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五、約會對象是男性外星人
我毛骨悚然地走在大街上，身邊是一個破壞指數九八二的黑針種異行者。我正在跟他約會。
「哥，要是你們約會不成功，世界就滅亡了喲！」耳機傳來小八用可愛嗓音提醒的小叮嚀。
「這……這到底該怎麼辦啦！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大男人約會啊！」我小聲回道，請求救援。
「難道你就知道怎麼跟女生約會嗎？」小八說，我彷彿能看見她那挑起一邊眉毛的惡意表情。
可惡！沒跟女生約過會又怎樣！至少我在電影裡看過啊──
我在內心淚流不止。
生平第一次約會竟然是跟男人，還是外星男人，這還有天理嗎！
「嗯？」異行者看向我，蜂蜜色的眼睛有點疑惑，應該是聽見了我剛剛的小聲救援。
「沒、沒事。」我露出一個假笑。
「快想啊！你們這群蠢貨！時下一般年輕男女會到哪裡去約會？」耳機傳來小八的聲音。
「這個……遊、遊樂園？」虎皮大姐的聲音。
「那太遠了，而且不知道那些設施會不會讓異行者誤以為是暗殺行為。」小八回。
「電影院呢？」狐裘問。
「呃，我看看喔……距離最近的那間電影院，現在上映的有《廢柴行不行》、《變態羅曼史》、《爆破警探２》、《終極虐殺部隊》、《婦道聯盟Ｗ》。」小八道，「搞笑片的笑點不知道異行者會不會喜歡，有點危險，刪掉。文藝片不知道他坐不坐得住，刪掉。暴力片怕他會直接殺上去砍螢幕，刪掉。」
「……還是不要電影院好了。」
「時下一般年輕男女會去約會的地方應該很多才對啊……」虎皮大姐懊惱道。
「喔！我！我知道！」兔毛的聲音。「上賓……」
「砰！滋──滋……」雜音。
虎皮大姐，打得好。
「好啦，言歸正傳，你們的約會就從商店街開始吧。也能多少先試探他的喜好。」小八說。
是嗎……好吧。
「我們去商店街逛逛吧。」我朝異行者微笑。
「商店街？」他微微皺眉。
「就是有很多店、賣很多東西的地方。」
他點點頭。
「商店街在前方一百公尺右轉。已經佈置好了。」狼毫說。她也是智囊團之一。
首先是章魚燒。
「啊，這個很好吃喔！要不要吃吃看？」我指著那間章魚燒店。
他皺起眉。
我就暫且當那是點頭好了。才剛走近那間店，戴著假鬍子的輔佐官就遞上兩盒章魚燒：「客人，請用，本商店街最好吃的章魚燒喔。」她用極度平板的語氣道。
……為什麼要找她來演這個角色？
我接下章魚燒，遞給異行者一盒。
他面無表情地吃掉。
「好吃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還是面無表情。
接下來是書店。
「啊，這本書好像很好看耶！」我隨便拿起一本放在暢銷區的書。
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怪異，不過他總算有表情了。
到底是什麼書能讓他露出表情？
我回頭看向自己手上的書，《總裁不要！我只是個掃地工》。封面是兩個閃亮亮的漫畫美形男。我靠！這種書也能上暢銷排行！
一旁的書店店員走了過來，那是鵝絨。她露出奸詐的笑容，眼鏡閃過一陣精光：「客人，這裡還有續集喔。」她塞給我另外兩本書。
我低頭。
《總裁不要！我家浴室很小》、《總裁不要！我不喜歡三個人》。我靠！這《總裁不要》系列是怎麼回事啊！這種東西最好有人會想看啦！
「……」異行者沉默。
接著是服飾店。
「這……這件衣服感覺很適合你耶！」我抓起那件店員塞給我的衣服。
順帶一提，店員是兔毛。
「就是說啊就是說啊，客人，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兔毛笑嘻嘻地說道。「來來來，試衣間在這裡喔。」她把異行者推進試衣間。
過了不久，異行者換好出來了。
他穿的是一件有金屬裝飾的黑色長襯衫，看起來就是質料很好剪裁完美的高檔黑色襯衫，完全展露出他的結實好身材。下半身則是長褲和一雙黑色靴子。
「好看嗎？」他問。
隱形眼鏡傳來了選項。
①非常適合你喔！
②穿少一點比較適合你，像是不穿上衣只穿褲子。
③質料很好又做工精細，上面的銀飾更是畫龍點睛。
除了第二個以外其他兩個都很正常，這讓我鬆了口氣。我看見兔毛偷偷在袖子裡按了小型無線手把的第二個按鈕。
「選一。」小八道。
我鬆了口氣，兔毛暗自嘖了聲。
「這套衣服，非常適合你喔！」我朝異行者微笑。這句話也不是謊言，因為這套衣服該死的適合他，海報上穿著這衣服的模特兒徹底被比下去了。為什麼這傢伙不被大砲給他轟個九百回呢？
異行者沉默，仍然沒什麼表情，卻直接走出了服飾店。
兔毛將一個紙袋遞給我：「客人，這是剛剛那位客人的衣服。」
我接下紙袋，跟著走出去。
既然他沒要求換回原來的衣服，大概就是喜歡現在這套吧？
然後是丸子店和鯛魚燒。
我走到丸子店前，正想點丸子，裡頭就遞出兩串丸子。
「呵呵呵。」是鬍子拖地老頭。
我接下丸子，遞給異行者一支，笑道：「這個很好吃喔，吃吃看吧。」
異行者面無表情地吃掉。
「好吃嗎？」我問。
他仍然面無表情地沉默。
隔壁那間店就是鯛魚燒，我走到店前，果然就遞出了兩份鯛魚燒，但是……
「呵呵呵。」
老頭！怎麼還是你啊！
「這是鯛魚燒，你吃吃……」我回頭，發現異行者站得很遠。
「呃……鯛魚燒……」我舉起手中熱呼呼的鯛魚燒。
異行者又後退了兩步，看著我手中的鯛魚燒。
「呃……你不喜歡吃嗎？」我遲疑地問道。
異行者又後退了一步，我猜那就是他的回答。
「那……那我幫你吃掉好了。」反正鯛魚燒很好吃，而且這間店的餡料夠甜。
等我吃完鯛魚燒，異行者才又站到我身邊。
接下來是夾娃娃。
「玩過嗎？夾娃娃。」我指著夾娃娃機問。
他微微皺起眉，搖搖頭。
「這個就是要投幣進去，再想辦法把裡面的東西夾出來……」
「這些東西，外面那間店不是有賣嗎？」異行者問。
「呃……是啊。」
「用夾的會花比較少錢？」
「嗯……不一定，要看運氣，有時還會花得比較多……」
「那為什麼不直接去買外面賣的？」
「……」
接著是遊戲中心。
「只要打敗對手就行了嗎？」他指著螢幕問。
「呃……可以這麼說……」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他手中出現一柄黑色長槍，刺入遊戲機的螢幕。遊戲機爆炸。
疲憊地走在大街上，我幾乎想直接睡在那些石磚上，化為一層地面上的灰塵。
怎麼辦呢？感覺這傢伙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這樣下去該怎麼辦才好？乾脆把他扔進妓女戶，說不定還比較有效……嗯？這裡什麼時候開了一間花店？
我停下腳步，走到花店前。
「吸管，我們在那裡沒有佈置人手。」小八道。
說的也是，誰約會會去花店？不過沒差，不過就是看個花嘛。說不定這個異行者會喜歡花。
「喔？」我注意到一旁架子上放的小盆栽，「這不是蜜壺草嗎？」
「蜜壺草？」異行者問。
「一種多肉植物，好好種一段時間，就會結出很甜的果實。」我解釋。果然看起來很可愛，胖呼呼的卻不像仙人掌有刺，又會結出很甜的果實。
「外面買得到那些果實嗎？」
「嗯……買得到是買得到，不過自己種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啊。看著它越長越大，健健康康地結出芽苞，長出果實……」我頓了頓，「你沒有自己種過嗎？」
他搖搖頭。
說的也是，這傢伙成天拿著長槍亂跑，怎麼可能有時間照顧這種可愛的小植物。
「你就種種看吧！結出果實後，可以做出很好吃的蜜壺餅喔。」我買下那個小盆栽，交給他。不過這麼小一棵結出的果實，應該不夠做蜜壺餅吧？算了，沒差。
他看著手中的盆栽，仍然面無表情，不過蜂蜜色的眼睛看多肉植物看得很專注。
才走出店外沒多久，就接到小八的通知：「吸管，小心點，抵禦部那些傢伙已經接到上級的攻擊許可了。看樣子是剛剛的遊戲機破壞讓他們偵測到『蜂蜜』。」
我抬眼，突然發現斜對角的三樓，有一個全副武裝的抵禦部正拿著一管重型量子槍瞄準這裡。
我靠！被這種東西打到，就不是「炸爛之後再生」這麼簡單了啊！
我頭一次這麼感謝紅眼睛的優秀視力。不過真要追究起來，我現在會待在這裡也都是這血統惹的禍。不對，現在不是追究這種事的時候了！槍口已經閃現藍光了啊！
「小心！」我趕緊抱住異行者撲倒在地。
轟！
藍光在身後炸開，看樣子抵禦部這些傢伙，是很確定所有普通民眾都撤離商店街了是不是？那剛剛賣花的那個又是誰啊！難道賣花的就不是人嗎！
「痛痛痛……」我撐著起身，就看見被我推倒在地的異行者一臉呆愣。
「啊……你、你沒事吧？」我趕緊起身，伸手要扶起他。
他怔忡，抓住我的手，起身。
「你……」他微微皺眉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臉色一變。
什、什麼？怎麼了？
我趕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正在看著地上的小盆栽。小盆栽倒了，裡面的砂土灑出來，蜜壺草脫離盆栽，孤零零躺在地面。
一陣光芒閃現，異行者身上已換上了之前那件黑色長套服，手上也出現了鑲著蜂蜜色寶石的墨黑長槍。
「我、我們再買一棵就好了……」我嚥了口唾沫。
他的身影消失，閃現在斜對角的三樓，那棟建築物就爆炸了。爆炸形成的風將我的頭髮往後拉，煙硝粉塵齊飛，石塊鋼筋亂砸。
……節哀吧，抵禦部的傢伙們。
★
「你看，其實沒摔傷啊！撿起來就好了。」我將從地上收拾好的小盆栽拿給他。蜜壺草沒摔爛也沒摔傷，雖然裡面的砂土變得有點亂，不過這株多肉植物還是能好好在裡面生長吧。
異行者接過盆栽，蜂蜜色的眼睛盯著它很久很久，似乎是確認它沒事了，才小心翼翼地捧著它。
「不用這麼小心沒關係啦……不然這樣好了！」我跑回剛剛那間很幸運沒有被炸掉的花店，和那位臉色青綠、愣愣望著店外倒塌建築的老闆，要了能裝小盆栽的盒子和袋子。
「來吧！」我將小紙盒打開，從異行者手中抓過蜜壺草，放入小盒子裡，再把小盒子裝到塑膠袋中，交給他。「這樣比較好提吧？」
異行者接過塑膠袋，透過小紙盒上的透明片看著裡頭的蜜壺草。雖然他還是面無表情，我卻隱約覺得他的背後在開花。
「之後一天澆一次水就好了，不用澆很多，大約十毫升就夠了。呃……大概就是這個瓶蓋大小的水量吧。」我將剛剛在自動販賣機買的，彩虹汽水的瓶蓋旋下來，遞給異行者。我平常沒有很喜歡喝汽水，不過彩虹汽水是那台販賣機的新口味，就姑且買來喝喝看了。其實不錯喝，很甜。
他接下金色瓶蓋，點點頭。
我將空瓶扔到一邊的垃圾桶。
「吸管！你很厲害嘛。」耳機傳來小八的聲音，「異行者的好感度是百分之五十七耶。」
真的假的？這樣好感也能破五十？但是這傢伙看起來跟剛開始根本沒什麼差啊！同樣面無表情，同樣不太說話不是嗎？
應該是數據錯誤吧？我這個根本沒受過訓的傢伙，怎麼可能比小百合她們還會收服男人啊？別開玩笑了！我才不要這種技能！
「還真該感謝抵禦部光榮犧牲……喂，快邀他去吃飯！」小八提醒。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我問異行者。
異行者點點頭。
糟糕糟糕，哪家餐廳好呢？我平常很少去餐廳的啊！若是飲料店我倒是知道幾百家……對了！今天砂金不是有提到一家海什麼的……
「不如就去東Ｂ區的凡．海爾吧，那是間不錯的餐廳。」我說道。
異行者又點點頭。
「吸……吸管……」小八的聲音從耳機響起。「你……你是認真的嗎？」
呃？怎麼了？那間店該不會一客要價十萬元吧？不可能啊，這樣砂金打死也不會要去吃。
「好吧，既然都這樣了……」小八吸了口氣，「你們就往東Ｂ區前進吧。我們會在你們抵達前佈置好的。座標X1432、Y268，地址東Ｂ區春日街八巷四十二號。」
隱形眼鏡傳來了地圖，我只要照著指示走就行了，無須擔心迷路。
等到我站在餐廳前時，才知道小八驚訝的理由。砂金跟我說的並不是這間店的完整店名。這間粉白黑相間的店舖，招牌上寫著幾個大字：
凡．海爾女僕咖啡廳
Café Van Hael
……女僕咖啡廳。一間女僕咖啡廳。
2024專利防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