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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一
其實，想要大聲喊叫。
其實，想要奔跑起來。
如果喊出來，似乎就會被發現；
如果跑起來，似乎就會追上來；
如捉迷藏般躲藏著的不幸，似乎會用力抓住腳踝……
於是，
我們必須竭盡全力，慢慢地走。
──《청춘시대2》
二
CR高中普通科。一年A班。
「唉，那個人好有氣質，在看書呢。」宋云娮站在教室門口自言自語，「早知道就早點到了，現在進去多尷尬啊……」
「同學，借過。」一個冷漠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抱、抱歉。」她下意識道歉，閃了身，還沒來得及回頭，人就路過她，進了教室。只留給她一聲：「嗯。」算是回應。
她仔細瞧了下他的背影，聲音的主人長得很高，揹著鬆垮垮的書包，身穿早已修改過的合身制服，戴著黑色護腕的手拿著一個保溫瓶，他似乎沒有在尋找座位，而是目標明確地往看書的女孩走去，下一秒，保溫瓶落在女孩桌上，然後那人腳一跨，就面對著她在她面前坐下。女孩看了保溫瓶一眼，毫不猶豫地皺眉。男孩沒理她，而是打開保溫瓶的蓋子，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宋云娮暗自嘀咕，「哇，這是八卦嗎？新訓第一天，就有班對？」
忽然那男孩轉過來看著宋云娮，挑起眉，「同學，妳是我們班的嗎？」
沒想過他會跟自己搭話，宋云娮嚇了一跳，心虛地以為自己剛剛的喃喃自語被聽見了。女孩見她的反應，搖搖頭，「你又嚇人了。」
「我沒有。」
「但還是嚇到人了。」女孩望向她，「是我們班的就進來吧，尹赫允神經太敏銳，一直在他背後盯著他，他都會有感覺的，而且他也不喜歡。」
「我、我沒有盯著他。」她邊嘴硬道，邊踏進教室，走向他們，在女孩旁邊的座位坐下。
女孩知趣地笑，「少爺，你自作多情了。」
「我的背不會騙我。」眼前這個稱作尹赫允的人被打趣也不是太在乎。他用手指敲了敲杯子旁的桌面，「要涼了。」女孩瞬間又回到無奈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嘟噥道，「真的不喜歡。」
宋云娮看了那黑色的液體幾眼，「中藥？」
「妳要喝嗎？」女孩問。
她死命地搖頭。
「唉，明明一開始是陪你喝的，結果你喝完了我還沒完。」她拿起保溫杯蓋，哀怨地看著他。尹赫允右手撐著下巴，「這補妳的身體，沒辦法。妳就喝完這杯，其他我幫妳喝。」
「妳叫什麼名字？」她突然轉過來看她。
「……宋云娮。」
「喔，云娮，妳真的不喝嗎？」
問她的名字只是為了邀請她嗎……
宋云娮湊過去聞了聞，一臉凝重，「加油。」
「尹赫允我討厭你。」被說討厭的人倒是笑了，「每喝一次藥妳都這麼說。」他把左手伸給她，「借妳，趕快喝。」女孩閉上眼睛，左手抓著他的手，頭一仰，一口氣喝完了藥。宋云娮雖然不喜歡中藥，但看人這麼視死如歸地喝藥還真是覺得有些誇張。然而，當她看了她喝完後的反應，她覺得剛剛的誇張好像也不怎麼誇張了。當她喝完，宋云娮第一個看見的是尹赫允的手腕紅了，可以推估力道不算小，第二個看見的是女孩癟起嘴，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這、這麼難喝啊？」她忍不住問。眼睛還紅著的人慎重地點點頭。
尹赫允倒是見怪不怪，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塊梅餅，遞到她嘴邊，她張口含走。他滿意地微笑，「有別人在，好像比較好哄。」女孩鼓著一邊臉頰，對他投以鄙視的眼神。尹赫允拍拍她的頭，起身移往她身後的位子。後來，大概還是因為嘴巴苦，說不了話，那個女孩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指了指紙面，又指了指她自己。
「秋喻？妳的名字？」
她點頭。
待秋喻終於好些，可以開口說話後，兩個女孩就這麼聊起來。宋云娮這才知道，秋喻和尹赫允才不是什麼班對，只是隔壁鄰居，兩邊家長是舊相識，一起約好買房子，買在對方隔壁，就這樣過了好幾十年，而他們理所當然地一起長大，成了所謂的青梅竹馬。
「我還以為有卦可八。」宋云娮很直接地把「八卦」拆來用，沒想到秋喻還聽懂了，理解地笑，「聽起來有瞬間少了樂子的感覺，不過沒關係，妳可以從其他人身上開發。」在後面安靜看書的尹赫允默默地補了一句，「同意。」
「同意？」宋云娮有點懵。
「他不喜歡被八卦，」秋喻說明了這點，又補充，「但是八卦別人就可以。」
「……啊，就是你們不想當話題人物的意思嗎？」
「嗯，就是。」
「嗯，就是。」
「可以不要默契那麼好嗎……」
「是他學我講話。」
「是她學我講話。」
被兩人又一次的異口同聲又懵了一次的宋云娮這次不說話了，默默把早餐放在桌上開始吃。
三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進到班上。沒有太多的人說話，一直到早自習的導師時間皆是如此。普通一A的班導師在鐘響時進到教室，她一頭烏黑俐落的短髮，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襯衫紮進黑色牛仔褲裡，踩著黑色高跟鞋，站在講台上，表情沉靜地環視教室一周。班上的人都看著她，對於她的嚴肅有些緊張。終於她開口說話，「各位普通科的同學大家好，我是你們未來一年的班導。我叫徐葁。進到了這間學校這個科系，就甘願地、好好念書，不論你有沒有遠大的夢想，不論你是否對未來擁有願望，你已經在這裡了。」
不論如何，你都已經在這裡了。
「往後，我的衣裝便是這樣，黑衣黑褲，跟你們一樣。希望黑色，是你們最榮譽的團結。以上。」
台下一片靜默，面對著這段話，他們不是沒有聽懂。
他們不是沒有聽懂。
在CR高中，各系有各樣的制服樣式，這是學校的特色，同時也是變相的階層象徵。而普通科，是被CR高中的人最輕忽的科系。在專業分流最強盛的高中，念的是普通科，圖的是什麼？是不是盼著能夠從中得到一些資源？是不是為了日後能擠進CR大學而鋪路？在那些已明道路、在專業中求精的學子眼裡，許多的猜測與不屑堆積成他們眼裡的普通科。而在校園裡五顏六色的制服中，普通科是全然的黑。黯淡無光、毫無特色。
這樣不起眼的科系，選擇到來，圖的是什麼？
教書近十年，徐葁只願意待在普通科。她知道，這些孩子來到這裡，心中都有一張藍圖，尚未開展描繪、抑或已是草圖近棄，關於自己眼裡的光，心裡的熱度，他們觸手不能及，卻也不懂得放棄。
於是來到這裡，圖的是機會。
勇敢也好，放棄也罷。
來到這裡，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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