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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阿蘿,我會對妳好,會護着妳,一生一世。」
「阿蘿,妳真的還不夠成熟到可以窺視到全部的我。或許,妳會是我永遠的遺憾!」
太子夜宴的一場風波,不僅撕破了青蘿一家和樂的假象,更迫使她為自己的未來做出抉擇。
視青蘿為知心人的四皇子劉緋,雖因賜婚娶了顧相之女,仍希望納青蘿入府;安清王世子劉?深深被她吸引,向李丞相提了親,盼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儘管青蘿深受感動,考量到種種現實,終是不願捲入皇權之爭。她暗自籌畫,待二姊出嫁那日,便是她與娘親逃離相府之時……
但,為了皇位隱忍多年的劉緋,真能眼睜睜看著心儀的女子嫁作他人婦?得知青蘿失蹤的消息,劉?憂心與憤怒交織之下,又將做出何種舉動?
兩年過去,青蘿如今偽裝成一位俊雅公子,與娘親驅車至臨南城備好的落腳處,卻不知暗地裡,早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遙遠的皇城中,隨著皇帝的病危,一場風雨正席捲而來--
【繞心佳句】
‧劉珏只覺得心痛,覺得難堪,手指都在顫抖,明明怒極喉間卻發出了輕笑聲。
‧飛鳥點觸江腳,玉龍橫臥山腰,滿乾坤處處瓊瑤。想海棠點點紅妝,原是思君醉了。
‧她是陽光,足以掃除我心中的陰影,不需要她為我建功立業,不需要她端莊穩重,現在的她已足夠了。
‧阿蘿輕輕脫下黑衣,裡面薄薄的絹衣隨風飄起。她知道風一吹,這樣的衣衫被風帶起會是怎樣的一種美麗。她嫣然一笑,整個人似山間精靈,似暗夜魅影。
【網友評論】
‧蔓蔓的青蘿,一根藤滋長著自由的野性,一根藤糾纏著愛情的憂傷,從生命的深處,慢慢爬出來。
‧真的很喜歡這篇文章裡的人物和故事情節。從頭到尾感覺不到那種劍拔弩張的驚心動魄,也不見一般宮廷文後宮裡鬥得你死我活的情形,卻給人一種淡淡的,輕快的,溫馨的甜蜜。
‧這本書看的我既開心又心痛,開心的是女主角最後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心痛的是,經歷了很多,為什麼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麼難?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蔓蔓青蘿》很合我的品味,輕鬆,愉快。中間情節輾轉反側,好在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本書我是笑著看完的。
‧《蔓蔓青蘿》好像是一本情與愛的教科書似的,將感情剖析的很細膩,讓女人們能夠細細的品味出這裡面的各種滋味,讓你親自體會其中的奧妙。
‧看的第一部穿越文,這本小說改變了我對穿越文的看法。這本書確實有觸動心靈,很多地方都讓人感覺心頭一暖。
作者簡介:
桩桩,真名文琦。畢業於中國新聞學院。從事多年記者編輯工作。多產女作家,有「百變故事女王」的美譽。
相繼出版多部長篇小說:《蔓蔓青蘿》、《燕王的日月》(曾用名《皇后出牆記》)、《永夜》、《小女花不棄》、《天上有棵愛情樹》、《流年明媚‧相思謀》、《杏花春雨落雪時節》、《微雨紅塵》、《放棄你,下輩子吧》、《女人現實男人瘋狂》、《如果還能在一起》。
章節試閱
第十三章
劉珏一早醒來,眼睛情不自禁往牆上瞄去,看到空蕩蕩的一塊,不禁失笑。畫已送往四皇子府多日。他心裡一動,子離成親那天說,莫要認錯了眼睛。當晚鴿組來報,子離深夜去了相府後院,難道……?劉珏開始沉思。他提筆寫下一封書柬,用火漆封了,拉開書架上的暗格放了進去。而後拔下一根髮絲,輕輕壓在暗格縫隙處,仔細瞧了幾遍,滿意地笑了。
思詩進來侍候劉珏穿衣,劉珏瞧著她輕笑:「突然發現,思詩也長成大姑娘了,可有心儀之人?爺給妳做主。」
思詩臉一紅,雙手不停,低頭道:「爺總是不正經,思詩就留在松風堂一輩子。」
劉珏調笑道:「不否認就是有了?是哪一個?」
思詩紅著臉,給劉珏整理好衣襟,再不說話,掉頭跑了出去。
劉珏深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在她走出門的瞬間笑道:「去囑咐他們備兩匹馬,爺今天要與我未來的小王妃出去走走。」
成思悅定於八月初五迎娶青菲,相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團。白天,以大夫人為首的眾夫人及青菲、青蘿,成日聚在花園涼亭裡趕製各種繡活。
阿蘿唯一沒學會的就是繡花。她也不是不會,就是繡不出那種精美絕倫的花樣子。與大家坐在一起,只能打下手,縫縫布釦之類。這個時代的女人真是無趣,沒有什麼娛樂,繡樣東西時間就也過了。阿蘿正百無聊賴被監視著縫東西,心裡暗自著急,照這樣過下去,怎麼來得及準備?這時婢女來報,安清王府小王爺求見。
李相去了皇宮議事。大夫人做主:「阿蘿,好好與小王爺相處,記住妳爹說的話。」
阿蘿看了七夫人一眼,笑著扔下手中的活計,飛也似地跑離了沉悶的花園。她暗想,要是出門就甩了劉珏,不就有多的時間去準備了?她決定多邀請劉珏來相府,要是有個電話就好了,發個資訊,隨傳隨到,不為別的,陪他也比陪李相的妻妾們舒服。
所以,劉珏看到阿蘿時,她的臉因為興奮,染上了淡淡的玫瑰色。劉珏不禁笑道:「真是奇怪啊,三小姐什麼時候見到我會這般高興?」
阿蘿出府要辦的事很多,聽了也不見惱,笑容可掬地道:「怎麼?要我板著臉不理你你才開心?」
劉珏微微一笑:「既然開心,那麼與我出府可好?」
「你想幹麼?」
「騎馬!」
阿蘿心念一動:「我還沒去過都寧河那邊,是什麼樣子?今天去瞧瞧?」
劉珏含笑答應。出了相府,隨從牽過馬來,劉珏吩咐道:「今日我陪三小姐過河去逛逛。你們就不必跟去了。」
兩人騎馬出了南城門,不一會到了都寧河邊。阿蘿瞧見一道木船相接的浮橋橫臥於江上,有些遲疑:「騎馬能過浮橋?」
劉珏以行動代替了說明,一揮馬鞭就衝上了橋,阿蘿則慢慢驅著馬前行。她細看這座浮橋,下面是長十公尺左右的船,以鐵鍊子串著,上面鋪了木板,每幾條船之間的鍊子有鎖扣,可隨時解開,方便汛期漲水時放水通過,船便成了方形船隻,能劃開。整座浮橋有六、七十多公尺長。看了一會兒,她打馬過橋上岸問道:「若是橋壞了,不是就斷了路?」
劉珏笑道:「南城門外側建有兩座船塢,訓有士兵。就算整座橋毀了,兩個時辰內便可重新建好,很方便的。萬一有敵,就成了阻敵的天險。」
阿蘿把南城門附近的地勢看得極為仔細,不動聲色隨著劉珏往前方奔去。阿蘿騎馬跑了一會兒,心境漸漸開朗起來,天地如此寬闊,拘泥於城中實在鬱悶,雖已是盛夏,馬奔跑起來帶起的風吹得舒服極了。
劉珏停下了馬,對阿蘿笑道:「這裡清靜,風景秀麗,下來坐會兒,讓馬去溪邊喝喝水,樹蔭處很涼爽的。」
阿蘿看著他沒有動,慢條斯理道:「這裡風景倒是很美,談情說愛也是個好地方,只是,小王爺,我沒打算要嫁給你。很感謝你帶我出來,也謝謝你的馬,借我騎回去,你一個人慢慢休息賞景吧!」
劉珏笑道:「妳要是乖乖做出要嫁我的樣子,我倒奇怪了。沒關係,還有一年多時間,我有耐心,我未來的王妃!」
阿蘿一笑,打馬就要離開。剛掉轉馬頭,覺得身後一沉,劉珏已跳上馬來,身體貼著她,輕聲在她耳旁道:「用完就扔,妳可真是直接。拋下我想去哪兒呢?」
阿蘿氣極,手肘往後一拐,劉珏輕手制住,手已環了上來,八爪魚似地把她抱得緊緊地,呵呵笑道:「再不聽話,我就點了妳的穴道,想再試試動不得、說不得的感覺嗎?」
阿蘿馬上停止掙扎,口中譏諷道:「這樣有意思?娶個不想嫁你的人?」
劉珏笑聲不斷:「當然有意思,娶個順順從從、溫溫順順的,我卻覺得無趣。」
兩人貼得很近,這情形曖昧得很。劉珏幾乎陶醉在阿蘿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裡,他覺得這樣抱著阿蘿感覺實在不錯。他熱呼呼地氣息吹在她頸邊,阿蘿實在忍不住喝道:「大熱天烙燒餅,你有病啊?放我下去!」
劉珏呵呵一笑:「不覺得,很舒服!」
阿蘿眼珠子一轉說道:「你勝之不武!敢不敢下馬與我比試過?別忘了我在桃花林裡是怎麼教訓淫賊的!」
話剛說完,身體一輕,劉珏摟著她躍到了地面。輪廊分明的臉上英氣畢露,一雙眼睛裡全是笑意。劉珏挑挑眉道:「妳不說我差點忘了,妳還有一身怪異的拳腳功夫,哪兒學來的?」
阿蘿抬高了下巴,也揚了揚眉道:「我師父嘛,說出來你也不認識,不過呢,輕功我是不會的,點穴我也是不會的,你要用這些,那就不用比了,反正我不會,你贏了我也不服氣!」
劉珏意味深長地看著阿蘿想,要不制伏這丫頭,以後過了門還不欺到頭上來了。痛快地答應:「好,我只和妳過拳腳,不用輕功也不會點穴。妳要是輸了就老老實實等著嫁給我吧。」
阿蘿笑嘻嘻地答道:「好是好,可是傷著你可怎麼辦?」
劉珏不屑地看她:「我就算站在這裡不出手,妳來個十拳、八拳也傷不了我,全當撓癢癢了。」
「是嗎?那上次我就撞了你一下,再劈了你兩下,怎麼就癱成死豬了?」
不提還好,提起劉珏又是一肚子氣:「我那是沒有防備,被妳撞得差點無後,妳還好意思說!哼,今天重新來過,看小爺怎麼教訓妳!」
阿蘿惶惶然道:「這麼嚴重啊?我不敢了,要再來一下,安清王府絕了後,我小命難保啊。」
「妳以為妳還有機會?上次見妳是個小姑娘,不小心著了道,這次嘛,嘿嘿!」
「還是算了,我們文鬥好不好?」
「文鬥?」
阿蘿想起了金庸《射雕英雄傳》裡黃蓉整歐陽修那段。四下瞧瞧,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道:「你呢就站圈子裡,你要是被我不管用打的、推的、踢的弄出了這個圈子就算輸!當然,你自己走出圈子也算輸,怎樣?」
「好!」
「你會不會耍賴?」
「我劉珏言出必行,絕不耍賴!」
「那好,輸了可不能再為難我?」
「一言為定!」
劉珏含笑走進圈子,懶懶道:「就算小爺站這兒不動,妳也是推不動、打不動,踢不飛的。」
阿蘿圍著圈子走了兩步。笑逐顏開地道:「那你就站在這兒等吧,姑娘我要走了,記住哦,你出了圈子就算輸,輸了就不能為難我。再會!小王爺!」
劉珏一聽氣得口吃:「妳,妳怎可如此耍賴?」
阿蘿翻身上馬。又圍著圈子走了幾步笑道:「我這叫耍賴嗎?好像是有一點,不過呢,剛才我可沒說我不能耍賴,但是,你說了……」說到這裡,阿蘿臉一沉,學著劉珏剛才的語氣道:「我劉珏言出必行,絕不耍賴!」說完大笑著打馬而去。
劉珏站在圈子裡哭笑不得,瞧著阿蘿大笑著遠去的背影,忍不住也綻開一抹笑容,心情雀躍起來。他慢慢走出圈子,看看時辰,阿蘿走得也是時候,再不走他也會帶她回城。
劉珏飛騎趕回了王府,沒走正門,偷偷從後院躍入了府中。他輕車熟路地避開了青組的暗哨,悄悄潛回松風堂。走到暗格處一瞧,髮絲還在原位,只是比走時微微多露出來一點,劉珏不禁笑了。拉開暗格一瞧,書柬仍在原處,手腳還真快。
劉英悄無聲息地進來,跪倒在地:「少爺!」
劉珏冷冷地看著他:「劉英,你跟了我多長時間了?」
「小的六歲孤苦無依被爺帶回府中,至今已有十四年!」
「上次那幅畫我怎麼交代的?」
「銷毀原畫,把新作一樣裱了送給四皇子!」劉英答得甚是流利,冷汗卻流了出來:「小的該死。當時正準備燒毀畫作,思詩姑娘進來了。她說她想再瞧瞧畫像。小的一時糊塗,便給了她,說少爺吩咐的,一會兒要燒掉。她邊看邊誇顧家小姐生得真美,難怪少爺要把畫掛在內室天天看著。她看了會兒就把畫捲好遞給了我,我便當著她的面,將畫像扔進火盆燒了。想必是她趁小的不注意時掉了包。」
「然後呢?」
「小的把新畫作裱了遣人送到了四皇子手中。」
劉珏哼了一聲:「出了紕漏你說該怎麼辦?」
劉英磕下頭去:「請少爺責罰!」
劉珏半晌沒吭聲,一股凌利的氣息由他身上散發出來。
這個爺平時跟個世家子弟沒什麼兩樣,劉英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到現在都還是摸不透他,但他知道,劉珏已是怒極。劉英只覺身體上似壓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冰寒之氣潮水一樣湧來,壓得他喘不過氣,冷得他感到刺骨涼意,殺氣如毒蛇般纏繞上他。
劉珏閉了閉眼,氣勢一收:「自去領二十鞭,給我盯緊了思詩和府裡的人。松風堂幾時成了花園子,由得人自進自出!」
劉英聽他斥責松風堂警戒寬鬆,這才明白劉珏怒從何來。他低聲說道:「負責王府護衛的青組全體領十鞭,小的多加十鞭!」劉英重重磕了下頭,轉身出去。
「等等!這個治鞭傷最好!」
劉英接下劉珏拋來的藥,眼裡露出感激:「多謝少爺體恤!」
「哼!爺是嫌沒人侍候。」
劉珏似乎對找阿蘿上了癮,沒兩日又來右相府約阿蘿出去騎馬。
阿蘿想藉著他出府,卻又暗恨甩不掉他,一時間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劉珏帶著阿蘿出了東門。
平原一過,山丘緩緩起伏。策馬奔過,山丘似一位女人躺臥在大地上睡著了,正溫柔地呼吸。
跑了一會兒,阿蘿打個呵欠道:「日頭太毒了,我累了,今天不陪你了,我要回府。」
劉珏轉過頭瞧著她:「妳是真的想回相府呢,還是又想把我甩掉,一個人去逛街?」
阿蘿驚得身子一顫,差點從馬上掉下去。她把臉轉向一邊:「你怎麼這麼無恥?還找人盯著我?」
她心裡慌張,生怕被劉珏探聽出她在京城裡買下了藏身的宅子。
劉珏撇嘴道:「剛開始我只想多瞭解一點妳,一不留神就盯上了癮,成天瞧著妳和子離在後相府後院相會,真真有趣。」
要是再這樣被他找人盯下去,她就逃不掉了。阿蘿看著劉珏出言相激:「你再找人跟著我,我死也不會嫁你!我討厭被人盯著。你這樣做,我只會看你不起!」
劉珏收了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阿蘿道:「好,我不讓人盯著妳。阿蘿,我不是想偷窺妳什麼。剛開始只是對妳好奇。現在咱倆都訂了親,沒這必要了。」說著他笑了起來:「也是,成天被人盯著,換了誰都會不舒服。」
阿蘿鬆了口氣:「這次我相信你。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找人盯著我,當心我翻臉!」
「妳放心。我向來言而有信。」劉珏跳下馬來,對阿蘿伸出手:「下來!咱們去溪邊坐會兒。」
阿蘿正要下馬,劉珏眉頭一皺,突然改變了主意道:「還是算了,快午時了,日頭正毒,妳先回去府吧。」
阿蘿不知道他為什麼改變了主意,疑惑地望著他。
劉珏聽到四周的動靜,臉一沉:「快走!」說著往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
馬吃痛,長嘶一聲便往前衝。剛跑出幾步馬兒前蹄一軟、往前一臥,阿蘿驚呼一聲從馬上摔了下去。
她眼睛一閉想「完了、完了」。隨即身子一輕,一雙有力的臂膀已攬住了她。只聽劉珏沉聲喝道:「何方鼠輩,光天化日下膽敢行刺!」
阿蘿嚇得閉緊了眼睛,她的身體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耳旁風聲、刀劍聲颼颼不絕。
等腳落到實地,阿蘿睜開眼,只見十來個蒙面青衣人正揮劍砍來,忍不住又發出一聲驚呼。
眼前的情形比上次子離遇襲驚險了十倍。劉珏擋在她面前,左竄右跳地招架著。刀光劍影,人影晃動,阿蘿眼都瞧得花了。
阿蘿聽到背後有風聲襲來,回頭看到一柄長劍刺向自己,嚇得大叫一聲:「劉珏!」
劉珏拽住了阿蘿拉向自己身後,回手一劍擋住。手指迅速彈出一枚煙花,在空中驀地炸開:「別怕!我的人就在附近。」
幾乎在瞬息之間,馬蹄聲響起。王府的烏衣騎趕了過來。
烏衣騎人多勢眾,個個武藝高強,沒費什麼工夫就將青衣蒙面人團團圍住。
形勢逆轉,戰鬥很快就結束。十名青衣蒙面人死了九人,一人被生擒。
劉珏還劍入鞘,盯著那人笑嘻嘻地說道:「說吧,什麼人指示你們來刺殺本世子的?我知道,你是死士,吃盡苦頭也不見得肯吐實情。這樣吧,說了,爺讓你痛快的死。不說的話,爺讓你想死也不能。折磨你十年、八年,爺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那人渾身浴血,被擒住的時候,又被一名烏衣騎俐落地打落掉了他滿嘴牙齒。他口吐鮮血,模樣甚是可怕。
阿蘿呆呆地看著他,眼前一黑。劉珏的手已捂住了她的眼睛:「乖,妳不要看。看看那邊的風景,不要去想他的模樣。」
阿蘿心裡一顫,他哄她?這麼溫柔?
等到劉珏移開手,阿蘿轉過了身。眼前山坡空曠,沒有刺客的屍體,也沒有那名滿嘴鮮血的刺客,剛才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草葉間尚留有斑斑血跡,她都會以為是自己在作夢。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一次子離遇刺的情形。
王府的侍衛和子離的侍衛都這麼訓練有素啊。劉珏和子離一樣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子!阿蘿有些心悸地望向劉珏。臉露無辜笑容的劉珏和看似雲淡風輕的子離,平時都戴著面具嗎?她想起子離說過的話,她並不真正瞭解他。
劉珏看到阿蘿睜大了的眼中有著驚懼和懷疑,禁不住嘆了口氣。他扶著她的臉認真地說道:「阿蘿,妳不要怕我。妳看著我的眼睛,我眼裡對妳沒有隱瞞。我縱然對刺客狠辣,卻絕不會這樣對妳。妳記著,只要有我在,妳就會安全。除非我死在妳前面,不能再保護妳了。記住了嗎?」
他的眼神誠摯堅定,阿蘿有瞬間的恍惚,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劉珏心裡一寬就摟住了她,輕聲道:「試著多相信我一點吧。阿蘿,我會對妳好的。妳會是我的妻子,我會護著妳一生一世。」
他的胸膛堅實溫暖,讓她感覺安心。她依偎在劉珏懷裡,對自己說,就這一刻,就這一刻就行了。
這一剎那,阿蘿都想放棄離開的主意,轉念又想到子離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阿蘿黯然地想,她沒辦法完全相信劉珏,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是什麼人要殺你呢?」
劉珏淡淡說:「子離。」
阿蘿一驚,推開劉珏:「怎麼可能?刺殺你會有什麼好處?子離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你不要冤枉他。」
劉珏冷笑道:「不是我想冤枉他,而是他有行刺我的動機。妳和我定下親事,我就是太子未來的連襟。安清王府若是站在太子一邊,子離永遠也沒有奪回太子寶座的機會。如果他能殺了我,他可以嫁禍給太子,還能奪走妳。我為什麼不懷疑他?」
阿蘿不想相信:「不!子離不是那樣的人!」
劉珏逼視著她說道:「我不相信,妳和子離相處那麼長時間,妳還會以為他只是個無權無勢、怯懦無能的皇子!」
阿蘿咬緊了脣,子離新婚之夜的話一字一句在她腦中浮現。她下意識地搖頭,下意識地想保護子離,儘管她的話讓她自己都覺得軟弱無力:「子離只想離開皇宮,在他的封地做個富貴閒王。他的侍衛不過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劉珏哼了聲,不再和她爭辯。
阿蘿低下頭,腦子裡亂哄哄的。她明白,皇權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她逃避地想,等不了多久了。青菲出嫁的時候,她就帶著娘離開,這些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
見她難過,劉珏不忍地說道:「這些事情是男人的事,妳別想了。妳只要在府中乖乖地等著嫁給我就行了,以後都聽我的。」
阿蘿想也不想就答道:「要我當木偶,不可能!」
劉珏臉色一下子變了,恨恨地瞪著她道:「真不知道妳的心是什麼做的!餵不熟的白眼狼似的!妳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讓爺歡喜下?」
阿蘿撇嘴說道:「誰當皇帝不關我的事。親事是我爹答應你的,我可沒答應。我才不想和你們這些宗親扯上關係。我自過我的逍遙日子就好。」
劉珏頭痛地看著她道:「妳怎麼有時候像小孩兒似的?我才不管妳答沒答應,妳爹應允了,妳就是我劉珏的妻子,妳想不和我扯上關係都難!」
「誰說要嫁你了。」阿蘿嘟囔了句。
「妳說什麼?」
「沒什麼!」
兩人又鬥雞似地互相瞪著對方。
劉珏沒好氣地說道:「好男不和女鬥,我不和妳爭了。妳沒事就給我待在相府裡,不准再像從前那樣,野丫頭似地到處亂跑。聽到沒?否則我就讓妳爹禁妳的足!」
阿蘿恨得牙癢,又擔心劉珏真那樣做,壞了自己的計畫。便順著他說道:「知道了。最近府裡很忙的,都在忙著幫青菲準備嫁妝呢,還逼著我學女紅。」
劉珏想起了太子夜宴那晚,突然問道:「阿蘿,妳兩個姊姊對妳似乎都不太好。是因為她們看不起妳娘的出身?」
「是啊,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求娶我為正室?你不嫌丟人啊?」
劉珏憐惜地看著她道:「我母親是西南夏國人,是我父王打仗時擄的戰俘。當初宗親們嫌我母親身分卑微,也竭力反對這門親事,可是我父王不管這些,對我母親極好。她過世得早,父王對她念念不忘,沒再娶過。我怎麼可能嫌棄妳娘親的身分?我很感激她把妳教養的這麼好。」
「那你父王豈不是會被朝中大臣取笑?我爹娶了七個呢。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不是嗎?」
「誰敢取笑我父王?即便是皇上,也時常說極羨慕我父王和我母親。」劉珏語氣中充滿驕傲:「能得一知己,足矣!阿蘿,我認定了妳,妳便不要負我。」
「若是我負了你,就是不嫁你,你會怎樣?」
「到那天妳便知道了。」劉珏惡狠狠地比劃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
阿蘿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脖子,惹得劉珏哈哈大笑。
太尉府。
王太尉臉色陰沉地看著謀士,心情起伏不定:「烏衣騎的戰鬥力竟然如此強悍!我們的人一個也沒跑掉?」
謀士嘆了口氣道:「安清王世子並非咱們認為的只是個紈褲公子,他竟有一身好功夫。」
王太尉嗯了聲道:「那些人都死了嗎?」
謀士答道:「大人請放心。雖是落到了烏衣騎手上,他們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什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屬下還特意選了兩人,這兩人的家族和親朋或多或少都曾和先皇后陳氏一族有些瓜葛。」
王太尉讚許地說道:「如此安排甚妙。世子與李相的三小姐定下親事,安清王府和東宮有了姻親,烏衣騎鴿組查到這兩人的身分,最終只會疑心是四皇子所為。只要安清王不倒向劉緋,就達到咱們的目的了。你傳令下去,讓山寨裡的人歇著,這些天下山聯繫順河鎮的據點。」
「屬下明白。只是可惜折了十名武藝高強的死士,訓練他們著實不容易。」
王太尉笑道:「今日行刺安清王世子,雖未成功,卻達到了咱們的目的。安清王會擔憂兒子的安全,分出人手保護他,同時也調走了鴿組的力量去查劉珏遇刺。短時間內,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盯著老夫了。」
與此同時,城外一座莊子內,披著斗蓬、黑巾蒙面的暗夜正遺憾地看著抬回來的死士。
負責看守的一名烏衣騎嘆了口氣道:「有一人雖被生擒,當時打落了他滿口牙齒防止他自盡。卻沒料到他在衣襟上還縫入了毒藥。等發現他低頭嚼爛衣襟時,已來不及了。」
暗夜靜靜地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查看下屍體。」
烏衣騎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暗夜仔細地檢查。
兩個時辰後他走出了房間說道:「把他們葬了。」
安清王府內,劉珏一身黑衣勁裝躍上了書房房頂,一個倒捲珠簾勾住房檐,透過窗櫺的縫隙往裡面窺探著。
當他看到背對著自己、披著斗蓬的黑色身影時,禁不住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有兩人身上烙有苦役犯的印記。我已經查得了消息,他們是陳大將軍帳下的士兵。大將軍戰敗身亡之後,王太尉藉口戰事不利將他們全罰到採石場服役。」
暗夜今晚的聲音與平時和自己對話時不同,竟讓劉珏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來。他冥思苦想自己究竟在哪兒聽過呢?這一出神,身體晃了晃,手觸到了窗櫺上。
暗夜往外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他們是否受四殿下的指使尚未可知。另外,此事發生在鴿十七失蹤之後,順河鎮附近又曾傳出有山匪出沒。屬下覺得個中另有蹊蹺。王爺,屬下才捉到一個人,此人有話要單獨對王爺說。明日午時,屬下帶他在城外十里坡等您。屬下告辭。」
他朝安清王眨了眨眼睛。
安清王喜上眉梢:「好啊。十里坡毒蛇多,坡下有家十里店,蛇羹做得極美味。明日午時,我便去十里坡尋你。」
暗夜翻起斗蓬的帽子遮住臉,推窗從書房另一側離開了。
劉珏這次沒有跟出去。他眉開眼笑地離開了書房,忍不住得意地笑:「明日午時,爺便去十里坡瞧你的真面目去。」
時值八月初,日頭能將地面晒出一層青煙。
十里坡樹木不生,只長了一些荊棘灌木,更有眾多毒蛇出沒。
劉珏晒得熱汗淋漓,伏於灌木中被蟲蟻咬得受不住。
陪著他受罪的劉英實在忍不住了:「少爺,哪兒不能見面,幹麼非選在這個破地方啊?您該不會聽錯了吧?」
劉珏自信地說道:「爺沒聽錯!以爺的武功,暗夜和父王根本就沒發現我。他們怎麼可能故意胡謅一通來誑我?安心守著吧,你不也好奇暗夜的身分?」
劉英無可奈何地說道:「是。」
眼見午時已過,十里坡光禿禿的,連個樹影也沒。
劉英突然看到眼前的樹枝動了動,離劉珏不過半尺距離。他哆嗦了下輕聲說道:「少爺……」
劉珏正望向遠處,不耐煩地說道:「噤聲!暗夜精著哪,別被他發現了。」
劉英苦著臉又說了聲:「少爺!你面前有條蛇啊!」
此時,這條蛇突然一吐信便咬向劉珏。
劉英實在忍不住了,手腕抖動,一枚飛鏢嗖的將蛇釘在了地面。
劉珏駭了一跳,一巴掌打在劉英腦袋上:「你這小子夠機靈。」
此時劉英哭喪著臉道:「少爺,怎麼蛇越來越多啊?」
劉珏一看,光禿禿的地面上竟游動著數十條蛇,奔向坡頂。
他終於反應過來,從灌木中跳起來,果然見坡頂灑遍了引蛇之物。他氣極敗壞,插腰望天大罵:「暗夜你個王八蛋!爺不報今日被戲弄之仇誓不為人!」
十里坡下兩里的十里店內,暗夜嚼著一塊蛇肉,心滿意足地站起了身:「這裡的蛇肉不錯,世子爺不妨多捉幾條燉來吃吧。小二,打包一份蛇羹!我家老爺子饞這口哪!」
等到劉珏回到王府,看到安清王正坐在清涼的水榭中,旁邊擺著幾只大冰盆。面對滿池綠荷,一口蛇肉一口酒,愜意享受。劉珏二話不說衝過去,埋頭搶肉。
他正吃得咬牙切齒時,突聽到安清王淡淡地說道:「你太衝動,實比不過暗夜沉穩。等你好生改了你那桀驁的性子,他誠心服氣,願意認你為烏衣騎的首領,自然你就見著他了。」
劉珏氣呼呼地說道:「我性子哪點衝動了?還不是被你氣的。胳膊往外拐,有這樣整自己親兒子的老子嗎?」
安清王居然點頭:「說得好!有你這種不經老子同意,就央了媒人去提親的嗎?」
「是我娶老婆!」
「兒媳婦好不好,老子說了算!居然叫老夫和李相那老狐狸做親家,他能養出好女兒來嗎?」
「你沒見著阿蘿,你怎麼知道她不好了?」
安清王語塞:「你若不是王府世子,一月只能賺一兩文銀,李相肯把女兒嫁給你才怪!他是瞧著你老子是王爺的面上,所以你成親,兒媳要由我來挑選,明白?」
劉珏氣結:「好。我這就上摺子奏請陛下恩准我從軍去!我不做世子,我還是皇上封的車騎尉!我就不信我自己掙不來一個爵位!」
他扔下筷子,拂袖就走。
安清王瞇著眼睛看著他,煽風點火地嚷道:「有本事打陳國去呀!你老子在你這年紀,都領著大軍打到夏國都城下了!」
劉珏回頭,磨牙恨道:「皇上允了,我明兒就去荊州找顧天翔喝酒!」
他走得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燦然笑道:「老頭子,這麼著急趕我走,該不是想使壞退了這門親事吧?你放心,李相最看得起您的身分,他才捨不得不要我這個世子爺當女婿。」
第十三章
劉珏一早醒來,眼睛情不自禁往牆上瞄去,看到空蕩蕩的一塊,不禁失笑。畫已送往四皇子府多日。他心裡一動,子離成親那天說,莫要認錯了眼睛。當晚鴿組來報,子離深夜去了相府後院,難道……?劉珏開始沉思。他提筆寫下一封書柬,用火漆封了,拉開書架上的暗格放了進去。而後拔下一根髮絲,輕輕壓在暗格縫隙處,仔細瞧了幾遍,滿意地笑了。
思詩進來侍候劉珏穿衣,劉珏瞧著她輕笑:「突然發現,思詩也長成大姑娘了,可有心儀之人?爺給妳做主。」
思詩臉一紅,雙手不停,低頭道:「爺總是不正經,思詩就留在松風堂一輩子。」
劉珏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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