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後,他從沒享受過如此平靜又開心的生活,又這般寵著一個人,
但彷彿他命中注定不能安穩於此,非要經歷劫難波折,
只是這一劫事關他的王妃與自己性命,該怎麼護著才能周全……
端親王的求愛之路異常坎坷,好在終於抱得美人歸;
成親之後,他寵王妃寵得天下聞名,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兩人恩愛本應是好事,偏偏端王妃進宮赴宴,卻遭人設計,撞破了宮中秘密……
但,是誰要設計他的王妃?對方是想除了她,還是要對付的其實是他?
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日子突被破壞,端王陸修琰只得警戒著守護家人,
誰知道當初早已落幕的益安秦家之事,竟然還有一個深埋未解的謎,
事關愛妻早逝的母親、避居遠方的父親,
甚至是造成她從小如此孤單、個性綿軟無爭的原因,
一樁樁一件件逐漸指向後宮之人,且是意想不到的身分,
他倆越想解開謎題卻越是窒礙難行,加之皇帝遲遲不立太子,
皇子們蠢蠢欲動,他避無可避,終究還是得陷入皇權鬥爭的風暴之中;
手足與利益、愛情與親情……他和她又該如何掙脫困境,求得真正的幸福?
作者簡介:
陸柒,偶爾勤勞,本質懶散,寄情文字,鍾情古風,只為風月情濃。既愛江南小橋流水的清幽,也愛大漠風沙的浩瀚,幻想終有一日能走遍祖國山山水水,看盡世間美好風光。
章節試閱
第三十章
「王爺,是否需要派人進宮查一查幕後指使之人是誰?」見他突然不說話,雲鷲試探著問。
陸修琰搖搖頭。「不可。」
他身為親王,若是派人查宮中之事,便是逾矩,亦是對兄嫂的不尊重。人與人之間要長久融洽地相處下去,離不開恪守本分四個字。
只是……若是如此不聞不問,終非他的性情。
想了想,他低聲囑咐了幾句,雲鷲聽罷,應了聲「屬下明白」便躬身退下。
宮中之事還是應該由宮裡之人處理,皇嫂身為後宮之主,那人又是借她的名義欺騙了阿蕖,想來皇嫂亦想早日揪出那人。
想到今日種種,陸修琰輕敲著書案,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想不到皇兄竟然心中另有所屬,但是如此未免對與他同甘共苦多年的皇嫂不公;還有那刑夫人倩瑜到底又是什麼人?與呂家又是什麼關係?竟會為了呂家小姐而求到皇兄跟前……種種疑問縈繞心房,牽扯到兄嫂私事方面的,他自然不好去查,只是那刑夫人倩瑜言語中扯到自己身上,便不可能坐視不理。
他高聲喚了句「長英」,下一刻,長英應聲而入。
正房內,原本已經被陸修琰哄睡過去的秦若蕖緩緩睜開了眼眸,精光四溢。
到底是誰?是誰要針對秦四娘?能夠在宮中設局,當中必定牽扯到宮中勢力,而且這股勢力必定不弱。是康太妃,還是別的什麼妃嬪?世間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針對,可是秦四娘那性子……還是說對方衝著端王,或者說……她?
她心中一凜,越想越覺得對方針對的是端王或者她自己的可能更大。端王位高權重,行事又是雷厲風行不留情面,結怨必定不少;至於她自己……常嫣嗎?她真正出手對付過,已經結下了仇,並且對方此時又在京城的,唯有常嫣一人。可是常嫣與宮中勢力有關?又或者說,宮中有什麼人會與常嫣聯手對付自己?
腦子越來越亂,只要沒有確定對方針對的是她還是端王,一時半刻也猜不出幕後指使是何人。
鳳坤宮中,紀皇后接過宮女呈上來的茶啜了幾口,待覺口中乾燥稍解後,這才用錦帕輕拭了拭嘴角。
正在此時,貼身大宮女斂冬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伏在紀皇后身邊一陣耳語。
「什麼?!」紀皇后震怒非常,用力在寶座扶手上一拍,怒道:「簡直欺人太甚!」
「王爺將此事告知娘娘,想來也是希望娘娘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畢竟,那人竟敢借娘娘名義行事,可見……」斂冬沈著臉,也是相當惱火。
紀皇后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雙唇緊緊地抿著,臉色卻瞧來有些莫測。
許倩瑜,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下一刻,她又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洶湧襲來。
二十餘年的夫妻,二十餘年同舟共濟、生死相隨,無論她再怎樣努力,終究還是比不過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此時此刻,她終於體會到當年懿惠皇后的心情,亦明白她曾經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娘娘……」見她默不作聲,斂冬有些擔心地輕喚。
紀皇后回過神來,端過茶盞又再呷了幾口,而後冷靜地吩咐。「去查一查今日各府進宮朝賀的命婦及她們帶進來的侍女。」
斂冬一時不解,疑惑地抬眸望來。
紀皇后冷笑一聲,道:「那人專門挑在負責引路的內侍離開之時現身,卻又不怕進宮頻繁的兩位皇子妃認出,足以見得她不懼本宮在宮中尋找她,如此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她不是宮裡之人。」
「奴婢明白了,引路的內侍因為清楚人事安排,所以能拆穿她的身分,而兩位皇子妃卻不能。再者,今日能出現在宮中的非宮裡人,唯有各府夫人及她們的侍女;宮外之人能在宮中行事,可見宮中必有同謀,奴婢這便讓人細查各宮……」
「不必如此麻煩,只須查宣仁宮、碧陽宮、章和宮便可,尤其是宣仁宮江貴妃,必須重點徹查。」
斂冬又是一愣,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娘娘為何如此肯定那同謀必出自這三宮之一?」
「宮外人又怎敢在宮中多耗時間,必是希望儘早成事,只有這三宮位置才離那『宮女』現身帶走端王妃之處最方便,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這三宮嬪妃當中,江貴妃胞兄當年被端王妃嫡親伯父告發以致丟官流放,此案又是端王經手。」
所以,若說後宮嬪妃當中何人最惱恨端王夫婦,非江貴妃莫屬。
斂冬恍然大悟,正要領命而去,忽又聽紀皇后叫住自己。「找個機會讓大嫂進宮一趟。」
斂冬應了聲「是」,見她再無其他吩咐,這才福身離開。
紀皇后靜靜地坐了半晌,唇瓣越抿越緊。
憐惜呂家姑娘用情至深,所以想要成全她?既然如此憐惜她,本宮乾脆做個人情,讓她長長久久地陪伴妳身邊!
許倩瑜,別怪本宮心狠,要怪就怪妳霸著自己夫君的同時,還不忘勾著別人的夫君!
本宮當年不懼妳,如今自然更加不會懼妳!
一絲狠戾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不過瞬間,那雙美目又再恢復了平靜。
皇后千秋,普天同慶,宮裡宮外布置得喜氣洋洋。
紀皇后是宣和帝陸修樘的原配妻子,當年為宣王妃時就頗受先帝及先皇后誇讚,先帝曾誇她賢慧嫻雅,乃皇室媳婦之典範。
如今她貴為皇后,賢良淑德,母儀天下,朝野上下頗有讚譽,而宣和帝待她亦是愛重信任有加,每年皇后千秋都親自下旨大辦。
此刻,專為恭賀皇后千秋而製作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五光十色,絢麗多姿,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亦映出眾人驚嘆的臉龐。
宣和帝嘴角帶著絲滿意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望向身側正仰頭欣賞滿天煙花的紀皇后,目光落在她弧度優美的側臉上,想到她多年來溫暖的陪伴,滿腹柔情頓時傾洩而出,忍不住伸出手去,將那綿軟的小手抓在掌中。
紀皇后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宣和帝察覺她的動作,將那小手抓得更緊,看著一向溫婉大度、舉止得體的妻子略顯窘迫地抿了抿嘴,眼神飄啊飄的,既不再看滿天怒放的煙花,也不敢向他望過來,他不禁微微一笑。
紀皇后被他抓著手,心中卻是一片凌亂,腦袋更像是塞滿了漿糊,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這是要做什麼?愧疚?心虛?還是同情?
種種複雜的思緒一直糾纏著她,直到手上力道一鬆,斂冬隨即輕聲提醒她進殿。
她壓下凌亂思緒,仰首穩穩地跟上宣和帝的步伐進殿。
殿內早已安排好食桌,眾人按身分品階落坐,身為端王妃,秦若蕖自是與陸修琰坐在一起。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後宮嬪妃,試圖從中尋出破綻,以確定到底是何人在白日裡那般陷害她。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被身邊的陸修琰抓起,緊接著掌心癢癢的,原來是對方在她掌中寫著字。
謹慎?她略微一怔,隨即明白必是陸修琰察覺她的動作,提醒她要小心謹慎。
她心中一凜,想起此處是皇宮,非尋常人家府邸,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大內高手在盯著呢!
這樣一想,她再不敢四處打量,裝出一副溫順的模樣,老老實實地坐著。
陸修琰見她一點就通,並且反應甚快地做出了應對,眼中頓時多了幾分讚賞。
凶丫頭脾氣雖壞,卻也知道分寸。
傻丫頭險些出事,宮中還有家宴,他便清楚凶丫頭必會現身,而一切果如他所料那般。
帝后就座,照舊先有一番場面話,秦若蕖也無心去聽,待捧著食盤的宮女魚貫而入後,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她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各式精緻的膳食。
陸修琰見她低著頭狀似認真地用膳,唇角微微彎了彎,順手挾起一塊肉質嫩滑的羊肉送到她碗中,輕聲道:「如今天氣寒冷,羊肉有滋補禦寒之效,多吃些。」
秦若蕖道了謝,稍微想了想,好歹如今掛著秦四娘端王妃的名頭,總得代她做些妻子該做之事。
心思一定,她亦裝出體貼溫柔的模樣接連為他挾了幾樣菜餚,裝模作樣地道:「王爺您也多吃些、多補補。」
陸修琰眉梢輕揚,對她這舉動頗為意外。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近落到殿中各人眼中,自有好一番想法。
宣和帝放下手中銀筷,順手取過一旁的錦帕拭了拭嘴角,目光不自覺地落到殿中玉瓶插著的幾株紅梅上,想到一個時辰前暗衛的回稟,他眼神微微閃動,片刻,不疾不徐地道:「時值寒冬,梅苑中的臘梅已經盛開,入目之處盡是片片紅,倒似是為了慶賀皇后生辰而開。」
他一面說話的同時,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注意著秦若蕖的一舉一動。
哪知秦若蕖卻是不動如山,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一心一意地與那滿桌的菜餚作戰。
難道真不是她?宣和帝瞧不出破綻,心中也有些疑惑。
「可不是,這梅花早不開、晚不開,偏選在皇后娘娘千秋之時盛開,可見是為了恭賀娘娘之喜。」江貴妃笑著接了話。
「娘娘母儀天下,賢名遠播,寒梅自然初綻送芬芳。」德妃亦隨之道。
片刻又有其他嬪妃跟著恭維。
紀皇后始終帶著得體的淺淺笑意,心裡卻是一片冰寒。
梅苑……他獨獨在此時提到梅苑,可見仍是想著許倩瑜;甚至,他的心中已經懷疑起端王妃,明知道六皇弟對妻子是怎樣的感情,可為了許倩瑜,他依然……
一時間,方才殿外那一握給她帶來的悸動竟是那樣的諷刺。
陸修琰垂著眼掩飾眼中情緒,端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皇兄,終究還是懷疑到阿蕖身上了。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妻子,見她若無其事地小口小口喝著熱湯,彷彿身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眸中笑意一閃而逝,這丫頭裝傻扮懵的技能當真爐火純青。
宣和帝見試探不出什麼,便也暫且作罷。今日不管怎樣都是皇后的大日子,他不欲拂她的興致。
江貴妃的視線在宣和帝及端王夫婦身上一掃,趁著低頭喝酒的時機掩飾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
殿內絲竹聲聲,宮伶舞姿優美,飄飄似仙,好一派喜慶祥和的景象。
紀皇后臉上笑意不改,偶爾在宣和帝湊到身邊輕聲說話時,還回給他一個歡喜的笑容,每有嬪妃敬酒更是來者不拒。
酒過三巡,她已有了醉意。
除了有心人,殿中之人只當她是心中高興才這般喜形於色,畢竟今日種種儀式足以見得皇上的用心。
望著紀皇后臉頰那被酒意醺出的紅霞,宣和帝難得地愣了片刻。
他一直知道,他的皇后是一個意志相當強之人,無論何時總會保持著端莊得體的模樣,甚少有如此恣意失態之時。
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一位相當難得的賢內助,無論是當年的王府內宅還是如今的後宮,她都打理得妥妥當當,根本不用他操半點心……
直到宮宴散去,秦若蕖都無法完全確定宮中到底是何人暗算她,一時心中憋悶。
陸修琰自然知道她的心情,趁著沒人留意之時輕拍她的手背表示勸慰,兩人才相繼從殿內離開。
皇后千秋,宣和帝自然是要留在鳳坤宮中。若是往日,紀皇后自然歡喜他的陪伴,只是今日著實無甚心情,乾脆便裝著醉酒的模樣,在斂冬等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直接倒床就睡。
宣和帝揮揮手讓屋內宮女退下,坐在床沿注視著閉著眼睡顏安詳的紀皇后。燭光投到她臉上,越發映得她的膚色晶瑩如玉,可眼尾處若有還無的細紋卻仍是出賣了她的年齡。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陪在他的身邊二十餘年了。
他伸出手細細地描繪她的輪廓,彎彎的眉,挺俏的鼻,嫣紅的唇……不得不承認,他的皇后真的是品貌俱佳的女子,莫怪當年母后會為他選擇了她。
不知不覺地想到了另一張美麗的容顏,他手上動作一滯,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茫。
窗外寒風呼呼颳著,偶爾輕敲窗櫺,發出一陣陣異響。龍鳳架子床上,紀皇后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側頭望了望躺在身側的宣和帝,唇瓣緊緊地抿成一道。
她輕輕掀開錦被,小心翼翼地趿鞋下地,隨手扯過外裳披到身上,回身瞥了一眼仍舊處於夢睡中的宣和帝,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娘娘。」值夜的宮女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行禮。
紀皇后一路到了小書房處,坐在紫檀鳳紋書案前,片刻,從暗格中取出一個金邊漆黑錦盒,頓了頓,緩緩地打開,從中取出一塊陳舊的錦帕,溫柔地輕撫著上面繡著的並蒂蓮,眼神複雜。
少頃,她抓著錦帕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一旁的炭爐走去,將錦帕舉在炭爐上,隨即,手一鬆,錦帕飄飄蕩蕩,最終落入炭爐裡……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燃起的火苗,火光當中,彷彿可見兩道身影──
「妳要知道,修樘將來必是要坐上那個位置,而妳對他的情意,勢必會成為一把刺向妳心臟的利刃。」一身皇后鳳袍的女子,五官隱隱與陸修琰有幾分相似。
「……娘娘,紀璿還是、還是想嫁。」
鳳袍女子嘆息一聲,一字一頓地道:「將來若是妳承受不住了,只須記得八個字──『他為明君,妳為賢后。』」
他為明君,妳為賢后……
紀皇后失神地喃喃。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了當年懿惠皇后留給自己這八個字的意思。
賢后,何為賢后?不爭不妒是為賢。
怎樣才能不妒?不愛自然無妒!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是自己過於愚鈍了,母后當年明明已經提醒過她,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瞧她,如今不就是一名舉國稱頌的賢德皇后嗎?
可直到許倩瑜的回歸,她才猛然醒悟,其實自己一直還是很在意,還未曾做到真真正正的「賢」。
「娘娘,夜裡涼,怎不多穿幾件?」斂冬邁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心疼地道。
「還好,燒著炭呢,又怎會冷。」紀皇后微微笑著回了句。
「娘娘可是有心事?」
「不,本宮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紀皇后搖搖頭,少頃,又吩咐道:「可查到什麼消息了?」
「今日進宮的各府夫人太多,一時半刻確定不了是哪一位,不過娘娘放心,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紀皇后點了點頭,讓她扶著正要離開,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問:「前陣子宥恒被皇上訓斥,妳可還記得是因為何事?」
斂冬有些意外她竟會問起此事,皇后一向是不關心前朝之事的。
「並不是什麼了不得之事,只是前不久大皇子曾經舉薦的一位大人犯了事,皇上才有些遷怒,過後端王爺也勸了皇上。」
紀皇后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麼,斂冬自是不敢再說。
卻說秦若蕖一連數日都查不出到底是何人在宮裡暗算了自己,心裡不禁有幾分急,偏偏陸修琰又不動如山,絲毫沒有插手去查的意思,讓她又惱又恨。
這日清早起來,她一語不發地坐在一邊,眼刀一下又一下地往施施然整理著朝服的陸修琰身上刺。
陸修琰只當看不到,臨出門前走到她跟前,在那滑嫩細緻的臉蛋上捏了一把,在她揮掌攻來之前飛身閃開,扔下一句「我上朝去了」便沒了身影,氣得身後的秦若蕖恨恨地跺了幾下腳。
退朝之後,陸修琰便被內侍請到了御書房。
宣和帝簡單地問了他幾句朝廷政事,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不過眨眼間,你也已經成親將近半年了。」
陸修琰心思微微一動,隱隱猜測到他的用意,不動聲色地頷首道:「確實是如此。」
宣和帝呷了口茶,又道:「宥誠的那名側妃,聽聞生產在即,你卻如今膝下猶空……」頓了頓,他終於將目的說了出來。「呂家那位姑娘,德容言工皆屬上乘,朕便將她賜予你為側妃,也好替皇家綿延子嗣。」
陸修琰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果然,那刑夫人倩瑜在皇兄心中的分量極重,只是那樣輕輕地開口一求,皇兄便……
「此事萬萬不可,君子不奪人所好,呂姑娘已是刑大人將要過門的妾室,臣弟又怎能……還請皇兄三思!」他深深地朝著宣和帝做了個揖,言辭懇切。
「什麼刑大人?哪個刑大人?」宣和帝心中一突,連聲追問。
「前不久方從南邊卸任回京的刑大人,至於他的名諱,臣弟一時記不起來。」
南邊卸任回京的刑大人,他知道的唯有一人,便是倩瑜的夫君刑雋。
宣和帝臉色一變。刑雋竟然與那呂家姑娘……
「這是何時之事?!」
「便是這幾日,聽聞數日前刑大人醉酒,不小心將來府作客的呂姑娘當成了刑夫人,故而做出了些失禮之事……」陸修琰含糊其辭,只是這遮遮掩掩之話卻讓人浮想聯翩。
「豈有此理!」宣和帝大怒,用力一拍御案。
刑雋簡直罪該萬死,明明已經有了倩瑜,卻還要……這讓只想與夫君一雙人的倩瑜如何受得了?!
「呂姑娘確實是令人惋惜了,好好的大家閨秀,卻讓人……臣弟斗膽,請皇兄念在呂大人一片忠心的分上,給呂府一個體面,為刑大人與呂姑娘賜婚,如此便可堵上悠悠之口,以全了無辜受累之人名聲。」陸修琰語氣更加懇切,一字一句都是對呂語媚的同情與憐惜。
宣和帝臉色幾經變化,最後深深地凝望著他,對上那雙無比真摯誠懇的眼神,意圖從中找出一絲破綻。
他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這頭他正想要給呂家姑娘賜婚,那頭她便出了事,而且毀了她清白的不是別人,正是倩瑜的夫君刑雋。
「修琰,你老實跟朕講,呂姑娘與刑大人之事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筆?你不願納呂姑娘,所以就將她推給了刑大人。」
若此事真的是他布下的局,那足以證明,當日在梅苑偷聽的定然是端王妃,否則,修琰不可能將呂家姑娘與刑雋湊到一起。
陸修琰「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皇兄明鑑,臣弟冤枉!」
宣和帝靜靜地望著地上高呼冤枉的皇弟,心情相當複雜難辨。
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呂家姑娘的清白還能回來嗎?橫在倩瑜與刑雋之間的裂縫能消失無痕嗎?
「下去吧!」他無力地揮了揮手,重重地嘆了口氣。
陸修琰慢慢起身,正要退出去,卻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看閉著眼眸靠著椅背的皇兄,雙唇動了動,最終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走出御書房,他抬頭望望紛紛揚揚的雪花,良久,一聲淺淺的嘆息從他口中逸出。
呂家姑娘與刑雋之事確實不是他設的局,他唯一做的,不過是放任了此事的發生。設局毀去一個無辜女子的清白,這樣的做法有違他一向原則;只是……
他再度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望向鳳坤宮所在方向,憶及昨夜收到的密函,眼神微閃。
宥恒私下幾番動作,呂家姑娘清白毀於刑雋之手,接下來要對付的便是江貴妃了吧?前朝、後宮,只怕要掀起一番風浪了。
陸宥恒的連番動作,看似不顯山露水,實則處處精妙,每一步都巧妙地避過了宣和帝容忍的底線,足以見得他背後的高人對宣和帝相當了解。
而這個人,他想,除了與皇兄同床共枕二十餘年,並深得皇兄信任的皇嫂外,再無他人。
一向與世無爭的皇嫂,終於要放手為自己爭上一爭了嗎?
第三十章
「王爺,是否需要派人進宮查一查幕後指使之人是誰?」見他突然不說話,雲鷲試探著問。
陸修琰搖搖頭。「不可。」
他身為親王,若是派人查宮中之事,便是逾矩,亦是對兄嫂的不尊重。人與人之間要長久融洽地相處下去,離不開恪守本分四個字。
只是……若是如此不聞不問,終非他的性情。
想了想,他低聲囑咐了幾句,雲鷲聽罷,應了聲「屬下明白」便躬身退下。
宮中之事還是應該由宮裡之人處理,皇嫂身為後宮之主,那人又是借她的名義欺騙了阿蕖,想來皇嫂亦想早日揪出那人。
想到今日種種,陸修琰輕敲著書案,眉頭緊緊地皺在...
目錄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番外一 只恨當時年少無知
番外二 願來世似今生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番外一 只恨當時年少無知
番外二 願來世似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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