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四部（卷四）：儲君之爭

第一一二章 軍屯改革

「同知大人，同知大人，皇上不能就這麼拋棄俺們呐！太祖高皇帝的時候，就給俺們定的是軍戶，世世代代，不更不易，怎麼朝廷就改了章程，要把俺們趕出去呢？同知大人，小人雖然年老，可再有一年，小人就可以退伍，叫兒子接班的呀，要不然……要不然小人提前退了便是了，俺那兒子身體強壯的很，能打仗、他能打仗的呀！」
張俊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剿匪上，軍屯改制的細處便交給了手下幾名大員，丁宇和唐傑並列為指揮同知，地位僅次於他，雖知唐傑與部堂有嫌隙，可是也不能把人家晾在一邊，那就是你這邊理虧了，是以唐傑也和丁宇一樣，時常離開指揮使司衙門，巡視地方各衛所，即時解決問題。
要說改革之難，其實最難之處就在於人的思想。
屯夫的生活比佃戶還不如，以至於常有屯夫攜家帶口逃離衛所，可是現在夏潯要給他們另找一個飯碗了，偏有人覺得天塌了似的惶恐不安起來，雖說屯夫那碗飯吃不飽，可那畢竟是一個鐵飯碗，捧在手裡頭踏實。現在叫他們承包租賃土地，以後自謀生路，對於這不確定的未來，難免有些人便忐忑起來。
而一些本來是戰兵，眼下卻已沒有條件繼續履行戰兵義務的老兵鬧得更兇，在他們看來，遼東民戶本來就不及關內民戶富裕，何況這土地還不是無償劃給他們，雖然布政使司衙門的官吏和他們講得很清楚了，在收成下來以前，衛所照樣管他們吃住，並且幫他們認真的分析自己種田所獲得的收入，較之吃兵餉只多不少，而且到時候脫了兵籍，農閒時節還可以打打短工、做些生意，這些貼補加上種田的收入，比他們做個大頭兵要強上百倍。
可是任你說破了天去，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說，那是明年秋天才知道的事，今天一旦被剝離軍戶，明天就不是衛所的人了，到時候真有什麼不測，誰來保證他們今後的生計？有了這份擔心，導致只要有人訴苦喊冤，就會有一些心態上似可非可的人跟著喊，其實因為屯夫的日子並不好過，反抗意願真的很強烈的人並不多，只是本能性的進行表白，渴望得到一些安撫和保證而已。
這些狀況，從小吏一步步爬上來的萬世域，以及他手下許多官員大家都心中有數，所以都幫著衛所的將領，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解釋、安撫，平息大家的情緒。可唐傑不是這樣，唐傑把臉一板，沉聲斥道：「喊什麼喊什麼？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是不是？」
一句話鎮住了訴苦的兵士，唐傑冷冷地掃視他們一眼，說道：「你們幾個是屯夫吧？遼東當地的農戶，自家田地的產出足以供一家人度日，可你們呢？當初太祖高皇帝的時候，下了功夫在遼東開闢了大片的良田，如今荒廢了多少？有多少田地每年棄而不種，荒蕪長草，已經形同野地？
哼！你們這些刁頑，在衛所中時只管敷衍了事，做事不肯用力，迫得朝廷年年從關內運糧，若非如此，皇上會下定決心將軍屯分開，叫你們自謀生路嗎？」
訓斥完屯夫，他又轉向那些被劃為農民的戰兵，不屑地道：「瞧瞧你們那副德性，老的老、殘的殘，打仗？你們還能打嗎？總督大人經略遼東，是要打大仗、立大功的，靠你們這些廢物能成嗎？總督大人把你們清出去，才能空出兵額，招募遼東青壯勇士，懂嗎？一群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廢物，軍屯分開這是聖旨、這是軍令，你們再敢嘰嘰歪歪，老子砍你們的頭！」
唐傑的一番話把那些老兵激怒了，屯夫也就罷了，反應最激烈的本來就是那些被裁撤的戰兵，唐傑出言侮辱，他們更加激憤。
一名微瘸的老兵憤怒地衝上前，「嗤啦」一聲撕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縱橫交錯的幾道傷疤，哆嗦著道：「同知大人！你說小人是廢物？小人十七歲當兵，在遼東待了三十多年啦，跟韃子打過仗、跟女真人打過仗，跟遼東的胡子馬匪打過仗，多少次死裡逃生，這些傷疤，是俺為朝廷拚命時受的傷，現在大人說俺是廢物，要把俺一腳踢開！成啊，同知大人，小人一輩子沒抗過命，今天就要抗抗您這聖旨、您這軍令，你殺我的頭吧，你殺吧！」
老兵除下軍帽，露出一頭花白頭髮，將頭往唐傑身前送。唐傑惱了，厭惡地推開他的頭，罵道：「混帳東西，你要跟老子耍無賴是不是？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鞭笞四十！」
唐傑一聲令下，眾親兵如狼似虎一擁而上，那些被裁撤的戰兵兔死狐悲，頓時炸了窩，立即蜂擁而上，把那老兵護住，與唐傑的親兵七嘴八舌地對罵起來，有人握著刀槍，情緒激動，眼看就要激起兵變，唐傑見狀，暗暗開心，他正想再添一把火，把這些兵徹底激反了，一旁忽地跑來一名官，兩隻帽翅忽閃忽閃的，急聲喚道：「大家不要亂，不要亂！」
那人正是開原通判莫可。由於布政使司人手緊缺，一時間很多職位還沒有相應的官員到位，所以萬世域把他也當成壯丁抓來，他原本是開原兵備道戶科的官吏，常跟屯夫戍卒們打交道，也熟悉他們的事情，對萬世域幫助很大。
唐傑一看是他來了，知道這是夏潯那邊的人，便不敢明目張膽地挑撥，只是做出被人冒犯的樣子忿忿然站在那裡。每個官員做事的方法風格都不相同，只要他沒有被夏潯抓住他故意生事的把柄，那你頂多說他做事不講方法、方式簡單粗暴，卻也奈何不了他，官場複雜於戰場，就在於此。
莫可先向唐傑陪笑打了聲招呼，才轉向一觸即發的兵士們，高聲道：「大家不要激動，這道理說了一籮筐，你們怎麼就是不明白呢？唐大人也是惱了你們頑固不化，這才訓斥幾句，怎麼著，當了一輩子兵，要是晚節不保，被朝廷判個煽動嘩變之罪，不只自己要倒楣，老婆孩子怎麼辦？」
暫時壓下了眾人的火氣，莫可便道：「你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你們想想，現在朝廷在遼東重開了府衙吧？以前為什麼撤了？因為沒有民可管呐！如今開府建衙，少得了百姓嗎？百姓沒有活路，這官府還開的成嗎？官府心裡頭要是沒這個打算就不會同意軍屯改制了。你們改軍戶為民戶之後，只要辛勤工作，還怕沒飯吃？」
莫可又對那個忿忿然的老兵道：「這位兄弟，耕牛、鏵犁、糧種，這些都不用你操心。至於住處，在新的房舍建好之前也沒人逼你們搬走，土地呢，軍屯的熟田也撥給你了，你說說，這還不夠？萬大人說了，除了按照你們承包的田畝數、家裡的人丁數分發農具和糧種，定賦稅的時候，還會按照你們當兵的時間長短酌情減少，你想想，這樣還能餓了你的肚皮不成？」
莫可一番話入情入理，很快就平息了這場衝突。可是類似的事情還是不斷發生，唐傑所到之處，就像一枝火把接近灑了油的乾柴，總是引起類似的事端，甚至引起了幾次小型的武力衝突。
這些事夏潯都知道，但他根本就不管。最近夏潯實在是悠閒的很，完全就是甩手掌櫃，軍事交給了張俊，民政交給了萬世域，而他本人則突然關心起外交和文教來。
夏潯經常出入府學，詢問徵聘先生教諭們的事，如今遼東附近的儒士，尤其是大族世家博學多才的先生，在張熙童的努力不懈下已紛紛赴府學授課，夏潯又發動赴遼東的文官們廣泛宣傳，呼朋喚友，從關內招聘文士出關執教。另外，夏潯與各個部落頭人們的來往也日漸頻繁，時常往來宴請。
自從朝鮮使節鎩羽而歸後，他們便將本島北部看得死死的，生怕明國皇帝改變心意，真把三韓之地以外的領土全都拿走，至於鴨綠江和圖們江以西地區的領土和部眾，他們是想也不敢想了，只能又恨又急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投入了大明的懷抱。
對這些歸附部落，夏潯在就近安置的同時，便開始有意識地誘導他們從商、務農、務工，並且勸誡其子弟赴府學就讀，有他這位威望卓著的總督大人出面，這方面的進展非常順利。
唐傑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可他並不想管。如果事事都要他出面，那他還費力為萬世域和張俊爭的什麼官？這兩個人一個管軍、一個管民，是遼東兩大首腦，如果連一個帶刺的部下都整治不了，那他們接下來會遇到的問題可多著呢，難道到時候還要跑到金陵請他出面解決不成？
果然，過沒兩天，聽到丁宇和莫可等一眾官員反應的張俊，便把唐傑調開了，委了他一個巡查遼東各處烽燧建設的監察和統計的差使，把他從軍屯改革這件事上調開來。唐傑並未因此閒著，他風塵僕僕地奔波各處，改革之處總有動盪，他就專門收集負面新聞，祕密報送整治夏潯和張俊、萬世域等人的材料給丘福。
這時候，張俊對反天刀一夥胡子的祕密部署，也開始進入收網階段了……



第一一三章 甩手掌櫃

風中刀梁顥耀回報反天刀徐寧後，徐寧非常重視，立即叫梁顥耀前往刺探此事虛實。
遼東的胡子在各地都有眼線和耳目，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梁顥耀立即依照蒲剌都提供的消息，動用自己安插在各堡各寨的眼線，開始調查這件事。
他親自扮作一名眼線的堂兄趕到金州，混到碼頭附近，親眼看到官兵在碼頭上戒備森嚴地卸下一船船貨物，除了一袋袋糧食外，那些帶鐵箍的梨木箱子，顯然就是裝銀子的箱子了，這種統一規格的大箱子裝別的貨物都不太合適，絲綢、茶葉不需要這樣的包裝，瓷器為了運送安全，其實也多和茶葉混裝，以增強減震效果和避免碰撞，只有銀子，才需要這樣結實的大箱子。
而且當貨車運箱子去倉庫時，梁顥耀注意到那些箱子都上了鎖，地上的輪印特別深。
「果然是銀子！」
梁顥耀的眼睛放出了與銀子同色的光芒。
反天刀收到二當家送來的消息，頓時動了心。
從金州到開原，由於近一年來商貿蓬勃發展，這裡已不再是一條荒僻的道路了，道路比較平坦，沿途的烽燧也日漸增多，商隊往來頻繁，而且撫銀的押運必有重兵，這些都是洗官銀的不利條件，可以預見，想動這批銀子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此，反天刀倒是沒有一點猶豫，他嘯聚山林圖的是什麼？不就是錢嗎？他並不在乎最後會死多少人，他養這麼多人，可不是妄想有朝一日能夠把天下打下來的。朝廷是養兵千日，圖個江山太平，他反天刀養了數千名匪盜，圖的就是人多勢眾，易於打劫。
反天刀找了一個好地方，塔山鋪。
塔山鋪南接蓋州衛，北近海州衛，已經接近遼東諸衛最密集的地區，故而押運官兵的戒心會大減。
其次，這個地方南北坦途，東西則是群山，搶了銀車砸開箱子，大家往身上能裝多少算多少，剩下的銀兩拖進山裡埋了，即使十萬官兵搜山，也未必能把這銀子刨出來，回頭大可取出慢慢享用。縱然蓋州衛和海州衛的官兵聞訊趕來救援，其黨羽也可以散入山林，分頭趕回集結地點，一旦進了山，朝廷兵馬再厲害，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反天刀的黨羽都是些亡命之徒，聽說有那麼多銀子早就眼熱的緊，這個計畫便立即得到了其黨羽的一致同意，大家馬上召集人馬，策劃起行動來……

「他娘的，這事沒法幹啦！」
丁宇怒氣沖沖地趕到總督衙門，向衙門小吏問道：「部堂大人呢？」
那小吏忙道：「回侯爺的話，部堂正在西廂，與幾位高麗客人喝酒，欣賞歌舞呢。」
丁宇二話不說，轉身便往西廂走去。
西廂裡，熏香滿廳。
　　美人兩行，紅裙揚動，廣袖輕舒，歌舞正柔靡。
側廂鼓樂伴奏，兩排身著朝鮮傳統服飾的舞伎，正在翩躚起舞，舞姿婀娜、蠻腰款擺，一雙明眸顧盼之間，盡皆落在高居上首的夏潯身上，希冀能得到這位權高位重、英俊威嚴的貴人青睞。
旁邊，又有一些盛妝美姬，亦著朝鮮服裝，雲鬢輕挑，蛾眉淡掃，玉步輕移地向夏潯及分坐兩旁的眾高麗族首領們殷勤勸酒。有那酒興正酣的頭人，便伸手攬過那勸酒的女郎，女郎也不羞澀，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懷裡，伸皓腕攬住他的脖子，相擁相貼，耳鬢廝磨，放眼望去，滿堂盡是放浪形骸之狀。
夏潯也不介意，有那身姿婀娜的女郎投懷送抱，便也笑吟吟地受了，攬在懷裡一親芳澤。
此刻，那些舞伎正將扇子別在腰間，和著俏皮活潑的打令謠攸進攸退，擺腰扭臀，姿態無比誘惑，兩截雪白纖秀的手腕上，翠綠的鐲子輕輕碰觸著，發出悅耳的叮噹聲。
丁宇氣鼓鼓地走進西廂，看見部堂正與人談笑風生，倒也不敢造次，便在一旁站定。
今日這些客人是自帶舞樂而來，總督府裡沒養舞伎班子，他們來拜訪總督，不但攜了禮物，還攜了許多出色的舞伎，以討總督歡喜。
這些客人都是隨女真部落而來，決意留在遼東，歸附大明的朝鮮人。夏潯對他們很客氣，並不拿腔作勢，非常平易近人，賓主雙方相處得十分融洽。
忽然瞧見丁宇沉著臉站在那裡，夏潯便傾身向身左一位高麗部族的首領低語了幾句，那人立即頷首稱是，雙手合十，向夏潯行了一禮，夏潯便拍拍那依舊用圓潤豐臀在他懷裡廝磨著，只盼能討這位大明總督歡心的舞女大腿。
那舞女往門口一瞧，曉得這位大官有事要談，連忙乖巧地站起，起身之際，還不忘嘟起紅唇，在他頰上俏皮的親了一口。
夏潯起身，踱到門口，打個手勢便走出去，丁宇忙隨在其後。
「怎麼啦？」
夏潯負著雙手，悠然踱在廊下，笑望了丁宇一眼。
丁宇恨恨地道：「那唐傑……，部堂，丁宇實在無法跟他共事了。想當初，丁宇和他也算相識，雖只見過數面，卻也是一起吃過酒的。誰曉得這廝居然不顧情面，我這邊剛安撫了一些人，他那邊就又挑起一些……」
夏潯笑道：「哦？張都司不是調他去查烽燧了嗎？」
丁宇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是，是把他調開了，可總不能把他關起來吧？他調查烽燧建造也得各處行走啊。每到一處，免不了就軍屯一事發表些言論，說些話語，三言兩語便挑撥了許多人鬧事。你想找他毛病吧，這廝滑不溜秋的像條泥鰍，抓不到什麼實實在在的把柄。」
「哦？」
夏潯不動聲色地問道：「張都司怎麼說？你沒跟他說這些事嗎？」
丁宇道：「自然是說過的，可都司大人正忙著佈局抓胡子呢，一時騰不出空來與他計較，叫我自行解決……」
丁宇頓了頓，涎著臉道：「部堂大人，唐傑是指揮同知，僅低都司大人半級，張都司決定不了他的職務升降，縱然想整治他怕也是千難萬難，部堂大人您可不同，大人，軍屯改制是您的主張。他的兒子當街打死人，是部堂大人您下令處斬的，他這麼幹，擺明了是給部堂您撩陰腿、下絆子，這個人，只有部堂您才收拾得了。」
夏潯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丁宇啊，這事，本督不是管不了，而是不能管。為什麼呢？一來，你也知道他兒子是被本督處斬的，本督若要處治他，也會有人說三道四，說本官是假公濟私，尋釁報復。
二來，本督現在只是看著你們做事，只要你們道沒有走歪、路沒有走錯，大方向沒有迷失，我就一概不會插手。本督不會在遼東久耽的，今日不過是一個唐傑而已，來日就沒有刺頭，沒有叫你們覺得棘手的人了嗎？如果你們一碰到這樣的人便束手無策，本督放心把遼東交給你們嗎？」
丁宇嘟囔道：「可他背後還有一個淇國公，這事……」
夏潯若有深意地盯了丁宇一眼，道：「張都司是站在你這邊的，你自己又是一位侯爺，雖說那唐傑與你是平級，你便拿他毫無辦法？你在遼東待了多久，他待了多久？這地位、人脈、靠山……，哪一樣他能跟你比？
說到靠山，淇國公管的是北京城那一畝三分地，你卻是直屬南京五軍都督府的，怕他作啥？就算真和唐傑有了什麼官司，呵呵，這官司能打到丘福面前去嗎？南京五軍都督府裡，成國公也好、定國公也罷，本督還是說得上話的！」
丁宇遲疑道：「那這件事？」
夏潯斷然道：「本督交給你們的差事，萬大人那邊做的很不錯，要是最後耽擱在你這裡，本督唯你是問！至於有人挑刺，你們就自己來拔這個刺！」
丁宇苦著臉道：「部堂，你這甩手掌櫃做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不是讓我難過嗎？」
夏潯冷哼道：「誰叫你不吃草了？他的官若比你大，本督給你撐腰！你若認真做事，努力解決麻煩，真要捅出了簍子，自然也有本督給你兜著！可是如今這般情形，受個職位比你低的人擠兌，就二話不說馬上跑來告狀，丁宇啊，你真能幹！」
夏潯拂袖而去，丁宇愕然看著他的背影，怔忡良久，喃喃自語道：「真要捅出簍子，也有你去兜著嗎？」
丁宇眼珠轉了轉，亦轉身離去了。

塔山，兩側密林之中，反天刀的賊夥早已悄悄地埋伏在那，探子不時報來消息，由一支三千人的隊伍護送著，那支龐大的運送糧、銀車隊已經快要到了。
「他娘的，這林中怎麼這麼多長蟲！」
風中刀梁顥耀鑽到反天刀徐寧身邊，悻悻地道：「老大，這塔山一帶的山林裡頭長蟲太多了，好多人都被長蟲給咬了，有些是有劇毒的蛇，這仗還沒打就掛了十來個兄弟了。」
反天刀「啪」地吐出一截草莖，哼哼地笑道：「別囉嗦那些廢話，有了銀子，還怕沒兄弟嗎？等這筆買賣做成之後就能轟動天下，到時候，遼東綠林道上，咱們就是龍頭老大！」

第一一二章 軍屯改革

「同知大人，同知大人，皇上不能就這麼拋棄俺們呐！太祖高皇帝的時候，就給俺們定的是軍戶，世世代代，不更不易，怎麼朝廷就改了章程，要把俺們趕出去呢？同知大人，小人雖然年老，可再有一年，小人就可以退伍，叫兒子接班的呀，要不然……要不然小人提前退了便是了，俺那兒子身體強壯的很，能打仗、他能打仗的呀！」
張俊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剿匪上，軍屯改制的細處便交給了手下幾名大員，丁宇和唐傑並列為指揮同知，地位僅次於他，雖知唐傑與部堂有嫌隙，可是也不能把人家晾在一邊，那就是你這邊理虧了，是以唐傑也...

第一零六章 風蕭蕭兮
第一零七章 限時死亡
第一零八章 收網！
第一零九章 善後
第一一零章 曙光
第一一一章 運籌
第一一二章 軍屯改革
第一一三章 甩手掌櫃
第一一四章 入彀
第一一五章 滅了他！
第一一六章 投名狀
第一一七章 了了然
第一一八章 冬雪
第一一九章 春光
第一二十章 官鬥官
第一二一章 街頭蹊蹺
第一二二章 神仙打架
第一二三章 我來也 第一二四章 寵辱不驚
第一二五章 找人的人
第一二六章 糊塗一時
第一二七章 夏潯訓女
第一二八章 旁敲側擊
第一二九章 胸藏峰壑
第一三零章 雄雞一唱
第一三一章 誰敢轟城？
第一三二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第一三三章 女人真頂半邊天
第一三四章 立太子
第一三五章 善後事
第一三六章 紀綱討官
第一三七章 我行我路
第一三八章 腐敗的日子
第一三九章 街戰
第一四零章 紅繡鞋
第一四一章 廷杖
第一四二章 挖筍

第一零六章 風蕭蕭兮
第一零七章 限時死亡
第一零八章 收網！
第一零九章 善後
第一一零章 曙光
第一一一章 運籌
第一一二章 軍屯改革
第一一三章 甩手掌櫃
第一一四章 入彀
第一一五章 滅了他！
第一一六章 投名狀
第一一七章 了了然
第一一八章 冬雪
第一一九章 春光
第一二十章 官鬥官
第一二一章 街頭蹊蹺
第一二二章 神仙打架
第一二三章 我來也 第一二四章 寵辱不驚
第一二五章 找人的人
第一二六章 糊塗一時
第一二七章 夏潯訓女
第一二八章 旁敲側擊
第一二九章 胸藏峰壑
第一三零章 雄雞一唱
第一三一章 誰敢轟城？
第一三二章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