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十二國記》、2000年《守護者》、2015年終於迎來《天山巫女》橫空出世!
守護被威脅的生命,
留住會失去的東西,
到底要具備多大的能耐?
- 日本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 -
先前與巨山一役中,飽受無情戰火摧殘的江南國,正逐步走出戰後陰霾。然而初逢盛夏時節,一場前所未見的暴風雨來襲,人民辛苦重建成果毀於一旦,房屋傾塌,農穫損害更難以估算。
江南百姓深感絕望之際,一向敵對的巨山國卻表示願意傾力襄助,耶拉公主更以大使身分親自前往江南送援,並帶來「巨山願無償提供江南穀物種子」的消息。
聽聞此事的江南眾人無不欣然接受,然而,巨山伸出的援手,是拯救人民的關鍵,還是侵略三國的佈局?庫望王子深知「掌握食糧,就等於掌握性命」的道理,亟欲阻止巨山的他必須借助伊爾王子的力量。三國局勢就掌握在年輕世代王族三人手中……
★ 兒童文學X輕故事架構,獨特奇幻文風開創嶄新境界!
★《超譯尼采》譯者楊明綺跨界兒童文學!
★ 全日本百間國中小選定推薦書籍!
系列特色:
1.以三個國家為展演舞台、在險峻人世與單純內心間、重返塵世的失格巫女,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熱烈開展!
2.菅野雪虫於2005年發表此作原型《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後,獲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賞評審委員會一致通過遴選為大賞作品。消息一出,旋即引起日本兒童文學界熱烈討論。
3.其空靈優美的獨特文風與令人耳目一新的輕故事架構,深獲各個年齡層讀者支持,為兒童文學開創了獨一無二的嶄新境界。
*《天山巫女》系列──1黃金之燕、2海之孔雀、3朱烏之星、4夢之白鷺、5大地之翼。
作者簡介:
菅野雪虫
1969年福島縣濱通市人。2002年以《橋上的少年》榮獲第36屆北日本文學獎。2005年又以《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榮獲第46屆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獎。
「雪虫」這個筆名是來自作者很喜歡小時候看到的一種初冬時節才會出現,名字叫作「雪」的蟲子。
譯者簡介:
楊明綺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赴日本上智大學新聞學研究所進修,目前專事翻譯。
代表譯作有《超譯尼采》、《書店不死》、《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一個人的老後》等。
個人部落格|東京兔跳格子blog.yam.com/mickey1036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 2006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大賞 ★
★ 2007日本兒童文學協會新人大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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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新生代奇幻文學天后,水泉、護玄 攜手推薦!
★ 大人代表推薦!親子教育專家 陳安儀、新北市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 蔡幸珍
讀者迴響:
★ 「沙維的伊爾王子、江南的庫望王子、巨山的耶拉公主,三國的年輕王族在這一集中第一次全員到齊了!如果三國之間的平衡局面被打破了,各自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動呢?這是一本奇幻青少年讀物,但這不僅僅是一本描述美好事物與少女心事的故事,更包含了政治、經濟、戰爭與天災等元素。」────豆漿熊
★ 「從天山被遣返回來的瑣霓,即使總有一天『夢境占卜」的力量會完全消失,但瑣霓一直都是瑣霓。或許她擁有的其實是改變別人內心的力量。」────優奈
★ 「女主角瑣霓在先前幾集裡很少表現出『人味』,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自己的慾望。不過這集的最後,瑣霓第一次哭了,這樣很好。往後瑣霓一定也能夠越來越像『人』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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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一.春
暖風吹拂,桃花謝了。
鳥兒從空中飛落,狙擊停留在花草上的蟲子。從沙維王宮各處傳來黃鶯與灰椋鳥的鳴叫聲,鴨子在浮著花瓣的水池上游泳,白鷺漫步其中。
今年又到了也是從南國飛來的燕子築巢的季節。瑣霓收拾好伊爾王子在房間用完的早餐後,聽到在走廊擦身而過的園丁們閒聊。
「哎呀、又到了讓人傷腦筋的季節。」
兩位園丁拿著長梯,在宮裡四處巡檢。為了遵照喜歡鳥兒的先代王妃遺言,盡可能讓鳥兒在宮裡四處飛翔,但要是在沙維王進行儀式的地方築巢,那可就傷惱筋了。園丁們四處巡檢,小心翼翼地避免傷到鳥兒,在別處做個巢箱。
瑣霓從廚房走回伊爾王子的房間,用完早餐後的王子剛好在休息,翻閱著堆在桌上的書。瑣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明明今天有客人要來,真的很抱歉——」
伊爾王子招手示意瑣霓過來,執起她的手。
——不要覺得抱歉,妳去吧。回來後再告訴我城裡的情形。
看到王子的微笑,瑣霓這才鬆了口氣,回了一句「是」,點點頭。
「那我走了。」
瑣霓站在門口,回頭一瞧,伊爾王子又專心看書。從他那挺直的背脊,就知道他正心無旁騖地閱讀著。瑣霓輕輕掩上門,小跑步穿過走廊,朝城門去。
(小敏在等我,得快一點才行!)
和煦的陽光讓人逐漸感受到暑氣將至,瑣霓出了王宮大門,朝熱鬧的城裡奔去。
瑣霓和伊爾王子造訪嚴寒的巨山,已經是將近五個月前的事了。
新的一年開始,算算瑣霓是十四歲、伊爾王子十七歲,瑣霓進宮當侍女已經整整兩年了。
身為侍女的瑣霓已經習慣宮中生活,每天都過得很從容。不只因為瑣霓已經抓住訣竅,工作起來得心應手,也是因為伊爾王子給她充分又頻繁的休假時間。
今天為了幫在城裡工作的好友,瑣霓向王子提出她想早上出宮一趟的請求,王子爽快允諾。
(面對王子的溫柔體貼,我是不是太得寸進尺呢?)
瑣霓偶爾會這麼想。
從沙維王宮大門筆直通往市中心的大道,宛如祭典般熱鬧。
道路兩旁並排著許多小攤子,家家戶戶都有人像是掛在窗外的鈴噹般,探出大半個身子。瑣霓發現從大道拐進窄巷的轉角,有個還沒擺出任何商品的小攤子,出聲喚道:「小敏!我來遲了。對不起!」
從攤子裡探出頭的少女,原本銳利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
「妳來啦!瑣霓。」邊這麼說,邊從攤子裡鑽出來的是瑣霓重返俗世後,最初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小敏。
「謝謝妳特地來幫忙,那就開始吧!麻煩妳把這個夾在繩子上。」
小敏將一疊小小的紙張和竹夾子遞給瑣霓。
「嗯,我知道了。」
瑣霓接過紙,和小敏一起用竹夾子,將一張張的紙夾在綁在攤柱上的麻繩。塗著鮮豔色彩的紙上,繪著稱為「瓷繪」的肖像木版畫。
「明明離隊伍通過的時間還早,人潮就這麼多啦!」
「因為今天來的不只是使節呢!」
高個子的小敏,將畫夾在最靠近攤子頂端的麻繩。雖然小敏第一次租來的攤子,只是個木箱上立了四根柱子再加上頂棚的簡陋東西,但一掛上色彩鮮豔的瓷畫,也就愈來愈像回事了。
「大功告成。」
小敏站在外頭確認攤子的布置沒問題後,接著準備找零的錢幣。瑣霓則是將一張張畫稍微拉開距離,避免重疊到。排得密密麻麻的一張張畫作,全是江南庫望王子的肖像畫。雖說是畫,但被上百張同樣的臉圍著,瑣霓始終覺得心神不寧。
(小敏進貨這麼多張,真的沒問題嗎?)
雖說王族和演藝人員的肖像畫,是祭典的熱銷商品,但一般都會同時賣好幾十個當紅炸子雞的肖像畫,況且頭像尺寸一般都是真人的頭這麼大,全身像更是大上好幾倍,所以像這樣只有一個人物,而且捲起來時,小到能收在掌中和懷裡的尺寸,瑣霓還真是沒見過。
「庫望王子這麼受歡迎嗎?」
「是啊!因為未婚囉!」
面對小敏爽快的回答,是喔?瑣霓想。
庫望王子在沙維受歡迎的程度遠勝於祖國江南,他那南國人特有的小麥色肌膚與華麗的穿著打扮,擄獲年輕女孩、師奶們的心,不知為何連少年們也對他崇拜不已。自從一年前庫望王子初訪沙維以來,便流行像他一樣,在身上佩戴孔雀羽毛、披著色彩亮麗的絹料,老一輩的人看到佩戴手環和耳環的年輕人,還會皺眉地說:「沙維的男人竟然穿得如此吊兒郎當!」
無論風評如何,庫望王子顯然成了最醒目的話題人物,只是因為他的造訪,就能帶動這麼多的人潮和商機。
「請伊爾王子邀請庫望王子常來沙維嘛!」小敏曾半開玩笑地拜託過瑣霓。「不可能啦!」雖然瑣霓這麼回應,但這的確是不少商人的祈願。
(要是賣不完的話,我也多少買一點吧。雖然我對庫望王子一點都不感興趣。)
瑣霓偷偷確認自己有帶錢包,在心裡喃喃自語。
不久,確認已經日正當中的小敏,「差不多該開始吧!」喃喃道。
就在這時,大街遙遠的另一端傳來「喔!」的呼聲。因為這呼聲有別於以往迎接庫望王子的尖叫聲,正當瑣霓覺得不可思議時,人潮已經像波浪般騷動不已,一般都是拚命地往前擠,今天不知為何,卻是踉蹌地往後退。
(怎麼回事啊?)
瑣霓問一腳跨在攤子上,伸長脖子張望的小敏:「看到了嗎?」
「看到了。哇!瑣霓妳也站上來,快點、快點!」
小敏興奮不已,瑣霓在她的慫恿下也站到攤子上,緊抓著小敏。瑣霓瞧見人海那頭,有個像灰色小山的物體移動著。
(那是……)
瑣霓見到只在書上看過的巨型動物,不禁倒抽一口氣。
「那是象!大象!」、「好大隻喔!」大家七嘴八舌。沙維人面對初次見到的南國動物,顯得既興奮又害怕,想要湊近一點瞧,卻又隨即跑開。大象拍打著像是蜂斗菜的耳朵,當牠舉起又圓又長的鼻子時,四周便響起歡聲。隨著大象愈走愈近,庫望王子坐在大象背上的身影,愈是清楚地映入瑣霓眼簾。只見王子配合大象緩緩的步伐,悠然地晃著身體,那頭長髮和耳環一搖晃,彷彿吹來南國芳香怡人的風。
「對了,伊爾王子說過:『他這次來,會帶來珍貴的特產。』……」
「真的是很珍貴、叫人大開眼界的特產呢!」小敏拍手大笑,發現一旁的瑣霓毫無反應,不解地問:「瑣霓?」
「……」
在興奮歡騰的人群中,只有瑣霓直盯著某樣東西,那樣東西不是大象,也不是庫望王子。
「瑣霓?怎麼啦?」
瑣霓被小敏拍了一下肩膀才回神。
「啊、對不起,沒事。」
「一旦庫望王子經過,就要開始做生意囉!振作點喔!」
嗯,瑣霓邊回應,邊盯著走過面前的庫望王子一行人中,走在最後面的一位個頭嬌小的青年。
他沒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特徵,頂多只能說他是使節團中,膚色最白的一位。五官平平、眼睛細長,要是走在一堆沙維人中,也認不出是外地人。仔細一瞧,雖然長得還算端正,但稱不上俊美,是那種看過一眼就不太會記得的長相。要是問別人:「走在隊伍最後面的那個人長什麼樣?」恐怕十個人裡,有九個人都沒印象,頂多剩下的一個人會說:「就是個子比較矮小吧。」絕對想不起來他的長相。
瑣霓之所以對這個人的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五個月前,將她從雪崩意外救出來的人正是他。
(原來那個人是庫望王子的家臣啊……)
瑣霓突然覺得這件事還是別跟任何人提起比較好。
青年恐怕是因為庫望王子的命令,而祕密地潛入巨山打探敵情吧。和被誤逮的「森之民」不同,他是有企圖地祕密潛入,這件事一旦曝光,雖不致於挑起戰端,但對巨山和江南的關係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況且沙維王子的侍女,曾被潛入巨山的江南密探救起,意即自己的存在也會成為棘手的問題,這是瑣霓最顧慮的一點。
(為什麼偏偏是他救了我?)
人潮中,只有瑣霓心情複雜地目送著華麗的隊伍,在一片歡呼聲中逐漸遠去。相較於憂思不已的瑣霓,小敏突然鑽進攤子裡扯嗓叫賣:「來喔!買一張三國第一花美男,庫望王子的瓷繪,如何?城裡畫功最好的畫,價格只要其他店家的一半喔!」
聽到小敏的叫賣聲,目送庫望王子離去的女孩們,全都朝小敏的攤子奔來。
「這張、我要這張!」
「我先來的耶!」
「喂、那張是我要買的!」
攤子上的百張瓷畫瞬間銷售一空。瑣霓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情況下,忙著找錢、將畫遞給客人。猶如結實累累的果實,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掃落般,賣得一張不剩。
「謝謝,這張有點破掉,送妳好了。」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的小敏嘆了一口氣,坐在攤子邊,瑣霓也跟著坐下,兩人並肩坐著休息。
「賣光了。」小敏敏喃喃道。
「大成功呢!」瑣霓也點點頭。
(本來想要是賣不出去,我就多少買一些,看來我是白操心了。)
小敏的預測果然沒錯,年輕女孩就是喜歡這種東西,女孩們看到比一般更精巧的小瓷繪,無不驚豔地說:「這樣就可以隨身攜帶了。」
「我要塞在枕頭下,伴著入眠。」、「這樣就可以隨時和王子在一起了。」對零用錢有限的少女們來說,雖然小張了點,卻比較「便宜」,這是一大魅力。
小敏為求物美價廉,不斷拜託已經熟識的畫師妻子:「要打那麼多底稿多辛苦啊!若是尺寸縮小一半的話,作畫時間也可以節省一半,不是嗎?況且畫臉最費工了。」
再補上幾句,「我會跟妳訂很多」、「妳幫我整理好、摺好,我自己裁切就行了。」設法說服對方,總算得到對方的首肯。知道這番辛勞的瑣霓,打從心底祝福小敏。
「小敏好厲害喔!真的很厲害。」
「妳在說什麼啊?」小敏有點難為情地站了起來。
「都是多虧了瑣霓啊!」
「我?」
「其實邀請庫望王子來作客的人,不就是伊爾王子嗎?而且妳自己也很忙,卻特地請假來幫忙。」小敏說,卸下綁在柱子上的麻繩,開始收拾善後。
「他們兩個很要好,我想著不要打擾,讓他們盡情聊聊。」瑣霓也邊回應,邊和小敏一起捲好卸下的麻繩。
其實瑣霓今天本來沒打算過來幫忙,為什麼呢?因為最初聽到小敏說要擺攤時,瑣霓還以為小敏會請同在鶴龜亭工作的女孩們幫忙,沒想到小敏說不打算請同事幫忙,又需要人手時,「雖然我笨手笨腳的,但多少幫得上忙」瑣霓這才主動表達幫忙的意願。
雖然小敏很有生意頭腦,努力的她又是個行動派,卻也惹來不少閒言閒語。
「有些傢伙暗地裡說我『明明是個小孩,卻成了不折不扣的守財奴』。」
瑣霓曾聽小敏這麼說。
「什麼是守財奴啊?」
「就是滿腦子只想著如何賺錢的小鬼囉!」
「我不覺得妳是這樣的人啊……」瑣霓一時不明白別人為何這麼說小敏,但看到小敏開始計算營業額後,
(喔、原來是這意思啊!)
馬上瞭然於心,因為一般十三、四歲的女孩不可能以如此熟練的動作計算那麼多錢。那些譏諷小敏是「守財奴」的人,肯定是看不慣她這人小鬼大的模樣吧。
「要是我沒進宮工作,又像小敏這麼能幹的話,我一定也會做同樣的事吧。」
「瑣霓也會想賺大錢?」
小敏一臉不可置信地笑著,只見瑣霓搖搖頭說:「我要是沒進宮工作,就沒錢買書,也沒錢買看書用的煤油囉!那些看不慣小孩子賺錢的人,根本不瞭解這種事。」
小敏凝視著瑣霓,然後從數好的一疊鈔票中,「這是今天的謝禮」抽出好幾張遞給瑣霓。
「咦?不用啦!」
「妳看,妳馬上就跟我客氣起來了。妳不管再怎麼窮,肯定不會像我這麼貪婪。」小敏將錢用力塞進瑣霓的手中,「好了。接下來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妳趕快回宮吧。妳還有真正的工作要做呢!」隨即推著拆下了柱子、頂棚,成了一輛小台車的攤子,準備離去。
「謝謝妳,小敏。」
小敏聽到瑣霓這句話,停下腳步回頭。「沒什麼啦!不過下次可別再找錯錢喔!」
瑣霓想起剛才一片混亂中,自己不小心多找了錢,小敏一臉驚訝的模樣。
「對不起啦!我下次會注意!」
「嗯,下次見囉!」
瑣霓朝著愈來愈小的小敏身影,用力揮手。
二.瑣霓的憂鬱
瑣霓忙完早上的工作後,便前往離王宮有一小段距離的繁華大街。她和位於河川旁一棟兩層樓的居酒屋兼食堂「鶴龜亭」工作的好友小敏有約,但店裡還在打掃的樣子。
瑣霓走在通往王宮的路上,思索著小敏剛才說的話。
「妳還有真正的工作要做呢!」
小敏語帶輕鬆地說,瑣霓的本業的確是「伊爾王子的侍女」,擺攤只是臨時幫忙。但不知為何,瑣霓就是對「真正的工作」這字眼很在意。
(小敏真好,現在的工作就是她一輩子的工作,真正的工作。)
瑣霓明白自己很羨慕小敏。以自己選擇的工作為榮,不管別人說什麼、堅持走自己的路,同齡好友的模樣看起來如此耀眼,雖然現在被人暗地裡批評人小鬼大,但等到小敏再長大些,一定能贏得別人的讚賞。
相較於好友,自己今後又該如何呢?瑣霓思忖。
瑣霓回到宮裡,大家的話題全圍繞著,庫望王子帶來珍貴伴手禮一事。
「瑣霓,妳有看到嗎?」
被在走廊擦身而過,在廚房幫忙的少女這麼問,「嗯,我在外頭有看到。」瑣霓回道。根本不必開口問,反正現在聽到的都是這件事。
「外頭也是一陣騷動呢!那頭象現在在哪裡?」
「在馬場啊!庫望王子、伊爾王子也在那裡。」
「謝謝。」
瑣霓道謝後,前往馬場。儘管庫望王子一行人已經抵達一段時間了,馬場還是聚集著一大群人,對著欄中的巨型動物頻頻發出感嘆聲。只見身上滿是皺紋,猶如大岩石的象,以及受贈者沙維王子……等人站在柵欄裡。
(啊、是伊爾王子。多爾王子、諾爾王子、摩爾王子也在。)
可能是因為長途旅行很疲憊吧。只見大象閉著眼、乖乖地站著。瑣霓朝站在柵欄旁的伊爾王子他們走去。
「感覺就像『山在動』呢!」
「雖然塊頭很大,眼神卻很溫和。」
「居然送來這樣的禮物,庫望王子很會給人驚喜呢!」
人們興奮地談論著,瑣霓卻發現站在離柵欄不遠處的馬厩前的馬夫們,雙手交臂、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騷動。
「塊頭這麼大的動物,要怎麼餵食啊?」
「要照顧牠的人可是我們耶!真是給我們找麻煩。」
瑣霓冷不防地停下腳步,聆聽馬夫們的抱怨,這時從身後傳來走向他們的腳步聲。
「不用擔心。」說話的人正是走在隊伍最後面的青年。
「那頭象的一年份餌食費,也是庫望王子的部分伴手禮,已經呈給帕爾王了。我們還派了專業馴象師協助各位,直到大家熟練為止。這頭象在馴象師的調教下,會像巨山的狗般表演,可以讓牠到各地巡演、收取門票,也可以外借給商人招攬顧客,我保證牠比名貴的馬兒更有能力。」
馬夫們出神地聽著青年滔滔不絕的說明。
(這聲音……沒錯,就是那個人。)
瑣霓邊看著馬夫們「是喔」、「真是不簡單」一臉感佩的讚嘆,邊走近青年,猶豫著是否要為當時的事道謝。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搭著他的肩,
——這麼快就回來啦!朋友那邊已經忙完了嗎?
瑣霓聽到伊爾王子的聲音,趕緊轉身。
「是,不好意思,我回來了。」
行禮致歉。相較於回來後忘了打聲招呼,而驚慌不已的瑣霓,伊爾王子似乎真的很開心,瞇起眼看著久違好友送的伴手禮。
——那樣子走在街上,肯定引起騷動了吧。
「是啊!雖然庫望王子一直都很受歡迎,但今天的騷動不同於以往。」
兩人並肩站在柵欄旁,眺望著騎乘著大象的伊爾王子。雖然庫望王子身旁有個手握棒子的馴象師,但王子似乎早已習慣,靈巧地操控大象走路、做動作。
——大型動物和他很相稱。
「就是呀!」
瑣霓點點頭,想起小敏攤子上那些庫望子騎乘黑色愛馬、馴服吃人猛虎的瓷繪,因為庫望王子有一股不輸給龐然生物的氣魄,瑣霓想起「野生的猛獸和蟲類,身姿美麗的雄性,總是雌性追求的目標」這句話。
(毛禿、羽毛斷落、外表的殘破,讓人感覺又老又不健康,對生物來說,「美」就是「強大」的象徵吧。)
但對人類而言,「強大」應該不只是「美」,瑣霓想起人們出神凝望庫望王子那光澤亮麗的頭髮與肌膚的模樣,
(人類很像動物。)
愈想愈不明白。
這時,瑣霓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巨山公主耶拉身披毛皮的模樣。
(那個人也和大型動物很相稱……)
也想起耶拉公主的身旁,總是跟著一頭雪白的大狗,還有讓人聯想到陰沉天空的灰色駿馬。自那件事後,雖然巨山大約每個月就會派使者造訪沙維一次,但兩國間還是沒有什麼實質交流。因此,開始有人批評「伊爾王子特地跑了一趟巨山,結果還是沒有什麼多大幫助」。
(才不是這樣。)
瑣霓很生氣。伊爾王子出訪巨山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營救被誤逮的「森之民」,所以大家只祈求他能平安歸來,但一得知伊爾王子的巨山行,促使兩國互派使者往來後,便有人開始期待「應該可以稍微打破僵局吧?」。
(有些人就是只知道出張嘴。)
體驗過那個國家的寒冷與嚴峻後,瑣霓更是感慨。
之所以遲遲無法恢復邦交,是因為巨山的頑強態度,加上帕爾王不夠積極的緣故。因為巨山和江南也還沒有任何交涉,要是沙維表現得過於積極,恐怕只會引起江南的不滿與責難。所以對沙維來說,目前沒必要為了和巨山復交,而惹惱江南。
那位青年突然站在望著庫望王子從象背下來的伊爾王子與瑣霓面前,只見青年單膝跪地,向伊爾王子低頭行禮。
「伊爾王子,好久不見。」
聽到那帶著敬意與熟稔的問候聲,伊爾王子顯得很開心。
「你們……認識嗎?」瑣霓驚訝不已,伊爾王子點點頭。
——記得我之前跟妳說過,他就是在江南時,帶我四處探訪的賽歐。
「啊!」
賽歐抬起頭,站了起來,微笑地看著瑣霓。「我聽王子提過妳的事,小小年紀就非常聰明能幹——」
「……」
「妳好,我是賽歐。」
這句話讓瑣霓明白自己該採取什麼態度。
「你好,我是瑣霓。」
瑣霓也不疾不徐地回禮。待賽歐離去後,伊爾王子輕觸瑣霓的手。
——雖然他看起來很溫和,但其實很精明,得到庫望王子的百分之百信賴。
我明白,瑣霓在心裡回道。
送庫望王子與賽歐前往特地準備的客房後,瑣霓和伊爾王子一起回到王子的寢室。聽瑣霓說完自己和小敏一起販售庫望王子的瓷繪,還有大象的出現引起街上一陣騷動的事,伊爾王子開懷地笑著。
——真是有趣,我也好想在場。
「不然下次有什麼祭典時,偷偷地溜出去如何?街上的氣氛和平常不一樣喔!」
雖說是自己的提議,但瑣霓心想恐怕很難吧。因為城裡舉行祭典時,通常是新年或季節更替時,不然就是播種或秋收結束的時期,宮裡也有很多例行活動要忙。
——歡迎庫望王子的宴會快要開始了。
伊爾王子望著天色昏暗的窗外。雖然庫望王子一再表示「宴會不必辦得太盛大」,但畢竟客人貴為一國王子,歡迎儀式不可能比照一般使者。
——不過我有拜託王兄,盡量縮短宴會時間。庫望王子應該也累了,之後再來我這邊坐坐、休息一下,麻煩妳轉告一聲。
「是,我知道了。」
瑣霓邊想,庫望王子自己還不是搞了那麼大的派頭,邊朝客房走去。
但是瑣霓敲了好幾次門,裡頭都沒有回應。
「打擾了。」瑣霓索性開門走進去,房內一片靜寂。就在瑣霓奇怪,庫望王子和隨從怎麼都不在時,瞥見房內一角的床上有個人影。
原來是庫望王子伸長四肢、閉著眼躺在床上。華麗的披肩、上衣和飾品全都隨意扔在地上,頭髮也披散開來,睡得很熟的樣子。
(啊啊、長途旅行也累了。)
瑣霓瞧了一下庫望王子,輕輕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飾品。庫望王子總是穿戴著層層疊疊的飾品,鑲著寶石的銀手環和耳環也沉甸甸的,
(看來想穿戴得華麗一點,也要有體力呢!)
瑣霓想。瑣霓將衣服疊好放在床邊,再將飾品放在衣服上頭,銀飾碰撞發出了清脆聲響,庫望王子倏地起身。
「是誰?!」手中緊握著閃閃發光的短刀,對著瑣霓。
「對……對不起,打擾您休息……」
看到嚇得結巴的瑣霓,「是妳啊!」庫望王子嘆了一口氣,收起短刀。「我居然忘了把房門上鎖,看來我一到這裡,就整個人都鬆懈了。」
聽不懂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瑣霓安撫心緒,思忖著。任誰都是待在自己的家最放鬆,身處異國才會緊張,不是嗎?但她想起在江南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他在自己的國家,反而得時時提防。)
瑣霓恍然大悟。
「不過妳這個人還真是沒什麼存在感呢!看來能讓我,連走到身旁都還不知道的人,就只有妳和賽歐吧。」
瑣霓聽到這名字,想起伊爾王子說的「百分之百信賴」這句話。瑣霓轉達伊爾王子的邀約,庫望王子回了句:「明白了。」朝瑣霓摺好的那疊衣服伸手。就在瑣霓準備離去時,正在照鏡子的庫望王子說:「幫我拿那個。」
瑣霓照吩咐遞上衣帶和披肩,還幫王子穿戴好。
(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啊?)
瑣霓想。看著庫望王子重新綁好頭髮,戴上耳環與戒指的瑣霓,
(啊、又變回三國第一的美男子——)
不由得感嘆。當然,像剛才那樣隨意躺臥時,那張臉還是如畫般俊美,但披上一件件絹衣、戴上耀眼的寶石和羽毛後,更增光采。
(庫望王子一定能擄獲巨山女人們的心吧!)
雖然國情、時代不同,俊男美女的基準也不一樣,但庫望王子無論身在哪個國家、哪個時代,肯定都會被稱讚是「帥哥」,瑣霓十分確信。
(因為他和大型動物很相稱。)
察覺瑣霓在笑的庫望王子,邊戴上鑲著大寶石的耳環,邊問:「幹嘛?」
「沒什麼,只是想著,您明明沒化妝,卻慢慢變了個模樣,真是不可思議……」
庫望王子嗤笑一聲,說了句「走吧!」隨即朝門外走去。因為這口氣完全是對待隨從的口吻,瑣霓有點不太高興地說:「這邊請。」負責帶路。
「莉安最近會說話了。」
「咦?!」瑣霓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莉安公主她……真的嗎?」
「真的。」
「真……真是太好了。恭喜!」
瑣霓完全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打從心底向庫望王子道賀,只見王子面不改色地說:「雖然會說話,但只是叫我和奶娘,還是嬰兒的程度而已。」眼中明顯浮現喜悅的神色。
「今後一定會愈來愈進步,不是嗎?這樣將來就……」
「將來的事還很難說。」
「是……」瑣霓為自己的輕率失言,深感羞愧。「真是抱歉。」
「沒事……一定會愈來愈好的,我想這麼相信,但從沒聽過,那種病可以完全治癒就是了。即便如此,只要有什麼好轉的跡象,就要盡力為她做些什麼,是吧?」庫望王子在宴會廳門前停下腳步,對瑣霓說。
「當然。」
庫望王子凝視著用最堅定的口吻,這麼回答的瑣霓。
「莉安還記得妳。」
「還記得我嗎?」瑣霓很驚訝。雖然心裡很高興,但坦白說,瑣霓從沒期待過自己照顧莉安公主一事,可以在她的腦海裡留下什麼深刻的記憶。
「對了,她很想見妳,妳可以再來江南一趟嗎?」
「可是……這不是我能自己決定的事……」
「也是啦!妳是伊爾王子的人囉!」庫望王子留下瑣霓,大踏步地走進正等著盛情款待他的人們等待著的大廳。
正當瑣霓準備回到伊爾王子身邊時,卻瞥見賽歐站在她面前,賽歐微笑地對嚇了一跳的瑣霓說:「謝謝妳幫庫望王子整理儀容,這本來是我該做的事,真是抱歉。」向瑣霓行禮致謝。
「不客氣,我才應該向你道謝。」
「……」
「不好意思,先走一步。」瑣霓小跑步地經過走廊,朝伊爾王子的房間奔去。
一.春
暖風吹拂,桃花謝了。
鳥兒從空中飛落,狙擊停留在花草上的蟲子。從沙維王宮各處傳來黃鶯與灰椋鳥的鳴叫聲,鴨子在浮著花瓣的水池上游泳,白鷺漫步其中。
今年又到了也是從南國飛來的燕子築巢的季節。瑣霓收拾好伊爾王子在房間用完的早餐後,聽到在走廊擦身而過的園丁們閒聊。
「哎呀、又到了讓人傷腦筋的季節。」
兩位園丁拿著長梯,在宮裡四處巡檢。為了遵照喜歡鳥兒的先代王妃遺言,盡可能讓鳥兒在宮裡四處飛翔,但要是在沙維王進行儀式的地方築巢,那可就傷惱筋了。園丁們四處巡檢,小心翼翼地避免傷到鳥兒,在別處做個...
目錄
一.春
二.瑣霓的憂鬱
三.重遊江南
四.賽歐
五.暴風雨
六.援手
七.父親與女兒
八.公主來訪
九.梯田之月
十.家族
十一.鷺鷥之村
十二.濁流
十三.代價
十四.狼之死
十五.失去的東西
一.春
二.瑣霓的憂鬱
三.重遊江南
四.賽歐
五.暴風雨
六.援手
七.父親與女兒
八.公主來訪
九.梯田之月
十.家族
十一.鷺鷥之村
十二.濁流
十三.代價
十四.狼之死
十五.失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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