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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俗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打從前朝將軍殺了自家皇帝自立為王那時候算起,一時間強藩林立、外族入侵、戰火紛起、政權更迭。就這麼折騰了五十多年後,滿目瘡痍的神州大陸終於迎來了又一個安定繁盛的新王朝。
達官貴人們用絲帕拭去頭上的汗,命僕人們將藏在地窖的古玩屏風重新擺放到架子上去,出門訪友也敢抬出自己鑲玉繡金的軟羅小轎了。販夫走卒也鬆了口氣,起碼以後每年不用愁該向誰繳稅金了,前些年若是不慎選錯了人,運氣好的咬咬牙再繳一次就成了,運氣差的,被扣上前朝餘孽、逆匪亂民之類的帽子,抓去打板子蹲牢監乃至掉腦袋也是有的。
要不人家怎麼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呢?現如今也無巨匪也無強藩,貴人的身家,窮人的性命,都能得以保全,自然皆是天大的喜事。
京城的皇帝老爺登上高樓,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生機勃勃喜氣洋洋的新氣象。自覺英明神武,直逼堯舜禹湯。龍心大悅之下,大赦天下,除了那重罪十條中所列的,將其他犯人統統放了出來。這下更是舉世歡騰,頌詞如潮,皇帝老爺聽了個心滿意足。至於因此造成地方治安急轉直下,械鬥紛爭坑蒙拐騙屢屢發生,此等不美小事自是不必上達天聽了。
在京城以北的千里之外,靠近邊境的大山裡,有個少有人知的村落。因附近有很多杜梨樹,被人稱做杜梨溝。這杜梨溝村人煙不旺,村民來歷卻很是繁雜,一村總共才二三十戶,居然就有十幾個姓氏。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景,卻是年深日久不可考證,連村裡年紀最大的老人也說不清楚了。
杜梨溝地處偏僻,還時有猛獸出沒。當地的新朝稅吏盤算著這村子人窮地險,兼著民風慓悍,為那麼點錢實在犯不著冒著落崖遇虎的風險,索性費些銀錢買通了師爺消了名冊了事。之後稅吏大人又覺得自己這事分明是造福鄉里,自出私囊未免太過大公無私,縣老爺不是常說「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麼,便將那關節的花銷混入了公帳不提。
只是因著這一筆,原本就少有人至的山村,更加與世隔絕了。這些年除了每月來收山貨賣鐵器的商人,連貨郎小販也不曾見著了。不過山居人家生活簡樸,一村人大都是靠打獵為生,有了背靠的大山,能摘果獵獸,衣食無缺,偶爾有女人家想要個胭脂水粉,也只需讓山貨商人帶來就是。前些年世道不太平,外面殺來殺去聽說死的人都數不過來,山裡還不是一點也沒被波及,過日子麼,不就圖個溫飽平安,還求什麼呢?
偶爾也有幾個年少氣盛的,也想出去看看山外的天下,見識下商人口中新興的花花世界、煙雨江南。這樣的夢往往剛做個開頭,就會被自家老爹一巴掌打到後腦門上,喝罵著:「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也不想想外面那世道,是咱們山裡人搞得懂的麼?你看看村東趙家的二先生,全村人誰也比不上的聰明,打小就被送到外面的學堂裡唸書,能斷文識字的!在外混了這些年,還不是回來了。你能比的上趙家先生麼?跟老子老實學點打獵的本事,來年好娶個能幹的媳婦才是正經。再不老實學,連媳婦都娶不上,就跟村北鄭三一樣了!」
少年心裡嘀咕:鄭三雖然娶不上媳婦,可比起打獵來比爹你還是要強很多啊!摸了摸被打疼的腦袋,終究不敢出聲反駁。想想那兩人的情景,再想想劉家二姑娘桃花一樣的臉蛋,也就滅了念想,把心思轉到在如何多打兩隻野鹿,來年好向劉家提親這類的事上去了。
第一章
鄭三推開房門,趿拉著鞋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天色,見西邊有些昏沉;又摸摸繩上昨日忘記拿進屋的外衫,沾了晨靄的霧氣而陰冷潮濕。想著要不今天不要進山了,在家做點雜活也好。
此時正是早飯時分,村裡家家炊煙裊裊,煙火氣混著麥飯香,把鄭三的肚子勾的咕嚕咕嚕直叫。嘆了口氣,鄭三懶洋洋的去生火,再將昨日的剩飯拿來溫一下,這才把高唱的肚子安撫了下去。
沒女人就這點不好。做飯這樣的事,他實在不擅長。老爹活著的時候,一直都說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整天圍著灶台打轉,那還是個男人麼?當個好獵人,有一把子力氣和手藝,還怕娶不到媳婦?
只是他那早早過世的老爹萬萬沒有想到,自家的兒子要力氣有力氣,要手藝有手藝,最終依然沒有娶上媳婦。準確的說,是娶過了媳婦,然後人家跑了,然後就再也沒人肯嫁他了。
原因麼,很簡單。看起來高大威猛的鄭三,對著嬌美如花的女人居然硬不起來。
那個打敗了全村適齡少女最終勝利嫁入鄭家,號稱杜梨溝一枝花的新媳婦,過門第二天就把這個事情嚷嚷的全村都知道了,然後馬不停蹄地打包袱回了娘家,轉過月來,就吹吹打打的嫁給了村東的張家二柱,現在白胖兒子都生了兩個了。
要知道這裡不是中原禮儀之地,新朝推崇的什麼烈女不侍二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樣的新說法,還沒有流傳過來,此地的人們保留著前朝對女子的寬容。況且就算不論這個,村子裡本來就人丁單薄,比起那些書上的教條,生兒子傳香火壯大家族來的重要的多。又不是艱難到賣兒賣女,誰家肯將自家的姑娘嫁給這樣一個人,等著被人戳脊樑骨笑話麼?
這麼英俊強壯的青年後生居然是個廢物,村裡媳婦們見了難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些惋惜,又覺得慶幸。村裡的男人們,更是樂的高興,見了鄭三雖然面上不好如何,心裡總覺得自己高了一頭,不管咱平日裡打獵本領低還是製革手藝差,咱都是個能讓女人嫁的男人不是?
鄭三倒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唧唧喳喳的有什麼好,原本還沒娶老婆的時候就天天圍著他,幾乎要煩死。但是老爹死前留了話,一定要他娶媳婦生娃,才迫不得已娶了個看起來算是安靜的。
洞房那天,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畢竟都二十出頭了,自己也用手解決過幾次,雖然那時候念頭裡光怪陸離就是沒有女人的影子,可也終究是硬的啊。結果對著那個女人就是起不來,不過是不耐煩甩手自己去睡了,第二天她居然那麼能咋呼,嘖!果然女人都一個德行,就算文靜也是裝的,跑了倒好。
好笑的倒是他前丈人家的人,每每見了他總像做了賊一樣,總是能躲就躲,躲不掉也順著邊溜走。難道怕他打上門去麼?要真在乎這些,早在那個女人吆喝的時候一巴掌搧下去了,還用等到後來?如此過了兩三年前丈人才正常了些,只是還是見了他就一臉的愧疚。別人背後議論他如何他倒不在乎,反正當著他的面什麼都不敢,老實的很。這樣彷彿被欺負的樣子,反而弄得他也不自在起來,索性待在家裡少出門,省的碰到了尷尬。
一個人過日子的好處自然是說不盡,唯獨就是有一點不好,就是這個做飯問題。原先沒娶媳婦的時候,自己都沒弄過幾頓,總有大姑娘小丫頭的轉彎抹角的給他送吃的,又找著各種理由叫他去家裡吃飯,自己動手生火做飯的日子屈指可數,碰到那樣的時候,他也就搭個架子,烤些獵物來吃,偶爾這麼吃著,還覺得香的很。
後來娶了媳婦,以為再也不用走東家串西家,在自己家也能吃個安穩飯了。不得不承認,有人做飯這個誘惑是鄭三應了老爹遺言的最佳動力。誰知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不但沒吃到自家的飯,連原本總是想方設法請他吃飯的人家也都不見了。早知道這樣,不如就一直不娶媳婦,釣著她們就好了,鄭三不負責的想著。
把昨日打到的獵物剝了皮,洗了淨,摘了內臟掛到房梁的鐵鉤上,皮子浸到鹽水缸裡,再把原先泡著的皮子翻了翻,挑了已經差不多的撈出來晾到陰涼處。再劈了會兒柴,眼看到了晌午,鄭三洗了洗手,挑了一隻夠肥的兔子,拎著出門混飯去了。
剛沒人做飯那陣,鄭三也自己嘗試過,只是自己只有烤肉拿的出手,連續吃了半月烤肉,只把自己吃的都要吐了,吃得虛火上升,嘴上生泡,喉嚨沙啞。也嘗試過熬粥,只是熬出來的東西發黑發苦,怎麼都吃不下,丟出去餵狗,居然連狗都不吃。呿!村裡的狗都被慣壞了,怎麼能這麼糟蹋糧食!
今天鄭三的混飯主家是村東的趙二,就是眾人口中的趙二先生。這個人前兩年從山外回鄉,也不知道在外面怎麼長的,家裡也是幾代的獵戶了,居然養了個弱不禁風的身子。這樣的力氣,自然打不得獵上不了山,幸好識文斷字,勉強做了個教書的先生。
說是教書,也不過是替村裡人看看孩子罷。這樣的山裡人家,要識那麼多字做什麼,管吃還是管穿?稍微大點,就跟著父兄上山學打獵了,謀生才是正道。只有那十歲以下的,留家裡也是討人嫌,女人們還要幹活顧不過來,就放先生這裡,順便還能識幾個字,看的懂黃曆倒也不錯。平日裡村裡人打獵多的時候,就分趙先生一點。如此這般,趙二的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的。
趙先生倒是有人肯嫁,總有些不一樣的姑娘,慕著風雅,肯跟他過窮日子。趙先生卻都一一推脫了,只說自己在山外早就娶妻了,因戰亂離散走失,才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趙先生雖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飯卻是不錯的,想來是在外面沒機會接受杜梨溝的男人不近鍋台的傳統思想荼毒。
楔子
俗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打從前朝將軍殺了自家皇帝自立為王那時候算起,一時間強藩林立、外族入侵、戰火紛起、政權更迭。就這麼折騰了五十多年後,滿目瘡痍的神州大陸終於迎來了又一個安定繁盛的新王朝。
達官貴人們用絲帕拭去頭上的汗,命僕人們將藏在地窖的古玩屏風重新擺放到架子上去,出門訪友也敢抬出自己鑲玉繡金的軟羅小轎了。販夫走卒也鬆了口氣,起碼以後每年不用愁該向誰繳稅金了,前些年若是不慎選錯了人,運氣好的咬咬牙再繳一次就成了,運氣差的,被扣上前朝餘孽、逆匪亂民之類的帽子,抓去打板子蹲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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