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銳青春小說旗手──天澤夏月,唯一系列作品。在日再版連連!
★一部描寫老愛鬥嘴的凹凸拍檔,逐漸加深羈絆與成長的青春網球小說!
無論性格或球風皆南轅北轍,對於彼此從頭到尾都看不順眼,老愛鬥嘴的曲野琢磨及進藤驅,兩人在組成網球雙打搭檔,並且歷經縣市大賽後,逐漸築起信賴關係,也隨之慢慢成長。
但在某日,新社長對兩人下達蠻不講理的命令:
「新人戰的雙打,曲野和新海一組。進藤專注在單打。」
琢磨與驅因為突如其來的搭檔解散宣言大受打擊。無法接受搭檔被人搶走的驅,甚至與成為琢磨新搭檔的轉學生──新海涼爆發衝突……
作者簡介:
天澤夏月
1990年生,居住於神奈川縣。以《Summer Lancer》(暫譯)一作獲得第19屆電擊小說大賞「評審委員獎勵賞」後出道。擅長描寫清新又感性的青春小說而大受好評的新銳作家。
譯者簡介:
李逸凡
自二○○七年起翻譯各種日文作品,很喜歡日本的動漫電玩,也會以「御門幻流」的筆名出沒於網路遊戲或社群網站。
章節試閱
0-0
凸
鮫學長的正拍擊球觸網之際,對手舉起拳頭伸向天際,因為獲勝而放聲大吼。鮮黃色(山吹色)的啦啦隊衝進場內,D球場頓時歡聲雷動。藤丘高中與山吹台高中團體戰的第一單打──雖然兩隊已分出勝負,但這場敗北還是十分沉痛。止步八強,這就是藤丘高中在今年縣市大賽團體戰裡的最終排名。
儘管第二雙打拿下勝利,但第一雙打與三場單打比賽都吞下敗仗,最終以1-4落敗。在第一單打確定敗北的瞬間,鮫學長的球拍從手中滑落,當場跪倒在地。原以為他是不會輕易落淚的那種人。以結果來說,比起今年必須引退的三年級學長,反倒是明年還有機會的二年級鮫學長流下了男兒淚。或許是這一幕觸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就連宛如冷漠凝聚體、冒充成人類的曲野,也用手遮住雙眼,默默地低下頭去。
「山吹台果然很強悍。」
確定引退的宙學長,說出這句話時雖然略帶哭腔,但臉上仍保持微笑。驅覺得至少在這種時候,他不必那樣強顏歡笑……卻又認為這才是宙學長。面帶笑容地瀟灑離去,更符合宙學長的作風。因此驅也抬起頭來,勉強自己露出笑容──但最後只擠出一張滿臉鼻涕和淚水、哭笑難辨的表情,逗得三年級學長們笑出聲。
「三年真的很短暫。」
宙學長說完,看著驅和曲野。
「當真是稍縱即逝。總覺得才剛加入網球社,轉眼間就成為社長,等我回神時已經要引退了。我都免不了懷疑自己是何時經歷了三次夏天,甚至覺得高中生涯的第一個夏天都還沒結束。」
他將手輕輕放在兩人的頭上。
「等到明年,你們就是隊伍裡的靈魂人物,到時也會有學弟加入,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
曲野的聲音有些沙啞。驅覺得曲野的聲音聽起來很窩囊,不過他自己回應時的聲音也是半斤八兩。
「看你們的樣子~肯定是有聽沒有懂。」
宙學長淚流滿面地露出微笑──最後是有稍微哭了一下。宙學長沒有提到「很開心」這三個字。恐怕是比起開心,不甘心的感覺更加強烈。當然這點事情,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
今後將由鮫學長擔任新社長,副社長是獅子田學長。接下來有暑期集訓,緊接著是第二學期,並且還有新人戰……隨著季節輪替,又會迎向下一個夏日。從今天起,網球社就會邁入全新的體制。已無暇讓人說「等明天再做」,因為時間是不會等人的。
但是,唯獨現在這個瞬間,唯獨社長交接的這段空檔,莫名讓人感到不太踏實,才會形成這段無所適從的時間。或許這算得上是一段無法向前邁進,也沒辦法回首過去,整個人懸在半空中的時間帶。
驅心不在焉地望著不久前自己也置身其中的綠油油網球場。這座位於山吹台高中的人造草皮網球場,在夏日豔陽的照映下,砂礫反射著陽光,閃閃發亮,給人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網球的聖地是溫布頓,位於英國倫敦,是一座有著天然草皮的中央球場。不過,對於只是一介日本公立高中生的驅等人而言,這片僅僅只有四座網球場、現場只有寥寥無幾的觀眾、位於市立高中內的人造草皮網球場,才是屬於他們的聖地。這裡就是他們的溫布頓。
「下次還要再站上這裡。」
一旁的曲野如此低語。突然,驅覺得這段無所適從的時間已宣告結束。
「好。」
驅簡短地回應。
盛夏的太陽,彷彿在提醒他們趕緊收起悲傷,已把被淚水染濕的臉頰曬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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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
〈九月一日 七點五十五分〉
由於七、八月幾乎是天天來學校報到,因此就算暑假結束,重新回到學校上課,也沒有一絲新鮮感可言。
驅輕快地騎著腳踏車,在把變速齒輪調得比以往更緊一段後,騎過自家門前的那道陡峭斜坡。他如今已經習慣穿梭於車陣間,奔馳在這條狹窄的道路上。最近,驅已鮮少在意回程時,自己又得沿著既漫長又平緩的下坡路段往上騎──但是當他看見穿著制服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地湧進校門後,突然切身感受到第二學期即將開始,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闊別四十天後重新穿上的制服,即便已不是全新的,仍讓他有種「穿新衣」的感覺。九月的空氣,莫名有股煥然一新的氣味。
驅在學校附近的和服店前暫且停下腳踏車,把展示窗當成鏡子整理頭髮。春天染成褐色的頭髮,在夏季期間逐漸褪色變淡的同時,頭頂附近也長出新的毛髮,因此黑色的部分特別醒目。是要再去染髮呢?還是變回黑髮呢?驅心不在焉地邊思考邊踩著腳踏板的同時,前輪跨入校園內。
驅讓腳踏車順勢溜進人明顯較少的停車場裡,然後把暑假期間因為嫌麻煩而沒有使用的鎖頭扣上,接著慢慢向網球場走去。早晨時段的網球場相當清靜,在第一學期時,比驅更早來晨練的人只有宙學長,而他現在已經引退,今後不會再以選手的身分進入這裡……
當驅發現網球場前有一道人影時,反射性地呼喚:「宙學長?」或許是他到現在還無法接受事實。
「嗯?」
轉過頭來的那個人有著一張陌生的臉龐。剎那間,驅尷尬得全身毛孔都噴出冷汗,目光不知所措地飄移。
「啊,抱歉,我認錯人了……」
驅正打算腳底抹油轉身離去之際,卻被「這位同學」的搭話聲叫住了。驅扭過頭去,對方伸手指著他的背部問:
「你是網球社的人嗎?」
這人是看見自己背上的球拍袋才這麼說吧。驅點頭後,對方進一步提問:「硬網嗎?」
「是沒錯……」
「那麼,曲野琢磨是真的就讀這間學校嗎?」
此人以漫不經心的態度提起曲野的名字。至此,驅才首度仔細端詳對方的長相。
那身黝黑膚色,給人一種參加過體育社團的感覺。那種很像是目中無人的態度,大概是臉上帶著輕笑的表情造成的。偏捲的黑髮看起來好像是天生的,十分適合那張很有親切感的相貌,莫名令驅覺得他與森有些相像。就讀隔壁四班、同樣身為網球社一員的森,也是一位笑容很有親和力的少年。
「所以呢?」
驅的語調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原因在於這個人的笑容跟森不太一樣──更類似於某種嘲笑。另外他忽然提及曲野的名字,也讓驅不太愉快。
「如果真是這樣,你想幹嘛?」
「我是沒有想幹嘛啦。」
少年爽朗地笑著。
「因為聽說他就讀這裡,所以想說他會不會也來參加晨練。」
曲野從國中時期就已經相當出名(大概吧),這小子八成是從哪裡打聽來的。
「那傢伙不會參加晨練,因為他超不習慣早起。」
驅不加思索地回答,隨即就感到後悔。少年一臉得意地繼續提問:
「這樣啊。那我再問一下,你認識跟曲野同學搭檔雙打的進藤同學嗎?」
──進藤同學。
少年這次的語氣,很明顯是意有所指。
驅皺起眉頭,不悅地說:
「那個人就是我。」
「咦?」
這個回答似乎讓對方很訝異。少年仔細端詳驅,接著想通什麼似地雙肩一聳。
「……原來如此。」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誰?」
看著那道準備離去的背影,驅粗魯地開口。少年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驅時,像是別有深意地揚起嘴角。
「新海,我叫做新海涼。請多指教啊,進藤同學。」
直到這時,驅才發現此人的肩膀上背著一個杓狀的黑色背袋。看那個形狀,袋裡肯定是網球拍。
經過嚴苛的暑期訓練,驅的四肢曬成小麥色,唯獨穿戴護腕和襪子的部位仍然偏白,如同夏日的勛章般特別耀眼。明明被曬黑的肌膚才值得自豪,不過醒目的卻是仍保持白皙的部分。在仍有盛夏餘韻的九月教室裡,驅脫下鞋子和襪子抖了抖雙腿,明明光著腳看起來卻像是仍穿著襪子,惹得闊別四十天的同班同學們開懷大笑。「你曬得好黑喔~是去海邊玩嗎?」「咦,社團集訓?你參加什麼社團?」「網球社?真像個熱愛夏天的孩子耶~」聊到最後,簡直像是被人嘲笑自己跟個小鬼沒兩樣。
「說起第二學期。」
不知不覺間也加入話題的宙見光(由於女網社在暑假時也有進行密集訓練,因此這丫頭同樣曬黑了),面露微笑地開啟另一個話題。
「班上會不會有轉學生呢?」
「為何談起第二學期,妳會聯想到轉學生啊?」
「因為是新學期呀。轉學生出現的時間點,大多是在新學期開始時吧?」
「比起轉學生,倒是曲野還沒來學校耶。」
驅不經意地如此低語。時鐘的指針已落在八點二十四分,曲野琢磨的座位依然空無一人。開學第一天就遲到,這小子真有種。哪像我為了避免在上學第一天遲到,還提早結束晨間訓練……此時,驅想起早上遇見的神祕少年,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剛才就來了,我跟他一起擔任值日生,不過他一去教職員室後就鬧失蹤。」
宙見略顯不滿地抱怨。曲野有來學校嗎?那他跑去哪裡……
結果,曲野幾乎是和老師同時走進教室,而且頂著一張漫不經心的表情。所謂的漫不經心,感覺上也算是某種程度的面無表情,但是對於落單時大多擺出一張撲克臉的曲野而言,這算是罕見的表情變化。算了,反正也無傷大雅。
這天,班上並沒有出現轉學生──至少對三班來說是如此。
「接下來的重頭戲是新人戰。」
森繼續說:
「比賽再過兩週就要開始。你們可是隊上的第一雙打選手,可別給藤丘丟臉啦。」
午休時間,網球社的三位一年級男生群聚在一年三班的教室裡享用午餐,已是司空見慣的光景。
「瞧你說得這麼跩。」
曲野將眉頭一皺。
「更何況在新人戰裡奪冠,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所以我才受不了你這種外行人。」
森裝腔作勢地搖了搖食指,一連發出三次咂舌聲之後,一如往常那樣口若懸河地高談闊論。
「整體上來說,新人戰不是什麼大型賽事,可是各校將會按照比賽結果獲得積分,然後依積分多寡,給予各校在十一月舉辦的縣市選拔賽參賽權。在縣市選拔賽裡拿下前兩名的學校,即可參加關東選拔賽;若是再從中拔得頭籌,就能夠進軍三月的全國選拔賽。換言之,新人戰等同於全國選拔賽的預賽。經我這麼一提,就會覺得這場比賽很像是冬季的高中聯賽吧?」
驅一想到自己參加全國選拔賽的模樣,就心癢難耐地渾身一顫,不過曲野的反應倒是很平淡。
「進軍全國選拔賽根本是痴人說夢,先不提山吹台那種怪物學校,我們終究只是一所公立高中,簡直是自不量力。」
「山吹台也是公立高中啊。」
驅不加思索從旁插嘴,曲野嗤之以鼻說:
「所以我才說山吹台是怪物學校,那群人既然能夠參加高中聯賽,表示包含私立高中在內,他們是全東京的二強之一。在縣市大賽中被山吹台慘電的我們,究竟要怎麼參加全國選拔賽?先別提以前還算是網球名校的藤丘……現在想必你也對山吹台那幫傢伙的強悍心知肚明吧。」
「這個嘛……也是啦……」
驅頓時態度放軟。在縣市大賽中慘敗給山吹台一事,直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當時在第二雙打拿下勝利的兩位,說什麼喪氣話啊?」
森戲謔地說。確實在縣市大賽裡,對戰山吹台時唯一拿下勝利的,就是驅與曲野負責的第二雙打……
「那只能算是奇蹟。」
曲野毫不避諱地坦言。
「山神配上尾關的雙打組合,單純是針對縣市大賽所安排的吧。確實有聽說尾關打贏了黑井,不過也有消息指出黑井當時受傷了。雖然我認為今年的山吹台選手是歷年最強的一屆,但偏偏人才不足,這倒是跟一般公立學校差不多……」
「你說人才不足嗎……那樣也算是不足喔。」
驅喃喃自語,同時稍微回想起夏天的那場比賽。那場發生在盛夏中、最為特殊的一戰。山吹台高中是東京的網球名校,更是曾出場過高中聯賽的怪物高中。比方說,只是高一就已有準王牌球員風範的山神仁,以及同樣身為高一生、與驅過往有些淵源的尾關浩太,還有就讀高二、頗具實力的黑井陽平等等,好幾位表現出色的選手都名列其中。驅和曲野在今年夏天的縣市大賽團體戰裡,面對山神配上尾關這對搭檔,當真是歷經了苦戰才好不容易奪下勝利。當時的情景,直到現在仍歷歷在目。
如今回想起來,藤丘網球社在那之後都沒有參加任何公開比賽。自從暑假集訓以來,曲野因為手腕受傷遲遲無法參加練習,再加上藤丘在高中聯賽預賽中吞下敗仗,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開賽。
「……好想上場比賽。」
驅低語。窗外是一片浩瀚無窮的藍天,即便現在已是九月,依舊不禁讓人聯想起夏季的天空。那是一片晴朗無雲、蔚藍深邃的夏日蒼穹,讓人想盡情揮灑汗水的浩浩長空。
「所以我才會提起新人戰啊。」
森咧嘴一笑。
曲野這次沒有多說什麼。受傷的這段期間,積怨最深的人莫過於他。直到最近,驅才漸漸明白當曲野閉口不答時,絕大多數是在表示贊同。
「集合~」
驅到現在還是不習慣鮫學長的號令。平時總是擺出我行我素、難以捉摸的態度,看似周圍發生意外也事不關己的鮫學長,當起社長後卻是有模有樣,著實令驅大感不可思議。
「今日是暑假結束後第一天的社團活動,大家切記別受傷了~特別是傷勢剛痊癒的成員!聽到了吧,曲野~」
「是。」
曲野不當一回事地回應。但他只是乍看之下不當一回事,實際上完全明白鮫學長的關心,只是將近一個月無法接觸的網球就擺在面前,讓他不禁露出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來他有把剛才的叮嚀聽進耳裡。勉強參加縣市大賽而導致手腕傷勢惡化的曲野,別說是之後的集訓,而是整個暑假都不准練習,因此驅光是與他站在同個球場上,就已經久違了整整一個月。看著很想打球到心癢難耐的搭檔,讓驅覺得他備感可靠的同時,心底又莫名有股不安。
「你這個大病初癒的傢伙,要確實熱身喔。」
驅出聲關切,卻換來曲野極度鄙視的眼神。
「受傷應該不能算是生病吧。」
森雞婆地挑出驅的語病。
「不過他這句話也沒說錯,總之你要保重。」
「你們兩個,少在那邊自曝其短。」
曲野發出嘆息之際,傳來一陣球場的門被人推開的尖銳聲響。
「抱歉我來遲了~」
這道聲音莫名缺乏緊張感。眾人將目光移向聲音的來源處。與此同時,驅總覺得好像聽見鮫學長輕輕說一句「啊,我忘了」。在驅準備反問到底忘了何事之前,隨即發出「啊!」的驚呼。
「今天有一位新加入的社員。來,跟大家打個招呼。」
被鮫學長用手肘輕頂一下並叮囑說「不要第一天就遲到啦」的人,正是驅今早在球場邊撞見,自稱新海涼的少年。
「大家好,我叫做新海涼。」
「你是早上的!」
早上的?曲野和森不解地偏著頭,但驅的眼裡只剩下新海一人。頭髮微捲亂翹、黝黑的膚色、目中無人的笑容──錯不了,他就是今早站在網球場旁的那位少年。
新海涼在發現驅和曲野的身影之後,像是一名想到鬼點子的小鬼,不懷好意地揚起嘴角。
據說,幾乎沒有男性選手會以雙手握拍的姿勢來打正拍。
所謂的正拍,就是選手從慣用手的那一側揮拍擊球──由於單手持拍原則上有更靈活的活動範圍,而且擊球範圍也會更加寬闊,因此光靠慣用手來打球是最妥當的選擇,也合乎一般常理。鮮少才會在力量不足的女性選手身上,看見有人用雙手握拍來揮擊正拍。
反觀使出反拍打法時,採用雙手握拍的姿勢就極為普遍。事實上,在藤丘網球社裡用單手揮擊反拍的球員,只有跟驅一樣是從軟網跳槽過來的獅子田學長。反拍是以慣用手揮擊身體另一側的球,如果用慣用手擊球,無論如何都會比正拍的動作來得生硬,因此才會把它想像成是使用非慣用手來揮擊正拍的動作,再利用慣用手輔助,形成雙手握拍的姿勢擊球(也有人是以慣用手為主的方式揮拍),似乎多數人都覺得這種打法更為順手。當然,單手揮拍時的擊球範圍更廣,因此用單手打球的選手也非少數。但在比起女性更容易採用單手揮拍的男性選手中,以整體比例而言也不過三成,甚至只有兩成的人才使用單手反拍。
但是雙手揮擊正拍的選手,更是罕見到無法與單手反拍的比例相提並論。特別是男性僅憑單手就能打出勁道十足的強力擊球,而在女性選手間,也很難看見有人用雙手揮擊正拍。根據森的解釋,這類選手的比例,恐怕遠遠不到全體人數的一成。實際上藤丘裡也沒有任何使用雙手揮擊正拍的選手──至少截至今天為止。
這位名叫新海涼的少年,就是用雙手正拍的網球選手。
他犀利無比的擊球幾乎能媲美山神。而且,以最小動作盡可能發揮雙手握拍的優勢、威力驚人的揮拍,在打中球的瞬間,拍網彷彿快速削過球般發出「唰」的聲響,打出一記充滿爆發力、落地後會大幅往前彈跳的上旋球。
不過新海最讓人震驚的地方,是他為了彌補雙手正拍導致擊球範圍縮小的缺點,練就了輕盈的步法。
「那小子跑得真快~他的腳也挺長的耶。」
一同觀摩新海進行對打練習的森,小聲地喃喃自語。說起四肢修長,任誰都會先想到曲野,但他空有修長的四肢,體力和腿力都不足,在步法這方面並沒有特別優秀。反觀新海,縱使他雙臂張開的長度不如曲野,可是身材絕對算不上是嬌小的他,竟然可以身輕如燕地奔馳於球場中。每當新海移動時,每個腳步都會激起人造草皮球場上的砂礫,而他每一次揮拍,都會傳來球打在球拍中心處(甜區)的清脆聲響。
「他跟你有點像喔。」
森輕聲說完,驅不悅地深鎖眉頭。
「哪裡像啊?」
「就是擅長正拍打法,還有腳程很快。」
「這種選手比比皆是吧。」
比方說山吹台的山神。
森偏過頭去思索著。
「嗯~怎麼說呢?還有整體的氛圍吧。」
「……我們一點都不像。」
驅認為,自己至少沒有給人那種輕浮的感覺。
「是嗎?算了,這種事怎樣都行──喔?」
由於森發出怪聲,驅也將目光移向球場。恰好輪到新海與曲野進行對打練習。
「怎麼了嗎?」
面對驅的疑問,森納悶地歪著頭。
「也沒什麼,只是好像看見新海剛才用單手打球……」
仔細一看,回擊的曲野,臉色似乎也怪怪的。
「咦?你說反拍嗎?」
記得新海揮擊反拍時也是用雙手。
「不對,我看見的是正拍。」
驅凝神觀察新海,他這次一如往常使用雙手揮拍。
「……該不會是打切球吧?」
切球──也就是打出下旋球的擊球方式,大家有時會用這種打法來應付對手的強力擊球。對於使用雙手正拍的選手而言,大多會以單手打出切球──驅的反問包含這個意思,不過森搖了搖頭。
「至少看起來是不太像啦。」
接著森露出苦笑。
「況且你應該很清楚,曲野在對打練習時不會強力擊球吧。」
「也對。」
曲野原本就是鮮少強力擊球的選手,更別提只是為了熱身的直球對打練習,絕無可能會出現新海必須打出切球的情況。那麼,新海為何要臨時改用單手正拍……
在這之後,驅多次暗中觀察新海的對打練習,但是直到最後都沒看見他用單手正拍。不過曲野望向新海的眼神,似乎蘊含著些許困惑,令驅有些在意。
網球的訓練不光只是在球場上打球,還包括身體鍛鍊。在藤丘網球社裡,最常見的是梯繩訓練與藥球訓練。
梯繩訓練一如字面,就是利用梯繩進行的一種鍛鍊方式。先將梯繩展開置於地面,訓練者要依序將腳踏進梯繩中的每一格,沿著梯繩左右橫移,是一種強化步法的訓練方式。
驅從軟網時代就很擅長這個項目,現在也是網球社裡移動速度最快的成員。因此當大家依序接受梯繩訓練時,都很排斥驅排在自己的下一位,森還露出一副打從心底厭惡的模樣說「誰叫你每次一下子就超車了」。唯一對驅沒有怨言的鮫學長,總是悠悠哉哉地進行梯繩訓練,甚至還提醒驅「這可不是速度越快就越好喔」,但他因為動作太慢,被獅子田學長臭罵一頓。唯獨這種時候,反倒是副社長的獅子田學長,看起來更有社長架式。至於新海,不愧是步法敏捷的選手,進行梯繩訓練時的移動速度果真很快。
再來是藥球訓練。這個訓練是將三公斤左右、與籃球差不多大的圓球,以兩人一組的方式拋接。因為藥球沒有輕到能像躲避球那樣扔出去,自然需要動用雙手、使出全身力氣轉動軀幹來拋球。以整體動作來說,與鬆手放開鏈球的瞬間有些相似。這項訓練,會依正拍方向與反拍方向交互進行。由於訓練時的軀幹擺動方式和正反拍擊球時一樣,因此若能將藥球拋得越遠,就表示在揮拍時越有運用到身體的力量。
驅跟新海分在一組。他放低重心,用力把藥球往空中扔去。拋出的藥球描繪出一條拋物線,於地面反彈一次之後,落在前方與他相距三公尺的新海手裡。
「好球。」
語畢,新海的嘴角微微上揚。這小子是在笑什麼?
驅以手勢催促新海趕快扔球。新海扭動軀幹,並且壓低重心──接著一鼓作氣讓藥球從雙手組成的砲台發射出去。高高飛起的藥球,沒有落地反彈就落在驅的腳邊。人造草皮球場上的砂礫隨之飛濺,打在驅的小腿上。驅挑眉望向新海。
「……哼!」
這次改以反拍姿勢拋藥球。相較於正拍,驅並不擅長反拍。先不談單手揮擊反拍、正拍才是拿手絕活那些事情,基本上,就是他不懂得運用身體力量揮擊反拍。他的情況與其說是打球,不如說是單靠手臂力量強行把球擊出去,因此,他必須讓身體牢牢記住拋藥球的動作才行。
藥球在被新海接下之前,於地面反彈兩次,這讓驅不由得啐了一口。接著輪到新海從反拍方向把球拋過來。「咻」一聲,在藥球落地前,驅反射性後退一步。藥球完全不必落地反彈就飛到驅的身邊。驅接住從自己原先所在位置彈起的藥球後,惡狠狠瞪向前方。新海則是依然故我,露出一張目中無人的淺笑。
「你也會打單手正拍嗎?」
驅忍不住提問。既然新海如此擅長運用全身力量,只要他掌握好基礎技巧,就算用單手也能打出好球吧。
「是啊。」
新海淡然承認此事。
「但我慣用雙手,原則上都是雙手握拍。」
他補充說明後,以手勢提醒驅趕快丟球。
驅從正拍方向一口氣把球拋出去,但還是在達到新海的位置之前就先落地。
「好球。」
新海又說了同一句話,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地低語說:
「對了,進藤同學。」
新海壓低重心,扭轉腰部到足以讓人看見他的背部。
「下次,我會和琢磨組隊。」
藥球迅速飛向高空。驅倒退兩步把球接住後,扭頭看向曲野,直覺認為這句話是指藥球練習的搭檔。曲野目前與鮫學長同一組,一副像是才剛把傷養好的模樣,拋出軟弱無力的一球。居然想跟那副鳥樣的曲野進行藥球練習,這小子的癖好還真是異於常人。
──但在之後進行雙打練習時,驅才驚覺是自己會錯意了。
新人戰的參賽名單,早在八月中旬就已經決定。單打選手是鮫學長、曲野、獅子田學長與進藤,雙打選手則是曲野和進藤一組、獅子田學長和手嶋學長一組、西學長和森一組。所有比賽都是個人戰,而且單打跟雙打比賽可以重複報名。由於單打選手有四個名額、雙打組合有三個名額,因此像藤丘這種社員人數偏少的隊伍,幾乎所有人都可以參賽。相關報名早已完成,曲野康復歸隊的第二學期起,驅就會和他進行雙打練習。
──原先應當是這麼安排的。
「今天的雙打練習,曲野就跟新海組隊。進藤則是進行單打練習。」
鮫學長宣布完後,現場一片譁然。新人戰的參賽名單,應該早就確定了吧?
鮫學長似乎感受到兩位當事人的視線,於是看了看驅和曲野說:
「新人戰的雙打,由曲野和新海一組。進藤就專注在單打上。」
驅先是與曲野面面相覷,接著同時轉過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鮫學長的臉龐。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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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學長的正拍擊球觸網之際,對手舉起拳頭伸向天際,因為獲勝而放聲大吼。鮮黃色(山吹色)的啦啦隊衝進場內,D球場頓時歡聲雷動。藤丘高中與山吹台高中團體戰的第一單打──雖然兩隊已分出勝負,但這場敗北還是十分沉痛。止步八強,這就是藤丘高中在今年縣市大賽團體戰裡的最終排名。
儘管第二雙打拿下勝利,但第一雙打與三場單打比賽都吞下敗仗,最終以1-4落敗。在第一單打確定敗北的瞬間,鮫學長的球拍從手中滑落,當場跪倒在地。原以為他是不會輕易落淚的那種人。以結果來說,比起今年必須引退的三年級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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