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威脅利誘】
金越看到一道黑影極速地一閃,
那個拿槍頂著海因斯的大漢的手臂突然掉在地上,
他的半個腦袋也掉了下來,鮮血剎那間噴湧而出,
像是失控了的噴泉……
基地是建造在雪山的洞穴裡的,從格局來看是把多個洞穴打通之後,利用金屬支撐結構建造的。基地內部空間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基地外面有著一整套的軍用設備,從裝甲車的維修補油到小型飛機的起飛系統都一應俱全,只是幾十年沒人用,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給凍住了。
海因斯的軍靴踩在結冰的機場地面上發出「嚓嚓」聲,從一架二戰時期老式的英式戰鬥機旁經過時,海因斯回頭問里尼道:「英國佬為了那東西可下了不少的血本啊。這架飛機看似普通,在當年二戰時期可是以飛行控制力著稱的一流飛機,如今卻落得這個田地。」里尼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基地的鐵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兩名裝備精良的納粹士兵,還有一具躺在雪地上的屍體,兩名士兵看到海因斯走來時十分恭敬地敬禮,海因斯從那具屍體上跨了過去。
他走進基地後小分隊的隊長跑上前來敬禮彙報:「報告將軍,戰鬥完畢!敵人總數七十六人,擊斃四人,俘虜七十二人,除六名首領人物外其餘全部實行麻醉。」
海因斯‧威廉背著手冷漠地說:「很好,那六名首領在哪?」
「基地右側的會議室,我們有七人在那看守。」隊長道。
海因斯一昂頭說:「帶路。」
「是!」
海因斯的身後是四個人,叫卡爾的紅髮男子,里尼和那個藏族嚮導,而走在最後面的,正是一直站在角落裡從不說話的黑衣蒙面女子。
由於基地建造在雪山內部,採光性十分差,會議室的長桌旁正坐著六個男人,光源來自房間周圍的七束燈光,被燈光的亮度所遮擋的是七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砰!」海因斯隨手打開了半生銹的鐵門,一走進去就高聲喊道:「啊哈,很高興能夠見到各位。」
分坐在會議桌兩邊的六個男人都陰沉著臉不說話,海因斯直接走到會議桌前坐了下來,手指交叉著放在桌上,惡狠狠的眼神一一掃過六個人的面孔。
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坐在右側中央黝黑精瘦的男人身上時停了下來,海因斯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微笑:「金越先生,我想我沒認錯人吧!」
武裝組織首領金越剛想站起來說話,被卡爾一下就按回了座位。
金越大吃一驚,雖然他表面瘦弱,但是其實力氣很大,以前當兵的時候很多人就是因為輕視他而慘敗在他手下,不料背後這個紅髮男子隨便一按,自己就動彈不得了。
金越黑著臉問:「你們是什麼人?中國軍隊嗎?還是泰國雇傭兵?」
海因斯嘿嘿冷笑道:「這種鬼地方中國政府才懶得管呢,素金達都已經投降了,泰國國王追捕你這個喪家犬幹嘛!」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敢這樣對待我們!莫不是我手下的哪個兄弟得罪了你們?」金越質問海因斯。
「哈哈,想得罪我們?就你們這群垃圾組成的一個雜牌軍還配得罪我們!」海因斯毫不客氣地說。
金越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胸口也劇烈起伏起來,他壓抑著怒火嘶啞著聲音說:「士可殺,不可辱。閣下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我們這裡可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被通緝的亡命之徒!」
海因斯冷冷地看著金越,用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說:「亡命之徒?那就不巧了,今天你們遇到的可是死神!」
「你去死吧!」離海因斯最近的一個大漢突然站起來一腳踢飛椅子,從懷裡掏出手槍頂住海因斯的太陽穴。
海因斯一絲驚訝都沒有,嘴角泛起了難以捉摸的詭異笑容。
金越看到一道黑影極速地一閃,那個拿槍頂著海因斯的大漢的手臂突然掉在地上,他的半個腦袋也掉了下來,鮮血剎那間噴湧而出,像是失控了的噴泉。
黑影竟是一個蒙面黑衣女子,她的手裡正握著一把沾滿血的日本武士短刀。一滴鮮血沿著寒利的刀鋒滑落。
女子沾了血的頭髮下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頓時讓五名大漢嚇得腿軟。
卡爾在後面嘻嘻一笑道:「哎呀,真是噁心,幹嘛只削掉半個腦袋啊。」
那個黑衣女子用隨身帶著的白布擦淨刀上面的血跡,將刀緩緩插入刀鞘,然後悄無聲息地隱沒在黑暗裡。
海因斯安然地坐下,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你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為我效力。」
金越額上滲出了幾滴冷汗,他有些畏懼地說:「那……我們為你辦事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海因斯看了對方幾秒後,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回踱著步子。突然,他問金越:「你想要什麼呢?回你的老家泰國去做國王,這個提議怎麼樣?」
金越抬起頭看著面前高大的金髮男子,咽了口口水,顫抖著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海因斯俯下身在金越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金越黑瘦的身體整個僵住。過了近半分鐘他才勉強從椅子裡站起來說:「從今以後,一切聽從將軍吩咐。」
海因斯拍拍金越的肩膀,咧開嘴笑了笑,說:「那麼現在,我就給你們指派第一個任務。去一群人手裡搶一樣東西過來。」說完他向里尼招了招手,里尼馬上把提在手裡的一個小旅行箱放到桌上,一箱子全是鈔票。
海因斯指了指那些錢說:「這裡有一千萬人民幣,是給你們的賞金,事情辦好了以後會更多。只是別光顧著花錢享樂,如果事情沒辦好,你們每個人都會比當年集中營裡的猶太人更痛不欲生。」
「是是是。」金越等人連連點頭稱是。剛才的一幕著實讓人心驚肉跳。
海因斯背後的卡爾故意放緩了腳步退到殺了人的蒙面女子身邊調笑著說:「你的刀法真棒,我看你剛才切那個人的頭跟切西瓜一樣的,哈哈。」
蒙面女子掃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那你要不要試試我的刀?用你的腦袋。」卡爾的「哈哈」聲頓時變成了尷尬的乾笑聲,然後他耷拉著腦袋快步向裝甲車走去。
海因斯看著卡爾沮喪的樣子不禁笑了一下,因為從小到大都沒人能讓自己這個高傲自大的弟弟如此狼狽。
海因斯回頭對蒙面女子說:「你下手可真狠毒,跟你姐姐一樣,你們都是黑眼鏡蛇!」
那個黑衣蒙面女子忽然停住了腳步,看著海因斯不說話,隔了一會兒她搖搖頭:「不,我和她不一樣!因為……我沒有她殘忍!」說完繼續向前走去。
從海因斯身邊走過時她突然低聲說:「她才是最毒的毒蛇!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海因斯愣了一下。一陣風吹來捲起了漫天雪花,眼前似乎出現了那雙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睛!
安迪倒在山壁邊,身上全是被狼抓傷的痕跡。
他還沒有緩過氣來,突然聽到如萬馬奔騰般的轟隆聲從頭頂上方傳來,緊接著倚靠的山壁開始震動起來。
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遮天蔽日的黑影就從天降落,巨大的陰影遮蔽住了一切光亮。
地動山搖,世界末日般的恐懼襲來。
緊接著安迪的眼前一黑,四周冰冷的積雪像是要把他的靈魂擠出身體。
轉瞬之間,從驚心動魄的生死大戰變為了安祥死寂的虛無世界。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四周的積雪壓得他快要窒息,寒冷肆無忌憚的滲進血液細胞裡,他明顯的感覺自己的體溫開始迅速下降。
死神馬上要來了。
突然頭頂上方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似乎是動物用爪子刨雪發出的聲音。
「狼?」安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頭頂上的雪塊鬆動了幾下,然後月光照了進來。
安迪仰起頭看到月光下一頭動物的輪廓,比狼王要高大魁梧些。
「這是什麼東西?」安迪剛想,不料那動物竟探過頭張開大口向他的脖子咬來。
「完了!終究是要死在這裡!」安迪的雙手被壓在積雪裡,根本不能動彈,他徹底絕望了。
不料那動物只是咬住了他的衣領,然後就感覺有一股大力直接把他從雪堆裡拖了起來。
精疲力竭的安迪仰躺在雪地上大口地喘著氣,四肢已經沒有感覺了。這時他看清了把自己救出來的是頭長得像獅子一樣高大威猛的狗,它似乎能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停地用舌頭舔著自己,像是在給自己取暖。
安迪曾經聽哈勒說起過,西藏高原上有一種特別的動物,叫做,藏獒。對!藏獒,難道這就是藏獒。
安迪想仔細地分辨,可頭痛欲裂,容不得多想。
忽然耳邊傳來踩著雪的細碎腳步聲,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似乎是一個女人,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隱約的聞到了一股醉人香氣。
此時安迪再也無法控制思維。太累,實在太累。他試著掙扎了幾下,努力地動了動眼皮,然後,一片空白。
「八廓街算是拉薩的又一象徵,你們要是和這裡的人說起八廓街,那拉薩人可是無不自豪的。一般外地的遊客來拉薩除了去布達拉宮和大昭寺以外,還有一件最吸引他們的事情,就是來八廓街購物了。」走在最前面領路的倪嚴傑介紹道。
夏藏生邊走邊看,這條有名的八廓街兩旁高高的白牆下,滿是大小商鋪和攤檔,顯得十分狹窄擁擠。
「這些人在幹嘛?」比利指著路上隨處可見那種手持轉經筒、口中念念有詞的藏民問。
「他們在轉經祈福!」孟楚漢道,「這條八廓街在過去只是朝聖者的轉經路,後來才慢慢發展成商業街的。」然後又指著遠處擺放在街中央的一個煙火瀰漫的香爐說:「這條是拉薩最古老的街道,兩旁都是古老的藏式房屋,像那種煨桑的香爐整條街上有不少。」
夏藏生用力地吸了吸,難怪總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
倪嚴傑呵呵笑道:「果然還是你老孟知識淵博啊。」
「哪裡哪裡,只是以前就來過這裡幾次了。」孟楚漢也笑著說,然後指了指前面問:「拉瓦就住在前面?」
倪嚴傑點點頭說:「嗯,大概再走二十分鐘就能到了,不急不急,難得來一次拉薩可要好好看看。你看那邊的店鋪,是賣各種金桐佛像的,只要商量好價錢買下來之後就可以讓店主送到大昭寺請喇嘛裝藏了。哦,對了,裝藏就是給佛像加持法力,也就是內地常說的開光。還有那邊,那些色彩鮮豔的是唐卡。」
「什麼是唐卡啊?」林雨彤問。
「就是在絹絲上製作的宗教畫,極富西藏特色,當然這個價格也是不菲的。」
倪嚴傑邊走邊介紹,「這邊還有藏刀、轉經筒、酥油燈等,你們可以買一兩件回去做個紀念。至於民族工藝品,那就更多,色澤豔麗的江孜卡墊、做工精緻的日喀則金花帽、質地堅硬的加查木碗、晶瑩剔透的仁布手鐲,都是比較有代表性的特色手工藝品。」
林雨彤忽然指著一家店面問:「倪叔叔,這是什麼店啊?他的招牌好像不是藏文。」倪嚴傑看了看說:「這是家印度店,專門賣印度化妝品和香水的。其實這邊除了印度商人大多都是尼泊爾風格的店,有非常多女孩子喜歡的飾品,工藝品。」
「是嗎?」林雨彤滿臉憧憬,抓著比利的手說:「走啦,陪我去看看。」說完就直接拽著比利朝店裡走去。
看著兩人搞笑的樣子,孟楚漢和倪嚴傑都回過頭來看著夏藏生,夏藏生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表情:「在她眼裡,比利就是個會吃飯會說話的錢包。」
「你這位外國朋友出手真是豪爽啊,就像昨天他拿出那張瑞士銀行的白金信用卡時不要說那個大堂經理了,連我都被嚇了一跳。身價沒過億的可是拿不起這張信用卡啊。」倪嚴傑說。
「呵呵,他家是比較有錢啦。」夏藏生問道,「對了,我發覺這條街好像有點彎,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條環路。」
倪嚴傑笑道:「你總算發現啦,沒錯,八廓街本身就是一條環形街道。一點五公里長的八廓街是圍繞著大昭寺的,所以那些轉經的人其實就是在轉大昭寺。」
「對了,這邊有家很有名的店,反正時間還早,我帶你們去看看吧。」倪嚴傑熱情地說。
「你說的是『夏帽嘎布』吧?」孟楚漢問。
「夏帽嘎布?這是什麼名字,藏語嗎?」夏藏生奇怪地問。
「嗯,夏帽嘎布在藏語裡是白帽子的意思。這是八廓街上最有名的一家尼泊爾老古玩店。雖然歷經了世紀的變遷。」
「那為什麼叫做白帽子呢?」
「這是因為當時藏族人不會叫第一個尼泊爾老闆『巴蘇然納』的名字,見到他頭戴尼泊爾白帽,就乾脆叫他『夏帽嘎布』了,時間長了店名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這個。現在的老闆熱特那是開創這個店鋪的巴蘇然納的曾孫,他的曾祖父最初在西藏經營羊毛生意,在拉薩創建了西藏首家羊毛洗滌廠。這家店在鼎盛時期是很有實力的,很久以前他們的汽車便是他們從中尼交界的喜馬拉雅山口拖進西藏的。」
倪嚴傑滔滔不絕地介紹著,然後說:「對你們這種研究歷史的人來說,在夏帽嘎布裡可能會淘到很多有價值的東西。」
「夏帽嘎布」和周圍那些古老的藏式房屋一樣,透露著濃濃的古韻。「夏帽嘎布」的店主熱特那是個帶著招牌白帽子的中年尼泊爾人,倪嚴傑帶著他們一走進去,熱特那就上來熱情地擁抱了一下倪嚴傑。
「我的朋友,歡迎你來。」熱特那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語歡迎道。
倪嚴傑笑著回頭對孟楚漢和夏藏生說:「去年我們拉薩電視臺製作過一期關於夏帽嘎布的節目,就是那時候我和熱特那認識的。」
又回頭對熱特那說:「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尤其是這位孟楚漢先生是考古界鼎鼎大名的專家。」
「哦,尊敬的客人,您的光臨讓我感到十分榮幸。」熱特那友好而禮貌地說。
「夏帽嘎布」的店面不大,只有四十多平方米,卻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類菩薩塑像、唐卡、經書等特色商品。
夏藏生的心思完全在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上,他對店裡的商品絲毫沒有興趣。
突然,夏藏生看到面前古樸的木頭架子上是幾塊用玻璃隔開來的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奇怪的字。
「這些石板經文已經有七百多年的歷史了,真是讓人驚嘆啊。」夏藏生身旁忽然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
夏藏生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帶著厚厚大氈帽的老人,他站在自己身邊,只是看不清大帽檐下的面孔。
「哦,是嘛。」夏藏生隨口敷衍道。
「知道這是什麼經文嗎?」老者問。
夏藏生搖搖頭:「不知道,這種文字我從來沒見過。」夏藏生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其實早已感到震驚了,這石板上的文字竟然與他經筒上第八圈轉輪的文字一模一樣。
「拉達克文。」老者說。
夏藏生忽然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只聽耳邊這個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
「繼續向前行吧,向著明光盛開的地方前進,銀眼的皇帝會為你指明道路的,我的兒子!」
夏藏生聽到最後一句時猛然驚醒,這個聲音,這是父親夏橋的聲音。他猛地轉過頭去四處張望,但是身邊卻空無一人,店鋪裡除了自己這邊一行人外,就只有一個年輕的女顧客。
「爸爸,你在哪?」夏藏生大叫。
「阿藏,怎麼啦?」孟楚漢連忙跑過來問。
夏藏生激動地抓著孟楚漢的手臂說:「老師,老師,剛才我好像聽到爸爸在和我說話了。」
孟楚漢滿臉驚訝,一時說不出話來。
倪嚴傑也吃驚地問:「你說夏橋老先生嗎?他……他不是故去好多年了嘛?」
「我不知道,我剛剛沒看清他的長相,但是我聽出他的聲音來了,只是我一回頭他就不見了。」
「你太想你爸爸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孟楚漢拍拍夏藏生肩膀安慰著,沉默的他面色凝重地問:「那你聽到了什麼?」
夏藏生納悶地看著孟楚漢,指著面前的石板說:「他說這些文字是七百多年前的拉達克文字。」
「不對。」一旁的店主熱特那立刻反駁:「這些石板經文確實是有七百多年歷史了,也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但這些都是古格經文,就是從古格遺址裡挖掘出來的,怎麼可能是拉達克經文呢。」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悲愴而沉重的鐘聲,響徹在八廓街的上空。
「是大昭寺的鐘聲。」倪嚴傑道。
「好像是有高僧圓寂了。」熱特那望著大昭寺的方向說。
哈勒和巴德爾端著槍走在前面,彼得攙扶著行動不便的拉魯克斯走在後面,四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還未在黎明中醒來的城市。
「媽的,這什麼鬼地方啊。」拉魯克斯看著黑暗死寂的街道和空無一人的殘破房屋說。
「有人嗎?有人在嗎?」哈勒用藏語大聲喊道,回應他的只有空曠黑暗裡微微傳來的回聲。
「是座空城嗎?」哈勒喃喃自語。
整座城空無一人,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房屋大半都已殘破,只有幾座廟宇裡還有裸露在牆壁外半風化的神像。
「我們似乎是走進廢棄的古城了,從這些殘破建築的結構風格來看,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彼得說。
拉魯克斯臉色慘白地說:「頭兒,我……我沒力氣了,走不動了。」
哈勒低頭看了看拉魯克斯腳上染滿鮮血的繃帶,點點頭說:「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天快亮了。」
四個人找了一個避風的殘牆,在半風化了的神像下圍坐在一起。
「頭兒,我怎麼有種預感!我們……都會死在這裡。」拉魯克斯淒慘地說,火光照耀著這個只有十九歲年輕人的臉龐。
「別胡說,我們不可能死的,元首大人還等著我們凱旋而歸呢!」哈勒著說,心中一片迷茫。
「那安迪呢?他的死算什麼?算我們的勝利嗎?」拉魯克斯激動地問。
哈勒猛地站了起來,怒吼道:「這是戰爭!戰爭總是會有犧牲的,懂嗎!」
拉魯克斯仰起頭,雙眼淚光閃動,他小聲地問:「那我們究竟為什麼而戰呢?」
彼得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或許人的本性就是暴力的,與其說是為了利益或權力,倒不如說戰爭和殺戮是人類的本能!」
哈勒沉默地坐了下來,低著頭說:「我們戰鬥,是為了一份信仰。」
「信仰?信仰什麼?全世界都恨透的法西斯主義嗎?還是……」拉魯克斯激動地大吼著,突然,他的身體僵直著倒了下去。
「拉魯克斯,你怎麼了?」坐在一旁的彼得大喊。
拉魯克斯渾身顫抖著,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慘叫:「腳,我的腳。」
彼得驚呼道:「糟了,傷口可能感染上細菌了,像這種荒廢的古城裡經常有未知的病菌存在。」
「安迪不在,藥品都在他那兒,現在怎麼辦?」巴德爾想上前抓住在地上亂滾的拉魯克斯,卻被他推翻在地。
正當三人手足無措時,在打滾的拉魯克斯突然跳起來狂叫一聲往外狂奔。
「巴德爾,攔著他,他發瘋了!」哈勒大吼道。
巴德爾衝過去想攔住狂奔的拉魯克斯,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瘦小的拉魯克斯竟然把高大魁梧的巴德爾直接撞飛了出去。
拉魯克斯就這麼突然狂哮不止衝入了黑暗裡。
哈勒奔過來扶起巴德爾,然後對著彼得喊道:「快追他,別讓他跑了。」
巴德爾喃喃地說:「拉魯克斯瘋了,我從來沒看過他那個樣子,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找到他。」哈勒道,「我們已經失去了安迪,不再失去拉魯克斯了。」
三個人追逐著突然發瘋的拉魯克斯,陷進了黑暗的迷宮裡。
突然,一道龐大而濃重的黑影在他們原本待過的地方匍匐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