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十二國記》、2000年《守護者》、2015年終於迎來《天山巫女》橫空出世!
消失的遠古星象,
無形的聲音,死於非命的人們,
是否終將掩沒於歷史洪荒之中……
- 日本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 -
非法入境巨山的「森之民」遭逮捕,伊爾王子的奶娘也在其中,雖然明白危機隨伺,王子仍決意前往交涉。意外受到禮遇的王子與瑣霓兩人,深為巨山先進的技術與文化讚佩不已,並親眼見識到,素有「殺狼之王」稱號、令他國恐懼不已的巨山王如何深受百姓愛戴。
三國之中,唯有擁有精良天文技術的巨山,得以精確描繪古老的「天象之圖」。然而瑣霓卻發現,現今流傳的星象圖中,唯獨遺漏了北方紅星「朱烏」。不解且無法苟同「人類擅自竄改上天紀錄」的瑣霓,遂向巨山公主──耶拉詢問此事。
大狗慕沙隨侍身邊、孤傲又聰明的耶拉公主,被問及此事時竟一反慣有的冷漠態度,情緒激動地責備瑣霓。突如其來的急遽轉變,讓瑣霓不禁開始懷疑,耶拉公主的內心深處,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漠視一切……
★ 兒童文學X輕故事架構,獨特奇幻文風開創嶄新境界!
★《超譯尼采》譯者楊明綺跨界兒童文學!
★ 全日本百間國中小選定推薦書籍!
系列特色:
1.以三個國家為展演舞台、在險峻人世與單純內心間、重返塵世的失格巫女,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熱烈開展!
2.菅野雪虫於2005年發表此作原型《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後,獲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賞評審委員會一致通過遴選為大賞作品。消息一出,旋即引起日本兒童文學界熱烈討論。
3.其空靈優美的獨特文風與令人耳目一新的輕故事架構,深獲各個年齡層讀者支持,為兒童文學開創了獨一無二的嶄新境界。
*《天山巫女》系列──1黃金之燕、2海之孔雀、3朱烏之星、4夢之白鷺、5大地之翼。
作者簡介:
菅野雪虫
1969年福島縣濱通市人。2002年以《橋上的少年》榮獲第36屆北日本文學獎。2005年又以《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榮獲第46屆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獎。
「雪虫」這個筆名是來自作者很喜歡小時候看到的一種初冬時節才會出現,名字叫作「雪」的蟲子。
譯者簡介:
楊明綺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赴日本上智大學新聞學研究所進修,目前專事翻譯。
代表譯作有《超譯尼采》、《書店不死》、《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一個人的老後》等。
個人部落格|東京兔跳格子blog.yam.com/mickey1036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 2006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大賞 ★
★ 2007日本兒童文學協會新人大賞 ★
名人推薦:
★ 臺灣新生代奇幻文學天后,水泉、護玄 攜手推薦!
★ 大人代表推薦!親子教育專家 陳安儀、新北市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 蔡幸珍
★ 「南邊有江南國帥王子,北邊當然要有巨山國美公主。第三集越看越會愛上耶拉公主,非常有魅力的角色。作者描述瑣霓和巨山公主之間純粹的情誼,有種輕飄飄的空氣感,這算是寫作特色吧,和其他作者相比完全不同。讀到最後不禁讓人開始好奇,瑣霓和巨山公主彼此間的成長,會對未來三國產生什麼影響。」──東閒人VINE
★ 「這集劇情出現了第三個國家,國度間的戰亂氛圍持續,瑣霓的冒險也仍然進行中。邊看第三集還以為劇情要結束了,沒想到是藉由巨山國滔天駭浪的舉動,擴展之後的劇情。很好奇作者接下來會怎麼把三國串在一起,快點出第四集吧!!!」──乾蘿蔔片
★ 「很有趣的奇幻小說,三國間的侵略與戰爭、人民為了不同的立場苦惱相當具有現實感。最厲害的是作者在描述情節時,相當有魅力又不會過份沉重。女主角瑣霓遭遇各種人物衍生的麻煩,是這系列的劇情重心。無論是伊爾王子的成長和旁人間的信任感,或是本集首次出場的耶拉公主因為擁有堅定的信念而與巨山王產生的衝突, 都是讓我想繼續看完這系列的原因。」──tani
★ 「在這一部兒童文學作品中,人物間的對話和劇情描述,是連大人讀者看來都會覺得很有吸引力的。當瑣霓在巨山遇上自尊心高強的耶拉公主,因巫女修行而沒有情感的瑣霓,只將公主當作普通人看待。她們之間令人又笑又哭的互動,和王子遇到難題想辦法解決的樣子,在在都能讓人感受到劇中人物的成長。希望能快點讀到下一集!」──豆漿熊
得獎紀錄:★ 2006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大賞 ★
★ 2007日本兒童文學協會新人大賞 ★名人推薦:★ 臺灣新生代奇幻文學天后,水泉、護玄 攜手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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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邊有江南國帥王子,北邊當然要有巨山國美公主。第三集越看越會愛上耶拉公主,非常有魅力的角色。作者描述瑣霓和巨山公主之間純粹的情誼,有種輕飄飄的空氣感,這算是寫作特色吧,和其他作者相比完全不同。讀到最後不禁讓人開始好奇,瑣霓和巨山公主彼此間的成長,會對未來三國產生什麼影響。」──...
章節試閱
一.無意義的夢
一望無際的草原,滿月剛過,缺了一小角的明月閃耀著。
有別於白天的冷冷月色中,有個身影走在乾燥的草原上,披著從頭覆住的上衣,看不出年紀多大、是男是女。
人影踩著堅實的腳步踏在枯草上,前方的小山丘上有一棟建築物。
形體呈現不自然的崩塌,杳無人煙,並排的窗戶猶如深陷的眼窩般幽暗,任誰一看都知道是幢廢棄建築物。建築物四周沒有人家,只有幾棵樹。
人影站在建築物前方,仰望建築物的上半部,突然雙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一束像是草的東西,月光下,隱約可以瞧見白色花瓣。人影朝著建築物獻花,彷彿避人耳目似的,隱沒於暗夜中──
星空下,瑣霓像滑翔似地,低低掠過被風吹動的草。
因為彷彿能觸到乾枯野草的細細尖端,瑣霓索性伸出手,草卻像水中的小魚般溜走。就在瑣霓心想自己宛如在一條無形的河川裡隨波逐流時,猛然驚覺這是夢,隨即瞧見一幢建築物,像擋住水流的大石般矗立前方。
隨著矗立前方的建築物愈來愈大,瑣霓試著想避開,卻反倒加速接近,根本停不下來。
(啊!)
就在瑣霓心想快要撞上的瞬間,她不由得閉上眼。
明明沒有形體,說是閉眼也很奇怪,關閉意識的瑣霓感覺自己進入又硬又細緻的物體。
冷靜點!瑣霓告訴自己。
(這時候絕對不能像籠子裡的小蟲般驚慌失措。)
瑣霓想起以前還是巫女時,在天山學習的要點。
(自己闖進籠子的蟲子,明明只要找到入口就能逃出,卻慌亂地不停衝撞,最後耗盡氣力而死,我絕對不能變成這樣。)
若這是故意呼喚別人的魂魄,並將其囚禁的人所設的陷阱,那可就糟了。但是瑣霓知道世上沒有這種事。
雖然這種話出自,擁有夢境占卜這種特殊能力、曾是巫女的瑣霓口中也很奇怪,但說什麼具有不可思議之力的妖魔鬼怪相互競爭、大打出手一事,多是過於誇張的胡謅。
負責教導瑣霓的巫女諾亞曾說:「瑣霓,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能讓天地發生異變的妖力,與詛咒殺人的魔力。」
「那麼,為什麼到處都有,關於擁有這種能力之人的謠傳呢?」
「雖然沒有人擁有那麼大的能力,但是有像我們這樣擁有小能力的人啊!像是偶然準確地預言會下雨,但卻被別人說成是『會施咒』的人,因為在意這件事而生病、弄壞身子,結果被加油添醋地謠傳,是因為施咒讓老天爺下雨,才遭到詛咒。尤其是以前的戰爭,兵器和火箭等武器都沒有現在發達,是吧?所以能夠預測天氣,迫使敵軍失去戰力的策略,可是比現在更能左右戰事成敗呢!人會生病一事也是如此,在醫藥沒有那麼發達的時代裡,也許氣力和信念,比現在更能左右一個人的性命吧。」
原來如此,雖然瑣霓理解諾亞的說明,但還是不明白一件事。
「諾亞姐,為什麼謠言流傳時,會被加油添醋呢?」
面對瑣霓的詢問,「這個嘛!」總是仔細回答的諾亞思索著回道:「一開始應該是純粹出於好玩,後來之所以加油添醋,大多是因為有人想從中牟利吧!」
「從中牟利?」
「是啊!想藉由誇大某件東西或某個人比實際情形更厲害,是超越人類智慧的存在,而牟取更大的利益時,就故意加油添醋。」
因為巫女的生活與錢財沾不上邊,所以那時的瑣霓根本無法理解諾亞所說的利益,但自從回到俗世一年半以來,總覺得愈來愈明白。也就是藉由讓物品或人物,看起來比實際狀況更有價值,達到哄抬價格、讓人心生感佩、羨慕等目的。
自從瑣霓離開巫女居住的地方以來,從未發生像現在這樣,意識脫離身體、進入某個物體的經驗。
(傷腦筋啊!但只要冷靜地找到出口,應該沒問題。)
沒錯──根本沒有擁有超越人類智慧能力的人──瑣霓喃喃自語。當瑣霓彷彿緩緩開啟意識,逐漸回復正常時,應該不存在的身體,卻好似被堅硬的無機質顆粒包圍住一般。
(雖然很暗,但不是暗夜……我知道了!這是剛才那棟建築物的牆壁內部。)
瑣霓對在天山也沒體驗過的經驗,感到十分驚訝。
進行夢境占卜時,因為沒有身體,所以不管什麼東西都能穿過,但其他巫女們都說:「遇到建築物時,還是要從門或窗戶進入,比較妥當。」因為是以擁有身體的平日習慣來思考,如果飛進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會很危險。
瑣霓年幼時,每次進行夢境占卜,無論是遇到岩石、樹木或是民宅都能順利地穿過。但自從稍微懂事後,在進行夢境占卜時都會下意識地避開這些東西,為什麼呢?因為日常生活與進行夢境占卜時,兩者間的感覺變得混淆不清,深怕撞上樹木和岩石會有受不完的傷。「進行夢境占卜時,也要記得避開東西飛行。」瑣霓在諾亞提醒後,即便脫離身體飛行也會避開障礙物。然而,在瑣霓愈來愈能靈巧閃避的同時,能力也沒來由地愈變愈弱,無法飛得太遠。
也有巫女為瑣霓的強大能力深感惋惜,建議諾亞改變教法,但諾亞不以為然地說:「若這孩子真的有能力,她除了記得安全飛行之外,應該也能飛得又遠又高。」可惜瑣霓的能力,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她已經習慣諾亞平日教導的一切了。
瑣霓冷靜地思索自己現在身處的情況,這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自己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雖然這裡是建築物內部,但牆面只是用粗糙石塊堆砌而成的,滿是縫隙。就算會結凍也不可能結成冰晶,應該出得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的瑣霓,忽然覺得摸到與石塊不一樣的東西,頭部還有一股穿過了什麼物體的感覺,瑣霓處在石造建築物的中央,看著浮在空中的明月。
(出來了……)
就在瑣霓覺得總算可以鬆口氣的瞬間,靈魂被迅速拉回體內,視野一片天旋地轉,昏暗的房間天花板映入眼簾。
牆壁另一側傳來穿越走廊的急促腳步聲,以及廚師們的說話聲。瑣霓聽到正忙著準備早餐,宮中人們靜謐的活力,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真的回來了。)
這裡是沙維國,沙維王與王子們居住的王宮一隅。臨近廚房與汲水處的某間侍女房間內,瑣霓正從溫暖的被窩起身,換掉身上的睡衣。
(那是寒冷之地的景色。)
瑣霓邊整理服裝儀容,邊回憶著夢中見到的景色。
隨風搖曳的野草細細的,樹影高聳,月色硬硬的,瑣霓想。雖然月色硬硬的這說法很奇怪,但對於瑣霓來說,夏天的月亮和炎熱國家的月亮,像是凝固脂肪般的乳白色,猶如一塊淺色的玉石。相較於此,冬天的月色和寒冷之國的月亮則像是被磨過的銀盆,感覺質地堅硬,散發冷冷的光芒。
(那是什麼樣的建築物呢?)
至少超過三層樓,應該不是一般民宅吧。就四周什麼都沒有這一點來看,也許是上古時代的遺跡。
(算了,別想了。)
瑣霓決定不再思索夢裡的情景,反正是從沒去過的地方的景致,況且也無法確定是不是進行夢境占卜時去的地方。
反正是個毫無意義的夢──瑣霓想,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什麼嘛!我明明已經無法做什麼有意義的夢了。)
對瑣霓來說,以前住在與世隔絕的天山時,「做夢」是工作,也是來自別人的委託,所以一定要有意義。
當然不是一般人做的那種模糊又曖昧的夢,而是做好萬全準備,為了某個目的而做的夢,也是一種特殊任務。瑣霓直到十二歲那年為止,一直都是像這樣以做夢換取報酬,做著稱為「巫女」的工作。但出生前就極被看好的才能,卻隨著年歲漸增而愈來愈衰退,十歲之後便再也沒有做過什麼有意義的夢。另一方面,倒是做個好幾次無意義的夢,像是沒有任何情資、也沒有知識可言,見過好幾次片段的風景、野獸和人類活動的光景。不然就是想飛的時候,偏偏靈魂動不了;不必飛的時候,卻飛到遙遠的地方。
當巫女們知道瑣霓的能力很難調整時,便不再讓她進行夢境占卜,除了考量無法回應委託人的要求外,也擔心她會有危險。
為了讓靈魂比較容易飛遠,進行夢境占卜時會使用藥草,但對瑣霓來說,不是失效,就是無法立即發揮效用。明明是考量每位巫女的體質、體重與身體狀況,調整藥草的比例與份量……巫女們也想不通為什麼。總之,效用在毫不相干的時候生效,那可就危險了。
畢竟靈魂離體時,身體在這期間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所以像瑣霓這樣,不曉得藥草何時才能生效,不知何時會突然進入夢境占卜的情況,若是發生在晚上就寢時還算安全,就怕突然失去意識的身體,可能是站在懸崖或水井邊。
使用藥草也無法進行夢境占卜的瑣霓,夢見「無意義的夢」的次數也變少了,飛行力就像被風吹散的沙子般消失無蹤,於是在她十二歲那年,「一旦失去能力,與其以巫女的身分生活,不如身為一般女孩會比較幸福吧。」
瑣霓在大巫女的決定下,被遣送回鄉。
瑣霓換好衣服後前往廚房,跟忙著料理的廚師們打招呼:「早安。」
「早啊!瑣霓,天氣變冷啦!」
因為廚房的門敞開著,所以廚房裡和外頭一樣寒冷,廚師們口中吐出的白氣,以及從蒸籠、鍋子裡冒出的水蒸氣,讓人宛如走進雲朵裡。大家聽到瑣霓一本正經的形容時,「雲朵裡?妳在說什麼啊?瑣霓。」都覺得很好笑。
因為瑣霓曾住在比雲還高的天山上,所以她曉得白色的雲朵看起來並非是像棉花和羊毛之類的東西,而是像霧般細細的水珠。
「今天是加了栗子的粥喔!碎掉的栗子會留給我們自己吃,妳待會兒也過來吃一些吧。」
「謝謝,我最喜歡栗子了。」
瑣霓邊回應交情很好的廚師,邊從架上取下餐具,準備王子的早膳。排好用來盛放粥、青菜和水果的白瓷器,擺好銀筷和湯匙的瑣霓突然想起一件事。
(要是剛才在夢中就這樣困在牆裡,出不來的話,會變得如何呢?)
瑣霓想起約莫一年前,沙維國七位王子的靈魂附在燕子身上一事。那時僅僅一個月,完全無法活動的人體就變得十分衰弱。那時候王子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復正常生活。
儘管如此,那時是靠著夢境占卜,瑣霓才能順利地找到王子們。
(我的靈魂要是沒有回來的話,會被誰找到呢?)
瑣霓思忖著。
那時是因為發現摻入酒裡、毒害王子們的劇毒,就是夢境占卜時使用的藥草才能想出解決辨法,不過瑣霓的情形並沒有這種線索可尋。
別人一定想不到,瑣霓是進入夢境占卜的狀態,所以要是使用別的治療方式,身體情況勢必會惡化。瑣霓以前曾經見過,陷入昏迷的病患被用針一刺就醒來,要是自己被誤解是陷入昏迷不醒,身體因此遭到傷害的話,那可就糟了。
(這麼想來,不是出於自己意思的夢境占卜,還真是一個謎呢!)
既然是沒用的才能,不如消失得一乾二淨。這麼想著的瑣霓,今天也將早膳端到伊爾王子的房間。
二. 小敏的記憶
瑣霓忙完早上的工作後,便前往離王宮有一小段距離的繁華大街。她和位於河川旁一棟兩層樓的居酒屋兼食堂「鶴龜亭」工作的好友小敏有約,但店裡還在打掃的樣子。
(來得有點早了。)
瑣霓在一群忙著打掃擺著倒放椅子的桌子底下、擦拭柱子的年輕女孩中,搜尋半個月沒碰面的小敏。
(找到了。)
即便小敏混在一群穿著同款衣服和圍裙的女孩中,瑣霓也一眼就能認出。
瑣霓揮揮手,小敏馬上察覺並笑著揮手回應。小敏之所以在一群年輕女孩中顯得特別醒目,絕對不只是因為個子高,而是因為她有別於其他女孩那樣,兩個或三個人一起工作,小敏正一個人手腳俐落地努力工作著。不一會兒,小敏就脫下圍裙,一邊俐落地摺好,一邊快步朝瑣霓走來。
「久等了。」
「妳還是那麼忙呢!」
「是啊!因為要照顧新人,必須教導她們很多事情。」
雖說如此,小敏在這裡工作也才半年而已,但因為她天資聰穎又積極,「比起漫不經心、工作了兩、三年的女孩們,小敏一下子就能掌握工作要領。」得到其他同事和客人的認同。「好厲害喔!」聽到瑣霓的稱讚,小敏搖搖頭。
「本來就應該這樣啊!也有人在這裡工作很久,還是搞不清楚廚房的擺設。就算只是負責端東西,也要知道一些基本的事情。」
「但我除了自己的工作外,其他的事情就沒注意了。」
瑣霓佩服地抬頭看著愈來愈能獨當一面的小敏,眼前即將認識滿一年半的好友,最近愈發展現成熟風采。
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算算瑣霓也快十四歲了。瑣霓和小敏雖然同年,但二月出生的小敏和十二月出生的瑣霓,其實差了快一歲。
兩人來到離鶴龜亭有一小段距離的河邊樹下。
「這是送妳的伴手禮。」瑣霓從袖子裡取出裝著栗子的袋子。
小敏驚呼地叫出聲:「哇!這是什麼東西啊?看起來好像雞蛋喔!上頭還撒了白砂糖呢!」
「這是早上廚房的人給的,我偷偷帶出來,不能說出去喔!」
「當然,獻給宮裡的東西可都是頂級品呢!」
兩人嚼著因為有點瑕疵,所以不能拿給王子們吃的栗子。
「好甜喔!」
不光是撒了白砂糖的關係,栗子本身也散發著濃醇甘甜,味道和瑣霓在天山吃的野生山栗不一樣。
食物經過加工,味道的改變之大令瑣霓驚訝不已。小敏也感嘆地說:「果然和一般市售的不一樣,與其說是王吃的栗子,不如說是栗子王。」
兩人滿足地享用完栗子後,「對了,瑣霓。」小敏拿出一張利用工作空檔倉促寫好的紙條。
「我想拜託妳做這些東西,可以嗎?」
「腮紅、香粉和薰香,是吧?嗯,我試試看。」
小敏充滿自信地對將紙條收進懷裡的瑣霓說:「謝囉!我覺得一定會大賣。」
從歲末到年初這段期間,有很多遊客進城,雖然鶴龜亭會擺攤賣熱湯和年糕,但負責擺攤的小敏籌備著除了賣吃的外,也賣些伴手禮。
「真是不可思議呢!明明自己完全不化妝,卻還會做這種東西。」
「嗯、嗯……」
瑣霓之所以受小敏之託,製作薰香和香粉,是因為剛從江南回來時,小敏問她:「妳身上是什麼味道啊?好香喔!」瑣霓碰巧穿著沾有做給江南公主莉安的薰香味道的衣服,小敏聽聞後說道:「瑣霓,妳會做那種東西啊?好厲害喔!也做給我嘛!」
沒想到瑣霓做的薰香,一下子就在鶴龜亭工作的女孩們間廣受好評。雖然小敏工作時不會抹,但想要吸引心儀客人的女孩們,就連工作時也抹得香氣濃烈,惹得老闆娘生氣地說:「不准抹那種會妨礙店裡生意的東西!」
(我又用了那個人留下來的記事本。)
不曉得瑣霓如此迷惘的小敏,開心地用雙手遮擋陽光。
「還有上次妳送的護手油也是,因為可以治療泡水泡到皸裂的手,大家都很開心呢!」
「是喔!太好了。」
只要用在正途就行了──瑣霓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看來今年的新年祭典,巨山的藝人應該不會來了吧。」
瑣霓回應一臉失望,喃喃自語的小敏:「嗯,恐怕是吧。」
沙維與巨山尚未恢復邦交,雖然特別准許自古以來一直生活在國境一帶的部族可以遷徙、交易,但其他像是商人和藝人,就幾乎不能再自由地往來兩國了。專門販售巨山毛皮和農作物的商人,為此蒙受重大損失。
「雖然江南的藝人也很有看頭,但巨山的雜技和魔術真的很厲害。」
小敏說,她小時候曾偷偷潛入帳棚見過。「走鋼索的雜技超厲害,就連小狗們也好像聽得懂人話呢!」
「大家都說巨山的狗很聰明,但到底和沙維的狗有什麼不一樣呢?」
沙維與巨山的狗本來都是同一個品種,但相較於純粹當成看門狗來養的沙維狗,被當作獵犬又受過拉雪橇訓練的巨山狗,則是流傳著各種逸聞,甚至有人說「巨山狗比人類還聰明」,所以有「名犬」之稱的巨山狗及其幼犬,交易金額足以媲美一匹名馬。
小敏告訴一臉難以置信的瑣霓:「聽說在寒冬時,比較笨的狗會被煮來吃,只留下聰明的狗。」
「咦!真的嗎?」
「是啊,去看雜技的大人們,常常這麼說呢!」
還有這種事啊,瑣霓心想,也很佩服居然連周遭大人的玩笑話都記得的小敏。小敏所說的過往記憶,總是那麼鮮明確實,有時甚至比瑣霓的母親和姊姊優奈更清楚記得以前的事。
「洪水沖毀堤防那一年,小敏才五、六歲吧?居然記得那麼清楚。」
母親和優奈都很驚訝,但面對瑣霓的稱讚,小敏卻搖搖頭說:「我可以清楚記得以前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肯定是因為我常常見到,所以自然就記住了。尤其是人性的黑暗面。」
東邊有人家辦喜事時,會去要些糖果;西邊有祭典時,會去撿掉在地上的零錢;南邊發生火災時,則跑去火災現場挖寶;北邊暴發洪災時,就會去河川下游,撿拾被沖刷下來的物品。
小敏說:「我總是仔細聽大人們在說些什麼,趁亂藉機挖寶,還曾經和比自己大的男生,為了爭奪一枚銅幣而大打出手。」
對於家裡有個成天遊手好閒的父親,以及年幼弟弟的小敏來說,喜事和喪事基本上並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一群人聚在一起,食物和零錢散落一地,好比獵人眼中的成群獵物。
「之前我在瑣霓姊姊的婚宴上幫忙發糖果時,明明衝著那些小鬼喊:『一人一顆喔!』但其實我自己也曾貪心地拿過兩、三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也是啦!」
兩人起身準備回鶴龜亭時,小敏突然停下腳步。
「對了,有空時我們去一趟工匠街吧。歲末年終時,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呢!」
所謂工匠街,是指從大馬路稍微拐進巷弄,工匠們居住的地區。
工匠們鎖定從各地進城迎接新年的觀光客,忙著製作各種應景的伴手禮和吉祥物,家家戶戶門前擺著上漆待乾的泥偶、面具、詩籤和護身符等物品,淺淺的木箱密密麻麻地堆著。
(原來祭典和市場上賣的東西,是在這裡做的。)
瑣霓看到各式各樣的工坊,不由得停下腳步。
「好有趣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妳去年根本不可能有空閒晃嘛!」
去年這時候……瑣霓想起來了。歷經漫長旅途,總算得以洗刷自己的冤屈,但昏迷好長一段時間的王子們,身體尚未復原,所以瑣霓整天忙著照顧伊爾王子,根本沒時間逛城裡各處。
(那件事發生以來,也才過了一年,怎麼感覺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後來,沙維王派遣的援軍大大地扭轉戰局,巨山軍撤出江南。
(伊爾王子留學是幾個月前的事,也覺得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約莫三個月前,瑣霓陪同受庫望王子之邀的伊爾王子前往江南,待了兩個月左右,每天過著像是南國的成熟果實般,強烈又濃郁的日子。
「瑣霓,妳看。」
小敏指著一間小屋的屋簷下,像曬衣服似地掛著許多肖像畫。瞧見敞開的窗子裡,有一位畫師正坐在桌前用墨水描繪草圖,家人則坐在地上幫忙著色。除了知名演員、歌手的肖像畫外,還有帕爾王以及薩爾王子等其他王族成員,也有庫望王子的肖像畫。
「小姑娘,如何?要不要買一張啊?我們家因為畫得像,而很受好評呢!單色的一張一枚銅幣,彩色的三枚銅幣。」
有個身材圓滾,像是畫師的妻子,將剛畫好的畫,邊用竹夾子夾在麻繩上,邊招呼。
「阿姨,現在哪一位王子最受歡迎啊?」
小敏一問,婦人馬上拿起幾張,說道:「應該是希爾王子吧。因為上面兩位王子都已經結婚啦!還有就是庫望王子囉!可是有三國第一花美男之稱呢!」遞給她們看。「妳們看,很帥吧!我要是年輕個十歲就好了。」
「我要這張治退老虎的,還有這個,各一張。」
小敏選了揮著海龍刀、威猛地騎在老虎身上,以及繪著庫望王子臉部特寫的畫,從袖子裡掏出銅幣。
「謝謝,歡迎再來。」
小敏買畫時,瑣霓在找伊爾王子的畫,可惜一張都沒看到。
「阿姨……請問有第七位王子,伊爾王子的畫嗎?」
婦人一聽到瑣霓這麼問,馬上雙眼發亮地朝家裡正在作畫的畫師大喊:「老公,我就說今年一定會有人問,有沒有伊爾王子的畫吧!」
「伊爾王子的畫最近賣得很好呢!果然要多畫一些才行。」
「賣得很好?」
「是啊!」婦人對一臉詫異的瑣霓說。「不好意思啦!因為張數本來就不多,所以全部都賣光了。不然,妳告訴我妳是哪家店的店員?要是有新畫好的畫作,馬上給妳送去,如何?」
「沒、沒關係,不用了。」
小敏看著慌忙拒絕的瑣霓和一臉失望的婦人,拚命地忍住笑意。
「原來妳中意的是伊爾王子啊!沒想到看妳年紀輕輕的,卻還挺有挑男人的眼光嘛!」
「咦?」
「我從事這行已經很久啦!誰會成為當紅炸子雞,大概都能抓個準。」只見婦人得意洋洋地依序指著演員、歌手的肖像畫。「那個演員從童星時期便嶄露頭角,一直很活躍呢!還有那個歌手,想說他唱些比較有份量的歌會比情歌更好,結果他唱那首紀念前陣子死於戰爭的家族的︽黃金之燕︾,可是一下子就爆紅呢!還有那個明星啊……」
「阿姨,我們得回去工作了。」要不是小敏出聲打斷,恐怕婦人話匣子一開會聊個沒完。
「啊,不好意思啦!不過伊爾王子真的很棒喔!雖然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但再過兩、三年,肯定會變成不輸哥哥們的好男人喔!」
「嗯,是啊!」
瑣霓曖昧地點點頭,急忙和小敏一起離開。兩人來到鶴龜亭的店門前,小敏邊捧腹大笑,邊拍拍瑣霓的肩膀。
「瑣霓,厲害喔!很有看男人的眼光嘛。」
「別提了啦!不過這是真的嗎?今後伊爾王子的聲望會愈來愈高。」
「這個嘛,一半是推銷話,一半是真的吧。畢竟畫師如何準備在市場和慶典當天販售的畫,可是決定一天營收的多寡。相較於滿腦子只有工作的畫師,有個對藝人動態瞭若指掌的妻子,可以幫忙預測哪些人的肖像畫要多畫些囉。肯定是根據長年累積的經驗,判斷哪個人將成為當紅炸子雞吧。」小敏說。
「是喔……王子會很受歡迎。」
「妳是開心?還是落寞啊?」
聽到小敏這麼問,瑣霓不解地「咦?」了一聲,「當然是開心囉!」
「啊,對喔,巫女沒有欲望!」
瑣霓不太明白小敏的意思,問著一臉滿足地看著庫望王子肖像畫的小敏:「小敏喜歡庫望王子嗎?」
「是啊!我覺得他很帥呀!每次工作疲累時,看一下王子的畫,我馬上就能提振精神喔!」」
聽小敏說,店裡的女孩們都是這樣,裝飾著自己心儀的王子或明星的畫。原來是這樣啊!瑣霓想。
「妳要不要一張?」
「不用了。」
「因為妳見過本人嘛!好幸運喔。」
這麼說的小敏,小心翼翼地將庫望王子的肖像畫捲好,說了聲:「那我走囉!」邊揮手,邊走進店裡。
一.無意義的夢
一望無際的草原,滿月剛過,缺了一小角的明月閃耀著。
有別於白天的冷冷月色中,有個身影走在乾燥的草原上,披著從頭覆住的上衣,看不出年紀多大、是男是女。
人影踩著堅實的腳步踏在枯草上,前方的小山丘上有一棟建築物。
形體呈現不自然的崩塌,杳無人煙,並排的窗戶猶如深陷的眼窩般幽暗,任誰一看都知道是幢廢棄建築物。建築物四周沒有人家,只有幾棵樹。
人影站在建築物前方,仰望建築物的上半部,突然雙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一束像是草的東西,月光下,隱約可以瞧見白色花瓣。人影朝著建築物獻花,彷彿避人耳目...
目錄
一.無意義的夢
二.小敏的記憶
三.耶拉
四.來自北國的信
五.國境之城
六.朝向天際的巨山城
七.公主與侍女
八.雪崩
九.被囚禁的王子
十.消失的星星
十一.新年
十二.最後一夜
一.無意義的夢
二.小敏的記憶
三.耶拉
四.來自北國的信
五.國境之城
六.朝向天際的巨山城
七.公主與侍女
八.雪崩
九.被囚禁的王子
十.消失的星星
十一.新年
十二.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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