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俊美厲害的師叔及風度翩翩的未婚夫相伴,
為何前往神農世家求醫卻難如登天?
壞人也會做好事,好人也有無奈做壞事的時候。一部在閱讀時嬉笑怒罵,掩卷後發人省思的愛情武俠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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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釗說,她這師叔不是好人。師叔卻說,廉釗居心叵測。
但,從頭到尾她又講過幾句真話?既然從未真心以對,就怨不得別人虛情假意。
只是,小小覺得,這輩子可能再也遇不到一個願意一下子給她三錢銀子的人了、再也不會有人如此小心翼翼地顧及她的感受、如此珍惜她的性命……
小小為取出身上的「淬雪銀芒」,和廉釗前往神農世家求醫。途中遇到一名容貌酷似師父的男子溫宿,並聲稱是師父失散多年的弟弟!小小莫名多了一位俊美的師叔,但對方是東海七十二環島的大弟子,武功高強卻行事狠厲,因此廉釗與溫宿兩人並不對盤,小小夾在中間正左右為難之際,眾人卻遭到行屍攻擊,並捲入神農世家的內鬥中,小小必須找到「三屍神針」,才有機會治病。
正當眾人對如何在茫茫大海尋找神針感到煩惱時,小小的「小掃把」運氣再度發威,竟誤打誤撞查出齏宇山莊似乎與鎮上的少女失蹤案、行屍和神針有所關聯。因而引來江湖中欲奪取三屍神針的各路人馬齊聚山莊。究竟這神針中藏有什麼祕密?
雖然眾人為了神針鬧得不可開交,小小卻漸漸感受到廉釗的情意,小小想,老天一定是瞎了眼,否則怎麼會有這般美好的男子跟她說,他會一心一意、心甘情願地喜歡上她呢……
小小抬頭看著那瞎了眼的老天:請繼續瞎,沒關係!
作者簡介:
作者/那只狐狸
總的來講,是個三觀正派、理論紮實、懷有夢想、樂觀向上、有惡搞精神、偶爾變態,喜歡漫畫和RPG遊戲的純正文字創作者。故事風格偏好HAPPY ENDING。
封面繪者/何何舞
筆名:ENO
生日:4月24日
籍貫:重慶
職業:插圖畫手,漫畫人。擅長水彩水墨風格。
出道作品: 2002年 短篇漫畫《坐著火車到我的寂靜街》
已出版作品集:《華蓋之月》、《銀蓮花》、《空蟬與詩》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三月寒食
出了江陵府,往東行數里,便有一個小鎮。小鎮雖小,但設有水驛,是往來商賈必經之地,客棧酒肆一應俱全,各色商販彙集,倒也熱鬧。
小鎮南口,便是碼頭。時值黃昏,水驛的最後一艘船正要起航。這時,只見有一對男女快步從棧橋上跑來。上船的踏板早已收起,而船也駛出了數丈,船上的人都想著,這兩人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這時,只見那男子伏下身子,挽起腳邊的麻繩。他解下身後的雕弓,從箭匣裡取了一支箭,繫上麻繩,滿弓而射。箭矢破空,勁力非凡,瞬間釘入了船上中央的桅杆。男子一手拉起麻繩,一手抱起了身邊的女子,一躍而起。輕靈的身法,加上麻繩的助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兩人就落在了甲板之上。
船上的乘客不禁紛紛叫好,鼓起掌來。
男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拔下了自己的箭,解下麻繩,放回了箭匣。乘客們這才看清,這男子約莫二十上下,身形挺拔,面貌俊朗,一身藏青色的布衣,樸素至極。但手中的雕弓和箭匣,顯然不是俗物。
隨行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眉目清秀,身材嬌小。身上的衣服顯然是洗過多次,洗得泛白,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色彩了。她的身後背著行囊和三弦琴,一副跑江湖賣唱的架式。
若不是男子剛才露出那一手功夫,他們看起來無非是對年輕的夫婦,或是同行的兄妹。
不用說,那兩人,自然是小小和廉釗。
小小正有些無奈地理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向圍觀的乘客乾笑。
廉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不想出風頭,但此處水驛,三天才有一艘船隻可供客旅搭乘,錯過就可惜了。
不過,他倆這種登船的方式,自然引得水夫上前查問。
廉家世代為官,身上自然帶著驛券。水夫見了驛券,當即恭敬起來,領了兩人去了艙內的房間。圍觀的乘客見沒有熱鬧可看,便四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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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進了自己的房間,立刻癱在了床上。乖乖,陪著廉公子趕路,還真是件體力活。官家公子果然不好伺候,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廣陵此去何止千里,這一路,她非給活活憋死不可。可是,要是不藉著廉家的聲名,神農世家又怎麼肯出手相救。她長歎一口氣,她這苦命的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這時,敲門聲響起。
小小並未鎖門,便應了一聲,「進來吧……」
然而,看到進來的人時,她後悔不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堂堂廉家的公子。
小小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驚得說不出話來。
要命。早知道她就該起來開個門,剛才的口氣,那不是拿他當水夫了麼。
廉釗看到小小的樣子,有些不解。
「怎麼了?」他開口笑問。
「……」小小尷尬地笑笑,不知該說什麼。
廉釗也不多問,走到了桌邊,把幾碟點心放了下來。「這一路過來,妳還沒吃東西吧。船上簡陋,也沒什麼好吃的。我先替妳拿了點心來。」
小小看著那幾碟點心,驚訝不已。「廉公子,這種事,你不必親自……」
廉釗笑了,「水夫都忙著呢。這種小事,用不著麻煩他們。」
小小說不出話來了。
見她沉默,廉釗有些不自在了。
「小小……」他走上前一步,開口。
小小回過神來,驚退了一步,脫口而出,「廉公子有什麼吩咐?」
廉釗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開口道:「小小,廉釗年歲尚輕,如果有什麼地方唐突了,妳一定要告訴我。」
「沒有沒有!沒有唐突!」小小忙不迭地回答。
「可是……」廉釗依然皺著眉頭,「妳好像,不太高興……」
小小怔住了,努力地想找個說辭。
廉釗自然也覺得氣氛尷尬,他笑了笑,「沒事了,早點休息吧。」他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停了下來,轉頭道:「對了,記得鎖門。」
小小愣在原地,看著他關上門。
廉家還真是奇怪。堂堂的朝廷官家,到底是怎麼教出這樣的少爺的?這到底是他的真性情,還是另有圖謀?
……只是,若是圖謀,他圖的又是什麼?
她沒錢沒勢,長相也是平平。唯一能和江湖大人物扯上關係的地方,就是她那身為「鬼師」的師父了。廉家和「鬼師」有仇在先,難道,他是為了報仇,所以?
不,不可能。她是「鬼師」弟子一事,只有當日在「晶室」之中的人才知道。而這些人也被李絲用藉口搪塞過去了,並未將此事張揚開來。何況廉釗當時被她點了穴,不可能知道這些吧。
小小想著想著,在桌邊坐了下來,拿起了一塊糕點,咬上一口。
甘香甜潤,是棗餅……
她慢慢嚼著,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仔細算起來,這不是情吧。當時當日,無論在他床上的姑娘是誰,今天都能得到這般的呵護和關懷。所以,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出於真心,只是責任罷了。這樣,她就不算欠他的情……
到銀針取出來為止。
她下定了決心。不論是誰欠誰的,只要銀針一取出來,就好好做個了斷。
小小想到這裡,覺得舒坦了不少。她笑了笑,繼續大咬了一口棗餅。
嗯。真好吃!她正滿足的嚼著,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棗餅?三月?……莫不是,快到寒食了?
小小伸出了手,掰著手指,算了算。沒錯,明日就是寒食節!如果她記得沒錯,寒食那天,正好就是師父的頭七啊……
小小雖然沒什麼親人,但頭七這檔子事還是知道的。那一天,需準備好一席酒菜,等亡者的靈魂回返。
酒菜?小小無奈了。寒食的時候,她怎麼準備酒菜啊?師父最喜歡吃肉了,這個,不能點火,難道供奉生肉?嘖……早知道這樣,就在前幾日準備好肉乾了。唉……
她苦思了一番,突然笑了。
師父重要,還是寒食重要?那自然是師父重要!她和那介之推又不熟,得罪一下又如何?
嘿嘿,她本就是壞人麼。哪有遵守規矩的壞人?
待今晚夜深人靜,她偷偷地燒幾個菜來孝敬師父!想到這兒,她心情愉悅地回了房。又吃了幾塊棗餅,隨後便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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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小小躡手躡腳地走在船艙內。果然,這種時辰,船上沒睡的,只有值更的水夫了。她小心翼翼地摸進廚房,就著微弱的月光,仔細找著能用的素材。
小小正翻起一個大白菜,卻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響傳來。
小小愣住了,四下看了看。那聲音是從廚房的灶台後方傳來的,那裡有條通道,是往下艙倉庫去的。難道,是半夜檢貨的伙夫?小小當即驚慌不已,雖說寒食生火也不是什麼大罪,但這偷偷摸摸的,總是說不過去。她四下看了看,便頭頂著大白菜,躲在了米缸的後面。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有三個人影走出來。
「什麼倉庫,憋死人了!」一人輕聲開口,抱怨道。
另一人爆了句粗口道:「那傢伙真是陰魂不散!老子堂堂一個男人,竟要這麼偷偷摸摸的!」
「噓,小聲點。」第三人阻止道:「別說了,快點幹活吧!大哥還等著我們接應。」
小小萬般無奈地頂著白菜。唉,她怎麼這麼倒楣,到哪裡都能遇上這種事?她正想著,突然,一團黑影在她身邊一掠而過。
小小猛地一驚,頂著的白菜落了地。
本來說話的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小小僵住了,這才看清那黑影,不過是隻老鼠。小小不怕老鼠,要不是剛才這老鼠突然出現,她根本不會被嚇著。只是,這下可怎麼辦啊?
「什麼人?」那三人中,有人輕聲問道。
小小欲哭無淚了。
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小的驚慌也越來越盛。這種時候,沒得選了!跑啊!
小小拿起身邊的大白菜,狠狠地朝那三人扔過去。
黑暗之中,這樣的突襲,自然是讓人猝不及防。小小趁著這個空隙,躥了出去。
「救命啊!殺人……」她一出廚房,便殺豬似的喊了起來。只是,她的下半句話,硬生生地梗在了喉嚨裡。
四、五個殺氣騰騰的人站在她面前,手上的尖刀染血,他們的腳下,躺著幾個水夫的屍體。
這時,廚房內的三個人追了出來。見到這個場面的時候,有些愉悅地開口,「大哥,您來了。」
「嗯。」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魁梧男子開口道:「你們三個搞什麼。不是說讓你們殺人奪船的麼。怎麼拖到現在?」
「大哥,我們正要動手呢……卻撞上了這丫頭……」來者回答。
「哼。」那男子陰陰一笑,「今天這驛船之上,一個活口都不准留!殺!」
小小大驚失色。不是吧!殺人奪船?這可是官家的船啊!這是什麼世道!
她還沒驚訝完,就見幾把尖刀招呼了上來。她順勢蹲下,避開鋒芒。貼地一滾,衝出了包圍。
「救命啊!殺人啦!快來人啊!」小小提起了嗓門,一邊跑一邊喊。
驛船上的人都被這淒厲的聲音驚醒,原本的寂靜的船艙裡,傳來了騷動。
小小閉著眼睛,一路猛跑,不覺已衝出了船艙,上了甲板。前方就是船頭,無處可躲。
「哼,看妳往哪裡跑!」那兇狠男子追至,怒道:「竟敢壞了大爺的好事!」
月光下,尖刀鋒芒畢露,恐怖至極。小小正尋思著,這個時候下跪是不是還有用。這時,一陣微風忽至,有人翩然而降,擋在小小面前。
小小驚訝地看到,那些兇神惡煞般的男子,臉色都變了。本要出的殺招,硬生生頓了來勢。
看背影,那應該是個男子。月光下,他那身淡色的衣裳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的左手中,握著一把刀。刀不過尺餘,寬約兩寸,刀身略彎。他握刀的姿勢很閒散,手指放得很鬆。但小小卻很奇怪地知道,這個人的刀,絕對不好奪。看來,是高手……
「你……你竟然能找到這裡!」為首的那名男子驚懼不已,聲音都是顫抖的。
「烏合之眾,總會有一兩個骨頭不夠硬。」來者開口,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平靜得有些淡然,那種低緩的聲線,很悅耳。
「哼!老子今天跟你拚了!」撂下狠話,那兇狠的男子迅攻而上。
只見,那人輕鬆地側身,讓開了刀鋒,順手揮刀。那原本氣焰囂張的男子,就這樣簡單地被刺傷了。
小小不禁由衷地感歎。那是流暢如水的動勢,漂亮得讓人咂舌。
而那人重新站穩身形的時候,小小終於看見了他的臉。
她的呼吸幾乎瞬間停止,全身的血脈都沸騰了起來。她顫抖著,喊了出來:「師父?!」
第二章 三辨其人
那男子聽到這聲呼喚,轉頭看了小小一眼。
清冷平淡的眼神,就那樣掃過了小小,然後,絲毫沒有留戀的離開。
小小的心跳幾乎驟停,但隨即,她無奈地笑了。她真是傻了,師父是她親手燒的……頭七回魂,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又怎能真的見到?何況,眼前這個男子,不過二十七、八,又怎麼可能是她的師父?
她低下頭,眸中不自覺地泛起淚水來。看淡生死,談何容易啊……
她陷在往事中不可自拔,而身邊的人卻只是稍作停頓,便交戰了起來。
如此喧鬧之下,船上的乘客都已醒來。上了甲板,看到這一幕,個個都震驚不已。
小小彷彿全然忘記了身邊的打鬥,她呆呆地站著,神情裡,一片茫然。
那群兇神惡煞般的人,雖然氣焰囂張,但動起真功夫來,當真是不怎麼樣。況且,他們的領頭又受了傷,鬥志減弱不少。其中一人被那男子的刀勢逼退,摔向了船頭。
他站起身來,正欲再次攻擊。卻看見了呆愣的小小,他當即心生歹念,手中的兵器直往小小身上招呼了過去。
小小這才回了神。她驚懼無比,正要躲避。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那人一下子跪下身去。
那人的腿上,插著一支羽箭。射箭之人顯然是用盡了全力,那羽箭已穿透了肌肉,三稜的寒鋒,清晰可見。
廉釗?
小小抬眸,就見廉釗左手持弓,右手剛離了弓弦。他收弓,一縱身,到了小小面前。
「沒事吧?」他一臉急切,問道。
小小搖了搖頭。
廉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臉上的不悅,清晰可見。他一皺眉,轉身加入了戰局。
小小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心緒未平,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艘驛船,是載客之用,船上的水夫大多不會武功。那群偷渡上船的人,本身就是沖著這一點,才想要殺人劫船的。但現在的情勢大不相同,不說那個不知來頭的淡衣男子,單憑廉釗的身手,要制服這些人,也綽綽有餘。
因此,這場鬧劇沒過多久就收了場。
船上的水夫這才走了上來,連連稱謝。
廉釗收了雕弓,開口道:「份內事。先把他們綁起來,上岸交給官府查辦吧。」
廉釗的話剛說完,那淡衣男子便笑了。他旋身,揮刀。那些本就沒有反抗之力的人,就這樣斷了氣息。
廉釗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在下是為清理門戶而來。這點小事,不用勞煩官府了。」淡衣男子開口,語氣裡微微帶著不屑。
小小這才明白,她剛才誤把這人認作是師父,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那種笑容和神情,從來都不曾出現在師父的臉上。她記得多清楚啊,師父笑起來的時候,如和風煦日。況且,她那逢敵就跪的師父,才不會下這般的狠手。
天下本就有不少相似之人,這又有什麼好訝異的呢?
小小的心情完全平復下來,而廉釗的情緒卻完全被挑起了。
「清理門戶?這可是人命!」廉釗踏前一步,略帶著怒氣道。
那男子收刀回鞘,漠然答道:「閣下想必是神箭廉家的少爺吧。江湖上的事,閣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江湖如何?江湖就能草菅人命?」廉釗怒道:「如此作為,置朝廷律法為何處?」
那男子的手停在了刀柄上,「閣下想如何?」
小小聽到這裡,不禁替廉釗捏了把冷汗。這完全就是雞同鴨講麼,這麼爭下去,真打起來怎麼辦?小小立刻幾步走了上去,拉住了廉釗的手臂。
「廉釗,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別管了。」小小開口勸道。
廉釗看她一眼,「可他……」
小小眼珠子一轉,身子一軟,有氣無力道:「好痛……銀針……」
廉釗伸手扶著她,關切道:「銀針行脈?」
小小緊皺著眉頭,點了頭。
「我扶妳回房。」廉釗當即放下了爭執。
小小鬆了口氣,乖乖地被他扶著走。快到艙口的時候,她不自禁地回頭,看了那男子一眼。
嗯……多看看,真的就不覺得像了呢……
*******************************
回到房裡,小小繼續裝病,躺上床。廉釗端了杯茶,走到床前。
「小小,喝口水吧。」他坐在床沿,把茶遞了過去。
小小接過,低頭啜著。
「好些了麼?」他放柔聲音,詢問道。
小小捧著茶,點了頭。
廉釗鬆了口氣,似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這種時辰,妳怎麼跑去船頭了?」
小小僵住了,她眨眨眼睛,掰道:「啊,我睡不著,就去船頭透透氣。聽水夫說,這段水路,是昔年曹操攻打赤壁時走的,我就想看看……」
廉釗聽完,垂了眸。「這樣……」
「呃,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出去看看,沒別的。」小小解釋。
廉釗抬眸,「我沒說不信啊。」他笑笑,補上一句,「……小小,銀針的事,妳不必擔心,知道麼?」
小小怔住了。她還以為他會懷疑什麼,原來,是以為她因為「淬雪銀芒」所以無法入睡,不禁笑了出來。
廉釗有些擔心,「笑什麼?」
小小搖頭,「沒什麼,廉公子……」
「……」廉釗也笑,「我不是說,叫我名字就行了麼?」
「啊,那怎麼可以?」小小猛搖頭。
「妳剛才不就叫了?」廉釗微微挑眉,笑了。
小小這才想起,剛才忙著拉他,的確是脫口說了一句:「廉釗。」……呃,以下犯上啊,她的膽子不知不覺竟然這麼大了?她睜著無辜的眼睛,咽了咽口水。
廉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笑道:「我其實,不太習慣妳叫我公子……總覺得,妳好像不太情願。」
小小看著他,心裡有了一絲暖意。他的舉動,沒有一絲造作,完全是天性使然。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玩弄陰謀?應該可以的吧,直接叫他的名字……
「廉釗……」她鼓起了勇氣,開口,「我沒事了,謝謝。」
廉釗笑著點了頭,「不客氣。時候不早了,妳歇著吧。我回房了。」
「嗯。」小小應道:「你也早點睡吧。」
廉釗點了頭,起身離開。
小小看著他的背影,安靜地笑。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這般的乾淨,讓她再一次覺得,她會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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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小小便起了床。她拿著幾塊棗餅,跑去船頭。她把棗餅一塊塊壘好,跪下身子,拜了拜。
「師父,我昨晚說的話,您不要忘記了啊。」小小說完,起身,拿起一塊棗餅。咬著,坐上了船舷。她抬頭,看著天空,嘴裡咬著半塊棗餅。做壞人,怎麼會這麼難呢?要不,她乾脆做好人算了?
她吞下那塊棗餅,正要再拿一塊。就聽見了有腳步聲靠近。
她轉頭,便看到了昨夜的那個男子。
這才看清,他身上穿的,是一襲月白色的衣裳,襯得他的姿容格外清朗。他的神情平和,正慢慢走向船頭。
小小趁這機會,瞪大眼睛,看了個仔細。嗯,長相雖然近似,但若細較起來,還是有很多不同。他的下巴略尖,跟師父比,多了幾分陰柔。身子也單薄些,不如師父挺拔。嗯……什麼嘛,根本不像!昨晚上,那完全是月光的關係,才會看錯!
小小邊嚼著棗餅,邊點頭。
不知不覺間,那男子已走到了她面前。
「姑娘。」那男子開口,聲音依然是沉緩動聽的。
小小怎麼也想不到,這男子竟是來找她的。她當場就被棗餅嗆到,咳了起來。
「大……大俠,有什麼事?」她好不容易壓下咳嗽,怯怯地開口道。
那男子的神情波瀾不驚,「姑娘,在下如果沒有記錯,妳昨晚,叫了在下一聲『師父』……」
小小愣住,然後無辜地回答,「師父?大俠,您聽錯了吧。我又不認識您,我昨晚,叫的是您身後的『水夫』,呵呵……」
那男子也不跟她爭辯,開口道:「妳師父可是『鬼師』?」
小小僵硬地愣在原地,怯怯道:「鬼師?我沒聽過哪……」
「我並無惡意,只是想打聽家兄下落罷了。」
那男子說話的語氣平靜無比,但小小卻已完全被嚇呆了。
家兄?他是師父的弟弟?不可能!師父從來都沒提起過……不過,師父從來都不提自己的事。這個人跟師父如此相似,若是解釋成一母同胞,也說得過去……蒼天啊,要是當真如此,那他不就是師叔?
小小看著他,思忖。只是,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她也是剛在幾天前才知道自己的師父是「鬼師」,這麼快就蹦出一個師叔,其中一定有詐!而且,若真如他所說,他是師父的弟弟,昨夜她叫他「師父」的時候,他怎會那般冷漠?
有假!人心難測,小心為上!
小小茫然地看著他,「大俠,您說得我完全聽不懂……您這是來尋親的?可是,我不認識『鬼師』啊。」
那男子略皺了眉頭,「姑娘,說實話,對妳我都有好處。」
「我……我絕無半句虛言……大俠,您到底想怎麼樣麼?」小小哀怨地回答。
「好,我問妳,妳師父是否姓韓名卿,年紀四十有一,擅彈三弦?」那男子問道。
小小裝傻,「啊?您大哥姓韓啊?還是賣唱的?」
她剛說完,就覺得肩上一沉。那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小小只覺得肩膀一陣鈍痛。
「大……大俠,有話好說……」小小趕忙哀求。
「妳只要說實話,我不會傷妳分毫。」他的口氣依然冷漠。
「我……我已經說實話了……」小小含淚。
她話音未落,肩上的痛楚就加重了幾分。
小小正想著怎麼擺脫這個傢伙時,就見一支羽箭疾射而來。那男子警覺,鬆手轉身,接住了那支箭。
「廉釗。」小小見著救星,分外激動。她跳下船舷,跑到了廉釗的身邊。
廉釗拉她到身後,執弓看著那男子。「昨夜殺人不夠,今天又欺負弱女子。你所謂的江湖規矩,就是這般無恥?」
那男子扔下手中的箭,開口,「閣下誤會了,在下只想問她幾個問題罷了。」
「你問,她就要答嗎?」廉釗不甘示弱。
小小站在廉釗身後,連連點頭。就是說麼,誰說被問的人就一定要答的?
「她是在下師侄,尊卑有序,我問,她自然要答。」那男子說的理所當然。
小小一聽差點就跳了起來,「我……我不認識他!」
她這一答,氣氛立刻劍拔弩張。
小小不由得有些後悔,她怎麼這麼倒楣啊?禍從口出,一點也不假!她正欲哭無淚,卻見江上出現了幾艘快船,直衝著這艘驛船而來。
近船舷的時候,快船上的人縱身而起,跳上了甲板。見到那男子,紛紛躬身行禮。
小小認得那些人的裝束。淺青色的衣服,上繡白色雲紋。腕繞鋼索,背負長刀。天下這麼打扮的門派只有一個……
「東海七十二環島……」
小小脫口而出之後,直想打自己嘴巴。
那男子淺淺一笑,抱拳。
「在下七十二環島門下,溫宿,幸會。」
小小直想仰天長歎……好吧,這又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
第一章 三月寒食
出了江陵府,往東行數里,便有一個小鎮。小鎮雖小,但設有水驛,是往來商賈必經之地,客棧酒肆一應俱全,各色商販彙集,倒也熱鬧。
小鎮南口,便是碼頭。時值黃昏,水驛的最後一艘船正要起航。這時,只見有一對男女快步從棧橋上跑來。上船的踏板早已收起,而船也駛出了數丈,船上的人都想著,這兩人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這時,只見那男子伏下身子,挽起腳邊的麻繩。他解下身後的雕弓,從箭匣裡取了一支箭,繫上麻繩,滿弓而射。箭矢破空,勁力非凡,瞬間釘入了船上中央的桅杆。男子一手拉起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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