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樣的房客（全）

「好友，看來下次非你請客不可了，還有，菲麗也讓我跟你說聲恭喜，也別忘了下個月的聚會，她的手藝雖然不怎樣，但起碼燉肉還是能吃的，前提是你餓了好幾天。」
這是一封剛剛傳來的電郵。
「嘿，凱傑，你聽說了嗎？」
越過螢幕看去，辦公室門突然打開，黎洋此時正嘻皮笑臉，從門外探著上半身子，饒有深意的看著我。
被突然問的有些懵懂，我緩緩的移動著滑鼠，將面前電腦螢幕上的購物網站頁面還有電子郵件收起，才正起身來面對著黎洋。
黎洋非常的自來熟，順手帶上門後，走到一旁側頭瞧著，螢幕上也只剩下一個程式設計的工作面板，可看他那欠揍的表情，肯定知道原本不是這樣。
「昨天開會後，李那傢伙親耳聽到老總說，這個ＣＡＳＳ如果能讓對方滿意，經理那位置就非你莫屬了。」感受肩頭上大手的力度，黎洋說得很篤定。
當然，這件事我也是早就聽說，就剛剛還收到來自樓下部門同事電郵的祝賀。
這已不能用傳言來形容，隨便想也知道，沒意外這肯定是老闆放出來的消息，是強心劑也是對我的警告，這件案子不能有失，否則升遷就想也別想。
事實上，就算他不敲打，我也不可能不放心上，為了這個案子可是市內市外跑了不知道幾十回，不知日夜的工作了好幾個月，因為這樣還跟蕎文起了幾次小爭執，工作這麼忙，自然沒什麼時間陪她。
「早聽說了。」我不以為然的說著，順手將桌上筆架挪了挪，黎洋此時坐在我桌上，一堆文件都擠壓推向了我，筆架也搖搖晃晃，看了有些心煩。
聽了我的回答，黎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眼神有些狡獪，我才剛好奇他伸手就按下了鍵盤上的切換鍵，才想阻止肯定來不及，我也無所謂，反正也沒做什麼壞事。
購物網站的畫面登時跳了出來。
不得不說，其實網路購物這件事是非常紓壓的，只需要手指動一動，就能擁有你想要的一切，極度的滿足內心的支配慾，尤其跟上街購物不同，不容易感到疲倦。
操作的好，購物這種事反而也能賺錢，價格的差異造成收益，為此也讓我賺上了為數不小的額外收入。
有人問我說，有這麼缺錢嗎，事實上正好相反，我的家庭優渥，有著程式設計的高薪工作，生活完全沒有問題，但在這一來一往間，賺的不單單只是錢，而是一種滿足感，我與他人不同，我能做的別人不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
就像黎洋說的，他說我是一個自負的人，我想，我確實是。
「怎樣，有掏到什麼好東西嗎？」黎洋隨手抽起筆筒內的藍色鋼筆，上面有著一隻小小的海豚立體浮雕，那是去年我跟蕎文旅日回來的紀念品，只見他突然想起又說：「對了，你跟你馬子和好沒？」
「什麼馬子，難聽死了，說好幾次了，是女朋友！」我隨手將鋼筆抽了回來，又插回了筆筒內，對原本該在哪的東西卻沒有，看了會有點不舒服，更何況他又不是在用，只是拿在手上轉著玩。
我繼續說著：「哄哄就沒事了，對了，下禮拜凱晶商社那邊你可能要跟我跑一趟，外觀設計還需要你說明，你這幾天要不要把資料都先準備準備，別到時候出錯。」
「知道了，經理大人。」敬了個禮，黎洋笑笑又將臂膀搭在我的肩上：「哎，下個週末，幾個兄弟們都說好幫你提前慶祝，ＥＬＥＫＴＲＯ，老時間別忘了。」
「週末？」我想了想，從上衣的內袋裡拿出了黑皮小冊子，隨手翻了開，上面清楚的紀錄了行程，那天是蕎文哥哥返家的日子，有了飯局，我自己當然記得，翻開也只是為了證明給黎洋看，免得他老說我找藉口不參加聚會。
「欸，不管，大家都說好了，你可是主角，不來不行。」黎洋大手一壓，直接將我的冊子合了起來，一副耍賴的模樣。
我有些為難，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老實說，跟那種家庭聚餐相比，我還寧願跟一群朋友喝酒聊天比較有趣，稍微猶豫了幾秒，我無奈說著：「好吧，那我就說我那天加班了，記得如果蕎文有提起這事，你要記得幫我遮掩。」
「知道啦，兄弟。」用手肘推了我一下，看目的也達成了，黎洋也就瀟灑離開了我的辦公室，畢竟還是上班時間，他也不敢打混太久。
再次翻開了冊子，我將行程上的紀錄改了改，瞥見內皮上角落的淡淡褐色焦痕，那是一次跟蕎文去野外燒烤時給燻的，冊子也是蕎文送的，想到她，一絲絲愧疚油然而生，不過再想了想，很快的就淡了，畢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個家庭聚餐罷了。
收起小手冊，活動了一下筋骨，望了眼牆上的鐘，也該繼續認真工作了，可就在這時，一封郵件的提示卻突然顯示在幕頻上。
點開一看，內容讓我有些小欣喜，興奮，還有一絲絲恐懼，我所購買的東西即將送出。
這次買的東西非常的特別，特別到常人難以想像，也可以說，一個正常的人根本不會想買這樣的東西。
但也不能說我就不是個正常人，我在乎的是「特別「，而我相信，我能找到「更加特別「的人，願意用更高的價錢買去。
其實也不能說是東西，明確說，那是人，或者應該說曾經是，現在則是一具「屍體「。
沒錯，我買了一具「人的屍體「。
當初我也只是抱持著嘗試的心態，假借學校的名義在一個私人的網站上留言，可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而對方在管理上似乎也有很大的漏洞，竟然沒有去核對我的身分，當然，也有可能是根本不想理會那麼多，金錢往往能遮掩不少人的雙眼與良知，總之，最後我成功的以教學名義，用五萬美元的代價，購得了一具屍體。
老實說，起初時我也曾猶豫過，畢竟這種東西誰又會願意花錢買來放在家中，可最後還是敗給了我的好奇心，剩下的只是興奮，對，就是興奮，當時甚至喘息都變得特別粗重，普通人根本沒買過這種東西，更加的彰顯了我的與眾不同，我是特別的，而且有能力這麼去做。
＊
生命是頑強的。
祖父有個葡萄園，小學暑假間我曾住過一段時間，祖父因長期務農，身體十分的健壯，直到現在我還能依稀記得他將我扛在肩頭，穿梭在葡萄園間，那爽朗的笑聲依舊迴盪我在我耳邊。
不管生多重的病，他總能很快的站起，一點都不像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在我心中他就像是個永遠不倒的高大巨人，沒有什麼能夠將他真正的擊倒。
可在此刻，我深深感覺到，生命是絕對脆弱的。
像河中的枯葉，被切碎的蜻蜓，一張隨時會化開的糖果紙，如此殘破，一碰就碎，宛如破損的蝴蝶翅膀，殘缺也美麗，不完美才更顯完美。
在我的收藏室中，我舉著酒杯，眼前玻璃櫃上倒映著我的身影，我的表情是平靜的，在玻璃櫃內，是我新添入的收藏，嗯…老實說，叫它屍體還是讓我覺得有些毛毛的，所以我稱呼它為藝術，稱呼它為雕像。
就像維納斯雕像一樣，它沒有頭也沒有雙手，甚至沒有下半身，看的出來，這人生前身材還保持的不錯，起碼曲線是美好的，沒有什麼贅肉，至於是否做過什麼加工處理，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不是學醫的。
它是男性，起碼這點我能看的出來，當然，除非這女的胸部可以如此平坦也不一定，看起來應該很年輕，雖然此時雕像已經沒有了彈性光澤，但皮膚非常的乾淨白皙，沒有任何的傷口疤痕，左胸口上有一排英文字母，大概就在心臟的位置。
為何會稱作字母，因為非常的潦草，起碼我無法認出完整的句子，試著猜測了幾種，似乎是"永遠在我心，不曾改變"或者"你如我心，我就是你"這類的句子。
總之，那並不重要，它如今只是雕像上的一抹點綴。
至於那脖頸上的切口，我則完全的忽視過去，在內心底，我還是有些排斥跟恐懼，所以我選擇了只看表面，或許我跟大多數人一樣，膚淺的只重視外表看自己想看到的。
抿了口酒，聽著耳邊老莫的Ｇ大調，再一一望著我的所有收藏，這讓我感覺自己非常的有格調，我曾想過，究竟是這樣的方式讓我這麼覺得，還是我覺得這麼做才能算是，不過不管如何，都是種自我陶醉吧。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門鈴聲。
約好的朋友們到了。
每當我有什麼特別的新收藏，我總會叫上我的好友們一同欣賞順便聚一下，這已經是一種慣例，這次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次我有點小猶豫，畢竟這雕像實在是太特別了些。
拿了塊紅布將雕像蓋起，我才出了收藏室，不想讓他們突然嚇到，還想看看他們驚訝的表情。
「凱傑，恭喜啊。」
一進門，立刻傳來了祝賀，這是老周，他有些微胖，尤其是啤酒肚特別明顯，總喜歡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西裝，我曾問過他為什麼，他卻回答我說這樣比較有男人味，我可不這麼認為。他左手捧著一盒披薩，右手握著香檳，笑臉上肉堆的快看不見眼睛。
老周和我差了五歲，近四十歲的年齡，原本是我的客戶之一，也喜歡購物，特別是情趣方面的商品，聊久了也就熟絡了，雖然年齡不小，但依然還是赤子之心。
「來，禮物。」依凡一手脫著高跟鞋，另一手將禮物遞向了我。
「謝謝。」我將禮物接過手，那是一個純黑長盒，約一個鉛筆盒大小，上面綁了個紅色緞帶，依照依凡的個性來說，我猜裡面不是領帶手錶，要不就是鋼筆之類，她性格有些死板。
似乎察覺到我的眼神，伊凡笑了笑：「別猜了，拆開來不就知道了。」
伊凡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職業婦女，我跟她老公也熟識，不過似乎這次沒來，他們還有兩個孩子，有時也會帶來，不過這次顯然沒到，不過沒來也好，畢竟這次的收藏品並不適合孩子觀賞。
「等等吧。賴，身體好點沒？」我越過了伊凡走向後來進門的賴，上次見到這傢伙可是在醫院，醫生診斷出是胃癌初期，不過聽說手術挺成功的，除了還有些消瘦外，氣色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你都還沒死，我哪捨得走。」賴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聽身後老周說著：「好得很，一天打三次手槍都沒問題。」
回頭看著老周，還握拳擺放在褲襠前來回搖著腰，我有些無言了，好在大家對這傢伙早已經習以為常，也不會在意什麼。
老周也不覺得怎樣，隨即抬頭四處觀望，我家是樓中樓的格局，很寬敞，不過由於只有我自己一個居住顯得很冷清，尤其是二樓，此時沒有人，一扇扇門都關著，走廊也沒開燈。
所有人也都被我的話引起了注意，順著老周的視線看了起來，可下一秒聽老周開口，都有想打他一頓的衝動，我也不例外。
「沒，就看你這傢伙有沒有藏女人而已，哈哈哈哈。」老周的笑聲很豪邁，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體型有關，有點像男低音般厚重充滿磁性。
「欸，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到時候傳到蕎文耳中，我這還不給翻了。」我笑鬧的給了他一拳，當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真的在意他所說的話，大家早已經習慣到麻痺了。
「對了，蕎文呢，今天會來嗎？」一身紅裝的伊凡已換上了室內鞋，她的細高根也正經八百的在鞋櫃上，除此之外，老周跟賴的鞋子則是東一隻西一隻的在地上，雖然大家都很熟識，但只有她拘謹這點卻一直都沒改變。
我搖搖頭：「沒，她帶團到外地，過兩天才回來。」
蕎文是個導遊，平時也是東奔西跑，算是個自主性很強的女性，就算她在，也應該興趣不大，她對我收集的藏品大多沒什麼概念，嚴格說，算不太贊同，總覺得我買了太多無用的東西，不過還是尊重我的喜好，沒有真正反對什麼。
不過，我想如果讓她知道我這次的收藏品，恐怕就會真正的大有意見了。
「呵，你這傢伙還是這個習慣。」
聽著老周的調侃，我不以為意，正將他們脫在地上的鞋子擺好，不只擺好，還全都靠右緊緊貼著牆，老實說這習慣我已經忘了什麼時候開始，現在只是遵循著身體的本能來動作，不只鞋子，還有書本，摺疊好的衣服之類還有很多很多，只要不是靠右，就有種看不過眼的感覺。
其實也沒什麼不對，我慣用右手，拿取也方便不是？
「正文跟小慧呢？」在我關門前，特意看了看門外，並沒有看到正文跟他妻子，我便問向了大家。
賴回答我說著：「小慧說突然想吃別的，正文帶她去買了，等等就到，你這次又是多了什麼新收藏，要給我們看的？」
我淺淺一笑，並沒有回答，賣了個關子。
「幾週了，肚子應該也大了起來吧？」我一開口，大家立刻會意過來，我問的是小慧，早些聽到她懷孕的消息，大家都挺替他們夫妻高興，畢竟結婚已經三年才好不容易有動靜。
「差不多吧，不過也看不太出來，可能怕我們覺得她變胖吧，那衣服穿得可寬了，萬聖節都沒那麼誇張。」老周沒心沒肺的笑著。
「那先來吧。」我笑著將大家帶往了裡面。
＊
「你這收藏可是越來越多了。」
收藏室內，大家圍著長桌坐了下來，此時我已經換上了流行歌，賴將整個收藏室逛了一圈才感慨說著。
「還算可以吧。」
賴的反應讓我非常滿意，別的不說，光數量確實讓我都覺得有些驕傲，這間室內，總共有著一百二十三樣收藏品，巴掌大的手工汽車模型，世上第一間出廠的撲克牌，大到一人高的老式擺鐘，還有些收藏不下的，都讓我移到了儲藏室。
畢竟中央還擺放了這麼大的一張餐桌。
我相信普通人很少有像我如此多的收藏。
正文夫妻來的也不晚，大家落座沒十五分鐘就到了。
正文依舊是我們之中最高的那一個，身高一米九，而他的妻子小慧則是我們中最嬌小的，可算是身高反差萌了，兩人坐在我的左手邊，跟老周說的一樣，小慧此時穿著寬大米色素面連身裙，只有坐下時才能看見肚子隱約隆起。
「凱傑，恭喜了，這是送你跟蕎文的，你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了，什麼時候讓我跟慧喝上你們喜酒？」
「是啊，你們算算也一起三年，也差不多了吧？」
正文夫婦前後一搭一唱，我靦腆笑著，將一對包裝精緻的玻璃杯收在一旁，對這問題我沒想過，跟蕎文交往一直都很穩定，但也就是穩定，目前還沒有那種結婚的衝動，我照實說著：「還沒那種念頭，反正我跟蕎文都還年輕也不急，什麼都不缺，有孩子的話反而綁手綁腳的，再過兩三年吧，到時候一定會請你們來，一個都不能少！」
「嘿，我可有寶寶呢，什麼綁手綁腳，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你現在會這樣說是你不懂，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見小慧翻了翻白眼，一副橫眉豎眼的模樣，臉上還充滿了母性光輝，我急忙舉手投降：「是是是，嫂子說的都對，不過我要是真懂了，那現在早就幾個孩子爸了不是。」
老周接口說著：「是啊，我也不懂，我孩子都給射牆上了，還有的貢獻給了充氣娃娃，你們看過最近的新聞嗎，最近新的機器充氣娃娃要上市了，你們買不買，要不一起團購好了？」
「呸呸呸，誰跟你一起訂購那玩意。」伊凡笑夠了又說：「我說你腦子怎麼都淨裝那些，一天不說那些是會死嗎？」
只見老周很嚴肅思考，沒一會開口差點讓我一口酒都給噴了出來。
「就算死了在棺材裡，我也應該在打手槍。」
「懶的跟你說。」伊凡也無言了，舉起了酒杯對著大家說：「來，大家敬一杯，也祝老周別太早就腎虧。」
「好，乾杯。」
「哈哈哈，乾。」
「我看很難，不過還是乾杯。」
「乾。」
「節制點吧你。」
聚會的氣氛非常和諧，我喜歡這種氣氛，一輪酒後賴放下了酒杯，看了眼手腕上的錶：「黎洋那傢伙也該到了吧，凱傑你要不要打個電話？」
「應該不用吧，那傢伙忙完就來，算算也該到了。」拿紙巾擦拭嘴，我還沒放下就聽見了細微的開門聲，沒一會就見黎洋走了進來，還捧著一隻半人大的泰迪熊。
「嘿，你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我笑說著。
黎洋將泰迪熊放在椅子上，還大大吐了口氣，看來那隻玩具熊比我想像中的有重量，就聽他說著：「沫讓我帶來的，不過不是給你的，是給蕎文的。」
「做啥給這個？」我好奇問。沫則是黎洋的女友。
「我也不知道他們女人間在搞啥，反正我是帶到了，對了，你這次到底又買了什麼特別的玩樣？」黎洋找了張椅子坐下，隨手拿了食物就吃了起來，還轉頭不斷看望，對我的收藏，除了我恐怕就這傢伙最為熟悉，沒一會眼神就定格在紅布蓋著的玻璃櫃上。
「我先說哦，我可不是什麼變態，我當初也只是試試看，沒想到真的能買到。」我雙手攤著舉高，起身急忙站起走到玻璃櫃旁，這手一慢讓黎洋搶先了可就不好，起碼要讓大家有點心理準備。
「什麼呀，這麼神秘。」伊凡率先站起，大家也都跟著走了過來。
「OK，你們別嚇到了。」我也沒再多賣關子，將紅布拉了開來。
一時間，他們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望著，眼神中都有著迷茫，沒多久，伊凡皺眉瞇著眼，小慧則輕摀著嘴緊緊靠著正文，只有老周幾乎將臉貼到了玻璃上，「這是…真的嗎？」
「嗯。」我輕輕回應，解釋說著：「從醫院買來的，我原本只是好奇試試看，假裝是學校教學要用，就好奇而已，可沒想到真的讓我買到，所以我才要先聲明，我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有點噁心，我去外面透透氣。」小慧臉色不太好，看樣子似乎想吐，急忙的跑了出去，可能懷孕也有影響。
正文倒是沒多大在意，他是做建築的，似乎也沒看過，多少也有好奇心，也仔細的看了起來。
「凱傑，你這次的收藏也太...嗯，怎麼說，「另類」了一點吧，可別讓蕎文看見了，不然多多少少都會不太能接受。」賴好心的勸著我。
「是啊，不過，這身體倒是還滿…嗯…該怎麼形容，穠纖合度？」伊凡是搞藝術的，看東西的角度似乎也跟普通人不同，也沒多大害怕的感覺。
「可惜啊，怎麼不是買個女性下半身……唉呦…」
老周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洋一拳給擂在了胸口，「去你的。不過凱傑呀，賴說的也沒錯，可千萬別給蕎文知道，不然真的就鬧大了，我們這幾個可能還接受的了，她百分百跟你鬧翻，還有，這東西放著好像也不是這麼一回事，還是找機會處理掉比較好吧。」
我點了點頭：「嗯，我也只是讓大家看看而已，過幾天就會找幾個論壇貼文，看能不能轉手賣掉。」
「嘿，我能不能拍幾張照？」老周說著早已經拿出了手機，也沒管我回答沒，就拍個不停。

「拍沒關係，可別幫我四處宣傳。」我只能這樣無奈說著。
一時間大家氣氛都不太好，這種東西畢竟太過於挑戰道德底線，不過也不至於鬧的不愉快，只是沒多久正文就先帶著小慧離開，她身體真的不太舒服了。
隨後大家也都相繼告別，黎洋走前還不忘提醒我趕快處理，我也應允了下來，很快的，整個家又只剩下我一人，正當我準備收拾殘局，卻傳來手機的提示聲。
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有些哭笑不得，老周的手腳真快，竟然這麼快就發上了臉書。
只見老周的新留言上，還附上了他跟「雕像」的合照，還擺了個ＲＯＣＫ的手勢，好在老周還算留了心眼，並沒有提及到自己，我也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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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看來下次非你請客不可了，還有，菲麗也讓我跟你說聲恭喜，也別忘了下個月的聚會，她的手藝雖然不怎樣，但起碼燉肉還是能吃的，前提是你餓了好幾天。」
這是一封剛剛傳來的電郵。
「嘿，凱傑，你聽說了嗎？」
越過螢幕看去，辦公室門突然打開，黎洋此時正嘻皮笑臉，從門外探著上半身子，饒有深意的看著我。
被突然問的有些懵懂，我緩緩的移動著滑鼠，將面前電腦螢幕上的購物網站頁面還有電子郵件收起，才正起身來面對著黎洋。
黎洋非常的自來熟，順手帶上門後，走到一旁側頭瞧著，螢幕上也只剩下一個程式設計的工作面板，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