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人無法好好形容它,所以稱呼這為神……」
選擇自己的生存之道,正是人生的不可思議
十八個月漫長等待,芭娜娜最新長篇小說
──寫在父親離世之後──
「我藉著書寫忘掉悲傷,每天專心一意地寫……
希望這部小說是照亮漫長黑暗的光。」
一本讓失去至愛的人重新感受被愛的奇蹟小說守護著神聖山丘的小村莊,一個被遺棄的小女嬰,如何找到與生俱來的愛?
「妳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真正的幸福價值。」小幹是海邊撿回來的棄嬰,在一座緊靠著古墳的山丘村落裡,沒有血緣關係的外公和爸媽將她呵護長大,大家都喚她是「來自海裡的幸福種子」。小幹偶而也會疑惑大家口中的幸福是什麼。某天,從小一起在村子裡長大的野村,妻子離世後回到村子來,買下小幹家後頭的一棟宅院。此時,村裡卻不斷傳出嚇人的神祕事件──山丘出現兔子屍體,小幹也不停夢見死去親友……後面房子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是古墳的詛咒?或者是神靈的主意?出生就失去一切、一無所有的小幹,何處是她的歸屬?誰又來守護野村先生呢?
花床,不只是文字的魔法,是抵禦誘惑、痛苦、不幸的「回復空間」
一旦你做好決定,生命需要的東西就在那裡,無須汲汲營營──
好像躺在鮮花床上午睡的生活。醒來後,彷彿新生。
因為真正的療癒從來不是輕飄飄的,是要拚了命換來的。
◎日本原封大野舞插畫書衣
作者簡介:
吉本芭娜娜
1964 年生,東京人,日本大學藝術學文藝科畢業。本名吉本真秀子,1987 年以小說《我愛廚房》獲第六屆「海燕」新人獎,正式踏入文壇。1988年《廚房》榮獲泉鏡花文學獎,同年《廚房》、《泡沬/聖域》榮獲藝術選獎文部大臣新人獎。1989年以《柬鳥》贏得山本周五郎獎,1995 年以《甘露》贏得紫式部文學獎,2000年以《不倫與南美》榮獲文化村杜馬哥文學獎。
為日本當代暢銷作家,作品獲海外30多國翻譯及出版。於義大利1993年獲思康諾獎、1996年的Fendissime文學獎〈Under 35〉和銀面具文學獎等三項大獎。
著有《廚房》、《泡沬/聖域》、《甘露》、《哀愁的預感》、《蜥蜴》、《白河夜船》、《蜜月旅行》、《無情/厄運》、《身體都知道》、《N‧P》、《不倫與南美》、《柬鳥》、《王國vol.1 仙女座高台》、《虹》、《羽衣》、《阿根廷婆婆》、《盡頭的回憶》、、《王國vol. 2 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王國vol. 3 祕密的花園》、《雛菊的人生》、《食記百味》、《王國vol. 4 另一個世界》、《喂!喂!下北澤》、《橡子姊妹》、《甜美的來生》、《地獄公主漢堡店》、《原來如此的對話》(和心理學家河合隼雄對談)等。
譯者簡介:
陳寶蓮
輔仁大學日文系畢業、文化大學日文研究所碩士。曾任東吳大學日文系講師,中國時報編譯。譯有《身體都知道》、《不倫與南美》、《王國vol.1 仙女座高台》、《虹》、《羽衣》、《阿根廷婆婆》、《王國 vol.2 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王國 vol.3 秘密的花園》、《王國 vol.4 另一個世界》、《食記百味》、《橡子姊妹》、《甜美的來生》、《地獄公主漢堡店》等。
章節試閱
聽說我是媽媽從海邊撿回來的棄嬰。在層層堆疊如床鋪的海帶芽上面,鋪著顏色鮮艷的毯子,我孤伶伶躺在其中。
是因為那個緣故嗎?明明沒有記憶,但是當我站在春天的海邊時,不知為什麼,總有一股懷念的感覺。
淡淡記憶裡,似乎有眼神非常溫柔的美好東西,以及威脅我生命的可怕東西,不停探頭窺看嬰兒之我。
記憶中被彈性極佳的柔軟之物包覆的舒適感覺也甦醒過來(或許那真的是記憶底處的海帶芽感觸。因為這個緣故,我吃海帶芽時,總會雙手合十,小聲道謝。後來,又養成在非常非常寂寞的夜裡,緊緊握著乾燥海帶芽睡覺的習慣。在海帶芽發出的海潮味道中醒來時,心情恢復清爽,彷彿海帶芽吸收了我的痛苦。)
有點冷的海風時而溫柔、時而粗暴地吹過沙灘,各種樹木長出柔軟無力的新綠嫩葉,堅硬土地長出各色嫩草,站在海邊,仰望似要輕輕飛逝而去的淡藍色天空,不可思議地有著彷彿身在無邊遼闊世界的興奮心情。
同時感受到生命非常微小又偉大,能來到這個世界,真好!
那種心情混合三分悲傷、六分亢奮、一分驚恐,舉例來說,很像看到螞蟻不覺思索起宇宙構造的獨特心情,卻又擔心向前踏出一步就可能踩到螞蟻,感覺莫名複雜。
還是嬰兒的我,不知人類的悲傷,因此,即使被拋棄了,肯定也不會難過。
有著那樣的身世,嚴格來說,大平家人並不是我的家人。
對我來說,他們應該只是撫養我的人,但是從我懂事起,他們總是笑臉對我,打從心底接納我、疼愛我、養育我,因此,我只能以家人的名義稱呼他們。
「外公、爸爸、媽媽、章夫舅舅。」
他們是我成長家庭裡最重要的家人。
外婆那時已經過世,我沒見過她。
附近的人都跟我說,人緣超好又開朗的外婆死後,冷清落寞的大平家,因為我的出現,一下子恢復開朗。
我從不孤獨寂寞,大家爭著牽我的手,帶我出門。
這樣的我,如果還不能深深理解家人的心,那真是超級大傻瓜了。
可是,幸運的我,偶而也有茫然的時候。
曾經有一個人丟棄了還是嬰兒、什麼也不能做的我,我死了他也無所謂。他完全不考慮作為一個人的我究竟藏有什麼樣的可能性,長大以後會和我有什麼樣的親暱對話,就這麼拋棄我。
我的哭笑,都沒能打動那個人的心。
這麼想時,總會產生一股奇怪的感覺。如果繼續深究這種心情下去,會走到一個奇怪的地方。腳下危險,眼前漆黑。
然而,一旦看到我們家,我的身體會自然而然反應,像這家族的一員一樣動起來。我在煩惱多多的青春期時,尤其固執地想為家人盡心盡力。不知不覺,那動力成為我人生的一部分,到了今天,更堅定如穩固的岩石,升高如信仰。
越是想努力報恩,我對親生父母的怨恨越少。
我想,那是傷口真正的痊癒。那是經過痛楚、流血、治療、傷口漸漸結痂後剝落,露出醜陋的模樣,再逐漸長出新皮膚的感覺。
我一年只離開村子幾次,沒有護照。高中畢業後一直在家裡經營的B&B民宿幫忙,我覺得很幸福。
別人問我名字時,我想都不想,「大平幹」三個字脫口而出。
那個名字不是生我的人取的,而是現在的家人幫我取的,是這世上唯一、千真萬確代表我的東西。
想到我有容身之處,頓時湧現紮根入土的安心感。
但另一方面,在我心深處,也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像我一樣遭遇,但就那麼死去的無名靈魂。
因此,我總隱隱覺得,我擁有這個生命是為了他們。為了那些孩子,我手腳勤快勞動。每天藉著專心勞動身體供養他們。
那些傷痛、受寒、飢餓而死的孩子。
在別的孩子和家人歡笑、爭吵、香甜入睡、安心生活的時候,那些孩子無人關心照顧而失去生命。
為了那些孩子,我一心一意祈禱。
我很想說,我運氣好,能夠在這裡,你們太可憐了。不過,你們的存在,我會記在我一半的身體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安心在天國休息吧。
據說,年紀輕輕還沒懷孕生子就罹患初期癌症而拿掉子宮的媽媽,有天傍晚在準備晚飯時,突然說:「啊呀!按捺不住了,不去看一下不行。總覺得海邊有個嬰兒在等我,風很冷,他在外面吹風受寒,不行,我得跑去看看,現在就去。」
媽媽跑出屋子。
獨自開車趕到海邊。
我們家開車到海邊要十五分鐘,家人看到頭也不回開車出去的媽媽,驚愕得面面相覷說,「淑子終於瘋了嗎?」可是,渾身顫抖流著眼淚回來的媽媽懷裡,真的有一個我。
我懂事以後,每個人都口徑一致地告訴我,當時的氣氛很神聖,充滿光明燦爛的希望。
他們完全沒有試圖隱瞞,將之視為敏感的事,而是非常高興我的來到,因而不停述說那天的情景。
那種率真對我來說,不知是多大的救贖。
正因為大家太率真,就像一般人述說在醫院初見嬰兒時,述說我被丟在海邊的故事,我也天真地覺得,「我來到這個世界,真好!」
家人說,他們認為我的來到,是命中注定,由衷感到歡喜,當場毫不遲疑地接納我。收養手續折騰了一陣子後,我毫無疑問地成為大平家的孩子。大家都驕傲地說,有那樣幸運的遭遇,人生絕對不能放棄啊!
這不是出於想安慰我的體貼,而是家人心中一直把我到來那天視為理所當然的美好回憶。所以悠然自在地談起好幾次。
那件事讓我變得多麼謙虛,我無法形容。
每次想到那件事,內心深處就湧出如晶瑩泉水般的東西,洗淨我全身。
媽媽總是說:
「妳知道鬼太郎吧?不就是那樣到他們家的?因為死去的鬼媽媽不能撫養他,所以從墳墓裡被抱回去。真的很幸福耶。」
我雖然心想,那我不就是妖怪了嗎?而且那樣子看起來也不怎麼幸福啊。但是看到述說那事的媽媽,笑咪咪的眼睛像月牙,打從心裡認為那是幸福,我也跟著高興。
不過,在青春期時,偶而碰上遺失鑰匙、家裡正好沒人、下雨了、沒帶傘、也沒有錢……等小小霉運都湊在一起的時刻,仰望下雨的天空,心中出現複雜的念頭。湧現一股衝動,大概是來自基因本能,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那個念頭出現的瞬間,讓我赫然心驚。
漆黑的東西從我體內深處源源不斷湧現。我是被拋棄的人,是不被需要的人。不論我多麼拚命哭笑,也絲毫無法打動人心。我是那樣的人。今後肯定也是如此。
無法遏止那種心情攪成的漩渦在腦中劇烈躁動。
公車亭的板凳又硬又冷,積雨雲灰濛濛的遮蔽整片天空,濕襪子塞在鞋子裡面,讓我的心情更糟,感覺永遠照不到光了。
但是,當我潛在黑暗中靜止不動時,突然,一道意想不到的光從黑暗中升起。媽媽看著嬰兒的我,以家人般自然態度待我,露出笑容,不因為我是撿來的孩子而過度呵護。
我知道,很快就會有人回來,嘀咕「怎麼搞丟鑰匙了」,幫我開門。
如同黑色心情突然湧現那樣,有人將門打開的影像瞬間浮現,強烈溫暖了我的心。
那瞬間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祈禱。
我現在雖然心情低落,但爸爸、媽媽、舅舅、或是外公很快就會回來,會帶我到附近商店街的鎖店,配一副備份鑰匙,然後一起散步回家。因為他們太想和我一起走路了。想到每個人都想和我相處,我多麼幸福啊。
然後是晚飯的時間。吃火鍋的時候,每個人都按照刻畫在體內的節奏而動,拿出碗盤,調味料排排放好。
茫然想著這些,身體依戀家人。我的身體確實告訴我,那裡是我的家。這是無可動搖的事實。
心情不開朗的時候,即使有光,存在心中的黑暗也絕不消失。可是重要的是認知到黑暗的念頭確實存在。
如此一來,念頭的發作也會隨著年齡成長漸漸消失。
如果從我無親無故的身世來看,會說我那樣的人生「可憐」吧。
但幸運的是,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反而覺得,「我的人生簡直像做夢」。
一切加總起來,都像美好的夢。
那不是夢的唯一證據,是當我走在骯髒地板上時腳丫子變黑,衣服不洗時會有酸臭味,吃吃喝喝後必有排泄,因為有這身體,我好不容易才不覺得「這全部是夢」。
當然,也可以說是「為了確認一切不是夢,而擁有這身軀」。
民宿的工作即使不忙時,我也經常有事要做,身體的負擔相當吃力。想做的事情總是還沒做到一半,一天就結束了。把許多作業手冊化、輸入電腦,也是我長年的工作,說我沒有不美麗人生的沉重和疲累,那是騙人的。閃到腰、頭痛、生理痛,很多事情偶而會讓我感到沉重。
即使如此,我堅固的人生觀仍然沒有動搖。
在心靈脆弱的時候,我只做能做的事,剩下的交給家人,自己悠哉睡覺就好。不歸咎任何人,專心把這身體交給老天,讓大地吸走我的疲累就好。
很多人沒有察覺自己被逼進自己編織的網中。在我看來,每個人都在對自己施展魔法,把自己封閉在只有自己的夢中。
身在偌大的夢中,看起來就像故意鑽進透明的膠囊,戴上眼罩、耳機,喃喃自語。
不過,即使那樣,結局也可能是好的。
因為大家雖然那樣活著,但偶而還會像忘記煩惱的小孩子,沐浴陽光,吹著涼風,吃美味的東西,愉快微笑。
我大多時候都保持著童稚的心,我感激身在允許我可以如此的環境。
即使非常疲累、沒能那樣自在的日子,我依然在隔天早上回想前一天的事情時滿懷感謝。
啊!昨天好快樂,每一刻都有好心情。有那樣好的事,真是太好了啊。我打從心底這麼想。從小就一直這樣。
家人稱呼老是懷抱這種生活態度的我是「海裡撿來的幸福種子」。
聽說我是媽媽從海邊撿回來的棄嬰。在層層堆疊如床鋪的海帶芽上面,鋪著顏色鮮艷的毯子,我孤伶伶躺在其中。
是因為那個緣故嗎?明明沒有記憶,但是當我站在春天的海邊時,不知為什麼,總有一股懷念的感覺。
淡淡記憶裡,似乎有眼神非常溫柔的美好東西,以及威脅我生命的可怕東西,不停探頭窺看嬰兒之我。
記憶中被彈性極佳的柔軟之物包覆的舒適感覺也甦醒過來(或許那真的是記憶底處的海帶芽感觸。因為這個緣故,我吃海帶芽時,總會雙手合十,小聲道謝。後來,又養成在非常非常寂寞的夜裡,緊緊握著乾燥海帶芽睡覺的習慣。在海...
作者序
後記
文◎吉本芭娜娜
這部小說的主角小幹,是我描寫的人物中最可愛的一個。
這部小說,或許也是我寫的小說中最悲傷的一個。
而且也是最不著痕跡的作品,雖然沒有蓄意如此,但讀過以後,感覺留下了晶瑩閃亮的東西。
我希望這部小說是照亮漫長黑暗的光。
父親過世後,我悲傷不已,去英國寫作取材時,對一切視若無睹。即使和最喜歡的朋友及家人快樂相處時,父親的影像也不停流過腦中。如果再去見他一面就好了、如果暫時住在醫院就好了,那些後悔在腦中轉個不停。
對於那樣的我,英國充滿無盡的包容與關懷。
我也弄清楚了,我憧憬的七〇年代文化中心其實不在美國,是在英國。
回國後,更多難過寂寞的事情等著我,因此,我想念英國。想一直旅行,想逃避。
可是,我的世界在東京,我想藉著書寫忘掉悲傷,每天專心一意地寫。
我幾乎是無意識地寫,因此,這部小說的內容我都不記得,書寫已經像一種通靈現象,自己的意志完全使不上力。
因為每天都想著立原正秋先生的千金小幹小姐描寫她父親死後的哀傷文章,所以小說的主角取名小幹。
我想,這將是我一生難忘、雖小猶大的作品。
耐心十足陪我的永上敬,是永遠不會造成作者負擔、能夠做出大膽決策的帥哥。
還有,經歷生產、一直等著製作本書、擁有康健之心的柳悠美。
他們的風格使這部小說更加親切。謝謝你們。
謝謝陪我一起去英國、為本書封面作畫的大野舞。
也感謝那趟旅行的同伴和事務所同仁。
也向讓我寫出這部小說的父親獻上感謝。
他雖然不是書中外公那樣灑脫的父親,但對我而言,他是世上最好的父親。
後記
文◎吉本芭娜娜
這部小說的主角小幹,是我描寫的人物中最可愛的一個。
這部小說,或許也是我寫的小說中最悲傷的一個。
而且也是最不著痕跡的作品,雖然沒有蓄意如此,但讀過以後,感覺留下了晶瑩閃亮的東西。
我希望這部小說是照亮漫長黑暗的光。
父親過世後,我悲傷不已,去英國寫作取材時,對一切視若無睹。即使和最喜歡的朋友及家人快樂相處時,父親的影像也不停流過腦中。如果再去見他一面就好了、如果暫時住在醫院就好了,那些後悔在腦中轉個不停。
對於那樣的我,英國充滿無盡的包容與關懷。
我也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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