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得獎作
無邊的絕望招來無法逃脫的罪,也招來絕對的惡。
我和你是否只能在無間地獄裡,等待著制裁的降臨……【故事大綱】
這裡有個東西比貧困、飢餓都要可怕,就是絕望。
因為這裡是地獄,阿修羅吃小孩的地獄。一九六五年,在一場發生於福岡、戰後最嚴重的礦坑事故後,無法繼續當礦工的父親帶著一家人流浪到了位在筑豐的廢棄礦坑聚落。這裡彷彿被景氣起飛的外界遺忘,人人一貧如洗,只能依靠微薄的生活補助勉強求生。而我們一家,更是悲慘。父親因為礦坑事故的後遺症,無法工作之外,更因為母親的離家出走陷入嚴重的妄想,不時對國中剛畢業的我和弟妹施暴。我就只能這樣被日漸瘋狂的父親和年幼的弟妹束縛,在這陰溝裡度過一生嗎……
一九八五年,因為職業介紹所職員的粗心錯誤,我認識了一名女性。雖然她似乎和我一樣都懷抱著某種難以對人說出口的秘密,但我們很快地成為了好友。當我以為我的人生終於可以在翠綠的武藏野重新出發時,擺脫纏繞不去的重重陰影;一場疑點重重的死亡,不僅讓那段殘酷的過往追了上來,更讓我失去了那獨一無二的好友……
不論怎麼努力、怎麼奮鬥,都無法從底層翻身時,
是否就只能走上犯罪這條路……?
但是難道一旦沾染罪惡,未來的人生就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嗎?
作者簡介:
宇佐美真琴Usami Makoto
2006年以短篇恐怖小說〈藍毗尼的孩子〉獲得第一屆《幽》文學獎,隔年以同名短篇集正式出道。擅長透過潛藏在日常生活的怪異詭譎,描寫人心的陰暗面,獲得極高評價。
2017年以《愚者之毒》獲得第70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
其他作品尚有《彩虹色的童話》、《禁忌之森》、《長角的帽子》等等。
譯者簡介:
林美琪
在出版界工作多年,現為專職譯者。對翻譯工作一往情深,享受每一趟異國文字之旅,快樂筆耕。譯有《連續殺人鬼青蛙男》等小說、《幾千之夜,昨日之月》等散文,以及各類生活實用書。譯稿賜教:mickeylin1966@yahoo.com.tw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各界迴響】
丁郁芙(心理師想跟你說)/宋彥陞(時空偵探)/馬欣(作家)/路那(推理評論家)謝金魚(作家)/蘇益賢(臨床心理師、作家)──感動推薦
AMAZON.JP讀者★★★★☆推薦!
日本最大讀書社群網站「讀書METER」好評不斷!
展現了人性的多重樣貌以及長期照護的議題。
/丁郁芙
這部作品充滿魄力,將殺人者的慟哭化為己用,是最適合協會獎的作品。
/淺野敦子(2017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選評)
書中角色個個都有小說才能描寫的深度,令人感受到深刻的況味。
/黑川博行(2017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選評)
毫不留情地描繪令人戰慄的純粹惡意,以及因此被破壞殆盡的人生,優秀的犯罪小說。
/杉江松戀 (文藝評論家)
超越推理小說的範疇,確實描寫了普遍存在的人性業報與悲哀。/門賀美央子(文藝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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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郁芙
這部作品充滿魄力,將殺人者的慟哭化為己用,是最適合協會獎的作品。
/淺野敦子(2017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選評)
書中角色個個都有小說才能描寫的深度,令人感受到深刻的況味。
/黑川博行(2017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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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二○一五年 夏
風好大。
放眼望去,白色的三角形波浪層層翻疊綿延。
貨船航行於海面。
我拄著拐杖起身。雖說現在不會痛,還是得注意不要增加大腿骨的負擔才行。
我再度眺望窗外。薄荷綠的貨船似乎沒怎麼前進。
來到海邊真好。
這片風景百看不膩。毫無遮蔽的茫茫大海,我可以看上好幾個小時。
一定是這裡的步調與外面不同吧。因為時間的流逝太緩慢,慢到最後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曉得了。
明明才六十五歲。我笑自己。六十五歲在這裡算是相當年輕。
這裡是位於伊豆半島下田的「超」高級收費老人安養院,而且名符其實,就叫做「富裕人生.結月」。
去年,我得了一種名為「特發性股骨頭壞死症」的病。據說我的左大腿骨有一部分因血流不順而壞死了。一般來說是要開刀治療,但目前壞死程度沒那麼嚴重,也不怎麼痛,就先以藥物治療,觀察情況。
不過醫生禁止我拿重物或走太遠,還教我如何使用拐杖減輕負擔。然而這樣也無法阻止情況惡化,最終還是免不了挨刀吧。
其實我像從前那樣住在東京的公寓裡也不會有任何不便。
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到處跑的人。
但以此為契機,讓我思考起老後的問題,於是請求丈夫允許我住進來。我們沒有小孩,必須想出不依賴別人的生活方式才行。
丈夫在東京上班,週末會過來住。
房裡有兩張床,有著給夫妻兩人生活仍算是過於寬敞的空間。還附有小廚房,每個房間的浴室用水均引自溫泉。只要撥打內線電話,工作人員便會飛奔過來。各種休閒娛樂也很充實,不會無聊。
總之是再舒適不過的機構了。而且附設入住者專用醫院,不少無法自理生活的人也能在此獲得無微不至的照料。
我俯瞰建築物下方平靜的海灣。這裡是結月的私人海灘,外人無法進來,而且已經是下午比較晚的時間了,沒半個人影。
我喜歡原始狂野的大海,也喜歡這靜謐的海灣。
我在這裡面對的,是海與過去。
★一九八五年 春
「出生年月日是……」
面試官看著我的履歷表。
這種時候我總是忐忑不安,儘管都面試好多次了。
「昭和二十四年九月一日生,三十五歲,是吧?」
「是的。」
對於沒有任何證照與專長的我而言,這個年齡好沉重。但我裝得若無其事。對方「嗯……」了聲,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他以左手將眼鏡稍微往上推,眼鏡反光,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便放棄去猜他的心思了。神啊,求求祢讓我錄取吧!我的腦中浮現出一疊水電費、電話費的繳款單,上個月的房租也還沒繳。
「我們這裡幾乎都是站著工作,可以嗎?」
「可以,沒關係!」
我幹勁十足地回答,才說完便後悔了,應該裝得更從容一點才對。
職業介紹所介紹給我的是衣料工廠的品檢工作。之前面試的事務機製造公司,以年紀太大且無會計經驗為由拒絕了我。再之前是一家化妝品推銷公司,再再之前我記得是健身中心的櫃檯人員,全都沒被錄取。
我很焦急。就是這份心情促使我立刻做出回答。
「我們現在很忙喔。」
面試官看著履歷表,並未抬頭。我應該沒在上面寫什麼值得細看的東西吧,我連汽車駕照都沒有。
「是。」
「某些特定時期……」他終於看向我。「我們必須大量生產學校制服並出貨,也已經開始縫製夏裝了。」
「了解,我會盡力的。」
這次回答得比較冷靜了。
「我想我們在應徵條件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不過現在經常加班喔。」
「咦?」
「因為工廠在全力趕工。」無視困惑的我,面試官冷淡地繼續說:「最忙的時候可能得加班到晚上九點,但會給加班費。」
我的表情僵住,他終於注意到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呃……」我吞了口口水。「我沒辦法加班。因為我獨自扶養小孩,得找能夠準時下班的工作。這我應該事前就跟職業介紹所說過了。」
「咦?」面試官誇張地吃了一驚。「我沒聽說啊。」
「怎麼會……」
他又重新看了一次履歷表。
「妳是石川小姐吧?石川希美小姐。」
「不,不是。」到底怎麼了?我一頭霧水。「我是香川葉子。」
「我就覺得怪怪的,妳跟照片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不過想說拍照方式不同,女人拍起來的樣子有可能差很多。」
面試官把他手上的履歷表給我看,上面寫著別人的名字,而且那張照片只有髮型和我相似,根本是另一個人。
大概是出了什麼差錯,害我跑來參加別人的面試了,這下我終於恍然大悟。知道這場面試只是徒勞後,我全身無力,深深地嘆了口氣,面試官則是咂了咂嘴。
我最近常跑的那家位於上野的職業介紹所,職員犯的低級錯誤,浪費了我們的時間。
我呆呆望著面試官丟在桌上的履歷表。
我對那張剪得小小的大頭照上的女人有印象。在職業介紹所見過她好幾次,比我漂亮得多。
那個人,原來叫做石川希美啊──我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只是這麼想著。
「哎呀,真不好意思。」
職業介紹所的職員這麼說,但看不出他是真心這麼想,證據就是他正嘿嘿地傻笑著。
「妳們兩位的履歷表都沒送錯,只是面試通知搞錯了。」
「開什麼玩笑!」
坐我旁邊的女人發飆了,聲音雖低,但聽得很清楚。
周圍的喧囂瞬間安靜下來,櫃檯那邊的職員都伸長脖子望向我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這名四十歲左右的職員偷瞄了一下後面,想必是在意上司的眼光吧。
「我說啊……」旁邊這女人(雖然現在我知道她叫石川希美了)大剌剌地將身體探出櫃檯,瞪著他。「我們都想快點找到工作,讓我們白跑一趟之後隨口說聲不好意思就想了事嗎?」
石川小姐跑到原本該由我接受面試的地方去了。結果當然和我一樣,糊裡糊塗地做了白工。
「妳們的出生年月日一樣吧?」職員看看我又看看石川小姐。
「然後姓氏……」
「姓氏怎樣?」
石川小姐怒氣難消,咬牙切齒。
「姓氏是……」職員對沉默的我投來求助的目光。「姓氏是石川和香川,都是縣名,所以……」
「拜託!」石川小姐踢開椅子站起來。「職業介紹所的工作這麼好做嗎?你只把人家的名字當成什麼符號來看待吧!」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肘,拉我起來。
「夠了,我們走!」
我被她拉著,從偌大的職業介紹所裡走向出口。擁擠的大廳中,翻閱徵才資訊的人、等待面談的人,全都為了邁開大步的石川小姐和被拖著走的我讓出一條路。
到了外面,石川小姐依然氣燄未減,走了約三百公尺才停下來,放開我的手。
「真是氣死人!」她看著我,彷彿在說「對吧?」
我完全被她的氣勢壓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聲「嗯」。
「啊,口渴了,要不要去喝個茶?」
石川小姐不等我回答便逕自走入旁邊的咖啡廳。
我好累,腦筋轉不動。沒多想就跟著她推門進去了。
門上的鈴噹響起的瞬間,在家等我的達也的臉浮現在我腦中。見石川小姐往裡面的位子坐下,我甩掉那畫面,做好心理準備後在她對面坐下。女服務生立刻過來,她點了咖啡,我點了紅茶。
好久沒到咖啡廳了。莫札特的樂音輕輕流洩,磨咖啡豆的香氣緩緩飄散。焦躁的心情慢慢和緩下來,我終於能夠好好觀察眼前這個女人。
完美的鵝蛋臉,立體的五官,白皙的皮膚。直視人家的眼睛宛如黑曜石。這種長相很適合說話乾脆的人。衣服雖不華麗,但我知道那是高級品。
我拉拉身上褪色運動衫的袖子。石川小姐將手肘靠在桌上盯著我看,然後像是終於覺得這個狀況很有趣吧,露出一副忍著笑意的表情。我也被她影響,微微笑了。
「妳是香川小姐吧?香川葉子。」
「嗯。妳是石川小姐吧?石川希美。」我們同聲笑出來。
「而且是昭和二十四年九月一日生。」
「二百十日(註)。」
「關東大地震的日子。」
「防災之日。」
「民營廣播電台開播紀念日。」
我們又笑了。我已經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我們兩人中間放著咖啡和紅茶。石川小姐不加糖也不加牛奶,直接喝。這點也顯得她頗有品味。而我對苦的東西很不在行。
為何如此漂亮又聰明的人,會去應徵工廠品檢員呢?
「您目前沒有工作是嗎?」
石川小姐把杯子放回碟子上,輕輕一笑。
「說話不用這麼客氣啦,我們同年啊。」
「對不起。」
「看,妳又來了。」石川小姐優雅地攏起鬈髮。「我想換工作。我在律師事務所上班。」
「咦?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要換?」
石川小姐輕輕拿起咖啡杯,用雙手包住。「唉,很多原因啦。」
我摀住嘴巴,差點又說出「對不起」了。
*註:「二百十日」指從立春算起第二百一十天,約為每年的九月一日。由於這一天常有颱風出現,傳統上視為不吉利的日子。
不過,至少我得感謝那名職員。
幸虧他把我們兩人搞錯,我才能交到這個可以真正敞開心扉的好友。
從此,我們成了每次在職業介紹所碰面時都會輕鬆閒聊的朋友。儘管只是站著講講話而已,但拿著自動販賣機買來的罐裝飲料和希美聊天,心情就很好。
希美說她住在池之端的大廈裡。位於台地的上野恩賜公園附近有不少美術館與博物館,氣氛恬靜,頗有台東區高級住宅區的味道,母親都叫它「上野山」來跟老街一帶做區別。池之端地處台東區與文京區的交界,一如其名,就在不忍池旁邊,感覺是高級地段。不過大廈也有各種等級吧。
我沒再多問什麼。我自己也有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由於妹妹與妹婿雙亡,我必須扶養四歲大的外甥達也。如果白天送他去托兒所,我去上班,那我就一定得找能夠準時下班且週休二日的工作才行。想到發育有問題的達也,我實在不能撒手不管,但這樣的工作真不好找。
都三十五歲了,人生卻走入死胡同。沒有工作,沒有安居之處,還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一籌莫展。
「妳的臉怎麼了?」許久不見,希美發出驚呼。幾天前智齒腫痛,我沒管它,結果連臉頰都腫起來了,還熱熱的。
「不看牙醫不行啦,這放著可不會好。」
「喔。」
哪能跟她說我沒錢就醫,只能矇混帶過。我連國民健康保險都沒保,根本付不起醫藥費。但忍耐也有極限,再說頂著這張臉也沒辦法去面試。
希美像之前那樣拉著我的手走出職業介紹所。
「妳看,那邊有家牙醫診所,去看一下。」她指著馬路對面。
「可是……」我還在猶豫。希美突然打開皮包,拿出自己的健保卡。
「拿去用。」
「咦?」
「妳沒健保卡吧?反正不會有人知道誰是誰,而且……」希美那塗著粉色口紅的嘴唇噗哧一笑,「我們連出生年月日都一樣啊。」
她的觀察力為什麼會這麼強呢?是因為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關係嗎?健保卡的公司名稱欄位上寫著「加藤義彥律師事務所」。
我沒再多想,決定接受她的好意。結果拔完智齒後花了十天左右才消腫。幸好一開始就出示希美的健保卡,總算付得出醫藥費。
希美提議請我吃午餐來慶祝牙痛治癒。我帶著拜託隔壁婆婆幫忙照顧的達也出門。真想不到我會接受這樣的邀約。
要是從前,我大概會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可靠的家人和親戚,朋友也都疏遠了,我的生活就是擔心日常瑣事。即便找到工作,能夠過著簡單的日子,我和達也的生活也不會有明顯的改變吧。我們是破碎家庭的「倖存者」,未來註定黯淡無光。和漂亮又開朗的希美碰面,這份因緣讓我得以憶起過往能與朋友輕鬆聚餐的自己。
「你好。」希美的問候,把達也嚇得躲到我的裙子後面。
我們坐在露天席,可以看見中庭的櫻花樹。見樹上已經長出嫩葉,我這才發現櫻花的盛開期過了。今年連賞櫻的心情都沒有。我點了義式午餐,達也則是兒童餐。服務生送來一盤盛著炸蝦、漢堡排和雞肉飯的餐點時,達也驚奇地注視著,並未動手。
「達也,吃啊。」
我將兒童用叉子硬塞到他手中。他用叉子叉起小香腸,但只是不停地盯著看。我有點急躁。這孩子沒有欲望,既沒食欲、物欲,也沒有自我表現欲,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不惹麻煩的小孩。放著不管也只會乖乖待在那,不哭、不叫、不鬧,只會用輕輕微笑或皺眉來表達情緒,根本不想被人疼愛。
「好吃嗎?」
達也終於吃起他喜歡的番茄了,於是希美問他。希美那栗色的鬈髮上有一片淡桃色的櫻花花瓣。我招認了:
「這孩子一句話都不說的。」
「是喔。」
希美並不顯得吃驚。她像一般落落大方的人那樣,沒追問原因,也沒表示同情。
四歲兒童不會說話這當然不尋常。專科醫師說是「精神發育遲緩」,只要接受適當訓練,開口說簡單的話應不成問題。
可是我的母親堅絕不接受這個診斷結果。
「哪有這種事。達也是受到太大打擊才到現在還不會講話,這也沒辦法。」
她深信最愛的孫子遲早會說話。然而母親在去年五月過世了。真正受到精神打擊的人是母親。妹妹和妹婿雙亡後,她的宿疾糖尿病惡化,大半時間都半夢半醒的,最後死於腦中風。
這是個怡人的午後時光。希美邊用餐邊拿之前的就業適性調查來說笑,批評那些問題是否恰當,質疑它的可信度。
「我不懂,像妳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會找不到工作?」
在她說到一個段落時,我插嘴說。
「漂亮?」希美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轉,然後將一塊加了起司的歐姆蛋放入口中。「那是因為我動過臉。」
「動過臉」是什麼意思?我一時沒聽懂。希美邊咀嚼口中的食物邊爽快地說:
「割雙眼皮,削骨,還有這裡……」她指著右臉頰,「把一顆礙眼的痣點掉了。」
我說不出話來。原來希美動過整型手術,而且沒打算隱瞞這種事。
這個人……我凝視托腮微笑的希美。這個人應該不會在意外表美醜才對,我本能地如此認為。那她為何要整型?為了換工作嗎?不會吧。
我突然意識到,我對此人一無所知。
對這位餐後咖啡依然不加糖與奶精的女人,我起了一點好奇心。接著發覺自己許久不曾有過對他人感興趣的心情了。
這個人表現得很穩健。之前覺得這是「成熟」,此刻卻認為用「老成」來形容比較恰當。她不知道我的心思,交互看著達也和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呃……」希美看著幾乎沒動兒童餐又很拘謹的達也說:
「說不定我能幫妳介紹工作。」
★二○一五年 夏
風好大。
放眼望去,白色的三角形波浪層層翻疊綿延。
貨船航行於海面。
我拄著拐杖起身。雖說現在不會痛,還是得注意不要增加大腿骨的負擔才行。
我再度眺望窗外。薄荷綠的貨船似乎沒怎麼前進。
來到海邊真好。
這片風景百看不膩。毫無遮蔽的茫茫大海,我可以看上好幾個小時。
一定是這裡的步調與外面不同吧。因為時間的流逝太緩慢,慢到最後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曉得了。
明明才六十五歲。我笑自己。六十五歲在這裡算是相當年輕。
這裡是位於伊豆半島下田的「超」高級收費老人安養院,而且名符其實,就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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