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散文家的散文詩與文史小品,將讀者帶回歷史隧道,從文字中感受作者對人生的真誠與激情!
◎作品常發表於大陸各報刊,已入選江蘇某高中語文課本,並入選《中國散文家代表作集》。
◎內容有張力十足的散文詩,也有考證與鉤沉的文史小品,是作者為這個社會交出的真誠作業。
生命的青春,就是滑冰鞋在詩的天空留下的激情!
人到中年之後的博大胸懷與練達,方能經營出一篇篇佳構……
52章散文詩、89篇文史小品、46篇散文,
一份60歲時關於人生的文學作業。
對生活,無論多麼艱難,若有向生命坦誠地交出密碼的真情,
我們比別人,似乎多了一種保障,也多了一份前行的信心。
――采詩
采詩的散文詩常發表於大陸各報刊,已入選江蘇某高中語文課本,且已列為初中課外必讀之美文與小學生必須背誦的經典;采詩的散文,已入選《中國散文家代表作集》、《心靈曠野——最受當代青年喜愛的精緻小品》。
采詩的文史小品,崛起於西安,爾後更自由行走於上海、北京、廣州、合肥,甚至美國。其筆觸常能於細微處發現歷史之真實,並能把讀者重新帶回歷史隧道裡去觀賞各路風景。三部不同體裁的散文匯集於此,更顯現出為不同目標而調整語言的張力,變換出語言的節奏、錘煉著語言的彈性,惟一不變的,是作者對生活恆久的真誠。
本書收錄作者《空蕩蕩的漢江》、《銅車馬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訪錢鍾書故居》三部書近二百篇作品,有張力十足的散文詩,也有考證與鉤沉的文史小品,是作者六十歲時,為所生存、包容的社會,交出的真誠作業。
作者簡介:
采詩
本名李建國。姓名學專家、藏書家、散文家。
1955年生於西安市建國路,父以路名命之。1969年隨父下放陝西安康縣。高中畢業後插隊農村當農民。1979年畢業於陝西理工學院中文系,旋即任教於安康學院中文系。1983年至2015年任教西安市。專治姓名學,還從事散文創作、書話書評寫作。現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高級講師。2010年入選《中國散文家大辭典》。
作品有散文集《缺少了什麼》,專著《起名有學問》、《姓名學入門》。
編著《張香華詩選》、《當代百家散文鑒賞》。
在大陸、臺灣、美國發表的姓名學論文、隨筆及散文、書話、書評逾百萬字。
章節試閱
◎空蕩蕩的漢江
空蕩蕩的漢江依然美麗。
兩岸的油菜花笑得很精神,還有那麼多野桃花也開得很風雅。春風剛剛露出歡顏,就被善於自我表現的蜜蜂吻了一下。吻過之後又是何等景致?惟有江水珍藏著兩岸的風采,渲染著兩岸的風姿。
江水依然流呀流,岸上的人們依然行呀行。我卻覺得漢江很可憐:幾乎很久很久沒有一隻船從江上駛過,豈不可惜了一江春水!
難道江水不深,載不起戀人的深情?難道江水不清,沁不濕詩人吟誦的月光?難道鵝卵石不精緻,填不進棋手對弈的方城?
難道江風不溫柔,吹不走黃昏後春意闌珊的憂愁?
然而,我並未徹悟:惟有空蕩而美麗,不沾惹人的韻味,才獨具大自然的馨香。
我苦口婆心地用高價買通一隻小船的一段水路。這船早已萎縮於江邊,任我縱它駛入江中之後,我正是王維〈漢江臨泛〉中的「波瀾」: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一路江風,可曾把昨日的夢饜沖散?一江碧水,可曾把朦朧的焦慮蕩盡?一路花香,可曾開放在被春光遺忘的心扉?在搖櫓的興奮之餘,在獨立船頭的傲然之時,我沒有任何疑問可以向大自然發問,漢江也沒有任何過錯,可以由我去指責,我全然地交給了一江春水。只有這樣全身心地投入,偏執的小我才能被除去,而臻於與天地精神往來的境界中去。
可是,傾囊買下的一段水路已到終點,人生時時面對的嚴肅主題:我們的岸。
此刻,如果我能永不上岸,長久地沉浸於與天地精神的往來之中,將會怎樣?
鍾情有時終歸鍾情。
岸,那是必須要上去的,並非我們不理解江水的古意斑駁、天地的浩浩之氣;並非我們不曉得,長江最鍾愛的女兒──漢江,終究要投入母親的懷抱;只是因為我們常常自命為:人乃是大自然的上帝。
成了上帝,無論在畫中還是在畫外,我們都是即興的一瞬。
永恆的力量卻屬於漢江的神韻:無論有人無人有船無船有橋無橋進入她的風景裡,她依然美麗,而空蕩蕩的時候更美麗。
原刊《散文》雜誌一九八八年八月,署名采詩,後收入作者第一本散文集《缺少了什麼》,臺灣大川出版社一九九三年十月初版,責任編輯姚克紹。此文發表五年後,曾為多家散文集選錄而持續不衰,並已編入江蘇某高中語文課本及《課外美文》,給作者帶來散文家的美譽。許多選本不尊重歷史而妄加增改,
此為首發原貌。
◎李廣射出的箭
李廣曾射出一支挑戰死亡、挑戰皇權的響箭。
每一位讀書人,也許把握不住中國人的苦難,還是讓這一支箭從我們的手心穿過,我們才會懂得什麼是「歷史握在帶血的手中」。
這支箭,一直從漢朝的大漠野雲射向今天,射痛每一位中國人的胸。每位無病呻吟的人,每位私利膨脹的人,是否需要這支
冷冷的箭,從其耳邊飛過,射落他的愚鈍和貪婪?為何中國總有這麼多的「子不遇時」、這麼多的人間悲劇?
老百姓哭了又哭,戰士哭了又哭,衛青還是衛青,誰讓他是皇帝的親戚。沾了皇親的人,便永遠不會理解全軍戰士愛戴的將軍就是將軍愛戴著戰士!便永遠不會理解刁鬥聲中寂靜的背後那夢中的微笑和微笑中永恆的鄉音!便永遠不能理解狼煙升起時戰士的眼睛帶著血絲,是醉後的眥裂,還是向死亡拋出的媚眼?
說「子不遇時」的,恰恰是偉大光榮而永遠正確的皇帝啊!中國的歷史,不正是善良的人民以他們的理想去選擇、揣度皇帝的歷史嗎?皇帝都說你生不逢時,你何以還要效忠、征戰?你何以還要消滅所謂的敵人?人類真正的敵人到底是誰?人民到底要選擇要擁護要高呼萬歲的是什麼樣的皇帝啊?!
管他媽三千石還是萬戶侯,且喝下這一杯,再射闊狹以比武。射兔、射虎、射鷹、射鵰,都抵不過射闊狹比武的快樂。看誰能射出最冷最準最瀟灑的那支箭。誰說我醉了就射不準?誰說我醉了就拉不開大黃?那射傷中貴人的射鵰者,不也應弦而倒下了嗎?不中不發、不發不中的,不就是射落大漠孤月之寂寞的我嗎?我現在不是什麼將軍,我是最不愛說話的最好的父親啊!我只是一個酒徒,誰射不準闊狹就喝下這最後一杯。
我才是睚眥必報的男兒。霸陵尉,你是個什麼狗屁官,沒有在戰場上殺過一個敵人也算官嗎?只會在鄉間欺壓百姓,侮辱從死人堆裡殺出血路的忠誠,連被我的鐵騎踏死的胡人都不如啊!
什麼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為何要將我的急先鋒撒換?結髮以來與匈奴的七十餘戰,等到的最後一戰卻是單于的脫逃?我還有何臉面再見長安父老?讓我去見刀筆之吏,還不如吃下自己這最鋒利而最遲鈍的一刀!
還奢談什麼持大黃拉滿弓中石沒鏃的那支箭,為何不能射落我胸中的悲哀,為何不能射落我蹣跚失道中的悔恨?
我的箭比風還疾比鷹飛得還高,卻最終不能射落可汗的囂張,不能射穿官場的窩裡鬥啊!
皇帝啊皇帝,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可是這次我對不住您了:我自己已宣判了我的恥辱。幾十次的死裡逃生,實際上是步步走向愚蠢。戰士選擇了他的崗位,也就是選擇了死。死才是走向真正的聰明,也是對我最真誠最高尚的獎賞。
沒有誰能撼動死亡,皇權撼不動死亡,睿智撼不動死亡,真理也撼不動死亡。沒有比死亡更死亡的,是永不死亡的糊塗啊!
原刊《散文天地》雜誌二零零三年第二期,責任編輯楚楚。
◎陳寅恪留德軼事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戰敗的德國賠款較多,經濟十分困難,而馬克嚴重貶值。以外幣換馬克在德國生活反而很合算,因此大批中國學生到德國去留學,不少在美國、英國留學的中國官費留學生,也就從其他國家轉學到德國。他們這樣做都是想節省出一些學費,以便用它購買當時歐洲最便宜的德國版圖書。
陳寅恪當時也在德國,他常常一頓飯只吃兩個小麵包,把剩下的錢全買書了。
當時,留德的學生曾風行離婚,和家裡包辦的離婚;幾個人無事幹就幫這個離,幫那個離。首當其衝的是陳翰笙和太太顧淑型、徐志摩和太太張幼儀(正有孕時)。趙元任和太太楊步偉,到德國正是一九二四年的夏季,羅志希就曾開玩笑說:「有人看見趙元任和他母親在街上走」(因楊步偉比趙元任年齡大兩三歲),也想挑撥他倆離婚,但他倆始終不為流言所動。留學生中還有一個很好玩的批評,諷刺陳寅恪與傅斯年:寧國府大門口的一對石獅子──是最乾淨的。(見楊步偉《雜記趙家》)
當時在德國的留學生中陳寅恪、傅斯年、俞大維一心埋頭學業,是最用功的。俞大維最難見到身影,因為他是日當夜、夜當日的過。俞大維這樣做,也是為了節省白天的開銷。當時在德國的中國留學生經濟上多不寬裕。公費生雖靠官費供給,由於國內軍閥混戰政局不定,公費乃時有時無,往往連月欠發,生活困難,靠相互挪借度日。手頭有點錢便想多買些書,無錢時就啃小幹麵包便算作一頓飯。(見《趙元任年譜》)
一九二三年趙元任想離開哈佛大學回國,曾推薦學問、學識皆好且是哈佛畢業的陳寅恪接替他的職位,陳寅恪回信說:對美國一無所戀,只想吃波士頓醉香樓的龍蝦;這當然是不想去的幽默說法了。
可能是為了這一層關係及與趙元任的友誼,有一天,陳寅恪和俞大維要請從美國遠道而來的趙元任夫婦看一場Weber作曲的德國歌劇《Freischutz》。他倆將客人送到戲院門口,將票交給趙元任夫婦就要離開。趙元任夫婦很驚奇,問你們不看嗎?陳寅恪如實回答說,我們兩人湊的錢只夠買兩張票,不夠再買自己的票了。若是自己也去看就要好幾天吃乾麵包。當時趙元任夫婦是又感激又難受。
趙元任就是此次在歐洲遊學一年,於一九二五年五月歸國應聘清華國學院導師的,他是第三位抵達的,此時梁啟超、王國維已先期到達。
一九二六年七月,陳寅恪才抵達清華。陳寅恪遲遲歸來,曾提出提前支取兩千大洋的薪水,並為清華購買兩千大洋圖書的要求。當時這些都是「購書殊多且難」之事(見《吳宓日記一九二五年八月四日》),均由時任清華國學院主任的吳宓上下請示、斡旋並積極催辦而促成的(因為當時清華批准楊時逢為趙元任助教的月薪才為六十元,也是吳宓一手辦成的;吳宓當主任的月薪是三百元;當時在清華抄稿千字工資為一角二分)。給
陳寅恪的支票均是吳宓親自寄出並又多要了兩千元的購書款:一九二五年九月三日預支陳寅恪薪千元,合美金五六八‧一八元寄柏林;一九二五年九月十八日續匯三千元,合美金一六九零‧一四元;一九二五年十月八日領到會計處交來匯陳寅恪購書款兩
仟元,合一一二三‧五九美元。
原刊《世界日報》二零一零年二月二十六日。
◎北京人的經歷與福分
大概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像北京人那樣,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多次經受政權更替的複雜及驚擾。
一六四四年四月二十五日,崇禎皇帝朱由檢自縊於煤山壽皇亭海棠樹下,明朝至此即宣告滅亡:自朱元璋洪武元年(西元1368年)至崇禎十七年(西元1644年),明王朝凡二百七十六年,去矣。
此日,大順軍千騎部隊,先從正陽門入,京師百姓設大順永昌香案以迎;李自成身著氈笠縹衣,乘烏駁馬而率牛金星、宋獻策進承天門入宮,登皇極殿。然而,大順軍入京師,兵政府榜示:「大師臨城,秋毫無犯,敢掠民財者,即磔之。」北京百姓倒也安定如常。(參見談遷《國榷》卷一零零)
不足一月,李自成率二十萬大軍東征吳三桂,乃驕橫無比。孰知,吳三桂與多爾袞聯手,大順軍連連敗北。六月三日,李自成於武英殿稱帝,次日淩晨又不得不離京西撤。
六月六日,起初,京城誤傳吳三桂將護太子至,在京故明各官立崇禎牌位於午門哭臨;史家亦云:崇禎太子曾被大順軍俘獲又出走,為吳三桂收容,吳三桂曾請護崇禎太子入京城,不為多爾袞准許,而命其追擊大順軍。就在此日,故明各官又備鑾儀法駕,隨鹵薄迎太子於朝陽門,然而,等來的卻是清攝政王多爾袞!眾人驚愕之間,清軍已大隊入城。多爾袞亦不得不傳令,自初六日(六月十日)起,為故明崇禎帝設位哭臨三日。
從李自成打入京師,到多爾袞又入京城,才一個半月啊。
北京的士人與百姓,皆經歷了大順軍撤離時的軍紀鬆弛、夜焚宮殿,同時出牌諭百姓速出城躲避清兵之遭遇;多爾袞命京城半屯兵而驅民出城、限期既迫,婦孺驚惶、扶老攜幼,又無可棲止,乃慘不可言。(見《諛聞續筆》卷一)
北京人的確未曾經歷過:項羽入關中,殺了已經投降的秦王子嬰,搶走了秦宮所有財寶,並焚燒了咸陽華麗的宮殿,僅阿房宮之焚燒逾三月而不絕。
北京人的確未曾經歷過:朱全忠為把政治中心挪到他的勢力範圍之內,以便其把持控制,逼迫唐昭宗遷都洛陽,並對長安城進行毀滅性的破壞,且令「長安居人按籍遷居,徹屋木,自渭浮河而下,連甍號哭,月餘不息。」武力強迫黎明百姓按門戶拆毀房屋,遷移他鄉的悲慘境況,使長安城頓成廢墟。(見《舊唐書‧昭宗本紀》)
北京人的確未曾經歷過:南宋亡國最後一場血戰的古戰場──廣東新會之崖門的慘烈。一二七八年三月元兵將宋軍追到岡州,瑞宗病死,群臣又立年僅八歲的少帝即位,以陸秀夫為左丞相,文天祥為右丞相,張世傑為太傅。六月高雷失守,遷於新會崖門,張世傑以為天險可守,擁兵二十萬並大興土木建行都。十月文天祥兵敗海豐,被元軍俘於五坡嶺。一二七九年正月,張世傑集合千餘艘巨艦,用大索系牢,中艫外舵,少帝居其中,與元兵對峙。二月六日元將張弘範兵分前後夾攻宋營。潮漲則從南攻
其前,潮退則從北攻其後,宋兵終被攻破。張世傑見大勢已去,率十六隻船奪港逃遁。陸秀夫走到少帝船上,見被鏈環索處處系緊難逃,便命妻女投海自盡,又抱起幼帝投入大海。文天祥被帶至崖門,見崖山已破,便仰天慟哭:「無國又無家」、「人死亂如麻」的滅國之恥,就這樣被鐫刻在幼帝投海的「奇石」上。
然而,歷史的巨變,從來沒有像這樣短促,僅僅一個半月,北京人,的確,心靈承受之重,應是可以想像的。然而,北京人的確也是福分,崇禎之自縊而願「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遺詔),終究還是事實。北京人起碼比揚州人幸運:次年五月二十日,豫親王多鐸攻揚州城,史可法頑強抵抗:「吾意早決,城亡與亡」;總兵劉肇基率殘部和守城百姓於城破後繼續巷戰,直至矢盡人亡。清軍大肆殺戮,姦淫擄掠婦女,且寸絲粒米搜刮殆盡。劫後據焚屍簿載:全城死亡人數共八十余萬,而落井投河、閉門焚縊者尚不在其內。(見王秀楚《揚州十日記》)
二零一零年六月一日草就。
以上內容節錄自《采詩散文集:訪錢鍾書故居》◎采詩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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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漢江
空蕩蕩的漢江依然美麗。
兩岸的油菜花笑得很精神,還有那麼多野桃花也開得很風雅。春風剛剛露出歡顏,就被善於自我表現的蜜蜂吻了一下。吻過之後又是何等景致?惟有江水珍藏著兩岸的風采,渲染著兩岸的風姿。
江水依然流呀流,岸上的人們依然行呀行。我卻覺得漢江很可憐:幾乎很久很久沒有一隻船從江上駛過,豈不可惜了一江春水!
難道江水不深,載不起戀人的深情?難道江水不清,沁不濕詩人吟誦的月光?難道鵝卵石不精緻,填不進棋手對弈的方城?
難道江風不溫柔,吹不走黃昏後春意闌珊的憂愁?
然而,我並未徹悟...
作者序
詩歌、散文、散文詩這幾種文體,我皆嘗試過,然而,還是散文寫得最多。大概,寫得最少的體裁,可能要算散文詩了。
起初,我總覺得散文詩和青年人關係更為密切。生命的青春,就是滑冰鞋在詩的天空留下的激情。年輕的時候,由於一上手未能讀到杜甫、李商隱、李賀、丁尼生、弗洛斯特,而是跌到笨拙的馬克思的情詩泥潭,因此,我的許多詩,徒有激情或浪漫情懷,而少有詩意或意境。然而,想成為詩仙的野心仍不悔改,懵懵懂懂而坎坎坷坷之後,只好退而求其次,當個一般詩人吧。這便成全了這些散文詩。
一九九三年十月我在臺灣出版第一本散文集《缺少了什麼》時,內中曾收錄了一些散文詩。人到中年,總是愧讀少作,所以我還是將它們略作修改。可惜的是,當初它們具體創作的時間,大概皆無從稽考了,僅有很少幾篇記下了寫作時間。當然,編在這裡的,還有幾篇算是中年之作罷。
讀過木心的散文之後,我又認為好的散文以及散文詩,大概應是人到中年之後的博大胸懷與練達,才能經營出來的佳構吧?
儘管,有人曾批評過散文詩的朦朦朧朧、非詩非文,但是,只要吳冠中〈江南水鄉〉自有其存在的價值與可能,那麼,她依然會給人們帶來多元的欣賞意義。這也不用我去辯解。
近來,我又第四次重讀浙江文藝出版社印行的《張繼高散文》。他對音樂的許多精深的高見,更使我感覺到文本的渺小——若與複雜而龐大的音樂相對比的話。所以在散文、詩歌之外,還能不能再創造出文本的更大空間與張力呢?這的確是對詩人和作家的一個挑戰吧?
我倒覺得名家的不屑,反倒是我們無名小卒暫露頭角的時機。
她畢竟太寂寞了點,所以我也來湊湊熱鬧。
本來是檢點自己近三十年來寫下的文史小品,已大體編成一個集子,居然又發現這麼多抒情散文。
大概,抒情散文,是愚寫的最少、下功夫未必最少者。自己每每寫就後,先不著急拿去示人,總要放了又放、改了又改;條件許可的話,總要再與一二友朋商量一番。雖然,在大陸與臺灣發表了一部分,當然還有一些存貨,也還有失之無蹤影者,但是,我很少寄散文稿子給不熟悉的編輯。這次輯錄在這裡的,曾公開發表的二十篇,存貨竟然有二十七篇。
自己第一本散文集是在臺灣出版的,晃晃乎已是十七年過去了。若真正走抒情散文的路,定會有一些成果;可惜愚偏偏走上了學術研究之路;或者說,我把主要精力全放在學術研究上了,而不大看中自己的散文創作;儘管,我也特別羡慕北島、許達然、簡媜的散文。
當初出版的散文集,所收作品有:散文詩二十九篇、散文十三篇、隨筆十四篇、論述五篇。
其後,散文詩與散文、隨筆及論述,愚雖也常常握筆塗鴉,然而前兩種,還是寫得很少。
不過,記敘性質的〈拜見唐德剛教授〉,與抒情散文略微不同。
「抒情文章,我年輕時常寫;後讀史家之作愈多,愈發收斂,去年僅發表一篇〈奔向延安〉是也。抒情之文,非余之不能也,乃不欲為也。二十多歲,愚讀余光中即以為樂,三十歲讀之亦然,四十五歲已過,便覺其愈發不耐讀也;還是錢穆、唐德剛、嚴耕望、余英時、陳怡焮、馮爾康、張廣達之扎扎實實的史書,能伴余晚眠。」(〈致友人書二零零六年二月二十七日〉)
這的確是自己的心路歷程。
詩歌、散文、散文詩這幾種文體,我皆嘗試過,然而,還是散文寫得最多。大概,寫得最少的體裁,可能要算散文詩了。
起初,我總覺得散文詩和青年人關係更為密切。生命的青春,就是滑冰鞋在詩的天空留下的激情。年輕的時候,由於一上手未能讀到杜甫、李商隱、李賀、丁尼生、弗洛斯特,而是跌到笨拙的馬克思的情詩泥潭,因此,我的許多詩,徒有激情或浪漫情懷,而少有詩意或意境。然而,想成為詩仙的野心仍不悔改,懵懵懂懂而坎坎坷坷之後,只好退而求其次,當個一般詩人吧。這便成全了這些散文詩。
一九九三年十月我在臺灣出版第一本散文集...
目錄
空蕩蕩的漢江(采詩散文詩集)
銅車馬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采詩文史小品集)
訪錢鍾書故居(采詩散文集)
跋
空蕩蕩的漢江(采詩散文詩集)
銅車馬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采詩文史小品集)
訪錢鍾書故居(采詩散文集)
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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