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點女頻人氣作家包子才有餡佳評如潮的經商宅鬥朝鬥好文!
天賜良緣,千里情牽。
得到蕭寒搏命相救的蔣欣瑤,不意外的迎來了蕭家的媒人。可這廝與她也不過見過幾面,難道這樣就上了心?然而對方獲得了與沈力相同的考題,答案卻是直中她心。
蔣欣瑤雖有彆扭,也比不上母親的大力讚揚。這親,到底是該訂還不訂?
蕭家單純,也勉強算是個皇親國戚,蔣欣瑤若想專注在自己的事業可說是最好的添力選擇。但蕭寒此人,真有這麼簡單?
而先她一步出嫁的蔣欣珊雖然夫家鼎旺,丈夫卻是個花心風流的,新婚生活的不如意,竟讓她又將魔爪伸回了蔣家,數度針對二房生事!
看來這周家和蔣欣珊,不好好整治整治,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
【人物介紹】
蔣欣瑤
蔣振次子蔣宏生的嫡長女,蔣府四小姐。幼時痴傻遲鈍,被現代穿越的靈魂附體後,逐漸有了生氣。性格冰雪聰明又果斷,私底下卻頗為懶散,對於親情很是招架無力。對玉石鑑定有著極專業的眼光,更是吃貨兼廚娘一枚。
蕭寒
燕十六與徐宏遠好友,杜天翔表哥,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沉默寡言,認真行事,大多默默看著燕十六與杜天翔鬥嘴。自見過蔣欣瑤第一面後,被她個性與言行所吸引,心裡的情感便悄悄的萌了芽。
沈力
蘇州名門沈家九爺,前禮部尚書沈平沈老太爺最小的嫡孫。從小倍受寵愛,並跟在沈老太爺身邊受教學習,行事很得其風範。對蔣欣瑤獨特性格相當感興趣,更是對她的一手廚藝念念不忘。
徐宏遠
蔣振與徐錦心之子。與母親隱姓埋名生活於京城中,暗中密切注意蔣家的一舉一動。俊逸秀氣,略帶憂鬱氣質,與燕十六為無話不談的至交。
燕十六
徐宏遠之友,個性有些大咧咧,舉手投足卻十分貴氣,真實身分為當朝六皇子。與其友杜天翔、蕭寒皆為徐宏遠之事肝膽相挺,一邊注意著朝中態勢。
作者簡介:
包子才有餡
處女座宅女一枚,性散漫。
生於江南水鄉,居於六朝金陵,嗜文學,愛音樂,喜旅遊,貪美食,微有潔癖。
為人胸無大志,四平八穩,不拘雅俗。
養一懶狗,喚名巧克力。
常常一人,一狗,一書。
此生,唯願所愛之人喜樂平安。
《繪者》
容境
職業插畫師一枚。
除了畫畫最大愛好就是美食,每天就是畫畫→找美食→吃美食→畫畫……
無限循環→_→
慣用畫材是夢法兒和阿詩水彩紙,筆是中國傳統國畫筆。
繪有《花千骨》(泰文版)、《家佛請進門》(泰文版)、《且把年華贈天下》(簡體版)等小說封面作品。
章節試閱
時間悄悄的流逝,夜空中升起了一輪殘月,無比的淒美冷清。
山裡的夜,溫度驟然降下,有了幾分寒意。蔣欣瑤第二次睜開眼睛,是被凍醒的。
她強忍著痛,用尚有知覺的右手,摸了摸身子底下,感覺是在碎石上,她一點一點挪開身子,又一點一點支撐著坐起來,不一會兒,已是冷汗淋漓。
她摸索著身邊男子的臉,把手探到鼻下,還有呼吸,她嘿嘿的笑出了聲。
她抬頭看了看天,黑漆漆的一片,摸了摸身上,匕首已不知落在何處。心想這廝是個武將,身上定有防身的寶劍、長刀之類的,也許就在四周。
她用右手在男人身上一通亂摸,終於在他懷裡找到一把匕首。一番周折,蔣欣瑤體力不支,倒了下去,腦袋磕在石頭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眼淚刷地一下子落下來。
她摸索著把腦袋後面的石頭拿到胸前,艱難的用牙齒拔出匕首,然後用刀刃,一下下,有規則的敲打石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蔣欣瑤無聲無息的笑了。老天爺真是會與她開玩笑,是不是上一回看她死得乾脆俐落的,這回非要鈍刀割肉,讓她深刻感受等死的滋味?
你個賊老天,你是黑了心肝了嗎?像我這樣世間少有的好女子,你非得把我按個慘死的命運嗎?你就不能讓我死得體面些、死得端莊些?我問候你的母親。我不僅問候你的母親,我還要問候你的父親、你母親的父親、你父親的母親……蔣欣瑤罵了半晌,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許久後,她覺得有必要回憶一下往事,這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做一個死前總結;又覺得可以暢想一下未來。倘若她沒死成,往後的日子她要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又想,倘若穿回去了,是不是她的女兒還能認出她來?
蔣欣瑤腦子飛快的轉著,手上卻一刻沒有停下。
她突然覺著肚子有些餓,清涼寺的齋飯真難吃,回頭得研究一下,如何把齋飯做出鮑魚、魚翅的味道來,說不定又是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
就這樣想著想著,她終於又把自己想睡著了。陷入暈迷前,她對自己說:蔣欣瑤,再堅持敲一會兒,再敲一會兒,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一定會的。
山道上的人此時全都席地而坐,個個臉色凝重。
涼亭裡,四人一動不動,彷彿老僧入定,下去的人一批又一批,仍是沒有一點兒消息傳來。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
山澗裡,沈力舉著火把的手突然頓住了。
他凝神而聽,左前方有聲音,一下,一下,又一下,很規律,距他幾十丈開外。
他順著聲音,兩腳生風,飛快的躍過去。越來越近時,聲音也越來越慢、越來越弱。
當他終於看見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影時,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一聲長嘯,把山道上的人驚得都跳起來。緊接著,又是一聲長嘯,這時,從山底下傳來歡呼聲,遠遠的只看到火把漸漸向一處靠攏。
蔣宏生、蔣元晨喜極而泣。
月亮漸漸落了下去,喧囂一夜的山谷又恢復平靜。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山谷裡依舊溪水潺潺、鳥鳴聲聲。
◎
蔣欣瑤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在老宅裡,辛辛苦苦做了四個菜,才端上桌,就被祖父吃得精光,她氣得坐在桌前直掉眼淚。
那老頭卻笑得一臉得意:「瑤兒,祖父吃飽了,妳祖母還在前院等我呢,妳快回家吧,餓著肚子回去,好走快些。」
蔣欣瑤怒極,心道:這老頭越活越回去了,自己吃飽了,卻讓我餓著肚子趕路,我就賴著不走了。
哪料到蔣振抬腿就是一腳,蔣欣瑤嚇得一個機靈,便張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二太太,小姐醒了,她睜眼睛了!」
所有的人都圍上來,蔣欣瑤模模糊糊看到許多腦袋,有母親的、有父親的、有元晨的,還有元昊的,怎麼還有祖母?
蔣欣瑤暈暈乎乎看了幾眼,輕輕的閉上眼睛,只說了一個字:「餓。」
怡園的一間臥房裡,蕭寒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半身赤裸,裹著層層紗布,健碩的身材一覽無遺。
徐宏遠、杜天翔正一人捧著一盆點心,吃得起勁。
蕭寒嚥了嚥口水,終是沒忍住,虛弱道:「好歹給我留兩塊。」
徐宏遠嚥下最後一塊點心,用茶水漱漱口,道:「你只能吃些清談的,傷口正在長肉,甜食不能碰。」
蕭寒痛苦的轉過臉,眼不見心不煩,卻聽杜天翔冷哼。
「鶯歸今日又給你煮好些吃的,連我們都不給嘗,你知足吧,還跟我們搶這幾塊點心。」
「她們姐弟倆如今都把小寒當成大恩人。」徐宏遠指了指几上的棋盤,示意杜天翔要不要殺一盤。
杜天翔接過白棋,朝床上的人翻了個大白眼。
「大恩人?我跟你們說,大恩人是我,要沒有我,你們早見閻王去了。我差點沒被你們兩個累死,一天幾趟的來回跑,瞧瞧,腿都跑細了一圈!」
徐宏遠放下一顆黑子,笑道:「不是坐轎子,就是坐馬車,我只看見你胖了,沒看見你瘦了。」
杜天翔理直氣壯道:「那丫頭煮的菜好吃,日日多添幾碗飯,能不胖嗎!」
「她醒了?」蕭寒突如其來的問道。
杜天翔收了笑,抬手落下白子,正色道:「昨日才醒,整整暈迷了三天。」
「傷得怎麼樣?」
杜天翔充耳不聞,朝徐宏遠挑了挑眉:「阿遠,起手怎麼換招了?」
「老走那幾招,我自己都厭煩了。」徐宏遠頗為同情的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嘴角輕輕上翹。
「阿遠,這你就不地道了,你換招好歹也跟我打聲招呼啊!」
「我若給你打了招呼,還下個什麼棋?再說,我就是打了招呼,你也贏不了!」
「我贏不了,好歹也能多扛一會兒,這麼快就完事了,怎麼打發時間?」
兩人全然不顧床上之人的焦急臉色,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家常。
「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吃!」蕭寒忍了半天,終是沒忍住。
下棋的兩人聞言,對視一眼。杜天翔笑得一臉奸詐:「你都是外傷,看著傷得厲害,失血多,養養也就好了,她傷在五臟六腑,左手脫臼。」接著又嘆道:「至少在床上躺三個月。表哥,你若想成親,得等到半年後。」
蕭寒俊臉漲得通紅,喝斥道:「瞎說什麼?」
杜天翔譏笑道:「事都做了,還不承認。你可知道這兩天京城街頭巷角都在議論什麼?兵馬司指揮使抓賊人,賊人傷及無辜驚馬車,指揮使英雄救美傳佳話。我跟你說,我母親也就是你小姨,連媒人都已經請好了,外祖父把庫房裡幾百年的老底都翻出來了,我們家的庫房這兩天也遭了難,好東西都挪了窩。你自個兒瞧著辦吧!」
徐宏遠深笑道:「小寒,藏得夠深的,硬是一點兒風聲都不給兄弟們透露。也別說,欣瑤嫁給你,我才最放心。到時候,我這個小叔叔定給她準備份厚厚的嫁妝,讓你財色雙收。」
杜天翔忿忿道:「這樣的好事,怎不落在我頭上?可見老天無眼。」
徐宏遠哈哈一笑:「放心,等你成親,少不了你的那分,我把怡紅院有顏色的,都替你贖回來。」
杜天翔冷哼一聲,不屑道:「有顏色的,小爺我不要。小爺要,就要那絕色的。」
徐宏遠笑意更盛。
杜天翔突然覺得徐宏遠的笑著實有些晃眼,抽著嘴角笑道:「小寒,你可要想清楚了,倘若你真要娶四小姐為妻,將來可就得尊稱阿遠一聲小叔叔,這輩分上……」
笑意頓住在徐宏遠臉上,半晌,他聳聳肩道:「我輩分大,不吃虧。」
「我吃虧!」杜天翔重重落下一子,斜著眼睛盯著徐宏遠瞧。
徐宏遠淡淡一笑,「你吃虧?你吃哪門子虧?」
「我怎麼不吃虧?你瞧,我與你是兄弟,我與他是表兄弟,他叫你小叔叔,我叫你什麼?」
「你叫我阿遠也好,小叔叔也好,我都樂意。」
「你樂意,我不樂意,我跟你說……」
這兩人索性把棋子一扔,一本正經的討論起輩分來。全然忽視床上之人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臉色。這兩人商討半晌,終是沒商討出個結果,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蕭寒。
「表哥,你說句話!」
蕭寒閉上眼,沉默著不語。
「小寒,你倒是說句話啊!」
蕭寒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肅穆。
「先不說這些。這次的事情,我覺著有些蹊蹺。我原本想著不過是幾個江湖中人,拿幾個錢,幹的無非是劫財劫色的勾當,都是三流角色,以我的功夫,一個人就夠了。等交了手才發現,其中有兩個不是普通的匪類,身手不弱,幾十丈內一箭傷馬,絕對不是小角色。」
杜天翔眼中寒光盡現,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徐宏遠收了嬉笑,肅道:「你是說許氏花錢買凶原本是想劫財劫色,壞了欣瑤的名聲,不料中間混了人,想要欣瑤的命?」
蕭寒動了動尚且靈活的手指,道:「不好說。我查過了,這夥人,原是小混混出身,統共十來個人,仗著有幾下拳腳功夫,專騙富貴人家的內宅太太,處理一些大戶人家陰私的事,撈幾個小錢花花。殺人越貨、搶劫放火這些事沒少幹過幾回,不過也不排除許氏花了大價錢,請了兩撥人,以備後手。」
杜天翔咂嘴道:「小混混也不排除有身手好的,他們的老巢十六派人去過了,早就逃之夭夭,不見蹤影。」
徐宏遠追問:「小寒,按理說除了許氏、蔣欣珊,沒有人會要欣瑤的命。她一個大家小姐,一年到頭出不了幾趟門,能得罪誰去?莫非是瑾玨閣的事?」
杜天翔正襟危坐道:「除了我們幾個,誰又能猜到四小姐與瑾玨閣有關?這事也怪你,下手狠了些,一個活口沒留,這會兒想查,斷了線索。」
蕭寒不緊不慢道:「招招致命,步步緊逼,不下重手,你還能看到我?」
杜天翔俊眉緊鎖:「以你的身手居然……如此看來,此事倒真有幾分蹊蹺。」
徐宏遠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若有所思道:「天翔,你明天到蔣府去時,把事情跟欣瑤說一下,看看她有什麼線索,再問問許氏的事要不要我們插手。」
杜天翔點點頭。
蕭寒突然出聲道:「那庸醫是如何在蔣夫人膝蓋上動的手腿,天翔,你可問出來了?」
杜天翔劍眉微挑,一臉的不屑道:「在針上做的手腳,那針上沾了髒東西,從而引起低燒。」
蕭寒冷哼一聲:「通知兵馬司的人,把這人給我照看起來。如今蔣家對外是怎麼個說法,周老太太、蔣少卿有何表示?」
杜天翔意味深長的笑道:「外人只知道馬兵指揮使辦案,累及蔣府。其他的,暫時都按著不動,那兩位還蒙在鼓裡。許氏那邊,十六派了四個高手盯著,跑不了。對了,南邊回話了,那封信,也是許氏的手筆。這個許氏,看著蠢笨不堪,算計起人來,卻也頭頭是道啊!不過跟四小姐比起來,嘿嘿,你們看看這個。」
杜天翔從懷裡掏出一疊信紙,遞給徐宏遠。
「四小姐讓人拿給我的,我和十六研究了一晚上,厲害啊!阿遠,你束手無策的事,你姪女都替你辦好了,師出有道且不露痕跡,周家、侯府一個都跑不掉。這次,是真把她惹急了!」
徐宏遠接過信紙,粗略的瀏覽一番,隨手塞進懷裡,長長的嘆了口氣,道:「父親當年難不成都教她這些?」
蕭寒一下子緊張起來,又不能動彈,急道:「拿來我看看!」
徐宏遠卻道:「晚上與你細說,這會兒我與全爺、燕鳴研究研究去。天翔,你看著他。」說罷,把手裡的棋子一扔,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杜天翔等徐宏遠走遠,忙把門關上,走到床邊,面色凝重。
「小寒,那天的事,動靜這般大,二哥把我與十六叫過去,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都知道了。」
「二哥說了些什麼?」
「二哥問了四小姐一些事,我與十六實在沒有辦法,都說了。二哥聽了,說了一句話:『倒是個奇女子。』還說有機會要見見,你心裡有個數。」
蕭寒慢慢垂下眼簾,再睜眼時,神色如常道:「十六怎麼說?」
杜天翔湊近了,輕道:「十六只說四小姐剛剛醒過來,身子弱,需靜養。
他看了看蕭寒的臉色,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咬咬牙道:「那天第一個找到你們的是沈府的九爺沈力。內傷最忌顛簸,是他一路抱著人回蔣府的。十幾里路,眉頭都沒皺一下。看神色,很不一般。倘若你真動了心,下手要快啊!」
「她不願意的事,誰也勉強不了。」蕭寒苦笑道:「你知道我醒來聽到什麼嗎?」
「什麼?」
「我聽到她在笑,她說能得英雄救美,當大笑。她還問我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只要她活著,一定幫我做到。」
杜天翔噗哧一聲沒忍住,笑出聲,嘆了又嘆,「她這是盼你死呢,真不好意思,讓她失望了!」
蕭寒無可奈何道:「還有心思說笑,快幫我拿個主意。」
杜天翔心思轉得飛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聽說蔣夫人過些日子要來看你,到時候……」
◎
蔣欣瑤醒來第三日。
顧玉珍揮退下人,泣道:「總算撿了條命回來,妳若有個好歹,母親也就隨妳去了。」
蔣欣瑤氣色柔弱,「母親,我福大命大,老天爺不收我。」
顧玉珍不由得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蔣欣瑤見狀,弱弱的扯出個笑,示意母親低下頭,在顧玉珍疑惑的眼光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話,如睛天霹靂一般在顧玉珍的耳邊炸響,靜默半天,又滴下淚來,眼中的恨意綿綿不絕。
蔣欣瑤眼圈一紅,緩緩的閉上眼睛。顧玉珍見女兒閉眼,又恐惹她更傷心,忙拭了淚,故作歡顏道:「瑤兒,杜太醫交代過,妳傷及五臟六腑,情緒不可激動。不哭,不哭,我的兒,我便是捨了這二太太的名頭,也會為妳討要一個公道。」
蔣欣瑤睜開眼,炯炯有神,「母親,十幾年了,是該算算總帳了,這個仇,我自個兒來報,我只求母親幫我做一件事。」
顧玉珍將將忍住的淚,又落了下來,泣道:「自個兒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顧念著旁人,老張頭的事我已安置好了,他家的那個小孫女我交給李嬤嬤調教,往後,就跟著妳吧。」
蔣欣瑤笑中帶淚,剛想說話,覺得胸口一頓,一陣猛咳,吐出兩口血來。
顧玉珍忙拿起痰盂,用帕子幫女兒擦擦嘴角。展開帕子看了看血的顏色,背過身擦了把眼淚,把起蔣欣瑤的頭,餵了口水道:「好好養傷,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管讓人來要,前兒個妳二姐姐託人帶了兩支上好的老參,拳頭大小,我已經交給李嬤嬤了,回頭讓人燉了吃。」
蔣欣瑤虛弱道:「杜太醫說,吐出來才好,母親不必擔心。」
顧玉珍見女兒神情倦怠,輕輕把女兒哄睡著後,放下帳子走了出去。
她紅著眼睛在聽風軒的院子裡站了良久,嚇得聽風軒的丫鬟、婆子們大氣不敢出。還是李嬤嬤在她跟前說了幾句話,才把她勸走。
顧玉珍從女兒院裡走出後,一連數天,都沒給蔣宏生好臉色看。
蔣宏生自打女兒醒來後,心裡七上八下。女兒出事前對丫鬟說的那句話始終在他腦海裡翻滾,思來想去,總有疑慮。
雖然六皇子對外宣稱,是兵馬司辦案才導致蔣府小姐受了無妄之災,且兵馬司也派人上門賠罪,並送了些上好的藥材補品來,蔣宏生卻隱隱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事後,他詢問女兒,女兒只說小時候不會說話,偏耳朵生得比旁人靈敏些,在清涼寺後山喝茶時,隔著溪水,就聽到有人打鬥的聲音。吳氏懷著身孕,不能驚著,這才設計讓吳氏先走。
又道她一閨中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會暗算她?那些歹人,最是窮凶極惡,刀槍又無眼,她也是驚嚇萬分,心裡怕得不行,情急之下,才說錯了話。
蔣宏生看著蔣欣瑤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心痛如絞。
這個女兒從小命運多舛,體弱多病,好不容易養這般大,出落得眉目如畫、冰雪聰明,卻逢此大難,九死一生,真真讓人痛入心骨。蔣宏生哪裡捨得再多問一句。
◎
沈力在蔣欣瑤醒後的第二天,被沈老太爺趕回軍中。
臨走那一日,他一如離開蘇州那晚一般,在聽風軒屋頂枯坐一整夜,那是他能靠近她最近的地方。
酒入愁腸,沈力的眼角忽然有了淚光。她無聲無息的躺在他懷裡,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很輕,輕得似一張紙,十幾里的路,他就這樣抱著她。
祖父終是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只與他說起以往爺孫兩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沈力聽了半日,心一點點往下沉,宛如冬日般蕭索。
沈力望向喋喋不休的祖父,靜靜的盯著他花白的頭髮看了許久,末了,才面無表情的說下次再把他叫回來,便是成親時候。不拘什麼人家,只要祖父看中便可。
沈老太爺點了點頭,卻無一絲喜色,嘆著氣拍拍孫子的肩膀。
「阿力,並非祖父不通情達理,實在是這丫頭太過聰慧,慧極必傷啊。咱們沈家,只需要一個聽話的主母。她提的那兩個要求,換了任何一戶人家,都不會答應的。更何況這次她跌落山澗,聽說身子受損厲害,內傷極為嚴重。祖父本來就擔心她的身子不能生養,這下子倒好……一個不能生養的主母,在沈府是站不住腳跟的。」
凡富貴人家,繁衍三、四代後,俱是人丁繁多,管不勝管。
沈家傳家至今,已經五代,卻嫡是嫡、庶是庶,子孫大多出息,斷無作奸犯科、鬥雞走馬之類,靠的便是每一代掌家人的高瞻遠矚、運籌帷幄,才富貴尊榮至今。
因此,當家人的婚姻,便成了沈氏家族的重中之重。
沈老太爺的嫡妻唐氏,便是出身清貴的大家閨秀,模樣標緻且不說,性子更是溫柔賢慧,對沈老太爺的話言聽計從。妻賢夫興旺,沈老太爺納四房小妾,生庶子庶女六、七個,爭風吃醋之事雖常有,斷無人敢囂張跋扈、陰險算計。
有道是富貴有數,子孫無盡。人丁興旺、兒孫滿堂向來是一個大家族興盛的標誌。
蔣欣瑤自小苦藥不斷,此次在西山連人帶車跌落山澗,身子更是受損厲害,能不能生養還真是個問題。再加上蔣欣瑤所提的那兩個苛刻的條件,使得原本對她還算滿意的沈老太爺,再三衡量之下,終是棄之。
倘若蔣欣瑤兩年前說這話,沈力定會為她跟沈老太爺再爭上一爭、鬥上一鬥。這兩年,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多,又在軍中摸爬滾打一番,沈力的性格更加的安穩沉著,遇事冷靜。他早就明白,沈家是他無法逃避、不可退縮的責任。
他的人生,從三、四歲被沈老太爺接管的那一刻,就定了型。沈老太爺十幾年來悉心教導、耳提面命,為的就是等他接手沈家的那一刻。所以即便他對蔣欣瑤情之所鍾,也斷做不出違背祖父的事來。
因此這一夜的枯坐,比著兩年前的那一夜,少了不甘與心痛,更多的是無奈與不捨。
嬌軀在手,暗香襲來,冷漠掩映下的深情終究是噴薄而出,無法抑制,不能自拔。
許多年後,當他垂垂老矣,回想起離京前的那一夜,心裡是說不出的辛酸與後悔。
這輩子,他只做錯兩件事,一是高估了自己的堅忍,二是低估了她在心中的位置。
蔣欣瑤醒來時,在枕頭邊找到一張信紙,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蔣欣瑤看後,心下莫名的湧出失望。
「那日小姐遇難,聽說是沈公子找到的?」
「嗯,小姐受了那麼重的傷,也是沈公子一路抱著回府的。」
「真的?西山離咱們府十幾里路呢。」
「沈公子對咱們小姐真真是……」
「噓,小聲些!」
蔣欣瑤想起昨日無意中聽到的話,慢慢的咬住嘴唇,感覺到疼痛,皺了皺眉頭,便輕輕放開,除了唇上數個牙印外,臉上再看不出一絲波瀾。
碧苔、輕絮在外間做活,聽到小姐房裡有動靜,忙端了水進來。
自打微雲、淡月受傷後,李嬤嬤便讓碧苔、輕絮貼身照料蔣欣瑤飲食起居。這兩個丫頭跟著蔣欣瑤七、八年了,又是李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盡心盡力自不必說。
只是蔣欣瑤更喜愛輕絮一些,這丫頭話不多,做事卻沉穩。
兩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半靠在枕墊上,洗漱一番。
蔣欣瑤問了問微雲、淡月兩人的傷情。
這兩個丫頭從馬車上摔下來,一個滾了幾十米,撞到樹,頭破血流,渾身擦傷;一個則摔斷了腿。
顧玉珍怕聽風軒人手不夠,便把兩人挪到她院裡,派兩個小丫頭近身照顧,放在一處養傷。
碧苔笑道:「小姐,她們倆好多了,心裡惦記著小姐,都想早日回到咱們院裡呢。」
蔣欣瑤笑笑,沒有說話,任由輕絮一口一口餵著清粥。
將將吃了一碗,吳氏扶著丫頭的手來了。
自打蔣欣瑤受傷後,吳氏便日日到聽風軒坐坐,對於那日清涼寺一行,吳氏絕口不提。姑嫂兩個或說說家常,或聊聊女紅,倒也和睦。
吳氏心裡對這個小姑子有說不出的感激。那日她到歸雲堂請安,剛到門口,無意中聽到周雨晴與蔣宏生說起蔣欣瑤一事,才明白過來,她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從山上下來,全是因為蔣欣瑤的緣故。
倘若她沒有早走那幾百米,說不定掉下山澗的人便是她。吳氏是個聰明人,既然公公、婆婆沒把事說開,她便樂得蒙在鼓裡,日日探病,既不刻意討好,也不故意疏遠,只與小姑子不親不遠的相處。
蔣欣瑤對吳氏這些日子的行事,只淡淡一笑,卻對蔣欣珊近幾日的表現,生了好奇心。
蔣欣珊這幾日也日日到聽風軒探病,略坐坐,喝碗茶,說幾句安慰的話便走。在外人看來,端的是姐妹情深,便是周雨晴、蔣宏生也都說自打她訂了親後,懂事不少,頗有幾分大家小姐的樣子。
蔣欣瑤仗著病弱,只管假寐,她坐她的、我睡我的。偏李嬤嬤像護著小雞的母雞,但凡蔣欣珊來,便守在蔣欣瑤房裡,手裡做著針線,兩眼留神的盯著來人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片刻鬆懈。
蔣欣珊冷嘲熱諷幾回,李嬤嬤只冷笑著,極不客氣的回了一句:「二太太說了,小姐跟前,一刻也離不得人,省得又有那不知死活的,累著了我們小姐。」
按蔣欣珊以往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偏偏她像沒事人一般,笑笑過後依舊日日上門,氣得李嬤嬤恨不得紮個小人,在上頭戳上九九八十一針,方才解恨。
蔣欣瑤也不攔著,以德報怨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她這人,沒實力的時候是隻鴕鳥,一旦有了能力,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十倍還之。
清涼寺一事,使蔣欣瑤下定決心把周府連同背後的那座大山連根拔起。
三姐姐,妳所依仗的、妳所驕傲的,我定會幫妳清掃得乾乾淨淨,方不辜負妳惦記我的一片苦心。
時間悄悄的流逝,夜空中升起了一輪殘月,無比的淒美冷清。
山裡的夜,溫度驟然降下,有了幾分寒意。蔣欣瑤第二次睜開眼睛,是被凍醒的。
她強忍著痛,用尚有知覺的右手,摸了摸身子底下,感覺是在碎石上,她一點一點挪開身子,又一點一點支撐著坐起來,不一會兒,已是冷汗淋漓。
她摸索著身邊男子的臉,把手探到鼻下,還有呼吸,她嘿嘿的笑出了聲。
她抬頭看了看天,黑漆漆的一片,摸了摸身上,匕首已不知落在何處。心想這廝是個武將,身上定有防身的寶劍、長刀之類的,也許就在四周。
她用右手在男人身上一通亂摸,終於在他懷裡找到...
目錄
第一章 劫後餘生
第二章 上門說親
第三章 魚兒上鉤
第四章 出嫁在即
第五章 洞房花燭
第六章 新婚燕爾
第七章 人心難測
第八章 嬌客上門
第九章 連環心計
第十章 嫉恨欲狂
第十一章 靖王心思
第十二章 西山偷閒
第一章 劫後餘生
第二章 上門說親
第三章 魚兒上鉤
第四章 出嫁在即
第五章 洞房花燭
第六章 新婚燕爾
第七章 人心難測
第八章 嬌客上門
第九章 連環心計
第十章 嫉恨欲狂
第十一章 靖王心思
第十二章 西山偷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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