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物以一介布衣之身,槓上當朝首輔萬安!
本以為方應物雖有巧舌能辯之才,
一旦沒了官身,還不是任人宰割,手到擒來?
誰知針對他定下的三條毒計,
理應天羅地網,令方應物無法逃出生天才是,
卻被一一破局。
堂堂首輔的臉面,被這豎子一再踩在腳底戲耍,
於是這廟堂之上的第一人,
被方應物逼得不惜採取暗殺手段,走入瘋狂了!
意料之外的發展令方應物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小命安危,
一方面又忙著要解決汪芷想妨礙他成親的小心思,
雖然沒了官職,
小方大人依舊非常忙碌,沒有閒暇。
待得萬妃薨逝的消息傳來,
方應物知道,屬於清流人物的歷史,
終於要翻開那新的一頁了!
本書另附番外「莞爾集」共十四則。
本書特色:
起點中文網歷史分類榜第一,累積三百萬點擊,五十萬推薦!
充滿黑色幽默的「官場現形記」,讓人拍案叫絕,無法釋卷!
趣味橫生、妙語如珠,讓成化年間明代科舉、政治、官場形象一一呈現眼前。
作者簡介:
隨輕風去
自2001年起執筆寫作,長期從事文字行業,目前為起點中文網大神合約作者,起點中文網五星級作家。擅長歷史題材創作,主要作品有《費路西傳奇》、《奮鬥在新明朝》、《大明官》。
章節試閱
第一章
歷史車輪繼續滾滾前進,不過方應物沒多大壓力,他又不是要改變車輪滾動的方向,只是想盡可能的多賺一些好處而已。
在大大小小朝廷消息中,有件事讓方應物很是發了一會兒呆——東廠向天子上疏,請求將東廠衙門搬到西城,然後天子竟然痛痛快快的准奏了,並將靈濟宮南邊屋舍(原西廠舊址)撥付給東廠。
無論是在應酬往來裡,還是去李東陽宅邸雅會做客,方應物沒少聽到別人議論這件事。其實這事方應物早從汪芷口中有所耳聞過,如今成真也算不上多麼令他吃驚的消息。
但是方應物還聽門子說,自己隔壁那戶人家昨天突然匆匆忙忙的搬走了,而隔壁宅院據說早被汪芷買下了。
兩件事結合起來想,難免叫方應物產生些不祥預感。難道汪太監想趁虛而入趁火打劫,在自己沒多少力量抗爭時,把外宅安置在方府旁邊麼?這也不怕被別人懷疑麼?
方應物嘆口氣,東廠從東城搬到西城,不知耗費國庫幾許。汪太監簡直就是公器私用,為了離自己近一點就如此不惜浪費國家財帑,若自己還在朝時,一定要上奏疏狠狠批評一下。
這日,方應物受到會試房師李東陽的邀請,前赴雅集。自從功成名就之後,方應物便不大喜歡參加純文人扯淡的雅集了,但如今他成了一介布衣,便沒什麼藉口不去。
李老師作為文藝圈領袖,號稱京城土豪也是他的資本。這個「土」字是「土地」的土,李家不只是在西城建有宅邸,在城西北上風上水地方還有別墅,正是今天方應物要趕去的地方。
方應物到達的時候,便見滿庭鮮花點點、桃李芬芳,而李東陽立在前院接見賓客,另有三五人圍著閒聊,集會還沒有正式開始。
而李東陽聽到門口迎賓先生招呼,抬頭看去,卻見方應物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大門。按說「雄赳赳氣昂昂」這幾個字不大適合用在文人身上,但此時此刻李東陽除了這幾個字,竟沒別的詞來形容了。
因為方應物身後尾隨著十來名膀大腰圓、虎背熊腰、鷹顧狼視的彪形大漢……在這種陣仗下,再文弱的人也顯得昂首闊步、粗獷豪邁了,尤其是在這春暖花開的雅集氣氛中。
主人家李老師不免呆了一呆,苦笑道:「你這是……」
方應物行禮過後還以苦笑:「近來學生觸犯了權貴,不得不如此防備。」
「讓他們在前院候著罷,不要再進園子了。」李東陽吩咐道,又寬撫說:「裡面僕役眾多,不會叫你有事。」
方應物答應道:「是,斷然不會打擾了老師雅興!」
旁邊有個五十來歲的老書生打量了方應物幾眼,頗有興趣的問道:「聽說你前夜與萬眉州在坊司胡同裡起了衝突?還聽說數十人大打出手,端的是熱鬧非凡。」
有人問出這話,周邊別人聽到,便都不動聲色的移動過來,對方應物形成了圍觀之勢,眼神中都充滿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方應物循聲音瞥過去,原來與問話的人認識。此人乃是翰林院裡的老前輩,姓劉名震,官職應當是侍講,之前有過幾面之緣,與自家父親關係也不錯。
不過傳聞中這位劉侍講為人略方正,怎的饒有興趣的問起自己風月場上的事故?方應物稍有疑惑後便恍然,想必是他與萬安交惡或者極其厭惡萬安,當然樂得聽聽萬安狼狽的模樣。
方應物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打擊萬安形象,揭破萬安圖謀的機會(只是效果未知)。便清了清嗓門,繪聲繪色、有所取捨的講起與那天與萬安衝突之事。
「正所謂,昔年曾醉美人家,卻恨花開又落花;司馬青衫舊時淚,因風吹不到琵琶……但是據晚輩看來,萬安與欽天監康永韶兩人狼狽為奸,必定有所圖謀!」
有人便問道:「什麼圖謀?」
方應物擲地有聲的斷定道:「不言而喻,欲以讖緯星象之說亂我大明國本!說不定就是這幾日,彼輩奸邪就要上疏,編造紫微星象之類邪說,請天子更易東宮!」
眾人一片沉默,星象這種東西,最終解釋權在天子心裡,天子信啥就是啥,別人怎麼攔?不過方應物也不指望別人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他只需要傳播出去就行了。
李東陽見狀便開口道:「今日雅集,少談國事,進園子罷!」
正當此時,大門外有人高呼:「方賢弟!方賢弟!」眾人一起扭頭望去,很多人認出來了,來者是這幾年挺出風頭的科道後起之秀項御史,聽說與方應物相交莫逆。
項成賢氣喘吁吁的跑到方應物身邊,報告說:「萬安……欽天監……那邊果然上疏了,陛下明發朝廷議論!」
方應物笑而不語,很淡定的答道:「這有什麼可慌的?早在預料之中的事情,我早說過萬安與康永韶居心不正,將會妄言天機。」
「不是……」項成賢急得滿頭大汗:「萬安上疏,言及今年以來泰山連續震動!而康永韶上疏,說泰山震動應在東宮,是東宮失德之警!」
什麼?方應物大吃一驚,被這個意外驚得瞠目結舌,頭腦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期。
泰山地震不是他準備用來對付萬安的秘密武器麼,據說這消息還沒有正式傳到京師,沒人敢為此亂說。怎麼這就被萬安搶在前頭說出去了?
眾人聞言也議論紛紛,這消息比方應物的預測還要艱難。因為星象讖緯可以編造,或許可以找到要害還擊;而泰山地震這樣明顯的事情不可能被編造,被萬安搶在前頭利用,比編造星象讖緯帶來的麻煩大多了。
「泰山震動消息是真的麼?怎地如此突然?」
「應當假不了,這樣容易查明的事情,誰敢捏造?只是為何只有萬安先知道了?」
「吾記起來了,山東布政使是萬安的親信!」
「原來如此!那麼來自山東的重要消息,必定是萬安先得知!」
方應物聽著耳邊議論,漸漸回過神來,強迫自己清醒下來。歷史車輪確實是沒改變方向,繼續向前滾動,但路上難免有小石子……對自己最慘的情況並不是改變歷史車輪走向,而是翻車啊!
李東陽從成化二年就入翰林,位列館閣,又不是完全沒進取心的人,再加上交遊廣闊,故而對本朝掌故瞭解甚多。
當下見方應物還有所迷惑,李東陽便補充道:「山東藩臺乃萬眉州親信,據傳當初萬眉州欲箝制原閣老劉珝,特意安插親信在山東,全因山東乃劉珝故鄉所在。」
方應物神情雖然仍舊木然,但心裡已經逐漸恢復正常。原來之前京師無地震消息,並不全因為這時代傳遞慢,大概還有被故意封鎖消息的緣故。
略一思索便能想通前因後果了。今年以來,泰山附近連續幾次地震,各縣哪敢承擔責任,只能將情況報予布政使司。
而布政使這樣的方面大員肯定通曉朝廷政爭內幕,知道泰山地震意味著什麼。所以這布政使一方面暫時壓住消息,另一方面快速把消息稟報給首輔萬安,叫萬首輔早做準備,免得因為巨大災異措手不及。
當然想想也知道,這布政使肯定不會傻到承擔壓制消息的責任。肯定是打著核實情況的旗號拖延一下時間,能讓萬首輔提前幾天得到消息,這就足夠了。而且核實情況這個說辭也很正常,國山連續數次地震這樣的災異事件,哪敢隨便亂報,多謹慎幾分,核實清楚明白了再上報總不能算錯。
方應物還想明白了,難怪萬安和康永韶那樣鬼鬼祟祟的勾搭,也難怪前天見到萬安的時候,覺得萬安對康永韶過於客氣了,甚至還有幾分屈尊的意思。
原來是萬安有求於康永韶,因為康永韶是欽天監監正!萬安想對泰山地震作出符合他利益的政治解釋,必須要康永韶配合!
邵宸妃派出親信太監參與,八成也是為了此事,若非真有這樣迫在眉睫的大事件,邵娘娘怎會輕易派出太監秘密出宮?
前來報信的項成賢雖然知道眼下不是催促的時候,但是他心裡實在緊張,便忍不住對方應物問道:「事已至此,計將安出?」
方應物突然轉過頭來反問道:「萬安康永韶之流已經上疏,天子聖裁如何?」項成賢答道:「方才我說過了,明發朝廷議論,大概就是要朝臣廷議。」
「原來如此……」方應物眉頭漸漸鬆開,很肯定的說:「我們還有機會!」
隨後方應物又對李東陽道:「今日得老師之邀,本該席前侍候,怎奈發生如此異變,學生實在不能久留了。」
下面方應物要和項成賢仔細商議,但很多話不便在公開場合說,所以今天雅集是沒法參加了,只能就此告辭。
李東陽感覺很怪異,以至於有點無語,因為方應物這個態度沒法叫人不奇怪。不錯,朝廷確實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但嚴格說起來,都是「肉食者謀之」的情況,方應物顯然不夠格。但方應物舉手投足之間,至少表現出了部院大臣派頭,可他只是個布衣而已,就算沒罷官時也僅僅是六品啊。
常言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而方應物很主動的把自己當成高個子,主人翁意識非常積極強烈。
這種對比說起來不協調,但是看起來彷彿還算和諧,好像方應物確實理所應當似的,李東陽和其餘人只能面面相覷。
方應物臨走前,李東陽嘆道:「朝中尚有諸公在,你又何必強自出頭?」
方應物愣了愣,沒想到李老師突然問出這麼一句來,所幸還有幾分急智,立刻答道:「吾輩讀書人,當以天下為己任!言出行隨,僅此而已!」
以天下為己任,言出行隨,僅此而已?李東陽怔了怔,無數畫面閃過腦海,最後忽然生了些醍醐灌頂之感。
兒子如此,父親可想而知。他李東陽入翰苑二十年,方清之才八年,但方清之成就卻比他大得多,難道原因就在這裡?沒有這種胸懷天下的理想,又哪來登高望遠的決心?
方應物早與項成賢走得遠了,哪裡知道李老師心裡這翻騰想法……其實他之所以如此積極,一是擔心被萬安報復。
得勢的萬首輔與失勢的萬首輔相比較,絕對是兩種不同的人物。如果萬安失勢,即便還繼續當首輔,雖不敢說不足為慮,但至少壓力小了很多;如果萬安更加得勢,那肯定少不了一群錦上添花的人幫著收拾自己。
二是方應物面子上過不去,更不甘心十拿九穩的算計落了空,白白讓這樣一個金手指失去效用,甚至反過來被逆轉。
項成賢邊走邊問道:「你說還有機會?機會在哪裡?」
方應物莫測高深的解釋道:「凡是關於災異的政治解釋,歸根結柢是要看天子的心思,天子採用哪種解釋,哪種解釋就是天意。」
項成賢聞言更洩氣了,嘆息道:「那更沒機會了,聖上明顯是與萬安一夥的。」
「誰說的?沒那麼簡單!」方應物冷靜的分析道:「如果聖上確實採納萬安和康永韶之言,那麼只需要借著萬安奏疏下一道罪己詔,並傳諭說天意示警東宮失德並更換太子即可,為什麼還要將泰山地震明發廷議?讓朝臣們再議論,又能議論出比萬安更貼心的結果?」
項成賢經過方應物提醒,若有所悟。方應物繼續解釋道:「天子在迷信鬼神這方面,滿朝文武沒有不知道的。若是萬安康永韶為了逢迎媚上,故意製造天意,那天子雖然為了省心可能配合採納,但心裡不會太在意,畢竟明知是假的。
但是泰山連續地震卻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恰好還發生在意圖廢除東宮的這幾個月。你說面對真正發生的災變,聖心能不忐忑麼?
無論萬安怎樣逢迎粉飾,聖上難道沒有尋求真相的心思?在上天意志面前,只怕迷信鬼神的聖上也不敢違心,並肯定萬安康永韶所奏就一定是正確的。」
「對!」項大御史重新興奮起來了:「故而聖上才會將泰山地震之事下發廷議,這說明聖上心中其實也不確定!我們還有機會!可是,以你的身分不能去參加廷議,又有誰能阻擋奸邪?」
項成賢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天子將泰山地震之事下發廷議,等於是給了朝臣一個相對公正的平臺。公正之處就在於,雖然萬安已經先入為主的占了先手,但天子仍然給了別人發聲機會。
在這種場合比拚的就是各方嘴炮功力了,如果方應物這樣有名的正統派重火力缺席,確實令人遺憾,而且是非常令人遺憾。
但方應物不在意的說:「你何必為此沮喪?道理說辭無非就是那些,我傳於你和洪兄,再由你和洪兄出面激辯,不也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項成賢搖頭道:「同樣的話,由我去說,別人就敢質疑反駁;但由你去說,別人或許就屏息收聲了,所以效果是不一樣的。」
方應物對項大御史的話啞然失笑:「你是不是想多了?除了你,還有別人會這樣想麼?」
項成賢很肯定的答道:「我可不是說笑,也不是因為你我關係才抬舉你,除我之外應該還有不少人作此想。」
國朝士林充斥著名聲崇拜的習氣,一個人聲望到了一定分上,有時候真就是略顯盲目的眾望所歸,當然令人失望之後的反噬現象也很嚴重。
假如方應物能站在廷議舞臺上,如同正道人士所期待的那樣擊敗群奸力挽狂瀾,那必然會享受極大的榮光,這可不啻於擎天保駕之功。
但如果反過來呢?如果方應物在眾望所歸之下折戟沉沙,沒準就要承擔所有失敗的責任了,很可能成為憤怒情緒的集中爆發點,因為輿論總是需要為失敗尋找承擔責任的人。除此之外,還要面對萬安的瘋狂報復……
換成別人總得在兩種選擇裡糾結一下,但是方應物不用多想什麼。糾結也沒用,反正他一介平民身分,沒可能去直接參加廷議,還有什麼好想的?
項成賢看著一言不發的方應物,忽然皺起了眉頭:「我現在又感覺到,你有些變化。」
方應物仍然漫不經心,隨口問道:「什麼變化讓你看出來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此刻你應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怎會如此平靜淡定?難道你心中害怕了?」項大御史答道。
方應物心裡陡然一驚,他娘的,你不要像女人一樣敏感好不好?但他口中否認道:「鬼扯什麼,我方應物堂堂男兒怎會害怕?我是想,操心這些也沒用,反正我又不可能上朝堂去,自有正道諸公主持大局。」
「他們那些紙糊泥塑的人若能指望得上,我也不會對你寄託厚望了。」項成賢對袞袞諸公表達了輕蔑之意,轉而又道:「再說如果你真有心一博,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嘗試混進朝堂。即便不能,也會通過重重管道親自發聲,而不會如同眼下一般無動於衷,只顧將我推到前面去替你打擂臺。」
方應物捫心自問,自己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畏懼感啊。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歷史車輪的軌跡彷彿變幻莫測——最關鍵的是,這次連方應物自己也沒有把握了,他真不敢肯定自己這方不會輸。
雖然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狀況,不過其他事情即便都失手了,無非也就是人生道路上的曲折而已。只要最後在東宮太子之爭中站隊成功,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之前所有逆境都可以翻盤。
但今次不同,一旦東宮換了人,便意味著未來天子也要換人。那他方應物的人生道路也就沒希望了,什麼志向抱負都是空話,沒有任何翻盤指望,這才是讓方應物感到最忐忑的地方。
想及此處,方應物默默為自己辯解道,這不是害怕,而是謹慎,正所謂未料勝先料敗。他必須要考慮,如果真讓萬安得逞,自己該怎麼辦的問題了。
當然,方應物還有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時間是站在他這邊的。萬安已經要七十了,而他方應物才二十多歲,這就是最大的自保優勢。大不了躲回老家,在朝廷權力很難直接觸及到的偏遠鄉村裡,熬到萬安去世,然後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回到家裡,方應物吩咐道:「自今日起閉門謝客,誰也不見!我要仔細看一看,這兩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當晚便有三四個人來拜訪方應物,次日又有七八個人來拜訪方應物。不過客人都沒有得到主人接見,只能望門興嘆。
這讓「隱居」在家的方應物暗暗吃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莫非有些事情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真讓項成賢說中了?
朝廷上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即將舉行的廷議,必將為東宮之爭劃上一個表示結束的句號。也就是說,大明江山社稷的前途命運就要決定於那時那刻。
朝中尚有良心的正義人士無不憂心忡忡,因為奸賊那一方看起來實在強大,太子一方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正式被廢簡直是個奇蹟。如果這一關撐不過去,那就徹底完蛋了。
朝廷中還有誰能撐起正道一方?次輔劉棉花,那是棵搖擺不定的牆頭草;泥塑六尚書,只有三種,萬安一方的,劉棉花一方的,中立打醬油的;高層一團漆黑,再看中低層裡敢於抗上的清流代表,如毛弘、丘弘、方清之等人,病故的病故,致仕的致仕,被貶的被貶,數年來被連續打擊過後,這時候都指望不上。
在這個生死關頭,正道一方需要英雄出現。眾人議論來議論去,漸漸地發現,雖然清流人數不算少,但能最大限度獲得認可的似乎只有方應物了。方應物的出眾能力和過往戰績,都能給別人特別的信心,其他再沒有誰能達到這個地步。
儘管方應物現在是個布衣,但好歹人還在京城;儘管方應物當初也不過是六品,但戰鬥力卻不僅僅是六品;儘管方應物還很年輕,但有志不在年高;儘管方應物才進士及第四年多,但聲威遠超於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傢伙們。
而且,方應物絕對不懼怕以萬首輔為首的奸邪勢力,也絕對不會與奸邪妥協!坊司胡同裡發生的一切,足以說明方應物有多麼強硬!
所以方應物悄悄打聽了輿情形勢後,頓時有點憂鬱了,這是要將他架在火上烤啊。
第一章
歷史車輪繼續滾滾前進,不過方應物沒多大壓力,他又不是要改變車輪滾動的方向,只是想盡可能的多賺一些好處而已。
在大大小小朝廷消息中,有件事讓方應物很是發了一會兒呆——東廠向天子上疏,請求將東廠衙門搬到西城,然後天子竟然痛痛快快的准奏了,並將靈濟宮南邊屋舍(原西廠舊址)撥付給東廠。
無論是在應酬往來裡,還是去李東陽宅邸雅會做客,方應物沒少聽到別人議論這件事。其實這事方應物早從汪芷口中有所耳聞過,如今成真也算不上多麼令他吃驚的消息。
但是方應物還聽門子說,自己隔壁那戶人家昨天突然匆匆忙忙的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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