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歸來（1）

第一章 重回北靖侯府
“瘋婆子，穆家的瘋婆子，打死妳？”
“打死她，瘋婆子，棄婦。”
大錦街頭，一群小孩子正用石頭和爛菜葉追打著一名破衣爛衫，瘋瘋癲癲的少女。那少女一臉的污漬，蓬頭垢面，一雙大眼呆滯無光，她緊抱著身子，小心躲避著飛來的雞蛋與石頭，喃喃地哭道：“別打我，我沒有殺彩雲，沒有。”
街上很多人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去制止那些孩子。
有人搖頭歎息道：“北靖侯府的少奶奶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是啊，聽說還是杭州府的才女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就是，江南首富的嫡女，竟然落得個殺妾害子的地步，穆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啊！”“還不是三年無所出，嫉妒室妾懷了身孕……”
“呃，別說了，北靖侯府大小姐來了。”
幾位騎裝麗人駕馬直奔而來。
小孩子們四散奔逃，生怕被馬踩踏。
穆清瑤也嚇得避開。
“那不是穆清瑤嗎？甯兒，好像是妳大嫂呢。”吏部侍郎嫡女史雲嫣笑問道。
“還真是她，她怎麼還沒死呢？真是丟人現眼。”公孫甯兒皺眉道。
“雪落姐姐，她不會是還念著昊哥哥吧。”史雲嫣對另一位白衣如仙的女子道。
那女子正是當朝右相的女兒賀雪落，自小就深戀北靖侯世子，可惜，世子公孫昊卻娶了江南穆家長女穆清瑤，實為平身憾事，而今穆清瑤犯下大錯，被休出府，正是她的機會。
賀雪落秀眉微頻，明麗的眸中泛起厭惡之色。
史雲嫣最愛拍她馬屁：“一個被休的瘋婦還敢在街頭招搖過市，她怎麼不去死呢？雪落姐姐，咱們去教訓她吧。”
“雲嫣就是頑皮。”賀雪落正有此意，卻還要裝出一副善良溫柔的模樣：“逗逗她就好了，莫要傷她性命。”
“那當然。甯兒，妳來嗎？”史雲嫣眉眼一挑。
公孫甯兒皺了皺眉，率先打馬過來，於是，大錦京城某條無人的巷子裡，上演了一幕三個麗裝少女，群毆一名瘋女子的戲碼。
十幾個響亮的耳光過後，史雲嫣的手掌有點發麻，可是真爽：“穆清瑤，妳還看得清我是誰嗎？記不記得去年在裕親王府的事？妳敢搶我的風頭，我彈鳳求凰妳也彈！”一腳踹中女子的前胸，輕巧躲過她噴出的鮮血，公孫甯兒笑得猙獰：“就是，自從妳進府，別人就只說妳好，所有的目光都被妳吸引了。我成了妳的陪襯，妳早就該死。”被打得鼻清臉腫的穆清瑤似乎還記得她：“甯妹……”又是一腳，踹中腰間：“甯妹也是妳這個棄婦叫的？”
“呃，算了，甯兒，她到底以前也是妳的大嫂，還認識妳呢，讓人知道了可不好。”只有賀雪落沒有出手，她溫柔淺笑，站在一旁圍觀，等這兩個打累了，才假意勸道。這話提醒了公孫甯兒，穆家在江南還是有些地位的，這賤人記得自己，若是穆家人來了，她告狀怎麼辦？
一股狠意自眼中升起，公孫甯兒揪起穆清瑤的頭髮就往牆上撞。
頓時，穆清瑤頭上血流如注，要是換成別人早暈了，可穆清瑤卻只知道哭，一直沒有暈，更沒有死。
賀雪落緊咬雙唇，這樣了還不死？莫非傳說是真的，她真有護體異能？
“呃，住手，甯兒，妳這樣會打死她的，快別打了……”賀雪落上前假意拉扯公孫甯兒，暗中一刀刺去。
穆清瑤終於停止求饒與哭泣，雙目圓睜，直直地向後倒去。
史雲嫣上前探了探鼻息，眼裡劃過一抹幸災樂禍：“真死了！”
公孫甯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怎麼死了？”
“甯兒妹妹，妳怎麼真殺了她，穆家人知道了怎麼辦？”賀雪落皺眉問道。
“我沒有啊，不是我……”公孫甯兒後退兩步。
“死了就死了，是不是妳又如何？一個瘋婆子而已，反正這裡也沒人，咱們走吧。”史雲嫣無所謂地道。
三個行兇殺人的少女揚長而去，連多看一眼也沒有。
她們誰也沒料到，待她們轉過身時，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動了動，大眼睜開，眸光冷厲如刀。
※※※
一間清幽的屋裡，男子正認真查看床上女子的傷口，喃喃自語道：“自愈能力還真強，額頭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胸口……”
沉睡的女子突然掐住他的喉嚨，目光清冷銳利，整個房間溫度驟降。
“妳……放……放開，我是大夫。”男子的臉都憋紅了。
穆清瑤冷冷地巡視屋中擺設，果然充斥著藥物與瓶罐，這才松了手。
“我為什麼在這裡？”皺了皺眉，穆清瑤還有點迷糊。
她是殺手，在一次暗殺行動中，被人一槍擊中了心臟。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在異世，腦子裡紛至遝來無數個記憶碎片，陌生又熟悉，讓她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眼前這個男人正摸向她的胸口，本能地以為他在非禮自己。
顧長清揉著被掐得紅腫的脖子惱道：“當然是我家……我救妳回來的，沒見過妳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若不是我家……救了妳，妳早暴屍街頭了。”
又一波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蜂擁而至，穆清瑤一陣頭暈目眩，是了，這裡是錦泰朝，而她是北靖侯嫡長媳……
想到這裡，唇邊勾起一抹清冷的譏笑，嫁入侯府三年無所出的嫡長媳，貼身丫鬟卻與丈夫有染，懷了身子……
然後，丫鬟突然暴斃，婆婆和丈夫一致指認是她嫉妒殺人。
她被休出北靖侯府，被曾經的閨蜜，小姑活活打死在街頭……
眼裡嘲諷之意更甚，穆清瑤，妳這麼無用軟弱，還真對不起這個名字。既然我轉世到妳身體裡，那就讓我來為妳伸冤報仇吧。
顧長清被眼前少女冷厲的樣子嚇到了，探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妳還好吧，腦子不會真撞壞了吧？”
穆清瑤目光清冷冷地看向他。
明明很平淡的一個目光，卻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刺骨寒意，顧長清不自覺地縮回手。
“是你救了我？”居高臨下的語氣，彷彿是主子在質詢下人。
顧長清有種不是救了人，而是犯了罪被審問的感覺，他有些猶疑地點點頭。
“無論如何，你於我有恩，我會報答你的。”穆清瑤說罷，起身向外走去。
這話聽起來，怎麼都沒有半點感激之意，倒像是一種賞賜？
顧長清下意識正要點頭，抬眸間少女已然出門，忙攔住少女道：“妳不能出去，妳的傷還沒好呢。”
穆清瑤頭也沒回地道：“這點傷算什麼？”繼續前行。
顧長清急了：“不行，沒有主子的允許妳不能走。”
穆清瑤眉眼清冷：“如果我非要走呢？”
顧長清怒了：“妳這人怎麼這樣不知好歹，我可是一片好心，擔心妳的傷勢未好，在我家主人確定妳能走之前，妳是不能走的。”
“真是擔心我的傷勢嗎？”穆清瑤眼中劃過一抹譏誚，突然身形一閃，掀開另一間屋子的門簾：“收藏這麼多死人屍體，你家主人要嘛就是大善人，要嘛就是個醫學變態。這些屍體都是用來做試驗的吧，而我，就是其中一具，剛好我命大，被救活了。”
殺手對血氣與屍體太過熟悉，一醒來就感覺到另一間屋裡不同尋常的氣味，就算這家主人用藥物掩蓋，她也一樣辨別得出。
顧長清的臉色發白，眼神驟冷，手一抬就向穆清瑤攻來。
穆清瑤動作更快，瞬間便扼住了他的喉嚨道：“我說過，無論如何，你於我有恩，所以，我不會殺你，但也不要再惹我。”
“妳……妳不是武學廢物嗎？”第二次被她扼住喉嚨的顧長清不甘，他查過穆清瑤的脈，她沒有半點內力，而自己，怎麼也是個一級武師吧，竟然被她一招制住，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穆清瑤冷冷看他一眼，甩開，揚長而去。
顧長清不甘地擊掌，幾名黑衣人應聲而出，正要追擊，屋裡傳來一聲清咳：“長清，讓她去吧。”聲音優雅醇厚如大提琴，只是中氣有些不足。
顧長清不甘地道：“主子，奴才擔心她出去會亂說。”
“她不會，你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嗎？”清冷的聲音優雅動聽，帶著一抹戲謔。
“主子才是，奴才不過打打下手。”顧長清白皙的臉上升起一絲紅暈，不好意思地道。穆清瑤回頭看一眼剛才置身的院子，很小很偏，並不在京城當中，也許是某個門派的秘密煉藥之地吧。

第一章 重回北靖侯府
“瘋婆子，穆家的瘋婆子，打死妳？”
“打死她，瘋婆子，棄婦。”
大錦街頭，一群小孩子正用石頭和爛菜葉追打著一名破衣爛衫，瘋瘋癲癲的少女。那少女一臉的污漬，蓬頭垢面，一雙大眼呆滯無光，她緊抱著身子，小心躲避著飛來的雞蛋與石頭，喃喃地哭道：“別打我，我沒有殺彩雲，沒有。”
街上很多人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去制止那些孩子。
有人搖頭歎息道：“北靖侯府的少奶奶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是啊，聽說還是杭州府的才女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就是，江南首富的嫡女，竟然落得個殺妾害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