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不介意你的伴侶是男人,你可以再找一個爹地給我。」
寶寶的童言童語,驚得邵悠然滿頭冷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五年前家破人亡的慘痛教訓,使得邵悠然不敢再相信愛情,
但幸運女神似乎比較眷顧前男友華定思,不僅讓他拿下邵氏,
還順利「收買」了寶寶——
天啊!他這個「爹地」的地位就快比不上「華叔叔」了!
信心滿滿的華定思,除了老婆悠然上下班的溫馨接送情,
還得顧全寶寶的吃喝玩樂。
在外他是精明幹練的生意人,在家是親手做羹湯的好主人,
唯獨就是進不了悠然的臥室、當他的男人……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端正的面容上是一管挺直的鼻子,飛揚劍眉下的雙目深邃依舊,只是以往的溫柔寵溺換作了現下的冰冷無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明白!」竭力抑止住顫抖,我問,「我姑姑在哪?姑丈呢,怎麼不見他?」
是的,我不明白,邵家的產業為何一夕為他所有,連邵氏大廈都換成他華氏招牌,我不過去美國出差兩個月,並非遁入桃花源,為何一回來,滄海竟都做了桑田?
「邵氏機構傳出洗錢醜聞,股價大跌,我與你姑丈聯手買入邵氏股份,現已是最大股東。你姑姑的董事局主席之位已被罷免,邵家祖宅也被用來抵債,她受不了這個刺激,突發腦溢血,現正躺在加護病房。至於你姑丈左勝海,應該在他的別墅中與情人開香檳慶祝,抑或正與律師商談,如何與你姑姑離婚,清算財產。」
他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我曾經極為欣賞他無所不在的冷靜鎮定,現下卻恨不得撲上去撕他的嘴。
「姑丈與姑姑那麼恩愛,怎麼會這樣害她?還有你,華定思,可是我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讓你這樣對我?」
我不相信,我亦不甘心,我想厲聲質問,無奈已被驚懼抽去全身力氣,出口的聲音竟如蚊蚋。
「悠然,你很好,你從未對不起我,只不過,你身為邵家唯一繼承人,必不可免要遭株連。」
他看著我,似看一個傻瓜,譏誚中帶著一分憐憫。
「三十年前,左勝海曾有一位戀人,兩人即將成婚時,你姑姑突然出現橫刀奪愛,左勝海貪圖你邵家財勢,作了上門女婿,他的戀人未婚生子,困頓一生,最後悒鬱而終,臨死前囑託她唯一的兒子為她討還公道……」
說到這裡,他衝我一笑,「悠然,我即是她兒子,左勝海是我生父。」
晴天霹靂亦不過如此,我呆在當場,從腳底至頭頂一片冰涼。
姑姑不能生養,僅靠財勢套住丈夫,姑丈不甘心一輩子做邵家階下臣子,故思謀篡,此時親兒現身,自然結成聯盟,我們姑侄蒙在鼓中,如何能不上當。
我渾身發抖的看著他。兩個月前,他還是我的戀人,親密無間。我是多麼迷戀他,以為找到一世真愛,誓要與他共享榮華,故不理姑姑反對,不顧他人側目,執意將他帶入邵氏王國,成就他一番雄心抱負,誰知人家根本心存叵測,替母尋仇而來,事到如今,除了怪自己識人不清,更有何話可講。
我不語,轉身提起行囊。江山易主,這裡已是華氏地盤,焉能逗留,再待下去,徒然惹人羞辱,只怕更加不堪。
我只邁出一步,胳膊便遭拽住,回身去看,卻見華定思滿面冰霜,哪裡還是以前那溫文爾雅、深情款款的模樣。只聽他低吼:「你不能走!」
我嚇一跳,這人害了姑姑不夠,勢必還要我陪葬,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他何止百日恩愛,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只覺膽寒。
用力掙開那鐵鉗似的手掌,我此時只想落荒而逃,卻發覺華定思已然不見,僅一隻吊睛猛虎怒視眈眈,嘴一張,露出鋒利獠牙,向我頸間咬下……
「啊……」
一聲驚叫,我從噩夢中醒來,睜開眼,猶自心有餘悸,摸上額頭,只覺一手冷汗。
我吁出口氣,靠在床頭發怔。兩、三年不曾想起往事,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本以為傷口已經癒合,誰知還是殘留一道陰影,專覷我夢中毫無戒備之時出來嚇人。
受到驚嚇再睡不著,索性起來喝杯水。我到廚房倒一杯牛奶,一口氣喝掉,再坐一會兒定定神,總算收了驚。
回臥室時經過寶寶睡房,我推門進去,這半晌沒有動靜,想必那聲尖叫並未驚到他。
扭開檯燈,我望向小小睡床,寶寶果然正在酣眠,蘋果樣的臉龐似天使一般,能驅走一切憂傷。不禁令人感喟,幸虧尚有兒童這種生物,不然的話,這世界該多麼荒涼。
我在床邊坐下,細細觀察寶寶的睡容,想起他剛出生時,皮膚皺巴巴似個小猴子,臉蛋還沒巴掌大,頭上稀稀落落沒幾根頭髮,還擔心會不會是個醜娃娃,如今一晃四年過去,才知當日擔心純屬多餘。看,寶寶長得多好,筆直的鼻子似我,那頭漆黑軟髮似他母親伊琳娜,襯在雪白肌膚上,活脫脫是個白雪王子。
對了,伊琳娜現在可好?她去了非洲那麼久,現在到了哪個國家,工作可還順利?也不知艾蒙有沒有照顧好她。
「爹地,爹地……」
寶寶的呼聲喚回我神思,忙不迭地答道:「爹地在這兒。」
等一等,不見反應,再看,寶寶翻個身,扁扁嘴又復睡熟。
原來是夢中囈語。
我失笑,輕輕的吻吻他臉頰,掖好被角,走出去。
醫學中心裡,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都忙忙碌碌,我也不例外,專心致力於手上課題。這次的遺傳學試驗快近尾聲,忙完這一個月可以放個大假,帶寶寶去馬爾地夫玩一趟。麻省的冬天並不太冷,不過比起香港,十一月底的氣溫仍是低了些。我這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總算開始適應,不過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在冬天裡享受一下溫暖的陽光。
想起五年前剛來美國,舉目無親,幸得麻省學院的醫學研究中心肯接納我,而且薪俸優渥,更重要的一點,這裡可以為內部員工提供優惠醫療服務,正適合姑姑療養。
躲過華定思將姑姑帶到美國,我已身無恆產,美國雖有親友,亦絕非我們能夠投靠。姑姑自昏迷中醒來仍需長期治療,她從來要強,斷不肯寄人籬下,研究中心提供這樣的條件,正是我們急需,於是我當下簽了十年賣身契。
工作很累,還要兼顧姑姑,一年後寶寶又告出生,經濟狀況驟然緊張起來,那幾年著實過了段清苦日子。
我自幼長在豪門,從沒為金錢計較過,直到這時才知為生計發愁,幸虧這顆腦袋尚算靈光,十年醫科沒有白讀,在這裡賺得一席之地,其中心酸不在話下。以前一擲千金的日子,如今想來恍如隔世,今日的邵悠然早已非邵家大公子,同眾人一般,終學會為五斗米折腰。
好在社會越來越注重個人才能,不必擔心懷才不遇,只要吃得苦,總能得到回報。付清姑姑的醫療費,今年的荷包總算不再拮据,可以出個遠門,讓寶寶見識一下南國風光。
分子遺傳學試驗最是麻煩,無菌室裡不易進出,一身潔淨服穿上脫下殊為不便,如非必要,我往往在裡面一待就是半天,節省掉許多時間。
今天這幾個細胞培養下來已耗時不短,待我從實驗室裡出來,天色已近黃昏,顧不得飢腸轆轆需補充能量,趕忙收拾東西下班,寶寶還在托兒所裡等我去接。
「嗨,然,你總算出來,我已等了你一下午。」
我剛要衝出門,就見同事維爾進來,見我拿著車鑰匙,問:「要去接寶寶?」
我點點頭,「是,今天有些晚了,寶寶恐怕已等得著急。你有事嗎?」
整個研究院裡誰都知道邵悠然愛子如命,維爾曾與我同在一個研究小組,看著寶寶出生,更是清楚,對於我不耐的語氣並無介意,笑道:「沒什麼急事,只是寶寶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想必你急於知道,所以送過來。」
他一邊說一邊遞過一紙報告,「放心,沒有任何問題,寶寶健康得像隻小老虎,只有一點與常人有些不同……」
他頓一下,看我驚惶得變了臉色,才笑呵呵安撫道:「他的智商是常人兩倍,然,你的兒子是個天才。」
我鬆口氣,向他道謝:「謝謝你,維爾,每年寶寶的體檢都這麼麻煩你。不過我可不希望他太聰明,做人還是普普通通最好。」
我接過報告看了看,一切正常,放下心,塞進手提包。
維爾聳肩微笑,「所以你給寶寶取名若愚,然,你們東方的哲學還真有意思。」
鎖好辦公室門,我們並肩站在走廊裡,維爾問:「然,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我知道有一家餐廳會做很好喝的廣東煲湯,還有兒童遊戲間,寶寶一定喜歡。」
我一怔,立即推卻,「不了,我答應寶寶今晚做南瓜餅給他,謝謝,明天見。」
裝作看不見維爾臉上失望的神色,我急匆匆離開,身後熾熱的視線釘在背上,直到轉過拐角才遮掉。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繩。
當年一場戀愛讓我家破人亡,從此對愛情免疫,遇到有心者,一律退避三舍。現在的我,只想將寶寶平安帶大,再不求其他。
維爾他是個好人,開朗熱情又肯付出,只可惜我心如死灰,已沒力氣再愛一場。
連續一週的陰天終於在週末放晴,久違的太陽暖暖的,最適宜出遊。寶寶一大早就穿戴整齊,眼巴巴地看著我,希冀外出的神情可愛至極。
「去穿件厚點的外套,咱們去給你姑婆掃墓。」
寶寶大力地點點頭,領命而去。
城郊的墓園靜悄悄的,並不見什麼遊人,只三兩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此徘徊。我懷抱一束百合牽著寶寶走進來,立刻引起別人的注意。在經過一位老人的身邊時,聽到一句低聲的讚嘆,「China Baby!」
我笑起來,China既是「中國」,又是「瓷器」,我家寶寶典型的東方面孔,又生得白瓷般皮膚,倒真應了這句讚美,不由向老人點頭致意。寶寶亦知是在誇他,禮貌地打招呼,「先生好!」得到老人高興的回禮。
我們父子相視一笑,往墓園深處走去。
姑姑已去世一年,如今就躺在這裡,樸素的石碑上刻著生卒年月,餘下便只一個名字──邵穎,連張照片都無。
當年倉皇逃離,哪裡來得及帶走身外物,想必那些舊時照片都已被丟進垃圾桶。姑姑這幾年臥病,樣貌大不如前,照出的相片目不忍睹,被她盡數撕毀,僅一張半身小像留下,還是託了寶寶合影的福,現正放在我皮夾中。
「姑姑,我帶寶寶來看妳。」放下花束,我輕輕道。
我三歲時父母因空難雙雙故去,從此受姑姑庇護,待我如己出,這幾年更是相依為命。
姑姑聰穎慧黠,一如她名字,只吃虧在「情」字上,選錯丈夫,晚年遭此劫難,元氣大傷終至不復。好在她臨終前大徹大悟,不再糾纏過往,走得寧靜安詳,終得解脫。只是她這一走,邵家再無一個長輩可令我倚靠。
以往她雖臥病不起,我亦覺心安,只因知道這世上還有一人疼我。如今,四面空蕩蕩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滋味,遲了二十幾年,我終於嘗到。
似是覺察到我低落的情緒,寶寶擔憂的拉拉我的手,叫道:「爹地?」
我回神,扯出一抹笑,「爹地沒事,只是想念你姑婆。」
「我知道,我也想念她,姑婆總給我講好多好聽的故事,我昨天還夢到她。不過,爹地,」寶寶望住我,「你還有我,我永遠陪在你身邊,不會令你覺得孤單。」
我愣住,隨即一股熱氣湧上眼睛。當初為養這孩子吃了多少苦頭,只這一句話,一切都已值得。
我蹲下,抱住小小的身子。
「謝謝,我的寶貝,爹地也會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稚嫩的承諾當不得真,總有一天他會長大,飛離我身邊,但在那之前還有十數年時間,足夠我用心記錄他成長中的點點滴滴,這些溫馨的回憶,將是我餘生最美好的佐味。
寶寶十分執拗,皺眉道:「我永遠都需要爹地。」
小傢伙還不懂得「永遠」是多麼漫長的一個詞彙,我失笑,決定順著他,道:「好好好,爹地努力活得長些,永遠站在寶寶身後,讓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好不好?」
寶寶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似終於滿意我的答覆,笑著摟住我。
從墓園出來又逛了玩具店和書店,我與寶寶都滿載而歸。回家時經過街角的公園,一群孩子歡快的身影吸引住寶寶的目光。我看了看,時間還早,不如讓寶寶再玩一會兒,等他餓了再回家做飯不遲,或者,到附近的餐館解決也好。
停好車,我和寶寶來到公園裡的空地上,七、八個孩子都和寶寶差不多大,正在沙坑中揮舞著小鏟子做堡壘,唧唧喳喳吵鬧不休。一旁幾名家長也正各自閒聊,不時掃一眼自家寶寶。
我一看,這些家長中倒有一半都是父親,彼此聊起育兒經居然頭頭是道。如今這社會進化之快,教養孩子已非母親專利,家庭主夫也不少,我立刻便搭上話,融入小團隊中,聽幾名父親講授育兒竅門,受益匪淺。
至於寶寶那邊,我聊天的時候,他已打入孩子們之間,不知從何處借來一把小鐵鏟,正努力掘沙,裝滿一桶,獻給身邊那個金色頭髮的女娃娃。
做父母的談起兒女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以往我們總嘲笑女人嘮叨,翻來覆去離不開孩子、灶臺,可眼前這幾個大男人八卦起來也毫不遜色,這個講兒童飲食,那個聊睡前故事,誇起自家小天使各個一臉自豪。
我正聊得開心,那邊聽到寶寶在叫:「爹地、爹地……」
我趕忙飛奔過去,詢問何事。
「爹地,我口渴了。」
我知道公園一角立著一臺自動販賣機,離這裡並不遠,拐個彎就到。
「爹地去給你買罐熱可可好不好?還是你更喜歡牛奶?」
「我要熱可可,」寶寶叫道,隨後又問向旁邊那女娃娃:「莎拉,妳想喝什麼?」
芭比娃娃似的女孩子很乖巧,說一聲:「我想喝牛奶,謝謝!」
這小子才多大,就學會用老爹的錢討好女朋友,我悻悻然邁步,囑咐道:「我立刻回來,不要亂跑。」
飲料很快加熱好從販賣機裡滾出來,我拿起往回走,沒邁幾步,從拐角突然走出一人擋在身前,我正低頭把兩罐熱飲塞進口袋保溫,一個沒注意,撞在那人身上。
「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卻在看清那人容貌後怔住,一瞬間,只覺四周氣溫下降得厲害。
五年不見,華定思越發有氣勢,他本就英俊,再添上如今身價,自然不同凡響,只在那裡一站,便似睥睨天下,笑看我等滄桑。周圍偶爾經過的遊人莫不被他吸引,偷眼打量。
「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這句話似讚美,更似譏諷,由華定思嘴裡出來,說不出的刺耳。他微笑看著我,溫和的目光與以前並無多少不同,可惜承受的人心境已不一樣。
若是在五年前,我一定飛撲進他懷裡,可如今……那眼光掃到身上任何一處,我只覺似把刀,尖利的鋒刃不知何時就要落下。
我渾身上下戒備起來,似面對豹子的羚羊,隨時準備逃跑。
「怎麼這樣看我?」華定思靠近過來,幾乎要貼上我,見我急促退後幾步,一愣,站住,苦笑,「怎麼,我有這樣可怕?」
不是可怕,是厭惡。
我不語,只看著他。他來這裡做什麼?今天這相逢是偶遇,抑或有人特意安排?
「悠然,我們談談可好?」他懇求道。
談什麼?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
「我姑姑已經去世,邵氏資產都在你手,即便我們邵家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已償清,你我之間無話可說。」
我拒絕,不願再與這人糾纏,繞過一旁加緊腳步,一路跑走。
到了沙坑邊,我剛想掏出熱可可,突然發現寶寶並不在眾孩童中間,立時頭皮發緊,走到叫莎拉的小女孩身邊問:「剛才和妳一起玩的男孩子去哪裡了?」
莎拉肉乎乎的小手向東一指,「他去廁所了。」
原來虛驚一場,冷汗沒來得及冒出又落下,我掏出牛奶遞過去,「謝謝妳,小姑娘。」
女孩兒站在一旁的母親看到,走來道謝,我回以一笑。
廁所在公園最偏僻處,我走到時寶寶還未出來,我放心不下,走到裡面叫:「寶寶,好了沒有?」等一等,不見回應,突然心慌起來,挨個查看隔間。
廁所不大,總共不過十個間隔,很快看完,各個空空如也,人影子也沒一條,我立刻慌了手腳。
這公園治安一向良好,從未聽聞有案件發生,且經常有警察過來巡邏,寶寶應該不會有事,或許是上完廁所從另一條路回了沙坑那邊,這才沒有與我碰上。
理智一再告誡我鎮定,我穩住情緒,往外走,但到底關心則亂,步子邁得又快又急。正要出門又與一人撞上,我定睛一看,不由心頭火起,叫道:「我說了無話可講,你又跟來幹嘛!讓開!」
華定思的涵養已到一定火候,對我冷眉冷眼視而不見,只是好脾氣地笑,「是不是在找你那長得像瓷娃娃的寶貝兒子?」
我全身僵住,似有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那男孩長得真可愛,我十分喜歡,特地請他到舍下作客幾天。」
說著,華定思從口袋中掏出一頂棒球帽。
那帽子淡藍布面,正中繡著一隻米奇老鼠,是我剛剛為寶寶購置,他愛不釋手,立刻戴上。
我彷彿聽到血管逐條凍結的聲音,忍不住發抖,問:「華定思,你是否覺得我邵家償還的還不夠,非要趕盡殺絕才如你意?既是這樣,你衝我來就好,何必為難孩子?」
華定思掩去笑容,怔怔看著我,那目光讓我心驚。半晌,他走近來,環抱住我。
「邵家是邵家,你是你,悠然,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如果不是情況不妥,我真想放聲大笑,這恐怕是本年度最幽默的冷笑話。
「我等你五年,以為你會回來我身邊,誰知你躲起來不肯見我,還娶妻生子……沒辦法,我只好親自來接你回家。」
華定思這幾句對白說得柔情密意,光聽這話,人家會以為我們是一對情侶,但真實情況,怕不笑掉人家大牙。
「那孩子長得並不十分像你,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你已和妻子離婚,這孩子以後在我們身邊長大,我會將他當成親生兒子撫養。」
說完,他輕輕親吻我臉頰。
我只覺毛骨悚然,再忍不住大叫:「不,華定思,你休想……」一邊叫一邊掙脫他向外跑。
我要報警,這裡不是香港,輪不到他胡作非為。
還沒跑出兩步,後頸突然一痛,就此人事不知。
第一章
端正的面容上是一管挺直的鼻子,飛揚劍眉下的雙目深邃依舊,只是以往的溫柔寵溺換作了現下的冰冷無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明白!」竭力抑止住顫抖,我問,「我姑姑在哪?姑丈呢,怎麼不見他?」
是的,我不明白,邵家的產業為何一夕為他所有,連邵氏大廈都換成他華氏招牌,我不過去美國出差兩個月,並非遁入桃花源,為何一回來,滄海竟都做了桑田?
「邵氏機構傳出洗錢醜聞,股價大跌,我與你姑丈聯手買入邵氏股份,現已是最大股東。你姑姑的董事局主席之位已被罷免,邵家祖宅也被用來抵債,她受不了這個刺激,突發腦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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