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並非通往絕望復仇的末路,
而是開啟徹底新生的起始……
文創風171《重為君婦》1 花樣年華◎著
家道中落,陳諾曦一生伺候了薄倖丈夫,
垂臥病榻還被姨娘給氣得一命嗚呼!
沒想到,當她重生為定國公府三小姐梁希宜後,
卻發現自己前世的身軀竟被另一縷靈魂給鳩佔雀巢,
就連當初傷她至深的丈夫也早在四年前亡逝了……
即使這輩子人事已全非,卻還是不改勞碌命,
對內既要應付家門裡的宅鬥,對外還得給自個兒挑個好姻緣。
本以為衰敗的公府嫡女應該遠離了朝廷是非,
未料,因誤惹了三公主,被逼得竟然與這一世的陳諾曦起了衝突……
前世,他辜負了妻子陳諾曦,最終抱憾而逝,
誰想上天卻給了他彌補的機會,讓他以靖遠侯府大少爺歐陽穆的身分重返人世,
為了償還所欠的恩情,今生他打定主意要再續前緣!
然而,無意間看到定國公府三小姐的刺繡收針、特殊的糕點配料,
種種熟悉的記憶,不禁挑起了他對梁希宜的注意……
本書特色
死亡,不是揮別前世,竟是走向重生!這一世,她成為公府小姐梁希宜,本在山間別院養病多年,之後為議親返京,意外發現另一個靈魂占據了自己前世的軀殼,還聽聞上一世結親的薄倖丈夫早已亡逝……前塵若夢,重生後的她,如今只想尋一門安穩姻親,平凡度過此生,誰知婚事皆臨門告吹,而一向傲慢冷漠、形同冤家的歐陽穆忽然上門要求娶她,不但立下永不負心的誓言,還違背祖制與她守重孝,他當真與她成了一世一雙人。可若是夫妻同心,為何丈夫又對她有所隱瞞……
作者簡介:
花樣年華,摩羯座,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性格屬性悶悶的,靦覥,略害羞。金融行業從業者,受不了越來越多PDF文檔充斥的格式化生活,所以拿起筆描述心底的美好,想在寂寞的日子裡,用文字尋找另外的出口。不管是在工作裡還是寫作上,都相信美好永遠是留給等候時努力過的人。繁體書已出版《重為君婦》。
章節試閱
楔子
傍晚時分,天空飄起了雪花,街道兩旁的小販們開始收攤打烊。
胡記糕點鋪的胡大叔叼著煙袋,叨叨道:「這都快六月了,居然還會下雪呀!什麼鬼天氣。」
門口賣字的書生擦著額頭的汗水,看向了天空,遠處蒼穹像是籠罩著一層灰色的網,慢慢地落下帷幕,他搖了搖頭,輕輕地說:「常言道六月飄雪,必有冤情。」
「哼,冤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怕是明日又要傷荷包去孝敬新主子金銀。」胡大叔繃著臉,哪一次新皇登基不是清洗官場,就連他們這片管事的衙門頭子都更換好幾撥了。
忽然,西邊一陣騷亂,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徹而來,幾個小兵拿著長槍分開人群後站在兩旁等候後面的馬隊通過。不遠處走來一列訓練有素的禁衛軍,為首的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身穿金色盔甲,背脊挺拔如松,冷漠剛毅的臉龐映在暗紅色的晚霞裡宛若石雕,英俊肅穆。
「是禁衛軍統領,歐陽家的大少爺。」人群裡有人喊了出來,小兵的長槍啪的一聲指向了發聲人的喉嚨,整個街道一下子安靜下來,彷彿夜深人靜的小巷,唯獨有條不紊的馬蹄聲響徹天際。
不知道過了多久,禁衛軍的身影在馬蹄揚起的灰塵中變得模糊起來,眾人恢復常態。
胡大叔拉上門鎖,遞給了小兵兩包糕點,笑著打聽道:「怎麼歐陽統領居然出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情?」
小兵本是這地區衙門的侍衛,因為要給禁衛軍領頭開道才出現在街頭,如今任務完成了,倒也樂呵呵地和胡記老闆聊起天,說:「城東的禮部尚書陳宛大人自盡了。」
哐噹一聲,賣字書生手中的書畫掉到地上,他慌張地跑上前,說:「可是曾在魯山書院任教的陳宛先生嗎?」
小兵點了下頭,示意他不要聲張,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全家三十二口,無一活口。」
「怎麼會?!」賣字書生紅了眼眶,想當年他曾在魯山書院旁聽,有幸拜讀過陳宛先生的詩詞,不敢說其性情有多麼清高,至少是敢言的忠良之輩。
小兵撓了撓頭,欲言又止,倒是旁邊的胡大叔突然啟口,說:「陳大人和賢妃娘娘的侄兒──鎮國公府的世子李若安,這兩家聯姻之事你沒聽說過嗎?當時怕是皇后娘娘已經懷恨於心。如今五皇子奪嫡失敗,新皇自然厭棄曾經站在賢妃娘娘身後的陳宛大人。但礙於陳家是清流之首,底蘊頗深,皇帝表面上無法莫名降罪,自然有試探皇帝心意落井下石之人栽贓陷害陳大人。」
小兵連連點頭,低聲說:「罪名不少呢,從科舉舞弊、結黨營私,到貪污虧空都有。」
「胡說!陳大人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書生極其憤怒,小兵按住了他的嘴巴,說:「所以他自請從家譜除名,脫離宗祠,以死表忠心,新皇也覺得他還算識相,估計不會追查其他陳家人的罪名了。」
「想當年皇后娘娘想和陳家聯姻,陳大人不想捲進奪嫡之爭,寧肯遠赴南方偏僻之地赴任,卻終究沒躲過賢妃娘娘的算計和鎮國公府做親,真是可憐他們家那個機靈的女娃娃,小時候還來我這鋪子買過糕點呢!」胡大叔嘆了口氣,拍了下書生的肩膀,說:「大叔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家,莫要生事,這本不是你我這種小人物可以左右的。」
書生點了下頭。陳家如今的悲劇源頭,就是陳宛將嫡長女陳諾曦嫁給了鎮國公府的李若安呀。
城東的鎮國公府,如今已然改換門庭。
原來的世子李若安帶著兩、三個家眷搬到了街角處一座三進的院子裡。陳諾曦躺在床上,捂著嘴巴不停咳嗽,臉頰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喲,姊姊今兒個沒吃藥?」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她的旁邊,端著盤子,盤子上面放著兩碗墨黑色的藥水。
陳諾曦冷漠地看著她,斷斷續續地說:「李姨娘,妳怎麼回來了?」
自從鎮國公府爵位被除,院子被新皇收回,他們便將奴僕遣散,買了個小院子留下了幾個不願意走的老人過活而已。
「我回來看看姊姊妳和夫君呀?」李姨娘笑得囂張,她如今攀上高枝,村裡曾經暗戀她的農戶二斌,在漠北參軍時侍候歐陽家大少爺,如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混了個守城士兵,官雖不大,但是仗著可以見到歐陽大人,所以無人敢得罪他。兩個人在京城重逢時正巧她離開鎮國公府,於是就做了二斌的侍妾,如今來往於落魄的李家自是無人敢阻擋。
陳諾曦深吸口氣,她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她,說:「妳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李姨娘哈哈大笑了兩聲,道:「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同時帶來一個好消息。」她扭著腰肢,眉眼裡閃過一道狠絕。
「我不想聽。」陳諾曦淡淡地說,對於如今的她來說已經不可能有任何好消息了。
「就算是關於妳父親的事情也不想聽嗎?」李姨娘坐在她的床邊,嘴角微微揚起。
陳諾曦目光一沈,盯著她,說:「我父親怎麼了?」
「陳大人……」李姨娘突然頓住,她屈身向前,額頭和陳諾曦的目光離得很近很近,一字一字說清楚。「死了。」
轟的一聲,陳諾曦大腦裡一片空白,彷彿有人將手放入了她的心窩,使勁地掏著什麼,於是她的胸口被什麼掰開似地生疼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陳家三十二口,都死了。」
李姨娘生怕陳諾曦聽得不夠清楚,重複地說:「陳家三十二口,都死了!」
陳諾曦渾身僵住,目光木然地盯著前方,都死了……她雙胞胎弟弟阿錦死了,她最小的弟弟阿佑才十六歲,十六歲啊……都死了。她的喉嚨被什麼堵住,連哭都發不出聲音,不要啊……
「這一切都是因為妳,陳諾曦!」
李姨娘還嫌不足以打擊陳諾曦似地大聲說:「都是因為妳嫁給了李若安,助紂為虐,所以妳們全家為妳一個人陪葬。妳父親懸梁自盡,以死明忠,陳家二房自絕其脈,以死明志,可是新皇怎麼想的呢?根本不信!哈哈,我現在的夫君早年便侍候歐陽大人,新皇對於妳們家人始終厭惡至極,怕是妳父親還以為如此忠烈至少可以換回些許聲望,但是新皇根本不在乎。陳諾曦,沒想到妳也有今日嘛!」
陳諾曦渾身顫抖,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落下,她快窒息了。她捂著胸口望著李姨娘,艱難地說:「為什麼?為什麼?」
李姨娘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了日漸昏暗的天空,吼道:「為了我曾經十月懷胎的骨肉,兩個孩子、兩條人命啊,陳諾曦。」
陳諾曦一怔,搖了搖頭。「我從未主動害過妳。」
「但是妳的袖手旁觀更加可惡,妳以為其他那些人不怨嗎?李若安這個畜生強搶民女、肆無忌憚,什麼樣子的事情他沒幹過,妳管過他嗎?妳說過一句話嗎?妳認為我們不自重才淪落為妾,整日裡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妳自己又如何,還不是為他生了兩個孩子,還不是一樣在床上伺候李若安,妳比我們高貴多少嗎?名門貴女,名門貴女也有今天,我很高興!」
陳諾曦彎下頭,她心臟疼得難受,整個人快要承受不住,她艱難地搖了搖頭,伸出手,又艱難地放下手,攥住被邊不停地顫抖,無法控制地顫抖,終於忍不住哇地一下,噴出了一口血。
她暈暈乎乎地仰靠在枕頭上,目光渙散起來,周圍好像突然傳來了凌亂的聲音、吼叫,一切開始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唇角不由得微微揚起。太好了,她終於不用再為了孩子委曲求全,她可以回到父母的懷抱裡,回到小時候,依偎在背脊總是挺得筆直的父親身上,聽娘親唱著古老的童謠,然後摟著一母同胞的阿錦,還有小阿佑格格地笑個不停。
「諾曦!」
踏入房內的李若安,失魂落魄地趴在不省人事的陳諾曦身邊,那張冠玉面容呆滯好久不曾表現出任何神情,嘴裡不停地喚著。「諾曦,諾曦……」
他曾是不知民間疾苦的鎮國公府少爺,當年為了姑母與表哥──賢妃娘娘及五皇子奪嫡,必得尋個由頭拉攏朝堂裡聲望極高的陳家,於是他按照家族長輩的意思,遣人扮成強盜半途強擄她,並對她下了藥,不擇手段讓她失身於他,迫使她不得不嫁給自己。之後他卻不好好珍惜,依舊我行我素、玩世不恭,直到賢妃娘娘去世,五皇子自盡,李家倒臺,曾經圍著他轉的狐朋狗友一哄而散,美人小妾更是偷偷摸摸地捲了金銀逃離國公府後,方知人間冷暖。若不是陳諾曦當時為了大女兒桓姊兒的婚事留下來陪他支撐李家,他可能早就撐不下去。
這一輩子陳諾曦沒和他享過福氣,還連累陳氏一家以死明忠,他實在太對不起陳諾曦了。如果有來生,他定當早早尋到她,帶她遠離塵世,守著她、照顧她,不讓她再受一絲委屈,一輩子就守著她一個人過活。
思及此,李若安取下掛在角落處的一把長劍,這還是先皇賜給李家的御用之物,他一直沒捨得將它典當,如今倒是有了用處。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李姨娘,淡然說:「我已經負諾曦一生,妳何苦為了報復我而來刺激她。」他走到床前,望著陳諾曦安靜美好的容顏,將長劍刺入自身胸口,鮮紅的血跡染紅了陳諾曦的衣衫……
李姨娘瘋了似地撲向了李若安,大聲哭了起來,嘴裡喃喃地說:「你一直說最厭煩陳諾曦那股置身事外的勁兒,如今看來明明你就是只愛她啊……」
李姨娘是恨陳諾曦,除了她不管她兩個孩子的死活之外,還因為她對世子爺一點都不好,世子爺卻依然口是心非地喜歡著她,喜歡得不得了……
※※※
第一章
定國公府東華山別院,日光照進小院子裡,一群花兒似的姑娘們忙碌著整理箱籠。由身穿粉色綢緞小襖的夏墨發號施令,不停地提醒婆子們將箱籠按照她說的順序依次放入倉房內。
五年前,定國公府三老爺因鍾情於青樓女子犯下官司,導致定國公梁佐遭到糾舉,有人提出取消其世襲罔替的爵位。定國公梁佐得到消息後立刻稱病,帶上行囊和孫女兒直奔東華山別院養病。
夏墨是府上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她盯著人們把倉房掛上鎖,一時不免感嘆歲月如梭,當年乾巴瘦兒的三小姐已經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仰頭看了一眼時辰,嘴裡叨叨著姑娘應該是要醒了,急忙走向主屋,躡手躡腳地吩咐丫鬟輕輕擺放午後的茶點盤子,忽地聽到背後傳來呢喃的聲音。
夏墨不由得一驚,跑到三小姐梁希宜的床邊,發現她滿頭大汗,閉著眼睛掙扎著什麼。
她急忙絞了手帕覆在了三小姐的額頭,小聲地說:「姑娘,姑娘,醒一醒……」
「啊」的一聲尖叫,梁希宜猛地坐直身子,蒼白的鵝蛋臉沒有一絲血色,她大口喘著氣,兩隻手緊緊地攥著脖領子處。她作夢了,夢到上一世死去的情景……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天,心臟彷彿被李姨娘硬生生地掰開,渾身泛著顫慄的疼痛。她以為所有的煎熬都已經結束,卻沒想到睜開眼睛,入眼的世界既熟悉又陌生──她不再是陳諾曦,而是定國公府的三小姐,因為身體不好陪著祖父梁佐暫居東華山。
夏墨捏了捏她的被子,擔憂地說:「姑娘,沒事吧,可是又魔怔了?」因為四年前的一場雪崩,三小姐總是在半夜裡驚醒,然後發呆好久都不說話。
梁希宜睜著眼睛,恍惚地看著前方,思緒似乎還沈浸在剛才的夢裡,又夢到那雙熟悉的眼眸了,宛若夜幕裡的寒星般攝人心魂……她輕輕拍著胸口,還好只是在夢裡而已。
「墨憂,去把手帕用溫水浸濕。」
夏墨有條不紊地吩咐著,轉過身擦拭著梁希宜的額頭。
梁希宜垂下眼眸,摸了摸淺色襯衣上的繡花,正是她早上選的花樣。她還是定國公府的三小姐,而不是嫁給鎮國公府世子李若安的禮部尚書嫡女,陳諾曦。
「姑娘嘴裡可覺得乾澀?早就準備好您的苦茶了。」夏墨笑咪咪地端著盤子。
梁希宜接過杯子,她前世就好茶,尤其是苦茶。那種極致苦澀的感官刺激可以讓人瞬間清醒,不管她被李若安刺激到何等地步,都可以忍耐下去。如果沒有這份毅力,她也不會在新皇繼位後為了兩個孩子撐起整個李家。
夏墨立在床邊,等候發愣的梁希宜回神,起初大家多少會有些不適,現在卻是對三小姐的任何事情都變得習以為常。三小姐有些怪習慣,比如沈思,或有時候的胡言亂語。
府裡老嬤嬤說過,三小姐是雙胎兒,府裡四少爺是她的同胞兄弟,所以胎裡就弱,很多名醫相士都說她命薄,活不過十歲。唯獨西菩寺的大師讓二夫人在寺裡點了續命燈,直言三小姐這輩子的命重點在續這個字上,紫氣東來之地陽氣最盛,如果可以,最好往東走吧。所以定國公進駐東華山的時候才會帶上三小姐。
「姑娘想什麼呢,水杯都空了。」夏墨淺笑地移走梁希宜手中的茶杯。
「祖父可是在書房?」
「嗯,聽上房的梁三說,午膳是在書房用的。」
「許管事呢?」梁希宜皺著眉頭,祖父近來似乎過於忙碌。
夏墨讓小丫頭將茶點撤了,笑著說:「嬤嬤不讓人提,這次老太爺之所以同意老夫人回去過年是因為二夫人說……」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忽地一頓,臉頰微紅。
「說吧,不外乎是我的婚事罷了。」梁希宜兩世為人,早就沒有年少女子的懵懂,什麼情情愛愛,她才不會當真。
「嗯,姑娘年近十三,正是議親的年齡,二夫人求老夫人派人接姑娘回家呢。」
梁希宜好笑地盯著她,道:「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夏墨姊姊,妳也十六了吧。這次如此盡心地幫我收拾箱籠,歸心似箭呢。」
夏墨一怔,紅著臉佯怒地說:「奴婢可當不起姑娘一句姊姊,只求姑娘大恩大德,幫……莫再提這種事情了。」
梁希宜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為難她,說:「我倒是覺得山裡的日子過得清閒,其實女孩家只要娘親幫我備好豐厚的嫁妝,別說十三,過了十八也有人要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又在亂想什麼呢?」一名身穿綠長襖的婆子掀起厚重的門簾搓了下手,唸叨道:「夏墨,妳都跟姑娘胡說八道些什麼了,怎麼引得姑娘說話這麼輕浮張狂。」
梁希宜眉眼一挑。「嬤嬤來了都不做聲,在門外偷聽我們閒話家常。」
楊嬤嬤是二夫人的奶娘,平日裡把三小姐捧在手心裡寵著,梁希宜清醒後一直是楊嬤嬤和夏墨近身侍奉,四年下來,她完全把她們當成最親近的人,說話時不分主僕。
「我的姑娘,日後莫要當著別人面前提嫁妝、婚事,否則老奴沒臉見二夫人。」曾經文文靜靜的漂亮小姑娘現在都快成野丫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們教壞姑娘。
梁希宜眨了眨眼睛,笑著說:「嬤嬤放心,希宜自有分寸。」
楊嬤嬤滿臉笑意地看著眼前高挑靚麗的女孩,三小姐真是長大了呢。
傍晚,梁希宜早早催促廚房準備晚膳,直奔祖父書房。卻聽到祖父訓斥人的聲音。
「你回去問問劉氏,她是想讓定國公的爵位在我身上丟了嗎?」定國公梁佐右手捂著胸口,左手成拳,吼得肩膀顫抖了起來。
劉氏,乃定國公的夫人,也是威武侯九房的嫡出小姐,嬌生慣養、性格跋扈,但是身體不錯,進門後連生三子。
大老爺現任太僕寺少卿,正四品閒差,下有兩嫡女,三名庶子。二老爺是京城著名紈褲子弟,無官無俸,過著坐吃山空的日子,但是妻子徐氏旺子,二十年來,有六子兩女。三老爺則讓國公爺又氣又愛,本是集大才者,卻迷上歌女,被人參奏失德失職,徹底絕了仕途之路。
也正是因為三兒子闖下禍事,梁佐才躲到深山老林居住。五年下來,倒是與二房所出的梁希宜結下深厚的祖孫情誼。
梁希宜撩起簾子進了書房,柔聲道:「祖父怎麼了?老遠就聽到您發火呢,別氣壞了身子。」
梁佐見孫女進屋,欲言又止,管事們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梁希宜倒了杯茶,遞給他,道:「祖父,先歇歇火。」
他大口喘了幾口氣,幾度想開口,又覺得這種話和孩子說不太合適。
梁希宜考慮到他的顧慮,給兩位管事使了一個眼神,令他們退下,自己上前拿過祖父信函,沒有看什麼就直接放在桌上,說:「祖父,如果是因為三叔的事情,您在這裡發火有什麼用呢,您若是倒下了,就更沒人可以教訓三叔了。」
「哼,那個逆子。妳祖母年紀大了,腦子越發糊塗。」
梁佐欲言又止,孫女畢竟才十二、三歲,雖然平日裡一老一小無事不談,但是涉及兒子和青樓女子的齷齪事情,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是說不出口。
梁希宜不忍心祖父生氣,寬慰道:「祖父,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回京城了,讓小叔叔繼續反省吧。」
梁佐一聽,賭氣似地附和點頭,又急忙搖頭。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孫女已到了議親的年齡,如果繼續留在山裡,肯定會被耽誤了!
「祖父……」梁希宜走上前,將凌亂的紙筆擺放整齊,聲音輕輕柔柔卻有一股讓人平靜的力量。她低聲說:「歸根究柢,祖父可是怕三叔的事情,導致咱家世襲的爵位丟了?」
梁佐微微一怔,嘆氣地說:「連妳都能想到的事情,妳祖母卻故意為難我。」
「祖父,您應該同祖母和三叔好好說,而不是一股氣上來就斷絕關係。」
「哼,那個不講理的老婦人!」梁佐搖了搖頭。「孩子,妳三叔已經鬼迷心竅了,實則怕是被人利用。我可以當作沒這個兒子,妳祖母卻偏和我對著幹。」
梁希宜皺眉,她倒是聽楊嬤嬤提起過祖母特別偏疼三叔叔。
「哎,娶妻當娶賢,我娶了個不知輕重的悍婦,生了三個傻兒子,還好妳娘雖然傻,卻也看得開,妳爹不成材,幾個兒子卻很好,兩個考上了舉人。」
梁希宜欣慰一笑,對於一個女人,再也沒有比嫡親兄弟有出息更讓人高興的事情。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4/1上市的【文創風】171《重為君婦》1。
楔子
傍晚時分,天空飄起了雪花,街道兩旁的小販們開始收攤打烊。
胡記糕點鋪的胡大叔叼著煙袋,叨叨道:「這都快六月了,居然還會下雪呀!什麼鬼天氣。」
門口賣字的書生擦著額頭的汗水,看向了天空,遠處蒼穹像是籠罩著一層灰色的網,慢慢地落下帷幕,他搖了搖頭,輕輕地說:「常言道六月飄雪,必有冤情。」
「哼,冤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怕是明日又要傷荷包去孝敬新主子金銀。」胡大叔繃著臉,哪一次新皇登基不是清洗官場,就連他們這片管事的衙門頭子都更換好幾撥了。
忽然,西邊一陣騷亂,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徹而...
目錄
自序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自序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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