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談判篇——
她客氣地說:咱們是不對的人,只是誤打誤撞湊在一起罷了,要修正。
他淡定地回:咱們是對的人,只是相遇的時機有點離奇罷了,不用修正。
她強調地說: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無心,你無意,不能算數。
他淡定地回:這是老天安排,既已成親,就不能違背天意。
她不耐地說:老天也有瞎眼時,咱倆不對盤,不要浪費時間。
他淡定地回:妳我郎才女貌,八字契合,是天賜良緣。
她火大地說:哪來那麼多廢話,一句話,和離不和離?!
他淡定地回:皇上賜婚豈可兒戲?想和離打贏本將軍再說。
動手篇——
她連連出招,他只守不攻,打了數百回合,
她氣得指著他大罵:「你到底要不要打?!」
他說,武功對決最忌動氣,動氣就有破綻,現在可以打了。
囧!你當這是打仗啊?有你這麼腹黑的?!
《下》
降服篇——
他黑著臉說,妳敬酒不吃吃罰酒,抗旨私逃,服是不服?
她淡定地回,你不抓我,我怎會跑?何況我有和離書,不算逃。
他惱火地說,妳逃得了天,逃得了地,也逃不了我的五指山。
她淡定地回,不過是想霸王硬上弓,反正燈熄了都一樣,來吧。
他鐵青地說,我這是奉旨圓房,妳是我妻,何來強迫?
她淡定地回,你有四美妾二俏婢,加上一個未娶進門的,風流成性。
他驚訝地說,妳在乎這個?
她淡定地回,不在乎的,不是女人。
不投降篇——
明明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他卻捨不得逼迫她,
誰教在他動心的那一刻,便已經輸了。
可要他認輸?沒這回事!戰場上,他寧死不降,情場亦然,
除非得到她的心,否則將軍不投降!
莫顏的愛情絮語
執起一杯酒小心淺嚐
灼熱的燒燙令人輕顫
有些兒苦澀,有些兒甘甜
放大了膽再細細深嚐
一股醉人的暖流湧上心頭
原來 這就是愛的感覺
章節試閱
《上》
第一章
沐香凝站在門前,天上飄著細雪,今日是除夕,是吃年夜飯的日子。
在她身後的圓桌上,準備了一桌美饌,十幾盤精心烹調的菜色,色香味俱全,全是那男人愛吃的,還有陳年美酒佳釀。
明知他來的希望不大,可是她還是要試一試。
畢竟,她是他的嫡妻,不是嗎?
他就算平日不來,這樣的日子也該來,就算做做樣子也好。
桌上的美饌早已不再冒出騰騰熱氣,燉好的湯盅也已浮起一層冷油,她依然站在門前,望著那景物蕭索的院子,冷冷清清的,雪地上連個腳印也沒有。
天很冷,屋裡放了四個炭盆,也溫暖不了她的心,因為她的心也在下雪。
「夫人,菜冷了,要不再去熱一下?」婢女茶兒小心地問。
沐香凝唇邊勾著沒有笑意的弧度,聲音中有著自嘲。「都熱了好幾次了,還熱什麼,沒用的,他不會來的。」
崔嬤嬤上前,勸道:「夫人,別站在門口了,進屋吧,會著涼的。」
「不,我想站著,如果我的心可以冷掉,那也很好,可是它還會痛,還有感覺,嬤嬤,我好難受,想把這塊地方挖掉,挖掉就不疼了。」
崔嬤嬤聽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啞聲道:「夫人,想開點,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此刻將軍大概不知在哪個小妾的屋裡,沐香凝也不想去打聽,聽了也只是自取其辱,徒增心碎。
茶兒端來一杯薑茶。「夫人,喝杯熱薑茶,暖暖身子吧。」
沐香凝看著茶兒手中冒著熱氣的薑茶,失神問道:「茶兒,這茶喝了,也暖不了我的心,我想要孟婆湯,喝了就能忘卻前世今生的孟婆湯。」
「夫人,別亂說!」崔嬤嬤忙道,伸手抱住夫人,想要暖和她的身子。
孟婆湯是人死了才有機會喝的,夫人這話不異於求死,讓人聽了心驚,亦心碎。
茶兒在一旁,也默默的流下了淚水。
夫人有多愛將軍,她和崔嬤嬤全看在眼中,她們是和夫人一起陪嫁過來的,那個從前開朗直率的小姐哪裡去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古靈精怪的小姐多麼令她們懷念呀。
愛可以是救贖,也可以是一把奪命刃,瞧瞧著了情魔的夫人,被摧殘成什麼樣了?
她們寧可夫人還是那個率性而為,野得像男人一樣的小姐,也好過現在這般憔悴淒苦。
「茶兒、崔嬤嬤,我為了他,不惜以身犯險,為他取得一份重要的消息,我想親口告訴他,想看到他臉上的感動,但他就是連一面都不肯見我……」
「夫人,妳在說什麼?」茶兒沒聽清楚,因為夫人是囈語著的。
突然,沐香凝推開崔嬤嬤,往雪地上奔去。
「夫人——會打濕的,別這樣呀,茶兒,快!去拿傘和手爐!」
崔嬤嬤趕忙追去,雪飄在身上,浸濕了衣,會風寒的,夫人如今身子弱,不比從前呀。
沐香凝似沒聽到她們叫喚,不管不顧地往前走,如同著了魔。天寒地凍的好,最好讓她的心凍得沒有感覺了,沒感覺就不會痛了。
愛一個人,卻求不得,太痛苦了,她不想這樣,她想解脫啊。
淚水已在她臉上結霜,她麻痺得感覺不到刺骨的寒風,真心乞求老天爺可憐可憐她,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好,請讓她忘了他吧,把那個男人從她心裡摘除,如此一來,她便自由了。
「夫人,回吧!」崔嬤嬤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夫人彷彿魂魄就要飄走似的,讓人莫名驚恐。
沐香凝卻沒聽到似的,不理會崔嬤嬤的拉扯。
此時,彷彿老天回應她的心願似的,忽而颳來一陣狂風,襲捲著她,讓她一個不穩,身子失衡跌去,頭碰著一塊硬物,撞昏了她。
「夫人——夫人——」
沐香凝意識逐漸模糊,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睡不醒多好,這樣的解脫便是救贖,她願意的。
崔嬤嬤和茶兒的呼喚聲漸漸離她遠去,終究陷入一片黑暗中。
★★★
沐香凝睜眼醒來,她的目光有些迷茫,但那只是一開始,轉瞬間便恢復明亮,那種明亮是帶著伶俐的。
望著上頭,陌生的床頂、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房中氣味,六識敏銳的她,立刻全身戒備,但她並未驚慌。
這是什麼地方?
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房中無人,她俐落地爬起來,坐在床榻上,一雙美眸警戒地四處溜轉,不放過任何小細節,當然,也沒忘記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
有,傷在頭部。
她摸著額頭,上頭包了一塊紗布,有點疼,但不礙事,她試著回想一切,卻發現記不得了。
下了床榻,來到銅鏡前,看到鏡子裡反射出的自己,沐香凝不禁秀眉一皺。
搞什麼?鏡子裡的女人是她?
怎麼會是這副鬼樣子?她的臉瘦了好多,氣色好差,蒼白的容顏彷彿病了很久,瞧著就是弱不禁風,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當她皺眉時,鏡子的人也緊皺眉頭,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都快認不得自己了,可憐巴巴的,不知是哪裡來的怨婦,瞧著就很討打,連她都受不了這個鬼樣子。
難道中毒了?!
她心中大驚,立即運行內力,發現氣血脈絡順暢,身子並無事,沒有中毒的跡象呀?
沐香凝滿心狐疑,不過後頭的聲響,立即讓她收回心思,倏地轉身朝來人看去。
門口站了三個人,一男兩女,她的視線一開始就鎖定那男人,不是因為那男人生得俊,而是長期以來的訓練,讓她習慣了先去注意最危險可疑的地方。
這個陌生的男人正冷冷盯著她。
厭惡——是她在對方臉上上找到的第一個神情。
這男人很討厭她,而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惹過這人?
她雖心中狐疑,不過男人身後的崔嬤嬤和茶兒,她卻是認得的,一個是她的貼身婢女,一個是她的奶娘。
「夫人,您終於醒了!」
茶兒趕緊將藥擱在茶几上,和崔嬤嬤兩人趕忙走過來,一左一右扶著她,崔嬤嬤還輕輕摸著她纏著紗布的額頭。
「夫人還疼嗎?」
沐香凝來回看著她們,感到詫異。「嬤嬤、茶兒,妳們怎麼叫我夫人?」
兩人聽了皆是一驚,擔憂更甚。「夫人,您怎麼了?該不會這一摔,讓您把所有事給摔忘了?」
「妳們才忘了呢,我一個還沒出閣的大小姐,怎麼叫我夫人呢?」
這一問,茶兒和崔嬤嬤神色一變,立即緊張地將夫人拉開幾步去一旁說悄悄話。
「夫人,您在胡說什麼?您早嫁人了,奴婢們當然尊稱您一聲夫人呀。」茶兒低聲道。
沐香凝又怔住了,不過鎮定向來是她的優點,她好笑地問:「我嫁人了?」
「是呀。」茶兒點頭。
「那嫁給誰?」
「夫人怎麼了?人就在那兒呀。」崔嬤嬤偷偷用眼珠子朝另一頭示意。
沐香凝順著崔嬤嬤的眼神看去,正是那個冷眼瞪她的男人,這話讓她大皺眉頭。
「妳們別開玩笑了,我什麼時候嫁人了?」
這話說得崔嬤嬤和茶兒倒抽一口涼氣,同時也引來那男人不屑的冷嘲。
那男人的哼笑令沐香凝也瞇起了危險的目光。「笑什麼笑?就你這副德性,鬼才會嫁給你!」
這話讓男人一怔,隨即雙目射出煞氣,崔嬤嬤和茶兒更是嚇得連忙跪下。
「將軍息怒,夫人大概是摔昏了頭,才會語無倫次。」崔嬤嬤忙陪罪。
一旁的茶兒則目光精亮地打量沐香凝的神色,突然問道:「夫人,您不認得將軍了?」
「當然不認得,還有,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茶兒聽了心中一動,試探地問:「夫人可還記得咱們一塊去遊香江之事?」
「當然記得呀,去年五月的事嘛。」
茶兒驚喜交加地跳起來,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小姐,您恢復記憶了!」茶兒歡喜得連以往慣用的「小姐」稱呼都脫口而出。
沐香凝見鬼地瞪她。「什麼恢復記憶?妳在說什麼?」
「小姐本來不記得遊香江的事,現在記得了,崔嬤嬤,小姐她真的恢復記憶了!」
遊香江是小姐在失去記憶之前的事,原本不記得的小姐,現在卻記得了,不是恢復記憶是什麼?
崔嬤嬤也轉憂為喜。「太好了!夫人,您總算想起來了——」突然想想不對,笑容一收,又緊張地問:「夫人,難道您不記得將軍了?」
崔嬤嬤、茶兒緊盯著沐香凝,她們曾聽人說過,失去記憶的人,一旦恢復記憶,有可能把失憶之時所發生的事,全忘記了,難不成夫人也是?
沐香凝先是看著崔嬤嬤和茶兒,再看向門口的男人。
她很清楚茶兒和崔嬤嬤的性子,她們是不會隨便開這種玩笑的,而且她們緊張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目光將那男人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
他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臉容冷峻似雕刻,挺直的鼻梁,顯示出此人的剛直,那一雙鷹目炯炯有神,看人時似要把人的靈魂吸進去似的。
他光是站在那兒,勁穩如松柏,就有一股逼人的魄力,不似一般南方男子的儒雅,而是雄糾糾的強壯。
或許是她打量的眼神太過直接而大膽,令楚卿揚不由得擰眉。
平日膽小怯弱,只會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的女人,可不會如此毫無顧忌地打量他。
但他只是怔愣一下,便又恢復冷然,因為心中對她的厭煩,讓他忽視了她與平日的不同,儘管聽到了她們的談話,他卻只當成是這女人不知又用什麼方法在尋求他的注意。
她不煩,他都嫌煩了。
「依爺看,妳們家小姐精神挺好的,哪裡受傷虛弱了?」
這語氣……怎麼聽起來是諷刺的口吻?
沐香凝也回以厭惡的表情,轉頭質問茶兒和崔嬤嬤。「妳們騙我,這種講話帶刺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嫁給他?」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只茶兒和崔嬤嬤下巴掉下來,連楚卿揚也是一愕,繼而沈下臉色。
「妳說什麼?」
「我說,任何人一見我頭上的紗布,還有我這臉色,就知道我受傷了,而且很虛弱,我不信閣下看不到,我都沒輕視你眼力不好,你倒先嫌棄我了?我跟你有仇嗎?」
她問得理所當然,聽在他耳中無異是一種挑釁。
「妳敢跟爺這樣說話?」這是實實在在的警告。
「我說的是事實。」她不慌不忙地回答,雙臂很自然地交叉在胸前,這是她慣有的動作,但她不知道,在自己失去記憶時,這個動作從來沒做過。
楚卿揚雖怒,卻怒中帶著詫異,因為眼前的女人變化太大了。
這態度、這口氣,還有這表情,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突然像換個人似的,讓他不得不重新打量她,難道她真的恢復記憶了?而且把他給忘了?
在娶她過門之前,他的確聽說她曾受傷失憶,但因為不喜歡她,所以他從不在意她任何事。
崔嬤嬤趕緊打圓場。「夫人,您別亂說話,將軍是您的丈夫呀!」
「我什麼時候嫁給他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夫人,您和將軍是一年前成的親。」茶兒忙向她解釋。
「一年前?」沐香凝驚訝道。「我失憶一年了?」
茶兒很快把來龍去脈告訴她,原來,在沐香凝失憶的這段期間,她的爹娘將她嫁入將軍府,成了將軍夫人。
眼前這個看似桀驁不馴的男子,就是深受當今聖上重用的威遠將軍楚卿揚,戰功赫赫,威震四方。
這人,正是她的丈夫。
聽完茶兒的長話短說,沐香凝只感到晴天霹靂,她那爹娘,居然趁她失憶的時候,把她給賣了?!
她不曉得,事實上這主意不是她爹娘出的,而是她自己的堅持。
當初,在她尚未對楚卿揚一見傾心之前,她可是死活不想嫁人的,一心一意只想出門闖蕩江湖,把她爹氣個半死。在知道她愛上楚卿揚,發誓非對方不嫁後,身為皇上寵臣、官拜刑部尚書的沐老爺,立刻向皇上求來一道賜婚旨意,把她「出賣」得很高興。
沐香凝心中的震撼無以形容,她已成了他人婦,這是事實,不是騙人,她沒有在作夢……
在沐香凝尚未回神之際,崔嬤嬤趕忙向楚卿揚陪罪。
「將軍,夫人是因為剛恢復了記憶,才會口不擇言,還請將軍原諒夫人。」
楚卿揚看了崔嬤嬤一眼,又看向沐香凝,見她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也不以為意。在娶她時,他就知道她失去記憶了,現在恢復記憶又如何?也不會改變什麼,她還是那個她,沒有不同。
「照顧好妳家小姐。」
楚卿揚的聲音很冷漠,沒有溫情,沒有安慰,語氣陌生得像是不關他的事一般,說完便轉身離去。
見將軍依然對夫人如此冷淡,茶兒和崔嬤嬤大為失望。
夫人摔了一跤,她們好不容易說動將軍前來探望,本希望他對夫人憐惜一些,誰知夫人恢復記憶,直言直語惹得將軍更不高興了。
將軍走了,兩人回頭看看沐香凝,發現她仍陷在驚訝中,不約而同地嘆息。
「夫人,喝藥吧,茶兒端給您。」
沐香凝回過神來,一手拎著茶兒的衣領,一手抓著崔嬤嬤的手臂,咬牙切齒地問。
「平日我待妳們也不薄,就算我失去記憶,但妳們沒有啊,妳們怎麼不阻止爹娘做這種糊塗事?」
茶兒縮著脖子,吐著舌頭,領子被沐香凝這麼一拎,差點掐死她,忙一邊用著抓自己的領子多吸口氣,一邊好沒氣地說:「夫人,難不成您都忘記了?」
「廢話,我若是記得,還問妳們做啥?」
茶兒似是恍悟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後,才一字一字說清楚。
「當初是您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嫁給將軍不可的呀。」
果不其然,沐香凝被茶兒這話驚到了,她不敢置信地改瞪向崔嬤嬤,崔嬤嬤也對她點頭,兩人一五一十把原委始末告訴她,在聽完之後,沐香凝受到不小的打擊──
原來,在她失憶時,有一回她和娘親坐馬車去靈嚴寺上香,途中正好撞見威遠將軍策馬回城,那時有個小販推著攤子閃避不及,眼看就要撞上了,說時遲那時快,威遠將軍策馬一躍,直接從小販頭上躍過去。
那時他馬上的英姿和高明的騎術,直教她芳心大亂,回去後茶不思飯不想,還向娘親吵著要嫁給威遠將軍。
娘親將這事告訴了爹爹,爹爹隔天上朝去求皇上,結果皇上一道旨意賜婚,她就成了將軍夫人。
沐香凝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自己死皮賴臉要嫁給楚卿揚,據茶兒和崔嬤嬤的描述,她像花癡一樣非君不嫁,愛楚卿揚愛得連脾氣都沒了,楚卿揚只要皺個眉頭,她就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他說一句左,她不敢往右。
簡單來說,楚卿揚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全部。
「……就是這麼回事。」茶兒、崔嬤嬤兩手一攤,說完了。
她們說得有多久,沐香凝的下巴就掉得就有多久。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似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們口中的那個花癡會是自己,她都有揉太陽穴的衝動了,而事實上,她已經在揉了。
「我一定是腦筋也撞壞了,才會變成那樣。」她為自己辯護。
茶兒點點頭。「奴婢也覺得呢,夫人肯定是受了失憶的影響,撞壞腦子了。」
沐香凝有稍微被安慰到,突然想到什麼,又趕緊問她們。
「那姓楚的是不是對我不好?不然為什麼我變得這麼憔悴?」她可不笨,剛才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很討厭她。
茶兒看看夫人,有些猶豫,沐香凝轉頭對崔嬤嬤命令道--
「崔嬤嬤妳說,別瞞我,妳們知道我做事討厭拖拖拉拉的,而且我沒那麼柔弱,不管先前我是什麼樣子,現在我記憶恢復了,妳們該明白,妳們家小姐真正的性子是什麼樣的。」
崔嬤嬤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實話實說了——」
在崔嬤嬤的解說下,沐香凝才明白,那楚卿揚為什麼對她說話帶刺了。
原來楚卿揚與禮部侍郎大人的女兒杜芸珊早有口頭婚約,只是尚未來得及下聘,便被一道聖旨給拆散了。
在娶她過門後的隔日,威遠將軍便立刻納妾進門,等於是當眾打她臉面,當她知曉他納妾後,便哭鬧著尋死,還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男人要納妾,連皇上也管不著,不管怎麼說,他給她的是嫡妻位,四名小妾進門,於情於禮,並不過分。
在聽完一切後,沐香凝把掉得有些痠的下巴給合上,雙手摀上了眼睛。
「毁了……我毁了………」
崔嬤嬤也傷心地說:「可不是,京城的達官顯貴,全都知道夫人是善妒愛吃醋的婦人呢。」
沐香凝拿開手,瞪了崔嬤嬤一眼。
「我管多少人知道我愛吃醋,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嫁人了,嫁的還是這種人,我的一生都毁了啦!成親第二天就納妾,我還怎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一旁的茶兒更正補充。「夫人,其實不止一個妾。」
「什麼?!」
「將軍總共納了四個妾。」
沐香凝的臉開始抽搐了,四個妾?那男人還真風流花心啊!
嫁個獨寵自己的丈夫,這一生不納妾,是所有姑娘的心願,沐香凝也不例外,無奈這世間癡情丈夫如鳳毛麟角,癡情女子卻多如過江之鯽。
地位高的,妻妾成群是平常。
長相好的,別的姑娘也要搶。
性子好的,太容易受人誘惑。
看上眼的,偏不肯只娶一妻。
總之一個字,難!
要找到順眼的、條件不錯的、癡心只對一人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到,說不定被雷劈到比找到如意郎君的機會還要高呢。
崔嬤嬤安慰道:「夫人,既然已經嫁給將軍了,就收收心思吧,夢作一作就行了,想辦法讓將軍和妳圓房,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才是真呀。」
原本抱頭趴在案上的沐香凝,忽地抬起頭來,瞪向崔嬤嬤。「嬤嬤說什麼?再說一遍?」
「老奴是說,想辦法和將軍圓房,生個孩子——」
「我和他尚未圓房?!」她打斷崔嬤嬤的話,語氣添了激動。
茶兒代崔嬤嬤回答。「夫人,洞房那一日,將軍沒進新房,隔日納妾,夫人又尋死,這一鬧僵,您和將軍直到現在還沒同房過呢。」
茶兒說得可憐兮兮,沐香凝卻聽得兩邊嘴角緩緩拉高,臉上愁容有如濃霧散去,多了一分生氣,一雙眼兒也笑得亮晃晃的。
「太好啦!」她興奮得舉雙手歡呼,把茶兒和崔嬤嬤嚇了一跳。
「夫人?」
「妳們怎麼不早說,原來我和他還沒圓房,太好啦!我要和離!」
崔嬤嬤和茶兒嚇得伸手摀住沐香凝的嘴,真是要死了!這話如果被府裡其他人聽去還得了?
崔嬤嬤一個示意,茶兒忙去檢查門窗,確定附近沒人才又趕忙對崔嬤嬤搖頭。
嬤嬤這才好沒氣地低聲斥責。「夫人,妳腦筋真的摔壞了?妳的親事可是皇上賜婚的呀!」
沐香凝把崔嬤嬤放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拍下,臉上是一片不怕死的神情。
「哼,皇上賜婚又如何,那個楚卿揚肯定也想和離,妳們沒看到他剛才看我的眼神,他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他。他肯定恨我拆散了他和杜芸珊的好事,人家姑娘肯定不想做小,兩人又愛得死去活來,妳想想,這不是很痛苦嗎?我這是補救,做善事,成全人家,我立刻去找姓楚的說這事去。」
才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她就把一切看清了。
這門親事本身就是個錯誤,幸好也不算太晚,和離是唯一的補救之法,楚卿揚去扶正他心儀的女子,她去尋找願意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
沐香凝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不會再三猶豫,她衝得太快,崔嬤嬤來不及拉住,只能著急喊著。「夫人,您別衝動啊!」
沐香凝轉過身,對兩人嚴正警告。「不要夫人夫人的叫,我聽不慣,叫我小姐!」
她不再理會兩人,大步流星地跑出屋子。
崔嬤嬤年紀大了,追不上,何況小姐是有功夫的,便趕緊叫也有功夫底子的茶兒追去……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8/14上市的【采花系列】1253《將軍不投降》上集。
《下》
第十一章
「放著吧,妳們出去,叫我的婢女過來伺候就行了。」沐香凝對兩名苗峰派來的婢女說。
許是苗峰有交代,兩名婢女互看一眼,便同意了,把水盆、毛巾放下後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茶兒忙跑進來,沐香凝一見到她,立刻拉她到一旁問。
「他們沒拷問妳吧?」
茶兒搖頭。「他們沒傷害我,小姐,對不起,因為他們說,我要是不說實話,就要直接拷問妳,所以奴婢只好告訴他們小姐曾經失憶的事。」
這也怪不得茶兒,換了她,為了茶兒的安危,恐怕也會說出來,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
「他們還問了妳什麼?」
「他們還問我們的關係,還有妳的身分。」
沐香凝目光一亮,心想那苗峰口口聲聲說他們是舊識,卻還要向茶兒打聽自己的底子,可見這中間有問題。
「妳怎麼說?」
「我說我是被小姐救起的,當初差點被人口販子賣進青樓,是小姐打抱不平救了我,從此我就跟了小姐。」
「幹得好。」沐香凝拍拍茶兒的肩膀大讚,茶兒還是聰明的,這理由編得好,既然是從人口販子手中救下的,那麼茶兒對她這個主子所知就有限。
接著沐香凝想到重要的事,忙又在她耳邊低聲道:「快,妳去把防蟲藥拿給我。」
在她們的包袱中,除了一些病傷藥之外,還順便帶了防蟲藥。
「小姐要防蟲藥做啥?」
「當然是防蟲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而且是防「大蟲」。
當初離開將軍府,她順道帶走了不少好藥,其中還包括一瓶防蟲藥,當時她曾問過總管,那藥是做什麼用的,怎麼那麼臭?
總管說是防夏蟲蚊蠅的,但由於味道實在不好聞,因此府中還是以艾草防蟲居多,這些防蟲藥剩下不少,她不用白不用,要了一些來。
茶兒照她說的,去拿了防蟲藥過來,沐香凝立刻把瓶裡的藥粉全部灑在水盆裡,攪拌之後,又命令道--
「快,幫我把它搽拭在身上。」一邊說,一邊來到屏風後更衣。
茶兒呆住,提醒道:「小姐,這雖是防蟲藥,但不是擦在身上防蟲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要妳幫忙把它搽在我身上,從頭帶腳都要抹,快,我要讓我自己臭臭的,免得被那男人欺負了,最好讓他噁心死!」
茶兒這才恍然大悟,虧小姐想得出來。
「可是小姐,這藥塗在身上,不知道會不會對人有傷害呀?」
「又不是吃進肚子裡,死不了人的,難道妳要看著妳家小姐羊入虎口,被人吃乾抹淨?」
茶兒立刻拉下臉,憤慨回答。「絕不!」
「是嘍,所以快點幫我,頭髮也要。」
茶兒立刻照做,主僕兩人忙碌了一番,為了不讓人發現,茶兒事後親自把盆裡的水拿去倒掉……
苗峰對手下們交代完事情,掀帳入內,來到屏風後,發現佳人已經躺在床上休憩了。
他勾著唇,緩緩上前,見她如此安分,他唇角逸出了滿意的笑。
他坐在床邊,輕喚一聲。「思兒。」
佳人沒回應,他不以為意,輕笑道:「真睡了?」
床上的人嗯了一聲,更是將他逗笑了,睡著了還會回應?
他傾身上前,雙手摟住她的腰,將她納入懷中,灼熱的氣息來到她耳畔。
「思兒,妳終於在我身邊了,這一次,我是不會放開妳的——嗯?」
苗峰眉心微擰,嗅了嗅,猛地感到一陣噁心,趕忙放開了她。
「什麼味道這麼臭?」他摀著鼻問,進來時並沒聞到,怎麼一抱她就突然有股怪味?
沐香凝故意裝傻道:「哪有?我沒聞到啊?」
難道是他聞錯了?苗峰狐疑地再度靠近她,果然又聞到那股異味。
「妳身上搽了什麼?」
沐香凝臉色一變,顯得有些難堪。「你、你說什麼?我剛梳洗過,怎麼會臭?你嫌我?」
見她變臉,苗峰知道說錯了話,忙安撫。「我不是罵妳,可能是這床臭了……來人!」
兩名婢女忙進來。「公子。」
「把這床單和被子全換了!」
婢女們立刻把床單全換過,本以為這樣就行了,誰知道他一接近她,又聞到那噁心的味道。
「你那是什麼表情?嫌棄我就走開!」
「不是的……妳身上真的有怪味。」
「你罵我臭?!」她一臉受辱。
苗峰忙否認,但是一接近她,那味道就令人難以忍受,最後逼不得已,他只好安撫她,要她好好休息,自己則把帳棚讓給她,到別的帳棚宿夜。
待他走後,沐香凝笑倒在床上。
其實這臭味可真難聞,聞起來像是三個月沒洗澡的乞丐,她偷偷在鼻裡塞了東西,才能忍受這種味道。
總而言之,今夜是躲過了,這方法好,她打算每天都把防蟲藥抹在身上,好防止苗峰這條大蟲爬過來。
不過,她低估了苗峰,第一夜沒得到她,第二夜他又來了,而這一回,他不知從哪兒讓人弄了大木桶抬進來,裡頭裝滿水,還放了芬芳的花瓣,並且命令要兩名婢女親自伺候她洗浴。
「我不習慣讓別人伺候我,讓茶兒過來。」沐香凝要求。
「茶兒我讓她去做別的事了,就讓她們兩人伺候妳梳洗吧。」
「你怎麼可以不經我的同意就動用我的人?」她抗議。
「放心吧,等妳洗完,我就讓她回來。」他語氣雖溫柔,態度卻十分堅決。
「我要茶兒。」她堅持,並且鬧脾氣,但苗峰卻不為所動。
這男人該狠的時候,也不會由著她。
「妳什麼時候願意洗完,茶兒就什麼時候回來,否則……妳再也看不到她。」
沐香凝心下大驚,立刻識時務道:「洗就洗嘛,有什麼了不起!」
苗峰滿意地笑了,轉頭沈聲對婢女命令。「好好伺候小姐。」
「是,公子。」
苗峰走出帳棚後,兩名婢女來到她身邊。「姑娘,咱們伺候妳更衣吧。」
沐香凝心下叫糟,苗峰果然不好糊弄,八成是想到她在洗浴時做了手腳,特地讓這兩人監視她。
有這兩人在,她就不能再如法炮製把自己弄臭了。
她無法抵抗,這兩名婢女受了苗峰的命令,像是要把她肌膚搓出一層皮似的,從頭到腳洗得乾乾淨淨,完畢後,她身上不但沒有異味了,還散發一股淡雅的清香。
當她見到苗峰進來,抱著她時那狡猾的笑容,她覺得自己是被香料醃好的雞,準備下鍋了。
在他的唇罩下之前,沐香凝趕忙雙手摀住他的唇,搶著開口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難道要我不明不白地跟著你?若你真的喜歡我,就告訴我你的真實身分。」
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苗峰,她對他一無所知。
「只要跟我回去,妳遲早會知道的。」
哼,故作神秘,他不肯說,她也不放棄。
「你不是中原人,對不對?」
苗峰望著她,淡笑不語。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能就這麼跟人走,你若有誠意,何必怕我知道,難不成你是山賊頭子,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看起來像山賊頭子?」
「不像,所以才更令人懷疑,山賊都是狡猾的。」
苗峰失笑不已。
佳人實在可愛,聽她說話,總令他心悅,或許是心情好,加上他認為佳人在自己手上,逃不了,因此決定告訴她。
「既然妳這麼在意,我就告訴妳實話吧。」他的鼻息緩緩移近她耳畔,熱氣拂著她的耳,低聲道:「我乃丹絕國的三皇子。」
沐香凝的確驚訝了,雖然她猜到這人是丹絕人,卻萬萬沒想到還是丹絕皇族的三皇子?他到中原來做什麼?
「騙人!」
苗峰笑著從腰袋裡拿出一塊琥珀碧玉,上頭雕著鷹紋,將這塊碧玉掛在她脖子上。
「這是我的信物,戴上它,便代表妳是我的人。」
她摸著碧玉上頭的鷹紋,一臉不可思議。「你真是皇子?」
「是的,我沒必要騙妳。」他臉上,有著皇族的驕傲。
「既然你貴為丹絕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獨挑中我?」
她不認為自己特別到足以吸引一國皇子獨寵她一人,雖然她生得不賴,但比她美的女人很多,就拿楚卿揚那四名小妾來說吧,美色絕不輸她,而那個杜芸珊也比她美。
她不是自貶,只是看清事實罷了,在男人面前,她很少暈船,若要挑男人,她承認自己喜好剛毅威武的大丈夫,就像楚卿揚那樣威猛內斂的男子,幸好,她把那段記憶忘了。
苗峰的指腹輕輕摩搓著她光潔滑嫩的下巴,輕笑的嗓音帶著暗啞,眼神也更幽深了些。
「思兒,妳太小看自己了,女人的魅力,只有男人看得懂,沒看出妳的迷人之處,是那些男人的損失,我倆情同意合,妳曾允諾過要跟著我的,等這次任務完成,我就帶妳回國。」
她心下一愣,表面上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任務?」見他笑得神秘,她又哼道:「不說就算了。」
苗峰見她把臉轉開,禁不住失笑,疼愛地把她摟得更緊。「妳不用激將法,我沒說不告訴妳。」
沐香凝眉頭一挑,把臉轉回來,用手指親密地戳他的胸口。「早說不就得了,幹什麼故作神秘嘛。」
「其實告訴妳也無妨,在妳未曾忘記咱們的事之前,妳也是知道這事的,我這次的任務,便是潛入中原皇朝,將戰馬毁去。」
沐香凝心下大驚,彷彿有什麼畫面一眼晃過。
那熟悉的感覺又襲來了,想起那一回馬兒發狂,她便下意識認為馬兒吃了不潔之物,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是不是給馬兒吃些奇怪的東西?」
苗峰一怔,喜道:「妳想起來了?」
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
沐香凝搖頭道:「想不起來,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
「因為,這是我教妳的。」
她驚訝地望著他,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卻相信苗峰這話是真的,想不到她真的和這男人有牽連,難道,她和他之間真的不單純?
見她一臉茫然,苗峰低啞道:「思兒,妳還不明白嗎?妳我兩情相悅,妳可知妳的不告而別,讓我十分難過,在妳忘記咱倆之間的事後,妳卻又誤打誤撞回來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妳就安心待在我身邊,別再離開了。」
苗峰還表示,她曾說願意隨他回丹絕國,可是卻在某個晚上,他們大吵了一架,當夜,她便離開了他,音訊全無。
沐香凝聽他說完後,怔怔地望著他深情的眼神,不禁暗冒冷汗,心想自己竟然紅杏出牆?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若她知道這男人打算毁了中原戰馬,等於與她的爹爹、夫婿為敵,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完全不顧國家安危,隨他回丹絕國,她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又覺得苗峰並沒有騙她,他們一定曾經結伴過,所以說到戰馬之事,她便有種熟悉感。
所有事都不記得了,唯獨這件事一直刺激著她的記憶,肯定很重要,不知道有什麼地方疏漏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倆絕對沒有情投意合,否則她又怎會因為太愛楚卿揚而弄得自己一身憔悴?
她驀地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倘若她沒有紅杏出牆,不肯做出傷害皇朝之事,卻又背道而馳,唯一可以說得通的,便是自己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故意接近苗峰,也肯定知道他的身分,並知其陰謀詭計。
是了!她接近他,是為了查探他們的陰謀,在得手之後,故意和苗峰大吵一架,其實是藉故離開,這便能解釋,為何他只知她叫楚思,而不曉得她是沐尚書的女兒沐香凝,她是化名接近他的。
茶兒說,她是除夕夜跌倒,撞到了頭後,才恢復記憶的,可是在失憶期間所發生的事,她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所以就算在失憶期間,她和苗峰接觸過,但在回復記憶後,連帶也把苗峰也給忘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她豁然開朗。
「思兒,我好不容易找到妳,我不會再放妳走了。」
眼見他目光灼烈如火,散發的情慾蠢蠢欲動,令她暗叫不好。
「等等,既然你我兩情相悅,殿下為何非要在今夜要我,而不等到明媒正娶之後?」
苗峰一愣,在發現他面露猶豫之色時,她立刻猜到。
「是不是殿下沒辦法娶我?」
「不,思兒,我會娶妳,只是……」
「只是什麼?」見他不說話,她稍一思考,便心中瞭然,唇邊逸出一抹冷嘲。「只因為你是尊貴的三皇子,我只是個平民百姓,地位雲泥之別,我沒資格做您的正妃,只能當妾,是嗎?」
「思兒,我願意許妳側妃之位。」他忙道。
「側妃之位?我想,這就是當時咱倆爭吵的原因吧?」
苗峰眉頭一擰。「思兒,以妳的身分,能當我的側妃,已是……」
「是高攀了,該知足了,對吧?」
從他的表情看出,她猜對了,小臉兒一垮,委屈地控訴。
「側妃只是好聽罷了,妾就是妾,若我不逼問你,你便想趁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存心欺瞞我!你好壞,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是根本沒把我當一回事!」
她摀住臉,嗚嗚哭著,很用力的擠出眼淚,心下卻在想,好歹人家威遠將軍還娶她當正妻呢,嫁給你只能當妾,誰稀罕啊!
「思兒——」他嘆氣哄道,想再勸什麼,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太傷我的心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她背對著他,掩面哭泣。
苗峰見她如此難過,為了不刺激她,只好暫時壓下慾望,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這麼一來,便又中了沐香凝的緩兵之計。
「思兒,妳好好想想,總之,我是不會讓妳走的。」他長嘆一聲,訕訕地出了帳棚。
等到苗峰離開後,沐香凝把手放下,臉上哪裡還有哭相,水靈靈的眼珠子偷偷往帳門瞟去。
她暗叫好險,又躲過一劫了。
她在帳棚內來回走動著,飛快轉動思緒。這可不得了,她必須想辦法把這件大消息通報回去才行。
她武功被封,苗峰的人又看得緊,她根本沒機會逃走,再拖下去,她不但無法把消息傳遞出去,還會被帶回丹絕國當妾去。
所幸苗峰現在還順著她,不敢對她強來,除了摟抱,倒是不敢再進一步,她還能繼續保持清白之身。
從眼下情形看來,苗峰的確很在乎她,她可以利用這一點。
接下來幾日,她發現苗峰他們並不經過任何村落城鎮,而且還會特意避開,這樣下去,她恐怕等不到機會逃走!
正在發愁之際,今日,因為一次騷動,給了她一個契機──
她循聲看去,原來幾名護衛抓了一隻小野豬,正要準備今日的膳食。
她靈機一動,大步走過去。「你們想對這隻野豬做什麼?」
「姑娘,這是今日的晚餐。」其中一人客氣回答。
「這麼小的野豬,你們居然要把牠當晚餐?太殘忍了!不行!」
「這……」護衛們皆是一愣。
「把牠給我玩吧,你們另外再去抓隻大的。」她一副非要到不可的架勢。
手下們知道殿下喜歡她,因此不敢拒絕,何況她要的只是一隻小野豬,便給了她,讓她吩咐茶兒把這隻小野豬帶走。
苗峰聽到此事,僅是笑了笑。「她喜歡,便給她,能讓她解悶也好,無妨。」
這話傳了下去,殿下的態度影響眾人的態度,沒人敢為難她,因此沐香凝得了這隻小野豬,反而給了她難得的機會,她決定賭這一把。
雖然平日時,她總待在其他人的監看下;但是紮營時,苗峰倒是不會限制她在附近走動。
她抱著小野豬在附近玩耍,等到玩厭了,便把小野豬放生了,然後又叫護衛抓野兔給她玩,玩厭了,她又把野兔放生。
隔日,苗峰送來野雞、小松鼠,之後甚至專門調派人手,每到一個林子,就抓不同的小動物討她開心,例如今日,他便親自送來一隻幼鷹。
沐香凝見了開心大叫。「哇!好可愛!」
見她如此高興,他也心情大好。「喜歡嗎?」
她點頭。「喜歡!」
「喜歡就留下來養著吧。」
她搖頭。「我喜歡的,是牠們的野性,被人飼養久了,跟家犬有什麼區別,沒意思。」
他揚了揚眉。「怎麼這話聽起來,另有所指哪。」
她哼了哼。「這世間的男人呀,就像獵人,越是桀驁不馴的,越能吸引他們的目光,對狩獵樂此不疲,一旦征服了養在身邊,久了就沒味了,又會開始找尋新獵物。」
苗峰聽了失笑搖頭,很有興致地與她打情罵俏。
「就妳有理,其實要獵人放生也行,只要獵物不逃就行了。」
「那就要看那位獵人,是只想征服獵物擺著好看?還是也想征服獵物的心?」
「如果征服她的心,會如何?」
「如果心在,就算不綁著她,她也會伴隨左右的。」
「但是妳忘了考慮另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她好奇問。
「有時候你看上的獵物,別人也會看上,若是不積極一點,等到被他人搶去了,就再難得到,何況人生苦短,最好的方式便是當機立斷,將獵物納入自己的保護下。」
沐香凝氣呼呼地瞪著他那張欠揍又俊美過火的臉。
「哼,對牛彈琴,不說了!」
她氣得走開,而身後,是苗峰的大笑聲。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8/14上市的【采花系列】1254《將軍不投降》下集。
《上》
第一章
沐香凝站在門前,天上飄著細雪,今日是除夕,是吃年夜飯的日子。
在她身後的圓桌上,準備了一桌美饌,十幾盤精心烹調的菜色,色香味俱全,全是那男人愛吃的,還有陳年美酒佳釀。
明知他來的希望不大,可是她還是要試一試。
畢竟,她是他的嫡妻,不是嗎?
他就算平日不來,這樣的日子也該來,就算做做樣子也好。
桌上的美饌早已不再冒出騰騰熱氣,燉好的湯盅也已浮起一層冷油,她依然站在門前,望著那景物蕭索的院子,冷冷清清的,雪地上連個腳印也沒有。
天很冷,屋裡放了四個炭盆,也溫暖不了她的心,因為她的心也在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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