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骸骨
心繫萬瑩瑩的古小東，根本就躲不過快馬黑漢的追殺。突然，前方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噗哧一聲，那黑漢應聲而倒，古小東抬頭看到底是誰如此厲害，能瞬間殺死黑漢，定睛一看，卻不識得那人。古小東目瞪口呆地看著打中那黑漢的，竟然是一支十分細小的銀針，不偏不歪的釘在了那名黑漢的眉心位置，這種手法看來一定是個武林高手。
古小東驚愕之餘，心想回頭一定要拜謝那位救命恩人，可是再看，救命恩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古小東覺得很奇怪，既然救了我，為什麼這麼快就走了？算了，反正大難不死，先搜搜這名黑漢身上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肚子實在是太餓了。
獨眼龍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問道：「他為什麼殺你？」
古小東搖了搖頭。
「有大餅，你吃不吃。」
「吃，吃，怎麼不吃！」獨眼龍搶過古小東手中的大餅，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可惜了那瞎子，我們結伴走了兩個多月，眼看走到了開封縣，沒想到他就這麼死了。」
「都是我害的，等下我們吃完之後，把他埋了吧。」
「可是這荒郊野嶺，草草埋了好像對不起他老人家。」獨眼龍的年紀大概四十歲出頭，雖然瞎了一隻眼睛，但是另外一隻眼睛看人卻更入木三分。
兩廣鬧災荒，大部分出外逃難的百姓早已經在半路上餓死了，能挺過兩個月走到開封縣的人，恐怕也只有獨眼龍一個人，所以這個獨眼龍雖然其貌不揚，但是也有他的過人之處。古小東只知道這個獨眼龍已經把僅有的一塊大餅全部吃完，一點也沒留給自己。
再翻看那名黑漢的身上，除了一些銀兩之外，還有一個印鑑，歪歪扭扭的看不清上面的字，看來是古代殺手之間的暗文，防止洩密之用。
可是自己這兩年是古銅自己的意識在支配著身體，一直是瘋瘋癲癲的，怎麼會結下仇家呢？難道是傅泰的人？應該不會，都已經兩年了，如果他想報仇的話，早就報了。還有那天晚上，到底那個有六隻指頭的人，是誰的手下？十之八九有可能是傅泰的。
他媽的，一定要找到傅泰這個王八蛋報仇！
「哎，你叫什麼名字？」
「古銅。」
「古銅啊，我們現在馬上就要進城了，但是你的仇家我惹不起，進了城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但是有一件事我有點難以啟齒。你能不能將你手上的銀兩分一些給我？讓我進城吃一頓飽飯？」
這個傢伙臉皮真厚，自己說難以啟齒，卻還是開口要錢，但是這獨眼龍畢竟救過自己一命，分給他一些銀兩，也是理所當然的。
古小東分了一大半的銀子給了獨眼龍，獨眼龍拿著銀子就離開了古小東，古小東仰頭看著那氣派非凡的城牆，現在首要目的還是先找間店填飽肚子，然後慢慢釐清自己為什麼會被銬上枷鎖，為什麼會被人追殺，又為什麼有人保護著自己，卻不肯露面。
不過就這樣戴著枷鎖進城的話，恐怕還是會被抓起來，怎麼才能把這個東西弄掉呢？城外也沒有鐵匠之類的店舖。
忽然，古小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龍老伯家的鐵匠嗎？不知道那天只見了一面，是否還記得我，古小東喊道：「兄弟，兄弟，對，就是你，過來一下。」
那鐵匠二十出頭，一副憨厚的模樣，看到古小東這樣的裝扮也不足為奇，因為這個世道，發去邊關充軍的犯人多得是，於是問道：「請問閣下有何貴幹？」
「兄弟，你不記得我了啊，我是龍大哥的結拜兄弟，古銅啊。」
「古銅！是你啊，你怎麼落得如此模樣？自從你離開了谷陽縣，我們所有人都派出去尋找你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的蹤影。」
「兄弟，先幫我解開這個枷鎖，我們再細說。」
那鐵匠點了點頭，一般這種枷鎖的打造就是鐵匠和木匠的合作所為，在谷陽縣，龍老伯負責打造各種衙門用的兵械器具，當然打造這種枷鎖也在情理之中，大多鐵匠也兼職做木匠的工作，所以打開這個枷鎖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
「謝謝兄弟，你叫什麼？」
「叫我小果子就行了，古三哥，你怎麼會到這裡啊？」
「哎呀，我這腦袋受到了撞擊，所以那天小姐被刺中之後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古代人也知道人的頭被撞之後出現了失憶的跡象，但是這種情況並不常見，不過小果子是個單純的人，當然相信古小東說的話。
「其實你的事情現在谷陽縣還是個傳說，那天晚上縣令的女兒被刺殺，你為了保護她，與刺客做殊死搏鬥，最後被刺客打中了腦袋，變得瘋瘋癲癲的。」
「那小姐怎麼樣了？快告訴我！」古小東抓住小果子的雙臂，拚命的晃動著。
小果子受不了，哎呦了一聲，說道：「別著急，古三哥，聽說後來小姐找到了一位名醫，幫小姐治好了傷，後來你失蹤了之後，小姐就去找你，也失了蹤。」
古小東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一定是三位哥哥怕縣令因為小姐保護古小東的事情而責罰古小東，所以將對象逆轉過來說，說是古小東保護小姐，腦部受了重傷。哎，早知道小姐沒有事的話，就不回來了。現在又沒有辦法回去了。
「我哥哥們怎麼樣了？」
「他們散盡家產去找你，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找了整整一年也找不到你；後來，谷陽縣百姓都說古銅三哥去一個別人到不了的地方，但到底是什麼地方有各種謠傳；有的說是仙人的地方，有的說是去找你的師傅，更有的說被青樓的小燕姑娘勾引走了，反正你在谷陽縣告倒了李大官人的事情之後，你就是一個傳奇，而當你神秘失蹤了之後，就更顯得遙不可及了。」
「只要他們沒有事情就好。」
「古三哥，那你的枷鎖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對了，你到這裡幹什麼？」
「我要幫縣衙採購一批精鐵，開封縣是大清朝精鐵交易的縣，這裡不僅可是優惠打折，更是童叟無欺。倘若買多的話，他們還會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所以大部分我們用的精鐵都是從這裡採購。」
「好，我們進去吧，先吃頓飯，我的肚子快要餓扁了，等買完精鐵之後，我就跟你趕回谷陽縣去尋找小姐。」
小果子點了點頭，剛進開封縣，一陣街頭的喧囂聲打破了古小東低落的心情，各式各樣的香味撲鼻而來。古小東找了一家包子舖，狼吞虎嚥的開始吃了起來。
「這開封的包子真是一絕啊，口感也好，味道也棒！」古小東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
抬頭一看，舖名叫──阿郎包子舖。
這包子要是拿到現代，生意也一定會很好。
「老闆，再幫我打包幾個包子帶走。」
「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家的包子已經全部賣完了，蒙您賞臉，明天再來吧。」
古小東只覺得意猶未盡，感覺肚子還是有點空空的，還是再弄點吃的東西才好。
「古三哥，還是不要吃太多，晚上我要去給開封縣令送上我們老爺的文書，開封縣令一定會請我們兩個好好吃一頓的。」
「晚上還有飯局？太好了，哎，今天我這個肚子就是不爭氣，一定要好好地大吃一頓。」
小果子笑道：「平日裡都說古三哥是最不喜歡酒肉的人，不過今天看來，古三哥的胃口好得很呢。」
古小東心想，這裡的菜就算再好吃，也比不上現代的美味佳餚，但是現在餓的頭發昏，就算是饅頭，我也能吃上十幾個。
古小東伸了伸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肉餡，放在牙縫裡好好的吸吮了一下，那股齒頰留香的包子味道果然蕩氣迴腸。
陪同小果子訂購了一批精鐵之後，天色已經不早，小果子來到了縣衙的門口，透過衙役，將萬縣令的書信遞了過去。沒多久，師爺出門親自迎接兩人來到了內堂。
雖然小果子是個送信的，但是按照禮數，開封縣令必須要親自見上一面送信之人，問一問寫信之人的家庭狀況之類的，就算送信的是下人，可是他既然能代表這萬縣令，也還是會受到收信人的幾分尊敬的。
果然，兩個人剛剛端起熱騰騰的茶碗，開封府縣令徐萬民就走了出來。
「徐老爺！」這個小果子是個粗人，見面只是叫了一聲徐老爺，施了個禮，就坐下了。
徐縣令倒是也沒有計較，反倒笑道：「兩位辛苦了，千里迢迢的趕來開封採購精鐵，這也為開封的貿易添了一分活力，徐某在此謝過了。」
古小東倒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徐老爺竟然站起身來給他們兩個人行禮。看來這個徐老爺是個十分謙恭之人。這種人到哪裡都能吃得開，無論對下還是對上，都懂得尊重人；尤其是對下人，能做到如此，在這個朝代還真是極其少見。
「不敢當，不敢當，小人只是給萬老爺帶個話，說如果小姐來到這裡的話，麻煩徐老爺將小姐送回去。」
「還沒找到瑩瑩嗎？」
小果子皺了皺眉頭，說道：「沒有，我們老爺心急如焚啊。」
「哎！我年前已經安排人手出去搜尋，現在也還沒有下落，我會加派人手去找的。」
「小人替我們家老爺謝過徐老爺了。」
「我給兩位安排了酒宴，為兩位接風洗塵，兩位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跟隨管家一同到酒樓吃點便飯。」
「這，這怎麼好？」
「應當的，應當的，兩位不必客氣。」
走出開封府縣令，古小東問道：「這個徐老爺人也太好了吧？」
「是啊，這個徐老爺人稱徐老賢，從來不貪污受賄，不貪贓枉法，百姓都對這位徐老爺十分信服。」
「哎，古小東心想，吃了這頓飽飯，最重要的是找到瑩瑩，她為了自己豁出一切，自己真是有些對不起她。」
徐縣令安排的酒樓雖然不是開封縣最豪華氣派的，但也是極具有特色的一家，不僅每間包廂房裡掛了些格調極高的唯美書畫屏風，更有曼妙的悅耳琴聲從樓下傳來，吃起飯來十分享受。
管家也是極會待客之人，推杯換盞，不多時，三個人已經有了幾分的醉意。
小果子雖然平時話不多，憨厚非常，可是幾杯酒下肚之後，就開始絮叨起來，說起了古小東在谷陽縣撂倒李大官人的美事，現在百姓都額手稱快。
徐峰是徐縣令的胞弟，也是管家，是個心思縝密之人，聽到這些，轉而又開始敬起了古小東酒，說道：「早就聽說古仵作破案如神的傳聞，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就如傳聞所說，儀表堂堂，智慧超群，在下不才，敬古仵作一杯。」
古小東雖然聽出來是在拍馬屁，可是這馬屁拍的十分順耳，喝起酒來就暢快萬分，咕嘟咕嘟，將一整大碗酒灌下了肚。
「不是在下自誇，現在的驗屍手法，恐怕大清我敢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古仵作天生絕學，小弟十分欽佩，十分欽佩，小弟再敬古仵作一杯。」
「乾！」
徐管家當然知道酒後胡言不可輕信的道理，但是他也聽過從谷陽縣過來的商人經常談起古仵作，聽說只憑指紋就能斷案，簡直是破案如神。就連有權有勢的李大官人也栽倒在他的手上。
徐縣令早有意去讓人請古仵作前來，可是商人卻說古仵作已經失蹤很久，根本找不到蹤跡，徐縣令只能望而興歎。哪知今天古小東竟然親自送上門來，那小果子沒有介紹，徐縣令只當眼前這個衣著邋遢的黑漢只是個小鐵匠，徐管家現在得知此事，自然是如獲至寶一般，他心想，就算用盡一切方法，也要將古仵作留下來幫忙將手上這個案子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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