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葳、葆琳」跨足輕小說界首部作品
●附錄故事人物插畫
被隋族護法們抓走、帶回大本營的隋悉華,在隋族長老們共同審議後,最終遭到了審判。
對此事一無所知的林漢吉,深信他親愛的哥哥一定還活著。但不管始玄武如何刺探,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個:「隋悉華這個名字,已經從隋族的名單中被刪除了。」
名字被刪除即意味著死亡——林漢吉不願接受這個可能性,哥哥還等著自己去救他——只要堅持尋找,就一定還有希望。
為了準備之後的旅程,林漢吉回到了暌違數個月的家。原本以為久未付房租應該早已被搬空的房間,沒想到竟奇蹟似地保持原樣,而從代為「看家」的吳裕治口中,更是吐出了驚人的消息。
代替自己付房租並照料一切的——居然是身體還被凍在冰原裡、生死不明的「大騰哥」!
作者簡介:
著:李微
在言情時以「葆琳」、BL時代以「李葳」的筆名出版過許多小說,從使用PEII的編輯軟體年代,就開始了創作生涯,至今仍未間斷。97年開始以「惡葳俱樂部」之名自費出版,著有:「亂魔系列」、「小汪」、「三白眼」系列等,99年開始進行商業寫作,有:「皇帝系列」、「孽火系列」等,目前在台灣東販以「李微」為筆名創作輕小說。養著三公一母貓,過著與貓同樂的自在生活。
插畫:綠川明
作品散見於台灣與日本,在台灣有《當言語化為泡沫》、《虎宴》等,在日本則有《鐘》、《CATHARINA》,目前進行中之原創作品為《喪服淑女》。第二屆「開拓極短篇原創大賞」插畫組佳作得主,畫風細膩華麗,又帶點透明感,至今人氣仍不斷攀升中。
章節試閱
大地震結束後九個月——
「人類」、「人類」、「人類」……放眼所及,全是多到滿出來的「人類」。
步出醫院大門,我走在這個到處是人類的地表世界,駕馭著好不容易習慣的笨重軀體,心裡多希望能夠自在地快轉這慢到令人抓狂的時間,好早一點擺脫這渾沌混濁、雜亂無章,到處洋溢著讓人不舒服因素的世界。
站在公車站牌前,邊確認車班抵達時間,邊揮手抹去額頭的汗水。
……這是什麼熱死人的天氣。
高踞排名第一位的不愉快東西,就是這顆高掛在天空,熱力四射的大太陽。在這個季節,一天起碼有十二個鐘頭會霸佔在頭頂上,不斷地發出高溫輻射,威脅著要把人從體內蒸發出來,像一只燒乾的空水壺。
如果現在的我,沒有寄宿在人類的體內,不用五分鐘,這熾烈的日照便可輕易地殺了我。
好不容易公車到站,總算可以從灼熱空氣中解脫。一上車迎面襲來的冷氣,讓巴士車廂彷彿天堂。
坐在位子上,徐緩地吐出熱氣。瞇起眼睛抵擋著陽光,心不在焉地注視著窗外的街景。
前幾個月,情況還沒這麼糟。
這塊溫暖土地上的冬季,氣溫再低也能保持在冰點之上。即使最強的大陸冷氣團寒流來襲,身邊大部分的人類都在叫苦連天的時候,對我卻是如魚得水、最舒適的季節。
潮濕得滴出水的空氣,與深海底相似的溫度,最重要的是不必花時間與熾熱對抗,能夠順暢地維持這具軀體運作。
逐漸遠離市區,進入郊區之後,兩側延伸的恬淡田園景色之中,不時會出現一、兩塊突兀的空地。不久之前這些空地還堆著殘破的瓦礫,現在只剩蔓草叢生,連半點過去的痕跡都找不著。
經過約三十分鐘的車程,我離開名為冷氣巴士的天堂,再度走在毫無遮掩,熱得人兩眼發暈的大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地苦行一段說長不短,足足有三、四公里的路途,終於看見那只高掛在圍牆上,一個寫著某慈善團體捐贈的愛心臨時住宅區看板。
這裡就是目前的棲身之所。雖然這個新家的交通條件不算便利,但是對許多在不幸的天災中失去家園,又在體育館克難地住了兩、三個月的人來說,再怎樣簡陋不便,能有一方屬於自己的天地,依然讓人心懷感激。
「啊,小哥你放學回來啦?」
走進一排排臨時搭蓋的鐵皮屋,住在隔了三、戶之遙的鄰居歐巴桑推著腳踏車,一副要去買菜的樣子。
歐巴桑,學校已經放了兩個禮拜的暑假,誰去上學啊?我默默地在心中回答,口頭上應聲「妳好」後,就往自家方向走去。
我沒開口告訴她,自己是送換洗衣物到醫院去,理由只有一個。我不想被一堆三姑六婆團團包圍住,問東問西。因為八卦兩字就像紅色三角褲之於超人,能夠讓這些歐巴桑們發揮罕見的纏人力量,不讓她們問到高興,無法脫身。
開什麼玩笑,接下來我可是很忙的——拜人類母親林含咲臨時住院之賜,現在我必須扛起這一家之柱的重責大任,單獨照顧那個人類小鬼林漢吉。
我和大嬸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又說:「欸呀,剛剛的餘震很大,你沒嚇到吧?你回去最好檢查一下,看看碗盤有沒有掉下來,小心碎片。」
凍住,臉色一變。「有餘震嗎?是什麼時候!」
「就剛剛不久前……咦,你沒感覺喔?晃得滿大的呀,我家的杯盤都震得叮噹響,還摔了一個盤子。」
歐巴桑還在碎唸著自家損失的時候,我已經迅速地衝向大門,掏出鑰匙,「啪!」地打開自家大門。
「漢吉!」
衝進狹小的火柴盒客廳。裡面只有簡單的幾樣家具,沒瞧見那瘦小身軀,我馬上往房間找去。離開前,還在母親房間內睡得香甜的小鬼,現在只剩空蕩的床和凌亂的被子,人跑哪裡去了?
「漢吉?漢吉你在哪裡?哥哥回來了喔,不用害怕,房子不會再搖了,快點出來。」
裝出哥哥的臉孔,我擔心的卻是人類小鬼體內,那顆隋族與始族協力拼裝的「心臟」,承受得住方才地震所帶來恐懼感與壓力嗎?
即使事發超過半年以上,許多人心裡仍留著創傷症候群的陰影,任何一點小事,譬如剛才的餘震,就可能觸發強烈反應。輕則頭暈目眩、無法喘息,重者休克——這些都是我這幾個月透過方便的電腦資料庫,所習得的相關醫學常識。
「……」靜悄無聲。
該不會是昏倒在哪個地方吧?
「漢吉!你沒聽見哥哥的聲音嗎?」
一耙汗濕的瀏海,我醒悟到自己正在「煩躁」、「不滿」。這是以前的我從未體驗過的情緒,第一次知道無能為力是什麼滋味。
人類不像隋族身輕如燕,笨重遲鈍身軀限制人一天的行動範圍,無法隨心所欲的上天下海。
人類也不像隋族,能透過同族間的快速連結,快速地將情報傳達出去,共享消化,將微小的腦容量發揮到百分之百,以分工合作的處理方式,戰勝容量小的缺陷。空有龐大的腦容量,個體的情報收集力卻比烏龜爬還慢,導致大腦經常空置浪費,往往在最需要的時候派不上用場。。
光是這兩點就顯現了人類有多沒用——比我過去所想像的,無能上千倍、萬倍。可是弱化人類的最大主因,是他們百病叢生的情感問題——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縈繞著他們心思的七情六欲。
事情沒有按照預期的步調進行時,自然會困惑不解或生氣;面對不曾經驗過的事物時,自然會出現恐懼或興奮的反應。
我不是沒有情緒,可是情緒對於我們隋族處事應對的影響,僅止於風吹水痕過,不僅波動極小,轉眼便會被體內的管理機制消化掉。
反觀人類,卻無時不刻都扛著各種情緒的包袱在運作。一毛錢、一餐飯,一個與自身毫無關聯的八卦,都可以讓人類停頓思考,成了一隻靠情緒駕駛的暴走生物。
縱使最佳方案擺在面前,只要與他們的情感或關係相違背,他們也會以自己的喜好為優先,而放棄最合理、最快速的處理方式。整個地表世界的混亂、戰爭與人禍的橫行,正是人類無能的最佳明證。
一想到自己待在這身體之中,似乎也漸漸染上人類無能的毛病,我就不禁打了個哆嗦。
保持冷靜,不可以受人類情緒的影響,現在不是感嘆麻煩不麻煩的時候,不可以忘記自己留在這裡的目的。
「漢吉……」
放緩音調,我再一次搜找著屋內,確定他沒昏死在屋內,那應該就是受到驚嚇躲起來而已。儘管一部分的我懷疑他是不是跑出屋外?但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他在這兒,就在房子裡,哪裡也沒去。
「哥哥從媽媽那邊回來了。你不想知道媽媽讓我買什麼東西回來給你吃嗎?媽媽說這是你最愛的……再不出來,它就要融化了喔。」
誘惑著小貓小狗般,我故意把手中的塑膠袋弄得咔沙咔沙響。
快出來吧!
我在內心呼喚著。其實人類小孩真的和一般小動物也沒什麼兩樣,兩者一樣靠著本能在過活。
讓我看看你是否平安無事,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心跳。
「……好吧。」等了又等,不見半點新動靜,我決定下個賭注。「看樣子漢吉不在家。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是融化掉就太可惜了,我自己一個人把它全部吃掉,不留給漢吉囉。」
坐在空無一人的餐桌前,從袋子裡拿出那一盒點心,喀啦喀啦地搖一搖,再慢慢地撕開包裝紙。我想只要他待在屋內,以他的耳力應該不會漏聽,這叫人難以抗拒的甜點聲響。
這是最後的賭注,要是這也行不通,我只好使出壓軸手段。
脫離這具身體,恢復我隋族的原型,靠著我對自身組織的嗅覺,要找出另一部分的我在哪裡是易如反掌的事。
之所以沒有立刻採用這最有效的方式,純粹是擔心那人類小鬼有可能看到我抽離身體之後的狀況——即使他看不到透明無色的「我」,但看到這具陳元騰的身體突然倒下,一動也不動,必定會受到驚嚇。
就在我拆開鋁箔包裝紙,打算將那顆圓滾滾的大巧克力塞進嘴巴的時候——「喀答」。
一個小小的腦袋瓜子,從鐵門與玄關鞋箱間的小空隙探出來。圓滾滾的黑瞳釀著薄薄水氣,緊咬著下唇的兩顆小門牙,缺氧泛紅的雙頰,讓他宛如一隻粉紅色小兔子。
我不禁笑了。
——等等,為什麼我會想笑呢?是我控制臉部筋肉的機制出問題嗎?
「……你吃……你把巧克巧克吃掉了嗎?」
在我發愣的時候,已經自己送上門的小鬼頭,眼巴巴地抬眼看著我問。那雙發亮眼睛裡面的渴望,單純而直接,完全像個上鉤的呆萌小動物,會讓人忍不住要發出會心一笑的可愛小動物。
這新鮮的感動,是來自人類腦細胞對我的影響嗎?佔據著人類身體越久,對我產生的影響會越大?我自身反被人類給……同化了?我得將這些變化記錄下來,作為日後的參考。
「……你、你吃掉漢吉的巧克巧克?」
或許是誤解我的沉默,小鬼頭的眼睛越來越紅了。
故意嘆口氣,我一手迅速把糖果藏起來,一手搖了搖空袋子。
「誰叫漢吉不快點出來。聽到有餘震發生,哥哥我可是一直很擔心漢吉,怕你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我……漢吉是大哥哥了。大哥哥不可以害怕,媽……媽媽說的。」
明明怕得聲音都發抖,還要假裝自己不怕?好個怪異的人類小孩。
不分種族,在那個動物界都一樣。忍耐是成年人的工作。小孩只要像個小孩一樣,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靠本能而活就可以了。
人類小鬼拚命地皺著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戀戀不捨地看著空空如也的袋子說:「哥哥不可以哭,我答應媽媽要保護弟迪和媽媽。」
「這樣啊?」
半年前林含咲生下了次子之後,幾乎沒多少時間照顧長男。或許是母親想移轉兒子的注意力,不想讓他產生被冷落的感覺,刻意賦予他長男的責任感。
人類小鬼還小,不可能懂得他母親這番用心良苦。儘管如此,他依然把約定記得牢牢的。看著小鬼那雙細瘦得像火柴棒的小腿和小手臂,這麼脆弱又易折的生命體,竟然已經想要承擔責任?不可思議。
「我知道,漢吉是個勇敢的大哥哥。」
我將包著巧克力球的手掌,伸到他面前,緩緩地打開手心。「來,這是給勇敢哥哥的獎勵喔。」
嘩地張大眼睛,打轉的淚水跟著掉下來,小臉蛋漾開大大的笑容,露出換牙中而缺角的一排小白牙。
又哭又笑的,真是個怪表情。
「我可以全部吃掉嗎!」
忘記方才口口聲聲自稱的「漢吉是大哥哥」,人類小鬼終於露出了像是小鬼頭該有的一面。
「當然。不止這一顆,還有這些全部都是要給漢吉吃的。」我丟開空塑膠袋,從我的包包中取出其他幾顆巧克力球,拍拍他的腦袋說。
「哇!」高興地捧著糖球,繞著我開始手舞足蹈。那樣子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謝謝……」他突然停下來,有些害羞地看著我。「大……騰哥哥?」
這還是第一次他自己主動喊我「哥哥」。之前他看到我就像是看到鬼一樣,總是怕生、害羞地躲在他母親身後,等到他母親提醒「怎麼沒有叫哥哥?」,他才小聲地向我打招呼。
這一聲「哥哥」,意味著這個人類小鬼真的接納我了。
感覺這九個月吃盡許多未曾預期的苦頭,借用這具身軀所必須克服的許多艱辛挑戰,那些辛苦的回憶,突然都變得不是那麼緊要。
我蹲下來,與人類小鬼視線平行,一笑。「嗯,沒錯,漢吉。我是漢吉的哥哥,所以漢吉保護弟迪和媽媽,哥哥我就保護漢吉,漢吉有什麼事都可以找哥哥幫忙,跟哥哥講。這樣子好不好?」
渾圓的黑瞳,彷彿兩顆黑鑽一樣閃耀著。「好……嗯!好!!」
欸,這麼一件小事,值得你笑得這麼高興嗎?我無言地伸出手,把人類小鬼的頭髮搓得亂七八糟。
我以為他會出聲抗議,人類小鬼卻把我的舉動當作遊戲,格格地笑個不停。叫人忍不住要掐掐他紅通通的臉頰。
小鬼臉皮底下流經過的溫暖血液,傳來了純粹愉快的心情,與我的組織共鳴,像一道沁涼的水流,平撫燥熱氣候的煩悶。
嗯,看樣子我放在人類小鬼體內的機關,維持著正常的運作,忠實地守護著小鬼的心臟,餘震沒給他帶來多大影響。
不對。
想了想,我推翻自己的結論。不是沒有影響,應該是拿到他最愛的巧克力糖球的興奮,與我回來陪伴的安心感,讓他一時忘記餘震這件事而已。說不定晚上睡著之後,症狀才會出現?
邊盯著小鬼一口口咬著巧克力糖球,像是松鼠在嗑著栗子的專心表情,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他胸口裡面,那顆被始禦東留下的守石,以及我的組織所包裹著,方能持續跳動的心臟。
慎重起見,晚一點哄小鬼去午睡的時候,再潛入體內仔細檢查一番。
畢竟這小鬼是頭一個靠著隋族、始族共同聯手救治而生存下來的人類,說他是我們兩族間的奇蹟橋樑也不為過。
儘管他的存在象徵著一個我族與隋族,共同合作的新可能,我卻不敢將此事回報給上司。因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頭號實驗品,也意味著他對兩族而言是破壞禁忌、不見容於世的違禁品。
倘若上頭決定中止這個實驗,將一切資料抹煞,我沒有把握能說服上司讓人類小鬼保住一命——守住我對禦東的承諾。
所以,這一切都要靠我自己的力量達成,不詢問他人的意見,不依靠族裡的力量,不讓任何人知道人類小鬼的祕密……死都不能傳出去。
很遺憾地。
現在我即將死去。
漢吉。我要再說一次……對不起……我……守不住你的祕密了。
很快地他們會派人出去追殺你,不過,你身邊的還有那個臭石頭在,暫時不會有問題才對。
你要好好把握這剩下的一口氣,為自己而活,不可以像我一樣。好嗎?
再見了,漢吉。
大地震結束後九個月——
「人類」、「人類」、「人類」……放眼所及,全是多到滿出來的「人類」。
步出醫院大門,我走在這個到處是人類的地表世界,駕馭著好不容易習慣的笨重軀體,心裡多希望能夠自在地快轉這慢到令人抓狂的時間,好早一點擺脫這渾沌混濁、雜亂無章,到處洋溢著讓人不舒服因素的世界。
站在公車站牌前,邊確認車班抵達時間,邊揮手抹去額頭的汗水。
……這是什麼熱死人的天氣。
高踞排名第一位的不愉快東西,就是這顆高掛在天空,熱力四射的大太陽。在這個季節,一天起碼有十二個鐘頭會霸佔在頭頂上,不斷地發出高溫...
目錄
第0話 吉石相隨
第1話 烏雲密佈的再會
第2話 柳暗花明的倒數
第0話 吉石相隨
第1話 烏雲密佈的再會
第2話 柳暗花明的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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