樂觀」「高興」,因為他已被戴上了一頂「紅帽子」的罪名,第一審已被判決死刑,覆判只是形式,否則也不會戴上腳鐐,和我們共處一室。在這期間,他曾與我交談,並且與我下車馬炮暗棋,消磨度日如年的囚徒生涯。因為下象棋,明棋要費腦力,暗棋一翻兩瞪眼,全靠運氣。當然,相處幾個月,他的情況、我的遭遇,彼此都有些了解。他「忠黨愛國」,曾是國民黨部隊的軍人,當初被共產黨俘虜,如果不「忠黨愛國」,他又何必冒著危險,從廈門游泳逃回到故鄉金門,又從金門來到台灣求學,派到彰化縣某國小擔任老師,結了婚,還有稚齡的兒女。只因上課之時,向小朋友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偶爾與同事談一談時局,便給安全的人事部門,打了小報告,說他為匪宣傳是匪諜,加上警總情治人員到他家逮捕、搜索時,又搜查到他有三十年代某些大陸文藝作家的「禁書」,於是以第二條第一項起訴,落實了他的罪名。
今天,他終於走上「斷頭台」;面對無辜的罪名,我不禁在想,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嗎?瘦小的他,能推翻這個軍、情、特龐大組織的國民黨政權嗎?國民黨不是以自由、民主自誇自大嗎?國民黨不是講萬惡的共匪,只會殺害老百姓,剝奪人民財產生命嗎?可是國民黨統治之下,像藍老師這樣的人,只說了幾句話、看了幾本「禁書」,就被剝奪了生命,剝奪了生存權,這又是什麼自由和民主?豈不是和共產政權一丘之貉嗎?藍老師走了,死不瞑目,他的妻子、兒女,將如何生活下去?是否又將被他人歧視,是否被稱為「匪諜」的妻子?「匪諜」的兒女?政治!政治!這就是國民黨口口聲聲的民主政治?或許國民黨還認為寬大慈悲呢?沒有滅九族,沒有將連保人一併收押治罪,已是實施「德政」的民主國呢!
藍老師被架走了,早餐之後,老士官進來收拾藍老師的遺物,其實關在牢中的死囚,有什麼遺物可收拾呢?只是一些換洗的內衣、內褲,以及什麼起訴書、判決書、上訴書狀之類的文件和盥洗的用具而已。這些雜物,老士官以一床軍毯,包在一起,我們靜靜的看著,誰也不敢問一聲,只見老士官包好,搖搖頭,似乎是對我們說,也似乎自言自語:
「唉!真夠慘了!挨了七、八槍,才斷了氣,何苦呢?看什麼共匪的書。」
我們不曉得在藍老師一堆遺物中有沒有遺書,在他臨終的一瞬間,他的腦海裡,想起的將是他的妻兒吧?和他共處一室幾個月,自然有同病相憐的感情,一旦少了他,我們油然地感覺到失落了什麼,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他的妻子稚子能不能看到他最後一面,因為我們知道很多被槍斃的人,是埋骨於亂葬坑中,家屬連收屍的權利也沒有,人間的慘事,莫過於此。
還有一種傳說,槍斃匪諜的劊子手,十有八九是憲兵擔任,這群憲兵被稱為「領袖的鐵衛隊」,他們的腦筋極多數是僵化的,被灌輸了黨即是國、國即是蔣介石,誰反對蔣介石,便是反對黨、反對國。因此,對匪諜視之如外國的仇敵,槍斃他們理所當然。他們槍斃了一名匪諜,如同在前線殺死一名敵人,聽說還有紅包可拿。這些「合法」槍殺自己同胞的劊子手,他們經過特殊訓練,也並不是每一個憲兵都是合格的「槍手」。據說,憲兵司令部的調查組,也是情治機構之一,與調查局、運事情報局、驚總保安處的情治人員,並駕齊驅,是抓「紅帽子」、「獨帽子」的核心。
自從藍老師走了之後,同樣被腳鐐住的郭子猷老師,最為鬱卒,因為他也是 「紅帽子」一頂,眼見藍老師走了,他內心的悲哀,從他的臉上就看出來了。我們無法勸慰他,所謂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有互相傳遞老鼠尾巴,吸它兩口菸來消除心中的愁悶。
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中和市
當我回顧藍老師被帶走槍決的那天,至今雖已是二十年了。內心還有著戰慄的情緒,他那瘦弱蒼白的面容依然清晰在我思維恍然出現,在那暗寂的凌晨,他號哭的悲泣:「我是冤枉的,你們殘害忠良。」又在我身旁微弱的響起。藍老師被槍決的悲慘,我雖沒有目睹他遭槍決後流血的掙扎,如果老士官所說他挨了七、八槍才死去,可見藍老師在最後還以堅韌的生之意志,為生命掙扎,而其痛苦也就可以了解了。
在這以後,當我從死裡逃生,沒有遭受唯一死刑的判決,而且幸運的因為自己是醫師,能調服外役;在景美看守所,陸陸續續,看到不少的死刑判決犯。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在六十多歲的年紀,回想到三十年前在牢獄中的難友,也有幸運逃過一劫,有的只被判三年、五載,也有的宣告無罪開釋,但已無辜的被關押了一年多,別說那時沒有冤獄賠償法,即是有,因政治犯、思想的罪名受到牽連的,誰敢向國民黨政權索取坐冤獄的賠償金呢?
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一日 警總景美看守所
自我被起訴,心中雖不致一塊石頭落了地,卻也感到事情將會有個了結,雖然不知道自己將會不會
是死路一條,就不去管他了。更令我高興的是,既被起訴,便可面會自己的親人。軍事法庭與普通法院一條鞭的作法。認為被告未起訴前,禁止面會唯一的藉口,是怕被告與外界串通口供,已被起訴則無此顧慮。
因而我在起訴後,即可與阿爸、憲子面會了。面會的日子是每週的星期四,相互隔著一道玻璃,只能拿起對話聽筒一問一答,我這邊還有一名士官監視,當然錄音器材是免不了的,惟恐外面的人替裡面的人通風報信,也怕裡面的被告有什麼事要探望的親友轉達給其他人。其實,這些顧慮是多餘的,因為我只是政治犯、思想犯,又不是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槍擊要犯,外面還有什麼要他人替我串口供?只是第一次看到阿爸和憲子的時候,短短半年,心頭情緒的激動不是文字可以描述的,只見蒼老的阿爸,半年不見,僅是花甲之年,白髮更是增多,臉上的皺紋更形緊密,老人斑已隱約可見,我只能以抖動的聲音對著聽筒呼喊:
「阿爸!阿爸!我……我……。」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汨汨落下來。
「中統!振作起來!不要怕!男人嘛!我會想辦法。」
「兒子不孝,辜負了你。」我以顫抖的聲音說。
「你小時候,我是怎麼教你的!自強、振作!挺起胸膛。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阿爸的中氣十足,他就是這樣教導自己的兒女,一生雖受盡橫逆,在兒女的面前,從來不說洩氣的話。
和憲子見面,我更是慚愧,從相識到結婚,我們兩人可是一見鐘情,所學相近,志趣相投,結婚不及一月,我就入牢為囚,除了在法庭見了一次,她為我辯解最後的一句話是:「我的丈夫是好人。」在面會時,雖隔著一層玻璃,顯然,二十五歲的憲子,也為我憂愁不已,人已消瘦,我的右手顫抖的拿著聽筒,只能說:
「憲子!我對不起你,害你為我操心、為我受苦。」
「中統!別這麼說,我不怕!我相信你!你不會……」
「憲子!我已有最壞的打算,如果我不幸,你一定不必為我……」確實,我既以二條一項起訴,當然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我不能要年輕的憲子,為我……。隔著玻璃憲子卻以左手貼近玻璃,似乎以她溫柔的手,掩住我的嘴巴:
「中統!別這麼說,事情沒有到絕望的時候。」
「憲子!我真對不起你,害你為我擔驚受怕,必要的時候,你可與我……」下面兩個字我還沒說出來,憲子便在聽筒那邊說:
「不會!不會!我不會答應的。」憲子就是這麼堅強可愛的女性,更使我慚愧、內疚地無地自容,縱使我明白、我了解我無罪。但在不講黑白、不講是非的政權統治下,我無罪法官能認同嗎?尤其是軍事法庭。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被起訴後,我曾由三十四號房調押到三十八號房。如此的轉押囚房,可能的顧慮,是怕同牢房的難友「混」熟了,可能會耍什麼陰謀詭計,其實這也是過分顧慮了,司法案件的看守所、監獄,關押的一些黑道兄弟,或是一群亡命之徒,可能發生的事,在軍法處看守所裡,應該不會發生的,不是我們自負極高,而是我們有信心自認為自己無罪。
七月二十一日,我被傳喚出庭,這是宣判的一天,有模有樣的法庭,主審法官坐在中間,兩名陪審法官一左一右,我認為還有答辯的機會,旁聽席上卻空空如也,除了持槍的警衛,就是我一人站立在高高在上的法官前面,主審法官,面帶嚴肅的站起來,拿著判決書宣讀:
「被告陳中統因……判決有期徒刑十五年」如此簡單,三言兩語「定」了我的罪,我頭暈暈、腦昏昏,不知那來的勇氣說:
「報告法官,我有話要說。」主審卻不屑理睬的講:
「如有不服,接到判決書十天之內,可向國防部上訴覆判。退庭!」
三位「主審團」便從座位站起,依序而起走出法庭。我呢?癡呆的站著,十五年!十五年,我現在才三十二歲,十五年後,我已是四十七歲,那時,我還能做什麼?警衛的士官,看我愣著、呆立著,帶著同情的口吻說:
「陳中統!別難過,還可以上訴呢!走吧!回房去!」說完,還輕輕的拍拍我的肩膀,我能怎麼辦呢?只有茫茫然、眼花花的跟在士官班長後面,在他的後面走出法庭。門口持槍的衛兵,當然緊跟在我的後面,惟恐有什麼對他人,或是自己不利的動作。
人性總是脆弱的,我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最初,如同轟雷一般炸破了我的心靈,等到回到牢房,難友們紛紛前來探問,一聽說判刑十五年,有的便為我輕輕鼓掌:
「中統,你該高興,你能從唯一死刑的條文中逃生,後福無窮。」
「陳中統!不要難過,還可以上訴呢!」
難友們七嘴八舌安慰,也使我有了「阿Q精神」,確實二條一項,依照起訴條文,是唯一死刑,而我只被判了十五年,豈不是死裡逃生嗎?何況覆判說不定還會減刑?一想到,我沒有犯下任何滔天大罪,為什麼平白無辜的坐十五年的牢,這又是那來的法律?那來的真理?心中沒有憤慨、沒有怨怒?怎麼能使我心服、口服?
我們在牢房中講話,往往只能靜靜的說,悄悄的說,因為每一間囚房裡,都裝有竊聽的器材,這是軍方看守所「光明正大」的事,因此,我們除了談談個人案情,其他不滿意的話,只能「以目傳情」了。在牢房中,有擴音器,每天在午休、晚休的時候,可以聽聽音樂,或是聽聽一位熟悉的女聲播報一兩則新聞,例如美國太空人阿姆斯壯登陸月球,是廣播聽來的,這熟悉的聲音,後來我才知道是因「匪諜案」被關押在看守內的崔小萍小姐調服「外役」的工作。有時候,也有幾位女政工人員,替我們播放洗腦的八股教條!唱唱「殺朱拔毛」的反共歌曲!陳中統真偉大,宣判的這天竟是阿姆斯壯登陸月球的同一天!壯哉!
一九六九年七月五日 警總景美看守所
靜!靜!靜!每一個夜晚,除了偶爾傳來衛兵在長廊如貓一般的走動聲,便是「難友」們入睡的鼾聲,偶爾,也會突然的有大吼的喊叫聲,可能是某位難友從噩夢中突然的驚叫吧?那時,我會從安寧的睡眠中半睡,也會聽到衛兵急速的跑步聲,隨即聽到他在傳來吼叫聲的囚房急匆匆的問語:
「是誰?是誰在大吼大叫?」當然,得不到回答,一切又回復到靜寂狀態。雖然,曾有難友告訴我,假使被判了極刑的人,大部分拉出去、架出去、拖去的時刻,都是在凌晨的四、五點時刻,將會聽到死囚面對死亡的哀號,以及腳鐐的...
目錄
序/陳映貞
序/賴勁麟
自序
編者的話/張寶樂
歌頌生命曲
第一章 自由前奏曲
第二章 悲歡協奏曲
第三章 疲勞審問進行曲
第四章 往事與現實交錯的「夢幻」
第五章 阿爸阿母悲愴淒迷的愛情
第六章 「中統套房」的希望、等待!
第七章 「罪人」的「博愛」牢房
第八章 景美牢房的愛與死
第九章 起訴與等待
第十章 死囚的槍決輓歌
第十一章 調服外役
第十二章 調查局處長蔣海容自殺
第十三章 蔡添樹逃獄成功
第十四章 第二個五年
第十五章 醫務室「地下主任」
第十六章 康所長及徐所長
第十七章 獄中生子
第十八章 小貓阿里
第十九章 李宗藩是「反間」?
第二十章 警總軍法處看守所
第二十一章 刑滿出獄
序/陳映貞
序/賴勁麟
自序
編者的話/張寶樂
歌頌生命曲
第一章 自由前奏曲
第二章 悲歡協奏曲
第三章 疲勞審問進行曲
第四章 往事與現實交錯的「夢幻」
第五章 阿爸阿母悲愴淒迷的愛情
第六章 「中統套房」的希望、等待!
第七章 「罪人」的「博愛」牢房
第八章 景美牢房的愛與死
第九章 起訴與等待
第十章 死囚的槍決輓歌
第十一章 調服外役
第十二章 調查局處長蔣海容自殺
第十三章 蔡添樹逃獄成功
第十四章 第二個五年
第十五章 醫務室「地下主任」
第十六章 康所長及徐所長
第十七章 獄中生子
第十八章 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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