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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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與心靈共舞的密碼
寫作與閱讀教學名師 林美琴老師

「杜蘭朵公主」是二十世紀膾炙人口的歌劇傑作，但最原始的杜蘭朵故事見於十七世紀波斯無名氏的東方故事集《一千零一夜》。
大約在一九一０年前後，義大利音樂家普契尼的一位朋友旅遊歸來，給他帶回一首歌，普契尼聽到這首曲子後大為激賞，決定將它譜寫進一部歌劇中，這首歌便是中國的民歌《茉莉花》。
普契尼想：這支曲子既然來自古老的中國，那麼用在一部與中國相關的歌劇中應該是最相得益彰的，於是他又想到威尼斯作家哥齊(Carlo Gozzi) 的五幕寓言劇「杜蘭朵」，那部寓言劇講的正是中國公主的故事，原作喜劇味道較濃厚，但經由德國浪漫主義巨擘席勒 (Friendrich Schiller) 改寫，強調出女主角內心的高傲和對愛情憧憬的衝突，這就是今天普契尼「杜蘭朵公主」這齣歌劇的構想藍本，也因為它的劇情生動的刻畫內心世界的掙扎與糾葛，轉化為文字作品也一樣深刻感人。
　我們常以「筆力萬鈞」來讚美優秀的作品，也就是文字能夠充分展現功力，不僅可動描寫外在的景物，更能將心靈世界刻畫入微。杜蘭朵公主就呈現了這樣的特質，它將心如冰山、捉摸不定的公主寫得栩栩如生，更能深刻剖析仇恨糾葛、愛恨掙扎、善惡衝突等內心的矛盾，然後冰冷的心終被字裡行間的熱情所溶化，這樣的熱力來自於愛的力量，愛可以抹去血腥，化解仇恨，帶來希望。欲罷不能的讀完全書後，不妨再引領孩子細細體會書中的文字如何具體捕捉仇恨、激動、迷惘、緊張、懊悔、勇氣、信心、包容、愛……等種種的感受，刻畫出幽微的內心世界，深深扣人心弦。
　由於各種五味雜陳的情緒與複雜的感覺都是抽象、縹緲的意念，寫作者常常不知道該如何具體形容，通常只會以「生氣」、「快樂」等形容詞來直接表述，如此一來，呈現的也只是情節的交待，讀者知道了，但未必可以感受的到，寫作者也會覺得寫出的文章就像失焦的照片一樣，好像隱隱約約看出了輪廓，卻無法捕捉清晰的畫面。這時，運用五感摹寫就能適時鑿通外在生活與內在心靈通道，也就是在概括的感覺形容中，或是人、事、物的表象描寫間，加入「看到」、「聽到」、「聞到」、
「嚐到」、「觸到」等感官具體摹寫，在字裡行間構築一條鮮活的感覺通道，種種細微的心靈況味就能在文章中生動浮現。這也是「杜蘭朵公主」能夠使文字與心靈共舞的密碼，例如下列書中的文段：

　　聽到卡拉夫的指責（聽覺摹寫），驕傲的公主仍然維持一貫的高傲態度，冷冷的表情顯示自己的身分高高在上，並非凡人。憤怒的卡拉夫於是逼近杜蘭朵的身邊（視覺摹寫），痛苦而用力的抱住了她（觸覺摹寫）：「……我要用我火熱的親吻（觸覺摹寫），狠狠的給妳一個教訓！」（聽覺摹寫），話一說完，卡拉夫大膽的吻了杜蘭朵（視覺摹寫）。他那如火一般熾烈的愛情火苗，一下子溫暖了杜蘭朵冰冷的雙脣和眼眸……（觸覺摹寫）。

　　作者運用五感摹寫的技巧微調出清晰的心靈畫面，愛恨的印象因而深刻而鮮明，呈現出震撼人心的張力。如同詩人席慕蓉這樣寫「書寫」：

在重複地品嘗過了以後
　　他們就坐下來書寫
　　有人終其一生都在書寫標語和大綱
　　只有少數的人書寫細節
　　那千絲萬縷
　　當靈魂和生命的髮膚互相碰觸
　　互相刺入時的種種感覺

五感的摹寫就是細節的加強呈現，因為視覺的收攝有了色彩，聽覺的邀約有了節奏，嗅覺的感應有了氛圍，味覺的傳導有了滋味，觸覺的碰觸有了悸動，融於一心，文字就能與心靈共舞，交揉成豐富感受，與自己貼切相遇。
因此，師長可以引導孩子在文章感覺朦朧之處，加入五感摹寫，藉由眼、耳、鼻、舌、身等感官為通道，敏銳捕捉外在物象或生活中的點滴流動，接引細膩、深刻的感情與心情，轉化為筆下豐富的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